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驚世一劍,餘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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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如同潮水退去後裸露的沙灘,整個百草穀靈泉重地,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喊殺聲消失了,爆炸聲停止了,連那些悍不畏死的鬼兵衛,在目睹了自家護法被一劍斬滅的恐怖景象後,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立在原地,眼中猩紅的光芒劇烈閃爍,流露出恐懼和混亂。
所有幸存的百草穀弟子,都如同石化了一般,呆呆地望著那個昏倒在地、嘴角兀自掛著血跡的少年,以及他身旁那柄恢複了平凡、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氣息的墨紋劍。
剛才那一劍……是真實發生的嗎?
那如同天罰降臨、斬滅一切的純粹黑暗,那連幽冥道護法都無法抵擋的恐怖威力……真的是出自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之手?
就連德高望重的木青元穀主和百裏奚長老,此刻也掙紮著從地上爬起,顧不得自身的傷勢,一臉駭然地看著雲驚鴻,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唯有忘塵道長,在最初的震驚之後,最先反應過來。他身形一晃,便出現在雲驚鴻身邊,俯身探查了一下他的鼻息和脈搏。
“氣息微弱,心脈受損,但……性命無憂。”忘塵道長鬆了一口氣,但隨即眉頭又緊鎖起來,目光再次落在那柄墨紋劍上,眼神中充滿了凝重和……一絲深深的憂慮。
剛才那一劍的力量,太過恐怖,也太過邪異!那股純粹的寂滅輪回之力,絕非正道所有,甚至……比幽冥道的鬼氣更加令人心悸!這柄劍,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而雲驚鴻,他被這股力量侵蝕了多少?這對他未來的道途,究竟是福是禍?
“師父……”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忘塵道長低頭,看到雲驚鴻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還有些迷茫和虛弱。
“感覺怎麽樣?”忘塵道長柔聲問道。
“頭……好暈……身體……好痛……”雲驚鴻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感覺渾身如同散架了一般,提不起絲毫力氣。他回想起昏迷前的最後一幕,那驚天動地的一劍,以及墨紋劍中湧出的恐怖力量,心中依舊充滿了後怕和困惑。
“別動,你剛才強行催動了遠超自身承受能力的力量,身體和經脈都受到了嚴重的反噬,需要好生調養。”忘塵道長按住他,“放心,有師父在。”
就在這時,那些僵立的鬼兵衛似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失去了護法的指揮和壓製,它們那嗜血的本能再次占據了上風!
“吼!”
離得最近的幾個鬼兵衛發出一聲嘶吼,再次揮舞著兵器,朝著忘塵道長和雲驚鴻撲了過來!
“小心!”幸存的百草穀弟子們驚呼,連忙想要上前支援,但大多有心無力。
忘塵道長眼神一冷,甚至沒有回頭,隻是袍袖隨意地向後一拂!
一股無形的柔和勁風卷出,看似輕描淡寫,但那幾個撲上來的鬼兵衛卻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瞬間被震得倒飛出去,在半空中便化為了齏粉!
這一手舉重若輕的功夫,再次讓眾人心中一凜。這位雲遊子道長,實力也遠非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剩下的這些,交給老道吧。”忘塵道長站起身,將雲驚鴻交給旁邊趕過來的百裏奚照看,然後緩步走向那些重新變得混亂、但數量依舊不少的鬼兵衛。
他手中依舊是那柄木劍,步伐從容不迫,仿佛閑庭信步。
但隨著他每一步踏出,身上那股原本平和衝淡的氣息開始悄然改變,變得越來越淩厲,越來越浩瀚,仿佛一柄藏於鞘中的絕世神兵,終於開始顯露鋒芒!
“九天玄刹,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忘塵道長口中低喝,手中木劍揮灑開來!
不再是之前那般沉穩厚重的《鬆風劍法》,而是另外一套截然不同、堂皇大氣、沛然莫禦的劍訣!
隻見青光大盛!一道道凝練無比、仿佛蘊含著天地正氣的青色劍罡縱橫交錯,組成一張巨大的劍網,朝著那些鬼兵衛當頭罩下!
嗤嗤嗤嗤!
如同烈日灼雪!那些鬼兵衛身上濃鬱的黑色邪氣,在接觸到青色劍罡的瞬間,便發出刺耳的消融聲,如同遇到了克星!
劍網落下,凡是被籠罩的鬼兵衛,無論實力強弱,盡數被那煌煌正氣切割、淨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化為了一縷縷青煙,消散在空中!
僅僅片刻功夫,剩餘的數百名鬼兵衛,竟被忘塵道長一人一劍,摧枯拉朽般盡數掃滅!
整個靈泉重地,除了百草穀的傷者和昏迷的雲驚鴻,再無一個站著的敵人!
看著忘塵道長那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身影,以及他手中那柄此刻散發著浩然青光的普通木劍,所有幸存的百草穀弟子,都徹底驚呆了!
如果說雲驚鴻那一劍是詭異、恐怖、令人心悸的毀滅,那麽忘塵道長此刻展現出的,則是堂堂正正、煌煌大氣、滌蕩一切邪魔的無上威能!
“這……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青雲門‘神劍禦雷真訣’?!”百裏奚見多識廣,看著忘塵道長劍訣中隱隱引動的雷霆之威,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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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門?!那個天下正道執牛耳的龐然大物?!
這位看起來像個普通雲遊道士的忘塵前輩,竟然是青雲門的高人?!
木青元穀主也掙紮著站起身,看向忘塵道長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感激:“多謝……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大恩大德,百草穀上下,沒齒難忘!”
忘塵道長收起木劍,劍身上的青光斂去,又恢複了那副樸實無華的樣子。他身上的氣勢也重新變得平和,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他擺了擺手,道:“穀主言重了,老道與百草穀也算有些淵源,豈能坐視邪魔逞凶。隻是……”他看了一眼昏迷的雲驚鴻,又看了看穀中慘重的傷亡,歎了口氣,“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未能護得周全。”
木青元臉上露出悲戚之色,環顧四周,隻見原本如同仙境般的靈泉重地,此刻已是滿目瘡痍,到處是戰鬥的痕跡和殘肢斷臂,幸存的弟子不足一半,個個帶傷,德高望重的石敢當長老更是生死不知。這對於向來與世無爭、實力本就不強的百草穀來說,無疑是一場滅頂之災!
“前輩無需自責,若非前輩和令徒力挽狂瀾,恐怕我百草穀今日已徹底覆滅!”木青元強忍著悲痛,對著忘塵道長深深一揖,“敢問前輩……可是來自青雲仙山?”
忘塵道長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算是,也不算是。往事已矣,不必再提。”他顯然不願多談自己的來曆。
木青元見狀,也不便再追問,隻是將這份恩情牢牢記在心裏。
“當務之急,是救治傷員,清點損失,同時……要盡快將此地發生的事情,通報給外界,尤其是青雲門、天音寺、焚香穀等正道大派!”木青元強打精神,開始安排後續事宜,“幽冥道此次損失了一位護法和如此多的鬼兵衛,絕不會善罷甘休!恐怕……天下大亂,真的要來了!”
百裏奚也麵色凝重地點頭:“不錯!必須立刻將消息傳出去!幽冥道蟄伏多年,一出手便如此狠辣,所圖絕不僅僅是一個百草穀!”
忘塵道長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又低頭看了看依舊昏迷的雲驚鴻,眼神複雜。
他知道,從雲驚鴻劈出那驚世駭俗的一劍開始,這個原本默默無聞的少年,恐怕再也無法平靜地修行下去了。
那柄詭異的墨紋劍,那股恐怖的寂滅之力,以及幽冥道護法臨死前那震驚的反應……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雲驚鴻卷入其中,也必然會引起無數勢力的關注,甚至是……覬覦!
正道會如何看待這種不祥的力量?魔教又會如何反應?那柄劍的真正來曆是什麽?它與五百年前的那些人和事,是否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無數的疑問和憂慮,湧上忘塵道長的心頭。
他輕輕撫摸著雲驚鴻的額頭,低聲歎息:“癡兒,癡兒……你這未來的路,怕是比為師當年,還要坎坷啊……”
百草穀的災難,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但其引發的餘波,才剛剛開始擴散。一場席卷整個修真界的風暴,似乎正在醞釀之中。而處於風暴中心的,除了那神秘莫測、卷土重來的幽冥道,還有一個剛剛嶄露頭角、卻身負著沉重秘密和不祥之劍的少年——雲驚鴻。
他的命運,以及這個世界的命運,都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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