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衣著華美，笑容明豔。
    瓊鼻紅唇，彎眉圓目，大氣美豔。
    明芷瑩微微欠身，道：“妤姐姐若喜歡，便拿去吧。”
    明書妤抬手欲接過發簪，卻被明晏奪了下來，直接插在明芷瑩發間，道：“我給你選的，你敢不要？”
    明芷瑩一愣，倒是不敢說不要了。
    明書妤眉頭微蹙，“這位是？”
    明芷瑩正欲介紹，明晏卻道：“你又是誰？”
    明書妤眉頭皺得更緊了，一旁的丫鬟道：“大膽，這位是清筠郡主。”
    “清筠郡主？”
    明晏想起來了，原來是四皇兄周王長女，明書妤，比明芷瑩大一歲。十年前所見還是個八九歲小女孩兒，如今也長大了。
    明芷瑩朝明書妤介紹道：“妤姐姐，這是靖安姑……”
    明晏打斷道：“靖安公主麾下，明威將軍，蕭鈺。”
    明芷瑩一愣，不明白她為何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是也沒戳穿。
    明書妤隻少時見過明晏，此刻已經不記得她的樣貌。
    聽她隻是個將軍，表情更加不悅，道：“原來是蕭將軍，即便你是靖安姑姑的人，也不該對本郡主如此無禮。”
    明晏笑道：“簪子是景嵐郡主先看上的。”
    明書妤臉色一冷，道：“她又買不起，何不讓給我。”
    “區區一百五十兩，她一個郡主，會買不起？”
    “大伯父已逝，滿京皆知，魏王府什麽銀錢也未曾留下，憑她郡主那點兒微薄的俸祿，又要買字畫筆墨，又要養著魏王府這麽多號人，哪有閑錢揮霍？”
    明晏眼神冷冽，身上氣息驟冷，大皇兄的錢和她的一樣，都投入到軍費中了。
    明書妤看得心頭直跳，隱隱升起害怕，想著果然是戰場回來的，就是嚇人。
    明晏冷聲道：“魏王遺孤，不該缺錢用，你既然是姐姐，不說幫襯，也不該說這種話，還想搶奪她看上的首飾。”
    明芷瑩不想鬧出事來，扯了扯明晏的袖子，道：“姑…蕭將軍，算了，妤姐姐沒惡意的，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叫人看笑話，我選其他的就好。”
    明晏蹙眉看她，“你當真缺錢用？”
    明芷瑩眼神微閃，搖了搖頭，“不缺的，夠用的。”
    夠用是夠用，也不算太拮據，隻是目前也不能肆意使用。
    明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拳頭捏緊，殺氣溢出。
    明書妤攏了攏身上華貴的狐裘，覺得有些冷，還是倨傲道：“算了，既然瑩妹妹喜歡，姐姐便買來送你。”
    明晏冷道：“不必。”
    又朝一旁夥計娘子道：“掛賬，明日去靖安公主府取。”
    夥計娘子連忙應是，拿了文書，明晏簽下了蕭鈺的大名。
    離開鋪子，明晏一直沉著臉，一身煞氣。
    明芷瑩大著膽子伸手握住她的手，擔憂喊道：“姑姑。”
    明晏呼出一口氣，收斂了些氣勢，怕嚇著她，道：“既然錢不夠用，怎麽不進宮去找你皇祖父要？”
    “夠用的，我名下有莊子鋪子，隻是芷瑩以前醉心詩書，不善經營，才沒掙錢，這兩年我已經在學了，最近鋪子也有了進項，沒必要去讓皇祖父煩心。”
    “身為郡主，一百五十兩都拿不出來，惹人嘲笑，你還說夠用？”
    明芷瑩臉色微紅，道：“最近把錢都投入生意周轉了，等賣出貨物，錢就回來了，隻是最近不夠用，不過府中一應開支都是夠的。”
    明晏臉色還是不好。
    明芷瑩拉著她的手撒嬌，“姑姑，芷瑩有在好好管家，您要是不信，我將賬冊給您看，很快錢就回來了，到時候想買什麽買什麽。”
    明晏歎了口氣，“皇兄隻剩你一個，你便是驕縱些也無妨，缺什麽開口就是，你這麽小，何苦自己苦苦支撐偌大的王府。”
    明芷瑩揚起笑臉，眼睛亮晶晶的，眸中都是自信昂揚，“我不覺得苦，以前有母親在，母親走後嬤嬤又替我安排著，我享清福了這麽久，這兩年才開始學著管家，其實很有意思的，鋪子以前都是虧損，慢慢我讓它盈利了，覺得很有成就。”
    明晏心疼看著她，“皇兄隻你一個，就想寵著長大，不學也沒事，誰也不敢欺負你。”
    “可是我得學，我也得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以前隻知道看書習畫，如今我能養活自己，撐著自己的家，不用依靠誰。”
    明晏摸了摸她的頭，“你能這麽想很好，隻是若有難處，不要自己咬牙撐著，姑姑怎麽都會幫你的。”
    “謝謝姑姑。”
    挽著她又往前走，指著街道兩旁的鋪子和她說話轉移情緒。
    明晏也漸漸放鬆下來。
    明芷瑩這才敢問道：“姑姑為何要裝成蕭將軍？妤姐姐後麵見到您就會知道被騙了。”
    明晏道：“習慣了，認出來就認出來，她敢把我怎麽樣？”
    這麽多年，出去幹丟人的事都打的蕭鈺的旗號。
    拿不出錢掛賬就有些丟人，明天去靖安公主府要也不知道有沒有，說不定還要丟人，靖安公主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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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能委屈蕭鈺了。
    明芷瑩也沒追問，笑嘻嘻抱著她的手臂聊著天，一直逛到了日落才在明晏護送下回了魏王府。
    回程之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四周掛著燈籠。
    京城無宵禁，晚上人也不少。
    明晏帶著魏直穿行在街道上。
    萬萬沒想到，她和大哥的女兒都缺錢用。
    左思右想，隻能先去找五哥借點兒了。
    明緒南穿得不錯，想來應該不缺錢用。
    為免明日拿不出現錢來，明晏連夜去了臨王府，借錢。
    也不多借，張口就是五百兩。
    可把明殷給心疼壞了，二話不說給她拿了一千兩，讓她用完了再來拿，不要想著還。
    明晏感歎五哥的壕氣，千恩萬謝揣著燙手的銀票往回走。
    明緒南跟屁蟲一般追了上來。
    “小姑姑，您沒錢了？皇祖父給您那麽多賞賜呢？”
    “拿去和兄弟們分了。”
    明緒南豎起大拇指，“小姑姑就是義氣，隻是我們臨王府也沒多富有，還是三皇伯四皇伯有錢。”
    明晏腳步一頓，“為什麽？”
    “他們田產莊子鋪子都多，又受寵，得的賞賜不少，錢生錢生錢，我父王又不受寵，所以也沒多少私產。”
    明晏覺得胸口的銀票更燙手了。
    明緒南看出她的糾結，道：“小姑姑您別誤會，一千兩我父王還是拿得出來的，您需要用就拿去，隻是我想著，咱們要不要一起想個辦法賺錢。”
    “你有這想法怎麽不和你父王說？”
    “父王不願和百姓爭利，又不想出風頭，說了他也不會聽。”
    “那你有什麽賺錢的主意？”
    “還沒想好呢，這不是找您商量嗎。”
    明晏無語。
    “京城鋪子繁多，競爭激烈，你我連本錢都沒有，怎麽生錢？”
    一路慢行，明緒南拉著她去了京城一處十分出名的館子裏。
    “京城最好吃的羊肉，配上米酒，小姑姑，咱吃點兒喝點兒，想想後麵怎麽辦？”
    兩層食肆，主賣羊肉。
    今日在花間樓一頓酒菜就吃了不少，後麵又買了些東西送給明芷瑩，錢袋子已經空了。
    一進去，明緒南向跟著的小二道：“炙羊肉，燉羊排，一壺米酒。”
    路過櫃台，明晏脫口而道：“掛賬，靖安公主府明威將軍，蕭鈺。”
    明緒南一愣，“為什麽掛蕭將軍的賬？”
    明晏怕他說漏嘴，道：“本將軍沒帶錢，掛賬不行？”
    剛揣回來的銀票暫時不能用，還得先回去計劃一下。
    明緒南瞬間反應過來，她是故意打著蕭將軍的旗號掛賬的。
    笑嘻嘻道：“不用小...蕭將軍付錢，我請。”
    明晏斜睨他一眼，道：“這麽有錢，那去紅玉軒替我把賬結了，一百五十兩。”
    明緒南嘴角一抽，在她審視的眼神下，硬著頭皮道：“好的。”
    一百五十兩，私房錢又少一筆。
    明晏微微一笑，“乖，下次有錢了補給你。”
    隨即跟著小二上了樓。
    卻未發現一旁桌邊，聽到明晏報了名號之後，看了二人許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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