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海軍衙門的第一艘鐵甲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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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慶宮的冰裂紋窗欞透進三更天的月光,石靜嫻盯著案頭《泰西兵船圖說》裏模糊的艦船線圖,指尖沾著朱砂在宣紙寫滿算式。自打去年在威海衛目睹日本鐵甲艦"東"號耀武揚威,她便發誓要造出大清的鎮海利器。
"主子,工部又遞折子說龍骨鐵料不足。"太監小順子捧著漆盤戰戰兢兢。盤裏躺著塊帶鏽跡的熟鐵,正是江南製造局呈上的所謂"精鋼"。
石靜嫻抓起鐵塊往地上一擲,金屬撞擊金磚的聲響驚得值夜宮女打翻燭台。三日前她喬裝親赴馬尾船塢,親眼見到本該鍛造裝甲的閩鐵被偷換成生鐵——那些蠹蟲竟在裝甲厚度上做手腳!
"傳旨!"她抓起太子金印重重按下,"著福州將軍即刻鎖拿船政提調,凡涉案者就地斬首!"燭火將她投在牆上的影子拉得老長,恍惚間竟似當年禦門聽政的康熙。
養心殿的西洋鍾敲響五下時,石靜嫻已換上杏黃四爪蟒袍。鏡中人劍眉斜飛,赫然是太子胤礽的模樣。這具身體她用七年早已得心應手,隻左肩那道獵鹿舊疤總在陰雨天作痛——就像此刻。
"殿下萬不可再提鐵甲艦!"乾清門前,工部尚書馬齊撲通跪地,"一艘鐵艦耗銀八十萬兩,抵得上三年漕運啊!"
石靜嫻睨著這個曾索要三萬兩"茶水錢"才肯撥款的貪官,忽的想起現代解剖過的腐敗髒器。她抬腳碾住馬齊欲扯袍角的手,靴底金絲雲紋陷進肥膩指節:"馬大人上月給十三弟修別院,倒舍得支五十萬兩?"
馬齊霎時麵如死灰。昨夜粘竿處密探送來賬本時,石靜嫻便知這老狐狸在河道銀兩裏動了手腳。她俯身輕笑,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氣音道:"您猜猜,令郎在秦淮河包養的那個清倌人…是男是女?"
朝堂上炸開鍋時,石靜嫻正盯著丹墀下的日晷。辰時日影將將移到巳初,殿外突然傳來聲嘶力竭的"八百裏加急"——日本鐵甲艦炮擊了威海衛水師學堂!
"著北洋水師即刻…"康熙話音未落,石靜嫻已掀袍出列:"皇阿瑪!兒臣請自赴福州監造鐵甲艦!"
九龍柱後傳來聲冷笑。她不用回頭也知是八阿哥黨人,那些宗室早在她提議女子可入船政學堂時就恨毒了她。果然有人陰惻惻道:"太子殿下莫不是要學明武宗,扮將軍過家家?"
石靜嫻突然解下玉帶擲於金磚。蟒袍滑落瞬間,滿朝文武倒吸冷氣——她竟貼身穿著當年隨康熙親征的鎖子甲!暗金甲片撞著晨光,映得梁柱上盤龍都黯然失色。
"兒臣七歲獵虎,十五歲征葛爾丹。"她單膝點地,甲胄鏗鏘如金石迸裂,"今日敢立軍令狀:三年不成鐵甲艦,自請廢黜!"
康熙手中翡翠扳指哢的碎裂。這個自幼陰鬱的太子,何時有了破釜沉舟的魄力?老人渾濁的眼底泛起水光,恍惚看見二十年前赫舍裏皇後臨終托孤的模樣。
馬尾船塢的秋風裹著鐵腥味,石靜嫻一腳深一腳淺踩在煤渣路上。遠處傳來法籍監工杜瓦爾的怒吼:"蠢貨!焊縫要填銅水!"接著是鞭子抽打皮肉的悶響。
"住手!"她奪過鞭子反手抽向杜瓦爾,"本宮請你們來教技術,不是當奴隸主!"法國人捂著紅腫臉頰目瞪口呆,這太子竟能說流利巴黎腔?
當夜船塢值房燈火通明,石靜嫻拽著杜瓦爾比對英法鐵甲艦圖紙。燭淚堆滿黃銅燭台時,她突然指著"定遠"號設計圖某處:"這裏弧形裝甲帶借鑒了法國"蹂躪"號,但焊接工藝..."
"殿下如何知道蹂躪號機密?"杜瓦爾驚得雪茄落地。石靜嫻笑而不答——前世她曾在軍艦博物館做過三年講解員,那些參數早刻進dna裏。
臘月裏第一塊裝甲鍛造成功那日,石靜嫻親自掄錘敲擊檢驗。八十斤的鐵錘震得虎口迸血,她卻暢快大笑:"好!傳令下去,參與鍛造者賞雙倍工錢!"
歡呼聲驚起船塢外棲息的沙鷗,誰也沒注意暗處閃過道黑影。三日後,即將安裝的裝甲帶離奇開裂,裂縫處赫然潑著腐蝕藥水。
石靜嫻撫摸著裂縫,突然抓起藥渣嗅聞:"是綠礬油摻了海鹽。"她眼底寒芒乍現,這手法與三年前毒殺索額圖如出一轍——赫舍裏氏的族徽正是浪花鹽紋!
冬至祭祖夜,石靜嫻帶人圍了赫舍裏別院。推開祠堂暗門時,八阿哥正握著族老手談笑:"太子造船勞民傷財,咱們這是替天..."寒光閃過,石靜嫻的佩劍已架在他頸間。
"二哥這是作甚!"八阿哥強裝鎮定,袖中密信卻滑落在地——正是與日本密約破壞鐵甲艦建造的書信!
石靜嫻劍尖挑起密信,突然想起現代實驗室裏那些被福爾馬林浸泡的背叛。她反手用劍柄擊碎祖宗牌位,飛濺的木屑劃破八阿哥臉頰:"列祖列宗在上,愛新覺羅家不出漢奸!"
次年開春,當"鎮海"號鐵甲艦劈開渤海波濤時,石靜嫻獨立艦首任鹹風撲麵。甲板下傳來杜瓦爾的驚歎:"上帝啊!殿下設計的旋轉炮塔比英國還先進!"
她撫摸著主炮管上雕刻的狻猊紋——那是按胤礽建議加的"鎮海神獸"。想起今晨接到的密報,嘴角不禁勾起:赫舍裏全族流放寧古塔,八阿哥圈禁宗人府,而馬齊...聽說昨夜在獄中"突發急病"。
"殿下!"炮長激動地指著遠方海平線,"倭船!是東號!"
石靜嫻眯眼望著那團逐漸放大的黑煙,掌心摩挲著鎖子甲內層暗袋——那裏藏著胤礽繡的平安符。她突然搶過令旗躍上指揮台:"全艦準備!讓日本人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鐵甲艦!"
朝陽刺破晨霧的瞬間,"鎮海"號280毫米主炮發出驚天怒吼。炮彈撕裂海風時,石靜嫻聽見靈魂深處傳來聲久違的歎息。那是真正的胤礽,七年前溺斃在太液池底的孤魂。
浪濤將炮聲傳得很遠,養心殿的康熙猛然抬頭,手中朱筆在"廢太子"奏折上洇開血般的紅。南書房窗欞外,一群白鴿正掠過新鑄的"定遠大將軍"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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