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預感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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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沒再多說,抱著李蓮花的手臂緊了緊,腳下輕輕一點,身形便如飛鳥般騰空而起,朝著亂葬崗外飛去。
    他的輕功極快,不過瞬息之間,身影就消失在了夜幕中,隻留下一道白色的殘影。
    笛飛聲見狀,也不敢耽擱。他知道李相夷雖武功高強,可李蓮花的身子太弱,多耽誤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他對著方多病喊了一句“看好人”,便運轉起輕功,緊隨李相夷的方向追了上去,黑衣身影很快也消失在了亂葬崗的盡頭。
    就在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從亂葬崗入口跑了進來,是小笛飛聲。
    他原本是跟著笛飛聲來的,可路上被幾隻受驚的野兔絆了一下,耽擱了片刻。
    等他趕到時,就隻看到方多病正對著一個陌生男子拳打腳踢,地上的人早已鼻青臉腫,連慘叫都快發不出來了。
    小笛飛聲皺著眉頭,環顧了一圈四周。
    亂葬崗裏除了方多病和地上的人,再沒有其他人的身影,他之前聽笛飛聲說要來找李蓮花,可此刻卻連李蓮花的影子都沒看到。
    “方多病,”
    小笛飛聲走上前,疑惑地開口,“李蓮花呢?怎麽就你在這兒?他們去哪裏了?”
    方多病正打得火大,聽到小笛飛聲的話,動作頓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怒火,抬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
    其實他身上沾了不少泥點,可此刻他滿腦子都是李蓮花的安危,根本顧不上這些。
    “李蓮花被林如玉偷襲,傷得很重,”
    方多病的聲音依舊帶著怒火,指了指地上奄奄一息的林如玉。
    “李相夷已經帶著他去療傷了,阿飛也追上去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此人是漕幫案的凶手之一,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李蓮花讓我看好他,留他一口氣。”
    “現在他交給你,別讓他死了,等我回來再審。”
    說完,方多病也不管小笛飛聲有沒有反應,轉身就朝著李相夷離開的方向跑去。
    他雖然武功不如李相夷和笛飛聲,可也想盡快趕到李蓮花身邊,確認他的安危。
    小笛飛聲站在原地,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林如玉,又看了看方多病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雖然年紀小,可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
    直接命令無顏將此人綁了,無顏不敢違令。
    便走到林如玉身邊,從腰間掏出一根繩索。
    將林如玉的手腳捆了個結實,又在他嘴裏塞了一塊布,防止他咬舌自盡。
    亂葬崗的風依舊在吹,殘陽徹底落下,夜幕開始降臨。
    地上的枯骨在夜色中泛著冷光,林如玉的呻吟聲被風聲掩蓋,隻剩下小笛飛聲和無顏守在一旁。
    目光望向李相夷和笛飛聲離開的方向,心裏滿是擔憂——李蓮花,你一定要沒事啊。
    客棧的晨霧透過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暈開一片淡淡的白。
    李蓮花是被窗欞外傳來的、賣早點的小販吆喝聲驚醒的,他睜開眼時,視線還帶著幾分初醒的朦朧。
    隻覺得渾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過又重裝一般,透著股散不去的乏力。
    他抬手按在胸口,指尖先觸到月白衫的布料,再往下,是平穩的心跳。
    沒有預想中的劇痛,也沒有內力翻湧的滯澀。他緩緩運氣,一股不算渾厚卻還算順暢的內力從丹田升起。
    順著經脈流轉到四肢百骸,雖隻有三成力道,卻足以證明,昨日亂葬崗上的昏迷,並非是林如玉那一掌所致。
    昨日的畫麵在腦海中漸漸清晰:林如玉的掌風襲來時的凜冽,李相夷白衣掠過時的殘影,還有自己體內內力突然“斷檔”的瞬間。
    不是被外力所傷,而是連日追查漕幫案、又與蒙麵人纏鬥耗損過度,加上“碧茶之毒”隱隱作祟,才會在那一瞬間突然卸力,陷入昏迷。
    李蓮花輕輕舒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完全吐出來,就被一股莫名的焦躁又堵回了胸口。
    他坐起身,靠在床頭,目光落在窗外晨霧中的青瓦上。
    三成內力,於他而言雖不算多,卻也足夠應對尋常江湖風波。
    畢竟這世間,能真正傷他的人,早已寥寥無幾。
    可真正讓他不安的,從不是江湖人的刀劍,而是近來越發清晰的、那股“要回去”的預感。
    夜裏的夢又浮現在眼前:他躺在一艘沒有槳的小舟上,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湖水,湖水是墨色的。
    連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小舟沒有方向地隨波漂流,無論他怎麽掙紮,都無法讓小舟靠岸,也看不到任何邊際。
    這夢不是第一次做了,近來愈發頻繁,每一次醒來,都讓他心頭縈繞著揮之不去的空茫。
    難道……真的要回去了嗎?
    李蓮花皺緊眉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床單上的暗紋。
    “回去”,回哪裏去?他不知道。”
    “隻知道那股預感像一張無形的網,越收越緊,讓他連安穩睡一覺都成了奢望。
    他轉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房間,陽光已經漸漸穿透晨霧,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李相夷、方多病、笛飛聲,大概是去查林如玉的事了,或是怕打擾他休息,沒敢進來。
    他撐著床頭,艱難地站起身,雙腳落地時,還踉蹌了一下。
    他扶著桌子站穩,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走到衣架旁,拿起那件月白衫。
    穿衣的動作很慢,每一個抬手、係腰帶的動作,都透著股力不從心。
    他一邊係著腰帶,一邊想著:若是真的要“回去”,又會在什麽時候?是明天,還是下個月?亦或是下一刻?
    更重要的是,他走了,阿飛、小寶、還有狐狸精,能一起回去嗎?
    他想起笛飛聲每次看向他時,眼底藏不住的擔憂;想起方多病咋咋呼呼地喊著“李蓮花你不許死”;
    想起狐狸精在蓮花樓裏追著蝴蝶跑的模樣——這些人,是他在這江湖裏最牽掛的人。
    若是他突然消失,他們會怎麽樣?會不會把他找得發瘋?
    李蓮花的指尖頓了頓,又想起那些曾威脅李相夷的人。
    之前他暗中追查,早已將那些人一一解決,如今李相夷身邊再無隱患,想來不會有人再能傷害到他。
    這樣一來,他也算少了一樁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