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陳意晚重返蓮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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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未習慣這世間的兵荒馬亂。
    她想回她的蓮花台了,笨拙而安穩的生活。
    後院拐角的一盞燈籠,壞了好幾日,這天吃過早飯,陳意晚搬了把梯子,帶上鐵絲和棉布,仔仔細細地修好。
    身邊人來人往,各有各的忙。有她沒她,並無差別。
    白天逐漸變短,陪伴雲晏的,漸漸便隻剩這一燈盞。
    雲淩比她更早的收拾好了行囊,在一個深秋的雨夜,兩人一貓,偷偷離開了酆都城,回到了蓮花台。
    兩個人很默契地,不去談對方的心事。
    人有時候,需要一些幻想來溫暖自己。
    就像她幻想過薑忠靖是愛自己的,雲晏也是愛自己的。
    回到蓮花台的第二天,天降大雪。
    雲淩一早就起來掃雪,挖地窖囤蘿卜白菜。
    陳意晚剛燒好水,準備叫雲淩來喝杯茶喘口氣時,背著信封的小田鼠來了。
    雪地上一串小腳印,從惡狗嶺的方向蜿蜒而至。
    陳意晚能想到他們會很快找來,卻沒想到這麽快。
    原本的一場腥風血雨戛然而止,並不意味著結束。
    所有人的怒火,此刻都瞄向了夏夜。
    信中,夏夜言辭懇請地求她救一救染花巷的居民,甚至提到了丁晚意,他是無辜的。
    夏夜此人,總給她一種老謀深算,卻什麽都算不明白的感覺。
    他囿於時局與責任,無法心甘情願地做一個好人,又不能心安理得地當一個壞人。
    最後,傷了愛人與朋友,卻什麽都沒得到。
    而雲淩雲淡風輕慣了,自己智商有限,雲晏頹廢著,此時,最適合鐵肩擔道義,一舉統一潁川大陸,讓大家能安居樂業的人,似乎隻剩雲殊一人了。
    當然,這隻是陳意晚的認知,而她的認知,多半又是不太靈光的。
    遂把夏夜的信丟進了爐灶內,火舌一卷,杳無音信。
    陳意晚硬下心腸,安安穩穩地當起了一個世外閑人。
    雲淩手巧,在大雪封山前,建好了一個穩穩當當地二層小木樓,負一層是一個大大的地窖,屯好了蘿卜白菜,又采購了不少鹹魚肉幹,美滋滋地準備貓冬了。
    日子突然空下來了,兩人便情不自禁地開始聊起之前碰都不敢碰的事情。
    比如,雲淩的夏夜和神明。
    再比如,陳意晚的薑忠靖和雲晏。
    最重要的,陳意晚把潁川大陸的來曆重新修訂了一番,本以為雲淩會跟她爭執不休, 沒想到他比自己想的更淡定。
    潁川大陸到底是誰的,誰是入侵者誰是土著人,早就不重要了,幾百年下來,誰還在乎。
    “或許,潁川誰的都不是,它是屬於神的。”
    雲淩最後總結了一句,說完便沉默了。
    神殿已毀,神明徹底拋棄潁川大陸了。
    《潁川大陸》是本未寫完的閑書,作者信手寫了隻言片語,書中的人卻跟著顛沛流離。
    陳意晚將自己穿書之事也說給了雲淩聽,作為一個相信神明的人,他很容易就接受了,且一度還興致勃勃地打聽了很多事。
    當然,雲殊的事情,她並沒有提。她無數次想到他看著自己那冰冷且厭惡的神情,一股寒意便湧上心頭。
    雲晏的事情,她也沒有提。直覺告訴陳意晚,他回不去了。
    他本可以回去的,卻三番四次為了她,做了錯誤的選擇。可惜,她無能為力。
    他說過,他也有要見的人,那個人,他再也見不到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潁川的冬,格外漫長。
    蠟燭和燈油珍貴,天一黑,陳意晚與雲淩便各回各屋,準備睡覺。
    無聊且寧靜。生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白,白到讓陳意晚覺得,如此這般的直接死去,也沒什麽了不起了。
    偶爾夢中,她還能回憶起哥哥給她講過的這個潁川大陸的一些事情,多半也是醒來就忘,隻依稀想到了那個小男孩。
    醒來就問雲淩,“那個小男孩是你二哥的私生子嗎?”
    雲淩一歪頭,“你是說糯糯?”
    陳意晚點頭。
    雲淩搖頭,“我不知道。”
    陳意晚跳腳,“你都知道他叫糯糯了。”
    雲淩瞪大眼睛,“糯糯?”
    陳意晚撓頭,不曉得是他耳朵出問題了,還是他腦子出問題了。剛想再問一遍,就見雲淩跳了起來,又叫了一聲,“糯糯!”
    陳意晚終於發現了問題。順著雲淩的目光看去,一個著黑衣的小男孩,渾身鮮血,赤腳站在樓下,凍得瑟瑟發抖。
    一串小小的血腳印,從荊棘叢的方向,蜿蜒而來。
    陳意晚的心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平靜的生活,要結束了。
    第二天,雲淩抱著糯糯離開蓮花台,要將他送回雲家。
    第三天,陳意晚一個人躺到日上三竿才起,胡亂啃了個雲淩給她留下的窩窩頭,臉都沒洗,準備先下樓搬點柴火,一推開門,被眼前的情景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下去。
    樓下密密麻麻地站著十幾個人,均是渾身鮮血,打著赤腳。
    我去,我這蓮花台是變成複活點了嘛。
    陳意晚在心裏暗暗叫苦,忙給眾人指了路,引回了染花巷。
    惡狗嶺自從被她燒成一片焦土,毒瘴更甚,根本無法進入,雲淩發現了一條山路,可直達染花巷,隻是途中長滿了毒蘑菇,走著走著就容易出現幻覺。
    她就有一遭,忘記帶麵紗,吸了毒蘑菇的毒氣,產生了幻覺,感覺自己坐在飛機上,前座有隻浣熊,衝自己做鬼臉。
    大雪封山後,這條路更是難走,除了雲淩,沒人能走的出去。
    所以,當第四天,當陳意晚下樓再見到這十幾個人的時候,便知他們迷路了。
    把之前的舊窩棚收拾出來,安頓好這些人,又送了些吃食,她就哆哆嗦嗦上了樓。
    哆嗦的原因,一半是凍的,一半是嚇的。
    這群人太詭異了。幾乎不會說話。
    一群人,靜默地在你家樓下,坐著……
    太嚇人了。
    第五天,雲淩終於回來了,擦了把臉,就帶著這十幾個人出去了。
    第六天,樓下又來了另一夥人,一樣的渾身鮮血,打著赤腳,不會說話。
    陳意晚瘋了!拎著長劍一頓揮舞,卻還是沒忍心傷他們半分,隻是烈焰將門前的雪都給融化了,一群人很快就成了泥腿子,蓮花台幾乎被踩成沼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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