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廢後跪諫午門風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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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十七,午門外的漢白玉階凝了層冰殼。薑鸞跪在雪地裏,褪色的鳳袍裹著單薄身子,發間一支素銀簪子早被風刮落——這是她廢後詔書下達的第三日,也是她跪諫的第三日。
    “娘娘回吧!”禁軍統領攥著刀柄,喉結滾動,“陛下說…說您跪死在這兒,那通敵的罪名也洗不幹淨!”
    薑鸞卻突然笑了。笑聲撞在朱紅宮牆上,驚起幾隻寒鴉:“陳統領,你七歲偷禦膳房的桂花糕充饑,是本宮替你瞞的;你娘親肺癆咳血,是本宮求太醫署施的針。”她抬手抹掉睫上冰棱,露出眼底淬火的亮,“今日這宮門,你開是不開?”
    雪粒子驟然轉急,風卷著半片撕碎的奏折撲到她臉上。紙上是昔日心腹女官的字跡:“北狄王帳獲皇後親筆輿圖三幅”——正是這三幅圖,讓她從平定北疆的將門之女,變成勾結外敵的階下囚。
    雪沒到膝蓋時,薑鸞摸向發髻。指尖在凍僵的鬢發間探了又探,終於摳出一支赤金點翠簪。
    這是她及笄那年,父親薑老將軍親手打的。簪頭牡丹下藏著機括,輕輕一旋,中空的簪身滑出卷薄如蟬翼的桑皮紙。
    “北疆十七關兵力布防圖?”刑部侍郎的靴子碾過紙卷,嗤笑出聲,“娘娘還想添條竊國罪?”
    薑鸞任由他拽起頭發,目光卻釘在人群後一道身影上:“張首輔,您門生上月往雁門關運的三十車‘藥材’,在黑風峽炸出滿天鐵砂時——可想過會留活口?”
    桑皮紙在火盆裏蜷曲焦黑,她卻盯著首輔驟然蒼白的臉,一字字道:“那三幅通敵圖,用的是兵部特供鬆煙墨,墨裏摻遼東紫珠貝粉,陽光下泛青紫…張大人,您書房裏可還留著半塊?”
    第四日破曉,宮門忽在風雪中洞開。
    “陛下宣廢後薑氏——”太監的唱喏卡在半途。階下無人,唯見雪地裏一道深痕蜿蜒如蛇,盡頭處,薑鸞正拖著斷腿往宮門爬。廢詔摔在她眼前:“毒婦!你竟敢逼死太後!”
    “太後?”她喉間嗆出血沫,染紅雪地,“她老人家每日卯時三刻用燕窩,碗底墊著您親賜的南海珍珠粉…陛下不妨查查,珍珠粉裏混的砒霜,是走誰家的船進的京?”
    九龍金輦衝出宮門時,薑鸞攥緊了袖中冰涼的物件——那是昨夜老太監從狗洞塞進來的烏木匣,裝著太後薨逝前咬碎的半截指甲,裏頭藏著張油紙:“張氏換吾藥”。
    金鑾殿上,薑鸞的血順著殿磚縫流成細線。
    “臣妾願受淩遲之刑。”她伏地輕笑,“隻求陛下將臣妾的皮剝下來,繃成鼓掛在宣武門——好讓天下人看著,您是如何被首輔大人當猴耍的!”
    殿外忽起騷動。定北侯的玄甲軍撞開宮門,馬鞍旁拴著個血淋淋的人彘:“稟陛下!北狄俘虜招認,通敵圖是首輔仿造皇後筆跡所繪!截獲密信在此——”
    首輔暴起奪劍的瞬間,薑鸞猛地撲向禦座!
    誰也沒看清她如何奪過天子劍,隻見寒光劈下——
    張首輔的右臂飛上半空,指間還捏著枚淬毒的龍紋鏢。
    “這一劍,報我薑氏滿門血仇。”她喘著氣踩住斷臂,染血的鳳眸掃過滿朝朱紫,“下一劍,該清一清這大梁江山的蛀蟲了——您說呢,陛下?”
    殿外風雪驟歇,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正照在午門前。那裏跪滿了白頭老臣,為首的老太傅高舉先帝禦賜戒尺,聲嘶力竭:
    “請陛下——複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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