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杭州的飛機上，方秋水注意到，吳邪看上去要比往常沉默一些。
    她試探性開口，“心情不好？”
    吳邪搖搖頭，“沒有。”
    “是不是胖爺跟你說過什麽？”方秋水心中了然，“前幾天還在巴乃的時候，感覺你心不在焉的，胖爺是不是勸你不要管那些事情了？”
    “沒有心情不好。”吳邪拿過她手裏的諾亞基打開，“來巴乃太久，有點閑過頭了，我老想著黑毛蛇王盟有沒有照看好。”
    “放心啦，王盟辦事還是靠譜的。”
        回到杭州沒幾天，方秋水收到一份包裹，她拆的時候接到黑瞎子的電話。
    東西是先前方秋水吃過的龍須糖，黑瞎子寄過來兩大盒，說是當做給她的謝禮。
    電話沒聊幾句就掛斷了，吳邪來到大廳的時候，發現食盒看上去非常眼熟。
    “這是瞎子寄來的吧？”
    “對啊。”方秋水打開食盒，“之前去巴乃的時候，他說來不及給孩子們準備禮物。
    那天去趕集我順手買了兩份禮物，用瞎子的名義送給孩子們。”
    “真是善解人意。”
    “那當然。”方秋水隻當吳邪在誇自己，完全沒注意到對方鬱悶的心情，“快嚐嚐，瞎子說是新口味。”
    吳邪拿起一塊龍須糕，別扭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他默默放回去，“我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你吃吧。”
    說完，吳邪起身去到書桌那邊看賬本。
    方秋水回頭看一眼吳邪，她沒發現什麽異樣，“好吧，那我自己吃。”
    一切看起來和以往沒有差別，吳邪繼續讀取費洛蒙，方秋水又開始被夥計們找上。
    已經入冬，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杭州沒有下雪，卻反而比往年更冷一些。
    方秋水暗暗叫苦，發現自己簡直在和天作對，她不喜歡冬天，偏偏還要天天往外跑。
    天氣變冷之後，方秋水不再繼續待在院子外，吳邪讀取費洛蒙時，她待在房間的角落裏等著。
    也是這個時候開始，方秋水漸漸注意到，吳邪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陰沉，望向人的目光中，開始出現以往從未見到過的凶戾。
    方秋水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卻每次都是在吳邪的沉默之下結束。
    沒多久王盟和潘子他們也開始發現吳邪的不對勁，但方秋水沒有提醒他們要注意什麽，於是最後誰也不敢說出心裏的疑惑。
    昏暗的房間裏，隻能聽到加濕器呼呼的聲音，方秋水縮在角落裏，她身上披著張毯子，幾乎把整個人都蓋住。
    躺在睡椅上的吳邪還沒醒來，方秋水算著時間，這是她印象中吳邪讀取費洛蒙時間最長的一次。
    她心中忽然開始有不好的預感。
    不安的情緒蔓延在心中，方秋水往沙發裏縮了縮，忍不住開始在心裏祈禱吳邪快點醒來。
    【宿主，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我感覺到你很不安。】
    【沒什麽，隻是因為天氣太冷，我討厭冬天。】
    和係統說話間，方秋水注意到吳邪醒了，兩人都沒有動作，房間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方秋水在等，她在等吳邪叫自己。
    換做平時，方秋水發現吳邪醒過來之後都會先說話，然後給他拿可樂過去。
    可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希望吳邪先說話。
    房間裏又安靜了半個小時，外麵響起敲門聲，動靜非常小，不注意聽的話根本聽不到，仿佛是門外的人不敢敲門。
    方秋水扯下身上的毯子，她起身走出去。
    門外是王盟，方秋水將門合上之後才開口說話，“什麽事？”
    “潘爺剛才給我打電話，說銀川那邊出事了。”王盟急忙匯報，“他說進蛇礦裏的夥計，遇到個很怪異的東西，不少夥計都受傷了。”
    方秋水想起那隻怪物，後來她帶著吳家的隊伍再進過蛇礦，希望能解決那隻詭異的生物，可最後卻找不到怪物，隻能無功而返。
    “我現在不能去銀川。”
    王盟苦著臉點頭，“那我們怎麽辦？潘爺說很棘手，他帶著人圍了好幾次都沒能解決。”
    最近的天氣不好，總是飄著毛毛雨，在這樣的深冬之中天氣顯得更惡劣起來。
    方秋水站在門口，已經冷得有些僵住，“我想想。”
    靜默了一會兒，王盟小聲地說道：“要不然我們問問東家？”
    方秋水搖頭，“現在別去煩他，討不了好。”
    聞言，王盟跟著歎氣。
    方秋水拿出手機打電話，她迅速將事情說一遍，那邊很快答應下來。
    “去聯係黑瞎子，他會幫我們解決這件事。”
    聽到黑瞎子的名字，王盟還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好，好的，我馬上去辦！”
    王盟離開後，方秋水重新回到房間裏坐下。
    幾乎是快半個小時過去，她才漸漸感到暖和起來。
    睡椅上的吳邪突然有動作，他坐起來看向方秋水，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雙眼中的戾氣非常嚇人。
    方秋水沒有說話，她過去拿出可樂打開。
    吳邪喝著可樂依舊沒有說話，他低頭盯著手裏的罐子，感到眩暈的感覺在慢慢消散。
    “今天感覺怎麽樣？”
    半晌過去，吳邪沒有回應。
    方秋水已經習慣他這樣，“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廚房裏方秋水在煮麵，她盯著鍋裏沸騰起來的水，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願意麵對那樣的吳邪。
    【雀兒。】
    【宿主，我在呢。】
    得到回應，方秋水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宿主，怎麽了？】
    【沒什麽。】
    方秋水熟練地下麵條打雞蛋，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最後便隻剩下沉默。
    端著煮好的麵回到房間，兩人沒有交流，隻是安靜地麵對麵吃完自己的晚飯。
    方秋水端起碗筷要走的時候，吳邪突然開口說話，“剛才誰找你？”
    “王盟，說了些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你不用擔心外麵。”
    吳邪點點頭，他起身拿過方秋水手裏的碗筷，自己往大廳那邊回去。
    一定是天氣的問題，讓吳邪也變得冷冰冰的了。
    麵對空蕩蕩的房間，方秋水這麽想著，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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