第555章 李蓮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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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蓮花終於停下了咳嗽,他直起身,轉過身看向兩人。
    月光照在他臉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紅,還有未幹的淚痕。
    他看著兩人,語氣平靜了些,卻帶著疏離:“我沒事。”
    他頓了頓,看向李相夷,又看向笛飛聲:“李相夷,你是‘天下第一’,有你的江湖要守;笛飛聲,你可是曾經的金鴛盟盟主,有你的霸業要爭。”
    他指了指自己,“我隻是李蓮花,一個隻想守著‘蓮花樓’的廢人。”
    “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這句話像一把刀,紮在李相夷和笛飛聲的心上。
    李相夷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他確實習慣了用“保護”的名義將李蓮花護在身邊,卻忘了問他到底想不想要這份保護。
    笛飛聲也沉默了,他看著李蓮花眼底的疏離,心裏竟有些發慌。
    他從未對誰有過這樣的在意,不知道該怎麽表達,隻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去留他,卻沒想到反而把他推得更遠。
    夜風吹過,帶著幾分涼意。
    三人站在月光下,誰都沒有說話,隻有無邊的沉默,像一張網,將他們裹在其中。
    李蓮花看著兩人的模樣,心裏也有些發酸。
    他不是鐵石心腸,李相夷的維護,笛飛聲的執著,他都看在眼裏。
    可他真的累了,累得不想再卷入任何紛爭,不想再被任何人當作“所有物”爭奪。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往“蓮花樓”的方向走:“我要回去了。你們……也回去吧。”
    這次,他沒有跑,腳步很慢,卻很堅定。
    李相夷和笛飛聲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再追。
    他們知道,此刻的李蓮花,需要的是安靜,不是糾纏。
    “我們……”李相夷看向笛飛聲,語氣裏帶著幾分複雜,“先別逼他了。”
    笛飛聲點了點頭,眼神依舊落在李蓮花消失的方向,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好。”
    月光下,兩個頂尖的男人,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裏。
    他們都清楚,這場關於“李蓮花”的爭奪,不會就這樣結束。
    但他們更清楚,下一次,他們不能再用錯方式了——因為他們都怕,怕真的把那個隻想安靜活著的人,徹底推走。
    而李蓮花回到“蓮花樓”時,發現桌上還溫著一壺茶。
    他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緩解了胸口的不適。
    他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月光,心裏想著:或許,他們真的能明白吧。
    隻是他不知道,這場關於愛與占有、守護與自由的糾葛,才剛剛開始。
    天剛放亮,微光透過窗欞,在簡陋的木桌上投下幾道淺淡的光斑。
    方多病猛地睜開眼,額角的鈍痛讓他下意識地捂住頭,指腹能摸到一片尚未散去的溫熱,顯然是昨夜宿醉的餘勁還沒過去。
    他撐著身子坐起身,目光掃過四周,卻越看越陌生——這不是雲隱山上師祖婆婆親手繡的蘭草帳,也沒有師祖煮茶時飄來的鬆子香。
    混沌的腦子轉了許久,才終於清明過來,這裏是李相夷剛在江南立住腳的四顧門,是那間臨時收拾出來、連家具都帶著新木味的客房。
    口幹舌燥得厲害,方多病晃了晃發沉的腦袋,剛要起身去找水,房門卻“吱呀”一聲被人猛地推開。
    “誰這麽沒規矩——”
    他本就因宿醉心煩,當下皺緊眉頭,嗬斥的話剛到嘴邊,抬眼看清來人,卻硬生生頓住了。
    門口站著的是封磬,一身利落的華服,是李相夷特意調去跟著他。他來這裏做什麽?
    封磬見他醒了,連忙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行了個禮,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公子,主上還有門主昨夜都未宿在房中,就連阿飛公子也沒了蹤跡,屬下尋了半宿,都沒見著人影……”
    “砰!”
    不等封磬把話說完,方多病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瓷杯被震得嗡嗡作響。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底滿是懊惱:“這群家夥!說了多少次別丟下我,又來這一套!”
    他隻當是李相夷又帶著笛飛聲出去查案,故意把宿醉的自己留在門中,卻沒注意到封磬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臉上滿是欲言又止。
    其實封磬此來,最要緊的是稟報東海之事——昨夜三更,東海漕幫與黑鷹幫為搶水運航道火拚,漕幫人少力弱,被黑鷹幫堵在碼頭殺得幾乎滅門。
    幸存的漕幫弟子連夜撐船趕來江南,隻求李相夷能出麵做主,可如今門主和主上都不見蹤影,他隻能先把人安置在門外陰涼處,先回來告知方多病一聲。
    “公子,其實還有一事……”
    封磬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卻見方多病已經抓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袍,腳步踉蹌卻飛快地往門外走。
    “別管他們去哪了,先帶我去找水!”
    方多病揉著額角,語氣依舊帶著幾分不耐。
    “等我緩過來,看我不把李相夷那家夥揪出來算賬!”
    封磬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能默默起身跟上。
    眼下公子宿醉未醒,東海的事暫且壓一壓也好,免得再讓他動氣。
    隻是他心裏清楚,這事拖不得,若是等黑鷹幫那邊得了消息,怕是還要生出更多事端。
    晨光透過蓮花樓老舊的木窗,落在李蓮花臉上。
    他眼皮顫了顫,沒立刻睜開。
    首先感知到的不是宿醉的頭痛,而是周身兩道再熟悉不過的內息——一道熾烈如朝陽,一道沉厚如寒淵。
    李相夷和笛飛聲,一左一右,離他不過十步之遙。
    李蓮花在心裏歎了口氣,決定繼續裝睡。
    李相夷非禮他,他忍了。
    年輕人,衝動魯莽,不識情愛滋味,他全當被狗咬了一口。
    可阿飛這又算怎麽回事?!
    無緣無故!突如其來!這弄的……
    他李蓮花活了兩輩子,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此刻,那兩人就守在外頭。
    李蓮花能清晰地感知到李相夷有些躁動不安的內息,估計是醒了酒,對昨夜所為依稀有了記憶,正心虛著。
    而笛飛聲的內息則一如既往地平穩霸道,仿佛昨夜那出格舉動不過是隨手揮了一刀,全然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