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宮，李扶音就發現姚忠正拿著藥酒在門口等著，看到三人進來的時候，還做作地想要往後藏。
    季允澤氣笑了，這是在阿拙麵前上眼色呢，季承寧狡詐，他身邊的人也不例外。
    李扶音似笑非笑地看了旁邊的太子殿下一眼：“殿下，您要不要先去上藥？”
    季允宸捂著胸膛，歎了口氣：“姚忠正個笨手笨腳的，上藥都上不好，我的傷口……還疼著呢。”
    姚忠正嘴角一抽，還是配合道：“唉，奴才老了，可惜東宮都是些粗手粗腳的太監，殿下身子貴重，也不知道怎麽處理呢？”
    季允澤冷冷笑了：“既然這樣，我幫皇兄吧。”
    他又看向李扶音：“李大人今日累了，不如先去用膳？”
    “嗯，是該先用膳。”季允宸放下手臂，讓姚忠正去準備膳食，自個拉著李扶音的手來到膳廳。
    季允澤雙手抱胸跟在後麵。
    李扶音一開始還擔心兩人會在飯桌上刀光劍影，不過兄弟倆卻默契地安靜下來，讓她用了一個還算愉悅的午膳。
    酒足飯飽，季允宸說起這段時間的事情。
    “前段時間天下商賈匯聚長安，借著這個契機，國庫豐盈不少，承安，一年時間，突厥能穩定下來嗎？”
    “裴兆禮這老匹夫不坦誠，怎的還在哭窮？”季允澤給李扶音夾了一塊肉，有些疑惑。
    季允宸瞥他一眼，道：“商會的首屆負責人，沒有他的人。”
    所以想要通過哭窮來扯出這件事，可惜季允宸沒給他這個機會。
    長安商會乃天下商賈匯聚之處，會長一職事關重大，按理說，作為戶部尚書，他能幹涉商會內事，但是……第一屆商會的職務，皆與裴家無關。
    氏族雖然清高，崇尚士農工商等級之分，可是一磚一瓦，哪樣不需要金錢？
    李扶音也覺得裴兆禮煩人，這段時間來了不少暗殺她的人，要不是有人護著，雖然也趁機展現了自己的爪子，但是老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
    她說：“聽說裴尚書近段時間身體不適，戶部有適合接手的人了嗎？”
    “戶部侍郎王守義不錯。”季允宸與她心念相通，微微一笑。
    季允澤扯開話題：“既然這樣，過段時間我就北上。”
    李扶音偷偷望了他一眼，再看有所感的季允宸，想起竇九舜給她的信息，猶豫開口：“過段時間，我也要去趟豐州。”
    生怕兩人誤會，她急忙解釋：“豐州那邊有事需要我處理。”
    季允澤眼睛一亮：“阿拙？”
    季允宸附上她的手背：“阿拙想去就去，反正夢境在，我有空就去陪你。”
    “你們真好。”李扶音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拿起筷子給兩人分別夾了菜。
    姚忠正樂嗬嗬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雖然定王殿下礙眼了一點，但是他自幼看兩人長大，第一次發現兩位殿下用膳的時候，氛圍竟然這般……熱鬧？
    就像是吃飯再也不是一個必須的任務，也可以是家人談心的地方，他垂著頭，低低歎了口氣，再次笑起來。
    用完膳之後，季允宸需要處理公務，出征在即，他必須給弟弟籌備好一切。
    季允澤去兵部和軍營巡視，還需要去大理寺審問盧菖蒲，兵器一事絕不是他一人能做到的，背後之人他已有猜測，還需要確認一下。
    李扶音更忙了，她讓人回家給家裏人報平安，剛想去找季嘉昭，就碰到了一個陌生的宮女。
    “李家女郎，我家娘娘有請。”
    李扶音目光落在那宮女身上，穿著簡約但是用料極為講究，不是一般的宮女。
    她微微一笑：“冬霧姑姑？”
    “是奴婢。”冬霧微微屈身，“貴妃娘娘想見女郎。”
    “走吧。”
    兩人走向安寧宮的路上，李扶音趁機和冬霧了解了一下許貴妃的為人。
    冬霧不知出於什麽想法，麵對她的提問，除了一些私密的，其他都一一回答，兩人倒也交談甚歡。
    不過，來到安寧宮門口，兩人默契地安靜下來。
    冬霧嘴角微微上揚，低聲道：“女郎不必憂心，娘娘……是個和善的人。”
    李扶音不置可否，隻是回以一笑。
    冬霧走進廂房，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女郎請吧。”
    李扶音整理了一下衣冠，這才提步走進去。
    “微臣李扶音，參見貴妃娘娘。”
    許齡捧著一杯茶在喝，目光落在她一身緋紅的官服上。
    她揮揮手，整個廂房安靜下來。
    “微臣？李扶音，你今日打算以這種身份見我？”
    李扶音抬起頭，直視她：“若是公事，微臣沒說錯話，若是私事，臣女與娘娘似乎沒什麽好說的。”
    “啪。”
    許齡把茶盞一下放到桌麵上，在安靜的宮廷落下一道刺耳的聲音，她站起來，一把捏住李扶音的下巴，微微用力。
    “李扶音，拿了開國皇後的令牌，你很驕傲吧！”
    李扶音微微後退，自顧自坐到另一旁的位置，莞爾一笑：“是挺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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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許齡不滿地看她一眼，有些陰陽怪氣，“我竟不知，若是開國皇後知道這一任令主是這樣左擁右抱之人，不知是何感想。”
    “開國帝後鶼鰈情深，應該能體會我的為難之處，畢竟，我待兩位殿下的心意是一樣的，哪個都不舍得讓他難受。”
    許齡氣悶極了，雖然她如今身邊也不太幹淨，但是看著兩個兒子都臣服於同一個女人身上，還是有些古怪。
    她冷嗤一聲，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李扶音，本宮給你一個忠告，情愛是一時的，若是等他們醒悟過來，發現自己與人共妻，他們兄弟情深，你就不一樣了，你覺得你的下場會如何？”
    “多謝娘娘的提醒。”李扶音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己拿起桌麵上的點心開始吃，不再說話。
    “你就沒其他想說的？”許齡懷疑地望向她。
    “等到那一日，還望娘娘救我一命。”這話說得有些敷衍。
    許齡“嘖”了一聲，眼前這人完全沒有惠德皇後一般優秀，也不知道怎麽成了這一次的令主。
    她開門見山：“本宮不管你與那雙生子之間的事，作為交換，鳳凰台女官，我許家有個不錯的女郎。”
    李扶音端正身子，冷笑道：“貴妃倒是懂得為娘家著想。”
    許齡漫不經心掃她一眼，說：“比不上李大人大義滅親。”
    她知道李扶音在為那對雙生子鳴不平，下巴微抬，也不在乎，惡劣地笑了。
    “李扶音，不管怎樣，本宮是你未來的婆母，孝道大於天，你可不能落了李家的名聲。”
    “娘娘，君君臣臣，等臣入主鳳凰台的那一刻，可沒有什麽婆媳關係，您娘家女郎若是有才，也不需要您用身份壓我了。”李扶音含笑看著她，意有所指，“臣和兩位殿下一樣，一向信奉有來有往，娘娘若是慈母，我等也必是孝子，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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