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乾清宮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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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三刻的紫禁城還浸在濃墨般的夜色裏,石靜嫻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值夜的蘇培盛舉著羊角燈跪在幔帳外,火光將屏風上繡著的五爪金龍映得扭曲如鬼魅:"萬歲爺,乾清宮西暖閣…鬧鬼了。"
她披衣坐起時,手腕上的翡翠壓襟突然滾燙——這是與胤礽靈魂互換後留下的唯一信物。三日前剛將康熙奉為太上皇遷居暢春園,空置的乾清宮怎會平白傳出女子哭聲?
"昨兒守夜的四個太監全嚇瘋了。"胤礽端著參湯從東梢間轉出,月白色常服下擺沾著朱砂,顯是剛從欽天監驗過星象。自他三年前以皇夫身份協理六宮,倒把從前批奏折的精細勁兒用在了管束宮人上。
石靜嫻就著他的手飲了口參湯,目光掃過案頭攤開的《起居注》。泛黃的紙頁停在康熙六十一年冬月十三:"皇八子胤禩獻白鵲於乾清宮,帝斥其妖言惑眾。"這是前世曆史上康熙駕崩前最後一道禦批。
"讓粘竿處圍了乾清宮。"她指尖摩挲著翡翠壓襟的裂痕,那是上月處置八爺黨時被冷箭所傷,"朕倒要看看,是前明的冤魂未散,還是活人扮鬼。"
卯初的乾清宮飄著細雪,石靜嫻踩著金磚上未幹的血跡踏入西暖閣。五六個薩滿法師圍著燒黑的拔步床跳神,銅鈴聲中隱約透出女子嗚咽。胤礽突然攥緊她袖口:"哭聲從牆裏傳來。"
粘竿處侍衛撬開龍床後的夾牆時,饒是見慣風浪的石靜嫻也倒吸冷氣。三尺見方的暗格裏蜷著具女屍,杏色宮裝下露出半截森森白骨,發間別著的鎏金點翠簪卻簇新如昨——正是康熙朝惠妃薨逝時陪葬的九翟冠!
"稟皇上,此乃厭勝之術。"欽天監正跪在雪地裏瑟瑟發抖,"以枉死宮人藏於龍脈,可咒新君早亡..."
"枉死?"胤礽突然冷笑,蒼白的臉映著雪光竟比女屍更懾人。他伸手撥開女屍交疊的雙手,掌心赫然現出枚白玉扳指:"這是內務府去年新製的親王印信。"
石靜嫻瞳孔驟縮。扳指內側陰刻的滿文"禩"字浸著血垢,像條盤踞的毒蛇。她想起三日前八阿哥胤禩遞的請安折子:"臣弟偶得前明張天師手書《推背圖》,願獻於陛下解夢。"
乾清宮的晨鍾恰在此刻撞響,風雪中混入馬蹄聲。粘竿處侍衛快馬來報:"九門提督急奏!八貝勒府私兵扮作送炭車隊,已過正陽門!"
"好個一石二鳥。"石靜嫻反手將翡翠壓襟按在女屍眉心,這是她與胤礽約定的動手暗號。暗處立刻閃出十二影衛,領頭的竟是本該在宗人府圈禁的十三阿哥胤祥。
胤礽解下大氅罩在她肩頭,指尖劃過她藏在袖中的火銃:"臣已讓隆科多帶驍騎營封了神武門。"他轉身時露出後頸新愈的箭傷,那是上月替她擋下刺客留下的,"皇上莫忘,三年前臣說過——"
"你要天下,我要你。"石靜嫻扣動扳機的手穩如磐石。火銃炸響的瞬間,乾清宮琉璃瓦上的積雪簌簌震落,露出簷角鐵馬下懸著的帶血麻繩——正是昨夜"女鬼"懸梁的凶器!
九門外的喊殺聲漸近,石靜嫻卻盯著女屍腕間的掐痕出神。那青紫指印小指短半截,與三年前楚嬪宮裏自縊的宮女雲衣一般無二。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扯過胤禩的請安折子,朱批"妖言惑眾"四字力透紙背。
"傳旨!八貝勒胤禩勾結前明餘孽,私藏禁書,著革去黃帶子!"她將折子擲進火盆,火光映得眸中血色翻湧,"至於這女屍...告訴老八,朕把他埋在惠妃陵的替身挖出來了。"
巳時三刻,當胤禩的親兵撞開午門時,迎接他們的是十三阿哥的虎槍營。石靜嫻立在乾清宮漢白玉階上,看雪地裏綻開的血花將金磚染成胭脂色。胤礽捧著鎏金暖爐立在她身後,忽然輕聲道:"哭聲停了。"
她回首望去,拔步床的暗格裏,那具女屍不知何時闔上了眼。翡翠壓襟的裂痕滲出血珠,正滴在康熙禦批"妖言惑眾"的"妖"字上,仿佛冥冥中斬斷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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