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書生極限救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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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你都聽到了?”
    來人居高臨下地問道。
    陳意晚此刻喉嚨裏塞滿了血塊,幾乎沒辦法呼吸,更是說不出話來,便隻好點了點頭。
    “我本以為,你被真的吞月仙子救走了呢,還後悔呢,險些真的傷了你性命。”
    這人正是導致陳意晚險些喪命的夏夜,不,應該說是差點殺了陳意晚的夏夜。
    他其實麵部輪廓特別柔和,眼角眉梢總是微微帶著笑意與淡然,並沒有什麽攻擊性。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旦起了殺心,渾身的修羅氣息,陳意晚體驗過一次了,再次麵對,還是覺得心尖尖都在發顫。
    剛才,小書生帶著她閃進了角落的陰影裏,確實聽到了夏夜和雲淩的對話,雖然還是覺得如雲裏霧裏,卻也明白了一個事實。
    她,必死無疑。
    她不死,神木林的人就要死。
    神木林的人,為了要活,就得讓她死。
    神木林的人,並不在意,她為什麽要死。
    “你到底,是不是吞月仙子?”夏夜依舊對這個問題很執著。
    他或許已經猜到了,卻一定要從陳意晚嘴裏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是或不是,能改變你的想法嗎?”小書生終於緩過來了一口氣,慢吞吞地爬了起來。陳意晚看到,他的手還是在抖。
    夏夜搖了搖頭,“不會。”
    “是啊,你隻是心不夠狠,人也不夠壞,你太想給自己的惡加一個自以為合理的備注了。”小書生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把劍入鞘。
    “你是誰?”夏夜皺了皺眉,不知從何時起,染花巷多了不少武功高深莫測的人。“敢救蓮花台出來的人,不會是雲家的。”
    “一個小書生罷了。”小書生伸展了下四肢,半蹲下把陳意晚繼續背上。
    陳意晚看到,兩人的身後,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兩位著錦衣的劍客。
    “怕嗎?”陳意晚知道,小書生是在問自己。
    陳意晚說不出話,隻能努力擺擺自己的右手食指,看似囂張,實乃無力地表示,不怕。
    小書生點了點頭,把陳意晚往上顛了顛,再次強調了一次:“你放心,我不會死的,你也不會。”
    陳意晚努力揚起自己的臉,重重的點頭,爭取給他一個回應和勇氣。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的靠近一個男人。陌生的眉眼,皺出一個熟悉的神情。
    他長得很好看,月光敷在他的臉上,陳意晚仿佛能看到另外一個遙遠世界的男人。
    月色仿佛有穿越時空的力量,把那個男人帶到了這裏。
    他本來有自己平凡的生活,本來完成自己夢一場般的任務後,便可以回去的,可是,他卻為了她,被生生地拖入了如此血腥危險的局麵中。
    陳意晚看得癡了,眼圈開始發紅,鼻子開始發酸。
    前有狼後有虎,力竭的他,破碎的她,今夜,月色似乎再也不會眷顧他們了。
    “我不會死的,你也不會。”小書生又說了一遍。他似乎不知道如何去安撫陳意晚,更不知道怎麽適當的表示自己實力還可以,於是,隻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這一句。
    隻是,陳意晚太累了。她要拚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深深的呼吸一次。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她覺得自己應該讓他解脫,陪自己喪命,不該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最終歸宿。
    她努力地咳了一聲,又幹咳了一聲,努力了半晌,終於把喉嚨裏堵得血塊吐了出來。
    這一吐一發不可收拾,陳意晚感覺體內的鮮血都在爭先恐後地從口鼻往外噴。
    先是發黑的血塊,接著是黑血,最後,才是一片鮮紅。
    小書生黑色的夜行衣,幾乎要被鮮血浸透,尤其是胸前,淋漓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如浴血焚身般。
    陳意晚的力氣,幾乎隨著流出的鮮血也要被抽空了。她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小書生,你別管我了。快逃吧。”
    小書生低頭看著渾身的鮮血,眼神發直。“再救一次,最後就再救你一次。”
    不知是在對陳意晚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一隻帶著微微濕熱的手掌,突然抵在了陳意晚的後心。
    一股股暖流,開始沿著她空蕩蕩的身體,遊遍四肢百骸。
    竟然是夏夜。
    小書生轉頭看了一眼,夏夜微微一點頭。上前兩步,擋在他們身前,擺出一副橫刀立馬的架勢。
    似是心有靈犀,小書生立刻知道了夏夜的想法。
    “你確定?”小書生問。
    “嗯。”
    “雲家要殺的人,沒人能保的下。”
    “可能,我就是找死吧。”
    小書生後退一步,閃到夏夜身後。“我會記得你的。”
    “我記得,你是叫阿忠是嗎?”夏夜邊說邊慢慢抬起了右手的長劍。
    “是的。”
    “我叫夏夜,夏家家主,神木林的主人,染花巷的話事人。”夏夜收回給陳意晚輸送真氣的左手,繼續補上後半句話“雲淩的愛人。”
    陳意晚清晰地感到小書生聽到最後這五個字後,渾身一顫。“你還有愛人,就不該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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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笑了笑,“記得幫我收屍,墓碑上刻這幾個字就行。”
    陳意晚搖了搖頭,“不行……”
    話還未說完,夏夜已經轉身跑了,遙遙地,將一片刀光血影的廝殺甩在了身後。
    漸漸地,世界安靜了下來,陳意晚不知小書生背著自己跑了多久,他似是不知疲倦,隻是機械地跑著。
    陳意晚的心,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他們為什麽一定要殺我?”話說出口,陳意晚才察覺到自己的嗓子啞得有多厲害。“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小書生一愣,似乎剛意識到自己背了一個大活人。
    他想了很久,才回答:“你沒做錯什麽,隻是因為你太強了,他們害怕。”
    陳意晚喃喃:“他們囂張的很,並不像害怕的樣子。”
    “人嘛,總是會虛張聲勢的。”小書生腳步漸漸慢下來,“恐懼到了極點,便是憤怒。”
    “我從前,是什麽樣的人呢?”
    小書生幾乎脫口而出:“你殺了好多人,他們的家人朋友……隻是為了能奪到更多可以生存的空間。”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前麵的路盡了。
    小書生停下來。
    麵前是陳意晚熟悉無比的,還魂崖。
    “我第一次見你,就在這崖底。”
    天是黑的,崖是黑的,人間茫茫,都是黑的。
    陳意晚想到全身筋骨盡斷,孤獨地躺在崖底等死的日子。原來,他一直在,一直在看著。
    看著她無聲地求助,聽著她所有的聲響,卻不做回應。
    “那天係統告訴我,隻要殺了你,我便立刻能回去。”小書生笑了,帶著幾分苦澀。“可是,我下不了手,我的教育,我的素養,我的職業,甚至,我的本能都告訴我,不能隨便殺人。”
    陳意晚慢慢地從他背上爬下來,拉著他在崖邊一起坐下。
    她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也在想,如何才能毫無心理負擔地殺人。
    月色依然很黯淡,陳意晚卻在小書生眼底看到了一汪柔情,她看著看著,有點癡。
    好熟悉的目光。她,又想他了。薑忠靖。她在那個世界的男朋友。她喜歡調皮地叫他靖哥哥,此刻,卻隻能輕喚一聲:“阿忠。”
    阿忠轉過頭,也認真地打量著陳意晚。
    “你的性格跟她很像,帶著純真的溫柔。”
    陳意晚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心底悠悠浮起一抹酸澀。“說女魔頭溫柔,有點矛盾。”
    分明彼此是無緣的可憐人,此刻,還是想邀他同賞一次彎月。
    萬般情深,計假還真,明月相照,甘心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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