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暫緩去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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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梯還在輕輕晃動,像一條被山風撩起的布蛇。
    最後一個士兵消失在崖頂後,高悠才把手裏的披風往腰間一係,踏上軟梯上去。
    他爬得不快,每一步都踩實了再換手,軟梯吱呀作響,像隨時要斷。
    風從深澗倒灌上來,吹得軟梯左右甩,高悠的鬢發被汗水黏在額角。
    底下的巨石離得越來越渺小,讓高悠感到有些緊張,隨即不再往下看,雙手抓緊兩邊的繩子,穩穩地一步步往上挪。
    “殿下,慢點兒!”
    快要到崖頂口的時候,林峰探出身子,伸出手抓著他的手臂,低聲提醒。
    高悠不想讓他們看出自己緊張了,故作鎮定的笑道:“這點高度嚇不著我。”
    說著,他一把抓住林峰的手臂,往上一縱,踩到了懸崖的邊緣,身體微微晃了一下,卻把旁邊扶著他的林峰嚇得臉色大變,急忙喊:“殿下小心。”
    “沒事,不用擔心。”高悠籲了一口氣說道。
    隨後,高悠在林峰的攙扶下,往前走了兩步,然後開始打量崖頂。
    崖頂沒有一塊平整地,全是疙疙瘩瘩的灰黑色石頭,像被天雷劈過又隨意亂扔。
    士兵們隻能三三兩兩分散站,腳跟卡進石縫才穩當。
    再往北,一座六、七丈高的孤峰突兀而起,像一柄倒插的巨劍。
    峰壁雖陡,卻有不少天然裂口,可以摳手落腳。
    縱向幾百米就能到棧道對麵,橫向卻一眼望不到頭,山脊如龍背起伏,嶙峋怪石間連條羊腸小道都沒有。
    風呼嘯著卷過石縫,發出嗚咽聲,眾將士卻沒人敢大聲喘氣。
    高悠想了一下,壓低聲音:“鄺成,你身手最好,先翻過去看看棧道那頭動靜,但千萬莫弄出響動。”
    “卑職遵命。”
    鄺成來到孤峰前,貼著石壁,手腳並用,像壁虎一樣往上攀。
    鋒利的石棱割破掌心,血珠沁出,他咬牙一聲不吭。
    到峰頂時,鄺成伏低身子,借亂石遮掩,緩緩向前爬,每挪一步,先用手探探石塊是否鬆動,再移膝蓋。
    峰頂另一側是筆直的斜坡,他貼著邊緣滑下,掌心被粗石磨得火辣。
    棧道殘跡橫在下方兩丈處,鄺成屏住呼吸,隻露出半張臉往下看。
    下麵果然有桑榮軍守著,士兵們有的在閑遊說話,有的在舞槍弄棍,還有的休息。
    鄺成縮回脖子,小心的轉身,又原路爬回。
    翻過峰頂時,他身上的布衣已被汗水浸透,掌心血跡斑斑。
    “殿下。”
    鄺成低聲稟報道:“棧道那頭的確有兵把,至少有四、五千人,守得跟鐵桶似的,但都在明處。
    咱們若從峰頂摸過去,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高悠聽完他的匯報,眯眼望向那一道嶙峋脊梁,怪石嶙峋,像一條沉睡的石龍蜿蜒數裏的橫向向勢,想了一下,對鄺成道:“你帶一萬人,順著這條山脊往前摸四、五裏,再尋地滑下。”
    鄺成一愣道:“殿下,為何不就近下去,弟兄們翻峰也可以省不少的力氣。”
    高悠解釋道:“正麵下去,離敵營太近。
    桑榮軍一旦驚覺,我們容易吃虧,就算打勝,也肯定有人漏網地回城報信。
    桑榮王得訊,就會提前做準備,我們的進攻將會遭遇很大的困難。
    你們繞到前麵,先掐住他們退路,我們再從崖頂丟火藥棒,你們從底下進攻,可讓他們一個都別想跑。”
    鄺成眼中一亮,抱拳喜道:“殿下算無遺策,卑職這就帶人去。”
    他轉身點了一萬精兵,貓腰鑽進山脊亂石間。
    此時天已經暗下來了,山影黑得像鍋底,眾人屏息緩行,每一步都踩在石棱上,咯吱作響。
    偶爾踢落一塊碎石,骨碌碌滾下深澗,回聲久久不散,驚得前麵士兵立刻伏低,後麵的人跟著貼地,大氣也不敢出。
    山脊越走越窄,最窄處隻容一人側身。
    冷風從兩側深淵倒灌,吹得火把忽明忽暗。
    士兵們排成排,像串在一起的螞蟻,貼著石壁一寸寸挪。
    忽聽“嘩啦”一聲,一塊桌麵大的風化石突然鬆脫,順著斜坡翻滾,帶起一串火星,直墜百丈。
    眾人頭皮發麻,連忙貼緊岩壁,等碎聲徹底消失才繼續前行。
    一個時辰後,他們約莫移動了四裏之後,山脊略寬,亂石後竟有一處天然缺口。
    眾人翻過缺口,來到山峰另一側,這裏坡度稍緩,卻仍是陡壁。
    鄺成先探身俯視,確認下麵無人,才解下腰間粗繩,繞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狠狠打了死結。
    士兵們也依次把繩尾綁在石頭上,然後像串葡萄一樣,沿著繩壁悄悄滑下。
    腳尖偶爾蹬落的小石子,在寂靜的夜裏發出“噠噠”輕響,很快被黑暗吞沒。
    滑到半腰,鄺成回頭望去,峰頂的幾點星火已隱入雲後,隻剩風聲在耳邊呼嘯。
    他咬緊牙關,繼續下滑。
    片刻後,他終於到底,然後小心的跑到前麵打探,因為這裏到棧道那裏拐了一個彎,所以看不到守兵的情況,不過能隱隱聽到聲音。
    一萬人全部滑到崖底後,鄺成沒有立刻就進攻,而是派了兩名手腳輕快的探子往後方去打探情況,看看有沒有村寨或人家,避免一會交戰,聲音太大,被發現。
    夜風刮得鬆枝亂搖,蟲鳴此起彼伏。
    半個時辰後,探子回來,喘著粗氣低聲稟報:“將軍,附近十幾裏全是荒山,連個獵戶窩棚都沒有,動靜再大也傳不出去。”
    鄺成點點頭,抬手示意隊伍分散成三股,貓著腰順著大道往前摸。
    遮擋月亮的雲層,突然揭開一條縫,露出一彎銀鉤,照得山路影影綽綽。
    翻過最後一道石梁,前方火光晃眼——
    桑榮軍的臨時哨點就在棧道口,點了一堆篝火,四個守兵圍火而坐,嘴裏還低聲嘮著家常,說到高興處嘿嘿笑幾聲,壓根沒往黑漆漆的崖底看一眼。
    鄺成抬手,火銃手把火銃從背上取下來,靜悄悄裝彈。
    另一側,弓箭手也把弦拉滿,盯著篝火旁那四個倒黴蛋
    “放。”
    隨著鄺成一聲令下。
    四聲火銃聲響起,正中四個守兵的胸前,四個守兵往前一撲栽進火堆,火星四濺。
    幾乎同一瞬間,崖頂也傳來高悠的吼聲:“扔。”
    上千根點燃的火藥棒劃破夜空,拖著耀眼尾巴砸下來。
    轟!轟!轟!
    爆炸聲連成一片,火光衝天,木屑、碎石橫飛,桑榮軍營地頓時成了修羅場。
    熟睡的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沒死的抱著腦袋四處亂竄,哭喊聲、馬嘶聲、爆炸聲混成一鍋粥。
    守軍副將桑奇被震得耳鳴眼花,半邊臉被火藥熏得烏黑,他踉蹌爬起,眼見前方崖頂還在不斷扔下“火蛇”,心知再待下去就是等死,於是嘶聲大吼:“兄弟們,跟我衝出去!”
    他掄起大刀,帶著幾百名殘兵往鄺成方向猛撲。
    可剛衝出火圈,迎麵一排火銃就噴出鐵雨,前排士兵胸口炸出血花,像割麥子一樣齊刷刷倒下。
    桑奇紅了眼,舉刀還要往前衝,鄺成抬手又是一聲冷喝:“射!”
    嗖嗖嗖——箭矢遮天蔽日,桑奇身中七八箭,身子被勁道帶得連退三步,撲通跪地,刀“當啷”一聲跌落。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嘴裏噴出一口血沫,頭一歪,再也沒了聲息。
    剩下的士兵見主將已死,徹底崩潰,轉身往回跑,卻被崖頂扔下的火藥棒炸得血肉橫飛。
    短短一炷香功夫,桑榮守軍全軍覆沒,棧道口隻剩滿地焦屍和還在劈啪燃燒的碎木。
    鄺成吐了口濁氣,火光映著他冷峻的臉:“過去檢查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活口。”
    士兵拿著火銃和弓箭,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山風卷著硝煙,吹得眾人衣袍獵獵,仿佛連夜色都被這場突襲撕得粉碎。
    過了一會,士兵來向鄺成報告,所有的守軍都死了。
    鄺成點了點頭,仰頭衝懸崖上吼了一嗓子:“殿下,所有的守兵都已經消滅了,您下來吧。”
    崖頂火把晃動,高悠對士兵,喝道:“放軟梯。”
    數十根軟梯立刻從崖頂拋下,像一條條寬大的黑帶垂到地麵。
    士兵們一個接一個踩著軟梯下去。
    高悠是在中間下來的,因為擔心天黑他腳下踩空,林峰和趙卓在他身上綁了一根繩子,倆人親自在上麵抓著。
    高悠下來後,解開繩子,對趙卓道:“可以了,老趙,下來吧。”
    隨後,他走到鄺成跟前,笑道:“幹的不錯。”
    鄺成咧嘴一笑:“謝太子。”
    高悠看了一下那些屍體,隨即吩咐:“把桑榮兵的衣服全扒下來,讓咱們的士兵換上。”
    轉眼功夫,五千具屍體被扒得隻剩裏衣,然後自己士兵換上。
    高悠又點出五名機靈士兵,換好桑榮軍服,交待道:“你們五個先往前探路,沿途人馬動靜、水源關口,全都記下,速來回報。”
    “遵命。”五人揚鞭而去,消失在夜色裏。
    一個時辰後,馬蹄聲急,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待馬到跟前,探子飛身下馬道:“殿下,沿途沒有人家,但在四十裏外有桑榮國官辦的馬場,占地極廣,裏麵有戰馬十數萬匹,守兵約三千,眼下都在睡覺。”
    高悠眼裏一亮:“天賜我也,有了馬,咱們的行動就會快速很多。”
    隨後他下令道:“林峰、林衛娘、鄺成、徐震山,你們隨我率五千士兵,騎繳獲的馬,先去馬場,其餘將軍率領大部隊,隨後趕來會合。”
    “遵命。”
    隨後,高悠他們翻身上馬,率領五千士兵,騎著守兵留下的馬卷著塵土,像一條黑龍直奔馬場。
    子時已過,馬場靜悄悄。
    圍欄裏戰馬三五成群,低聲打著響鼻,營區燈火稀落,隻剩十幾名守兵拄著槍打瞌睡。
    高悠在暗影裏勒住馬,低聲分兵道:“衛娘,你率五百人去解決馬政官員和養馬雜役。
    林峰、鄺成、徐震山,你們各領一千五百士兵,分三路包圍營房,將士兵消滅掉,一個不許留。”
    “是。”
    林衛娘帶人貓腰穿過草垛,看到兩名守兵,她快速地接近到他們身邊,寒光一閃,兩名哨兵喉嚨已斷,連哼都沒哼。
    隨後,她帶著士兵去了官員住的地方。
    與此同時。
    林峰三人各率小隊,像四把尖刀插向營房。
    營房守夜兵剛轉身,就被背後匕首封喉,屍體被輕輕拖入幹草堆裏,血滲進幹草,連狗都沒驚動。
    隨後,他們迅速將所有營房給包圍了起來。
    隨著一聲低喝,林峰一腳踹開木門,火銃手當先衝入——
    “砰砰砰!”
    火光炸裂,硝煙翻滾。
    熟睡的桑榮兵剛睜眼,就被鐵砂打得血肉橫飛。
    有人跳下床想拿刀,迎麵一排冷箭貫胸;有人抓起刀,還沒站穩,就被長槍釘在牆上。
    鄺成更猛,直接抱起火銃朝通鋪裏轟,一蓬鐵砂掃過,慘叫戛然而止。
    徐震山帶人堵住營房後門,刀光一閃,兩顆人頭滾落。
    短短半柱香,三千守兵盡數倒在血泊裏,營房成了修羅場。
    馬場裏的戰馬被驚得嘶鳴亂竄,不過好在有圍欄擋著,它們跑不出來。
    解決完了所有人之後,高悠才慢慢的帶人過去。
    一個時辰後,馬蹄聲轟隆,副將率大部隊趕到。
    馬場裏燈火未滅,夜風卷著血腥和焦糊味。
    眾將過來向他問候,高悠抬手示意:“讓弟兄們先下馬,歇口氣,啃點幹糧。”
    士兵們把韁繩拴在木樁上,席地而坐,掏出幹糧、水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約摸半個時辰,林峰湊到高悠跟前:“殿下,兄弟們都緩過勁了,可以動身了吧?”
    高悠抬頭望天,東方隱隱透出一抹魚肚白,沉吟片刻,低聲道:“今天不走,明晚再動。”
    林峰一愣,鄺成、徐震山也圍上來。
    鄺成小聲道:“太子,怎麽不走了。”
    高悠搖搖頭,指著天邊道:“再有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我們現在去王城,等到的時候天正好大亮。
    我們這次是輕裝行動,沒有帶火炮,而桑榮國現在已經有了火藥棒,所以我們強行進攻占不了便宜。
    而且我們現在是孤軍深入,一旦不能快速拿下王城,其他地方的軍隊趕來,我們將腹背受敵。
    所以,與其冒險,不如先緩一緩。
    眾將想了想,齊點頭,林峰又問:“那眼下怎麽辦?”
    高悠道:“我們假扮馬場的人,先待在這裏。”
    聽到高悠這麽說了,大家也不再說什麽,趕緊去安排士兵去了。
    天亮後。
    高悠吃完早飯,對鄺成道:“去把趙醒、魏林叫來,我有事吩咐。”
    鄺成應諾,派了兩名親兵飛奔而去。
    不多時,趙醒、魏林掀簾進帳,問道:“太子,叫我們來有什麽吩咐?”
    高悠說道:“你們帶三十個機靈的弟兄,換上老百姓衣裳,立刻進王城打王宮、各大官員的住處、軍營,尤其火藥棒製作的地方,以及四城的守兵有多少。
    日落前務必回來。”
    魏林、趙醒道:“遵命。”
    高悠拍拍兩人肩膀道:“要小心,千萬不要暴露。”
    趙醒咧嘴一笑:“殿下放心,保證連狗洞都給你數清楚。”
    片刻後,三十人換上粗布衣褲,背簍裏塞著幹草、幹糧,腰間暗揣短刀,各自牽著老馬,溜溜達達出了馬場,朝王城方向走去。
    晨霧未散,他們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山路上。
    高悠隨後在林峰,鄺成等人的陪同下,去馬場參觀。
    這片馬場名叫“飛雲澤”,是桑榮國最肥美的養馬地之一。
    一眼望不到頭的碧綠坡地,中間一條清澈小河蜿蜒而過,兩岸水草豐茂,踩上去軟得像毯子。
    每年秋風一起,這裏便向朝廷上繳三到五萬匹上等戰馬,個個膘肥體壯、鬃毛油亮,跑起來蹄聲如雷。
    此刻,馬群正悠閑吃草,遠遠看去,黑、白、棗紅、銀灰各色駿馬在綠浪中起伏,像一幅會動的錦緞。
    士兵揮著長鞭,吆喝聲此起彼伏,驚起一群群白鷺掠過水麵,場麵壯觀得讓人忘了呼吸。
    高悠帶著眾將沿圍欄緩步巡視,晨風夾著草香撲麵而來。
    走到一處高坡,鄺成忽然眼睛一亮,指著不遠處一匹高頭大馬:“殿下,您瞧那匹馬。”
    那馬通體烏黑,隻在四蹄上各有一圈雪白,像踏著四朵雲,鬃毛又濃又長,風一吹便揚起烏亮的波浪,頸背肌肉隨著呼吸起伏,油亮得像抹了漆。
    高悠笑著點頭:“好馬,正好我的黑旋風沒帶在身邊,就先借它代步。
    去牽過來。”
    鄺成快步過去,輕拍馬頸安撫,熟練地扣上嚼環、搭上雕鞍,又把肚帶勒得鬆緊正好。
    馬兒噴了個響鼻,前蹄輕刨地麵,顯然也迫不及待。
    高悠翻身上馬,動作幹淨利落,雙腿一夾,黑駒長嘶一聲,箭一般衝了出去。隻見他腰身微沉,雙臂控韁,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馬蹄踏起草屑,像一條黑龍掠過綠海。
    繞場兩圈後,高悠一抖韁繩,馬兒前蹄高高揚起,穩穩停住,塵土飛揚中,人與馬宛如一體。
    “好。”眾將齊聲喝彩。
    高悠翻身下馬,順手拍了拍馬頸:“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座騎了。”
    徐震山哈哈大笑道:“能讓殿下騎一回,這馬幾世修來的福氣。”
    高悠笑著擺手道:“別光誇我,你們也去挑一匹合眼緣的。”
    話音未落,林峰已看中一匹棗紅駿馬,翻身而上,馬兒揚鬃長嘶,鬃毛在陽光下像一團跳動的火。
    徐震山相中一匹銀鬃白駒,鄺成則牽出一匹鐵青驃馬,個個精神抖擻。
    一時間,馬場上人歡馬叫,晨光、綠草、駿馬與鎧甲交織成一幅生機勃勃的畫卷,就連遠處吃草的馬群都被驚動,紛紛抬頭觀望,仿佛也在為這場“選美”喝彩。
    夕陽剛被山頭吞掉半邊,馬場裏亮起稀稀落落的火把。
    趙醒、魏林帶著三十名弟兄,披著塵土和夜露,策馬來到馬場外麵,他們人人汗濕衣背,氣喘如牛,看得出他們這一路趕的很辛苦。
    趙醒他們翻身從馬背上下來,問守兵道:“太子在何處?”
    “正在水邊,跟幾位將軍看洗馬。”士兵說道。
    趙醒他們把韁繩交給士兵,急匆匆來到馬場水邊,看到高悠正跟林峰,鄺成等人站在離水邊不遠的地方,看士兵給馬洗身上。
    “拜見太子。”趙醒等人上前行禮。
    高悠看了一下他們,見他們一臉的塵土和疲憊,讓士兵拿了水給他們,道:“先喝口水,再慢慢說。”
    “謝太子。”
    趙醒等人雙手捧過水碗,“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抹了把嘴,把水碗遞還給旁邊的士兵。
    “情況都打聽的怎樣?”高悠問。
    趙醒道:“殿下,王城四門,每個城都有三百名士兵把守,每四個時辰輪按一次。”
    “王宮的情況呢?”高悠又問。
    這次魏林答道:“王宮在城南,王宮的牆高三丈,士兵林立,把守得非常嚴密。”
    趙醒跟著說道:“火藥司在東市後麵,占地兩個大院子,門口掛著‘火藥司’的牌子。
    我們趁人不備,繞到火藥司的後院外麵,趴牆往裏看上去了一下,裏麵的人不少,而且還有刺鼻的味道傳出來。”
    魏林接著說道:“各大官宅我們查清了。”
    隨後,他們詳細地把各官員的住址,全都說了一下。
    高悠聽完,嘴角慢慢揚起,誇讚道:“你們打探得很清楚,為我們後麵奪取王城提供了重要的線索。”
    “多謝太子。”
    高悠隨後說道:“你們先下去吃飯休息,有事我再叫你們。”
    趙醒、魏林齊聲應道:“遵命。”
    他們下去之後,高悠對林峰等人道:“你們有什麽好計劃沒有?”
    林峰見高悠問他們,就明白他肯定已經有了主意,說道:“太子,您有計劃就說吧,我們全聽您的?”
    高悠點了點頭,道:“我是這樣想的,明天鄺成,徐震山,你們帶一千兄弟,妝扮成百姓,混進城去,找到火藥司。
    等到晚上的時候,你們悄悄地潛入火藥司,把那裏控製起來。
    然後兵分兩路,鄺成帶人拿著火藥棒去王宮抓桑榮王。
    老徐帶人把大量的火藥棒安放在各軍營去往王宮的路上,一旦軍營的人去王宮救援,就點燃火藥棒炸他們。
    而我在城外聽到裏麵的爆炸聲後,立刻率兵攻城。
    咱們裏應外合,一舉拿下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