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杭州被嚴寒包圍著，即便溫度準備接近0度，今年也依然沒有下雪的跡象。
    於是，方秋水開始祈禱快點下雪，相比起這樣陰雨連連的嚴冬，下場雪說不定還暖和點。
    當王盟和潘子意識到，吳邪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他們開始著急了。
    以往就算吳邪再不讓人靠近這間房，他們隔三差五還能見到吳邪本人，可這次的情況明顯不一樣。
    屋簷下，方秋水擋在門口。
    王盟斬釘截鐵，“以老板那種性格，他不可能一個月不出門。”
    “沒錯。”潘子在旁邊點頭，“我可以說是看著小三爺長大，他不是這種性格！”
    “你們說的都對。”方秋水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扶著額頭心中無奈，“但現在不是一般情況，偶爾也會有例外的時候。”
    “可就算老板不見我們，後天吳家堂口要算總賬，老板他還是要到場啊。”
    “既然如此，你們今天為什麽要來這裏？”方秋水平靜地反問道，“後天不就能見到吳邪了嗎？”
    王盟和潘子相顧無言，他們覺得後天大概率見不到吳邪，所以今天才會來吳山居找人。
    “我知道你們擔心吳邪。”方秋水繼續說道，“但是現在大家都隻能等，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
    等這個冬天過去，會好起來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看上去還有些猶豫，顯然已經被方秋水說動，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身後的門忽然被打開，吳邪走出來站在方秋水身邊。
    王盟和潘子對上吳邪的視線後，臉色不由變了變，麵對吳邪近乎可以說是冷峻的模樣，他們都默默低下頭，開始後悔沒有聽方秋水的早點離開。
    院子裏隻能聽到呼呼的風聲，方秋水沒有看吳邪，知道他現在必定神色陰沉。
    毛毛雨還在下，方秋水無意識地搓搓被凍得通紅的手，“你們先回去吧。”
    方秋水打破沉默，不希望大家繼續吹冷風。
    兩人點頭應下，偷看一眼吳邪的反應後，沒敢再說什麽，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吳邪突然開口說話。
    “以後堂口的事情潘子你管，賬目的事情王盟你來看。”由於長時間沒有說話，吳邪的聲音有些嘶啞，“需要來問我的事情，你們就聽阿水的。”
    僵在原地的王盟和潘子急忙應下。
    “我要去找二叔，今天你先回去。”說完，吳邪獨自離開吳山居。
    【宿主，我們回去吧，你都要被冷傻了。】
    方秋水沒有作答，看對麵的王盟的潘子，顯然有許多話想問她，卻不敢直接開口詢問。
    “聽吳邪的，都回去吧。”
    聽到方秋水的話，王盟和潘子點點頭，兩人跟著離開。
    方秋水轉身回到房間裏坐下，她在角落裏裹著自己的毯子，意識到這將是最難過的一個冬天。
    ——————
    吳邪開始將自己封閉起來，從這一天開始，房間除了方秋水，誰都不能再靠近。
    對於這樣的變化，吳二白並沒有過來詢問，吳邪的父母同樣沒有出現，方秋水不知道是吳邪提前交代過，還是吳二白先安撫好了他家裏人。
    昏暗的房間裏，吳邪跪坐在床邊，他麵前鋪著寫滿字的紙，身邊的紙張亂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其中還能看到不少被抓成團的廢紙。
    小夜燈的照明度非常低，吳邪幾乎需要將臉貼到紙上，才能看清上麵的字跡。
    方秋水換過一盞稍微亮點的夜燈，第二天再來的時候，發現被吳邪砸在角落裏，爛的像被人暴力踩踏過。
    對此她沒有說什麽，隻是將被砸壞的燈丟掉。
    今天是大年三十，街道上早已看不到人，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紅燈籠，一派新年新氣象。
    吳山居已經關門，方秋水獨自坐在大廳裏，她嘴裏叼著根抽到一半的煙，手邊的煙灰缸裏放滿熄滅的煙頭。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胖子打來的視頻電話。
    方秋水掛斷視頻，而後又重新打電話回去。
    那邊很快接起來，“喂？”
    “嗯，是我。”
    聽到方秋水略帶疲憊的聲音，胖子張了張口，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市區內很安靜，胖子那頭時不時傳來一陣鞭炮聲，偶爾穿插著幾聲煙花的爆炸聲，聲音時遠時近聽得並不怎麽真切。
    “新年了呢，胖爺，吳邪讓我跟你們恭賀新年，記得要跟雲彩和孩子們說哦。”
    “行了。”胖子無聲地歎一口氣，“阿水你不用逗胖爺開心，我知道你們沒事就行。”
    “放心，有我在。”
    電話沒有說太久，掛斷電話後，方秋水沉默地抽完最後一根煙。
    外麵傳來腳步聲，方秋水轉頭看出去，潘子提著一袋東西回來。
    “阿水，這是你要的東西。”潘子將袋子放到桌上，他環視大廳，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辛苦。”方秋水笑著起身，“大過年的，還要麻煩你去幫我買東西。”
    “沒事，不麻煩。”潘子欲言又止，想問吳邪的事情又不敢問，“你今晚要在這邊過夜？”
    “不會，晚點我就回家了，和之前一樣。”
    潘子點點頭，寒暄幾句後才離開吳山居。
    方秋水拿出袋子裏的東西，確認東西都買齊之後，她開始做起手工。
    【宿主，你居然還有心情弄這些？】
    【做個小燈籠，到時候可以掛在房間裏，那盞夜燈太暗，在裏麵跟摸黑沒區別。】
    【可是...宿主，吳邪上次不是還把你買的新夜燈給摔了嗎？】
    【那盞太亮了，我現在自己做，可以控製亮度。】
    係統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它不想說打擊方秋水的話，但又怕她最後會受到來自吳邪的打擊。
    現在的吳邪，根本不會在乎別人的好意。
    【要是吳邪敢把我做的蝴蝶燈砸了，我就把他吊起來，用他的腦袋當燈籠。】
    【宿主你就耍嘴皮子吧，我才不信你會這麽做。】
    方秋水嗬嗬笑了兩聲，沒有再繼續說話，在彩紙上畫出大小不一的蝴蝶，準備剪下來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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