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綢裹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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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焚毀第五天,林秋在祖宅後院挖出了第一捧血土。
    鐵鍬磕在青磚上的脆響驚飛了槐樹上的烏鴉,暗紅色液體正從地縫裏汩汩滲出。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春末的陽光照在祠堂焦黑的斷梁上,那些被燒成炭色的牌位碎屑仍在風中飄蕩。
    "秋哥,你當真要動這宅子?"阿桂抱著裝滿符紙的竹籃站在廊下,蒼白的臉藏在寬簷草帽裏。自祠堂牌位自焚那夜起,她腹部便時常絞痛,此刻指節正死死扣著褪色的窗欞。
    林秋將鐵鍬深深插進泥土:"老宅連著祠堂地基,不挖開怎麽找線索?"說話間又鏟起一抔濕土,腐壞的檀香味混著某種腥甜撲麵而來。土塊裏露出半截焦黑綢緞,細看竟是從祠堂火場飄來的經幡殘片。
    地縫裏的暗紅液體突然加速湧動,鐵鍬頭傳來金屬碰撞聲。林秋俯身撥開土層,一扇鏽蝕鐵門赫然顯現,門環上纏著褪色的紅綢——正是昨夜夢中反複出現的血色綢緞。
    "這是......"阿桂的驚叫戛然而止。她手中的竹籃突然傾覆,黃符紙遇風自燃,化作青煙飄向鐵門。那些本該鎮邪的符咒竟像受到召喚,在觸到紅綢的瞬間燃起幽藍火焰。
    林秋扯下外套裹住手掌去拽門環,鐵門應聲而開。潮濕的黴味裹著腐爛綢緞的氣息撲麵而來,地窖石階上凝結著油脂般的黑色水珠,每一步都留下粘稠的腳印。
    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間,阿桂在台階盡頭發出短促的驚喘。二十平米見方的地窖裏,密密麻麻的紅綢從天花板垂落,像極了祠堂火災那夜漫天飄舞的經幡。而在層層血綢中央,赫然立著一具纏滿紅綢的薄棺。
    "別碰那些綢子!"林秋攔住要上前的阿桂。手電光掃過棺木時,他後背的胎記突然火燒般疼痛——那些紅綢的纏繞方式,竟與他肩胛處螺旋狀胎記完全吻合。
    棺木沒有封釘。當林秋顫抖著掀開棺蓋時,腐爛的檀香突然變得濃烈刺鼻。棺中躺著的女屍穿著褪色戲服,頸部套著青銅獸麵鎖,裸露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玉色。最駭人的是屍體沒有骨骼,軟塌塌的皮肉下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這是...鎮魂鎖?"阿桂指著女屍頸間的青銅鎖。月光石鑲嵌的獸眼在黑暗中泛著幽光,鎖身刻著的符咒與祠堂牌位背麵的如出一轍。
    林秋突然想起祠堂火災那夜,父親牌位裂開時掉落的青銅鏡。他伸手去碰青銅鎖,指尖剛觸及冰涼的金屬,女屍空洞的眼眶突然湧出黑水。裹屍的紅綢無風自動,像毒蛇般纏住他的手腕。
    "秋哥!"阿桂的尖叫在地窖炸響。林秋感覺有冰冷的手指掐住後頸,餘光瞥見棺材底部滲出粘稠黑水,正順著石磚縫隙漫過他的腳踝。女屍的嘴唇微微翕動,暗紅綢緞突然收緊,將他整個人拽向棺材。
    阿桂抓起燃燒的符紙扔向紅綢,火焰卻順著綢緞竄上屋頂。在跳動的火光中,林秋看見棺材內壁刻滿血字——"申時三刻飼主歸,血月當空戲台開",正是祠堂牌位自焚時浮現的讖語。
    纏在腕間的紅綢突然鬆開,林秋踉蹌後退撞在磚牆上。棺材裏的女屍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沒有瞳孔的眼白直勾勾盯著他後背胎記的位置。阿桂拽著他往外跑時,地窖深處傳來戲腔幽咽,唱的正是二十年前那出《冥婚記》。
    當林秋終於逃到地麵時,夕陽恰好緩緩地沉入了西山,仿佛是被這座神秘的地下世界吞噬了一般。最後一縷微弱的殘陽,如同金色的細沙,輕輕地灑落在那把青銅鎖上,給它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林秋的目光不經意間被這縷餘暉吸引,他定睛看去,突然發現青銅鎖的鎖芯位置,竟然殘留著一抹暗褐色的血漬。這血漬的形狀異常奇特,恰似半枚嬰兒的掌印,那小巧的手指和圓潤的掌心輪廓,都清晰可見。
    林秋的心頭猛地一緊,他不禁想起了昨夜阿桂腹中的陰胎,那個詭異的存在曾在他的掌心留下過同樣的痕跡。這驚人的相似讓他的脊背一陣發涼,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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