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太子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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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常洛看著顧天埈,目光中既有焦慮也有決絕:“先生可知,昨日我在經筵上,張位竟借《尚書》‘無逸’篇暗諷我‘耽於燕樂’,當時講官們都變了臉色。”他指尖劃過書案上的《皇明祖訓》,牛皮封皮上“立嫡立長”四字被摩挲得發亮,“鄭貴妃若真聯手張位,怕是已備好汙蔑我的‘罪證’了。”
    顧天埈從袖中取出一張素箋,上麵用蠅頭小楷抄著段話:“這是昨日都察院傳來的密報,說張位府中幕僚正在潤色一篇《東宮起居注》,言稱‘太子每夜與宮女飲酒作樂,不理經史’。”他將紙箋湊近燭火,火苗舔過邊緣,“此等穢語若傳入永壽宮,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竟敢偽造起居注?”
    朱常洛猛地起身,袍角掃落了硯台,墨汁在青磚上洇出猙獰的痕跡,“我每日卯時起讀,酉時練箭,何曾有過懈怠?”
    “殿下息怒。”
    顧天埈撿起硯台,聲音壓得更低,“鄭貴妃敢如此行事,必是得了盧受的默許。如今陛下每日要靠福壽膏提神,批閱奏章時連‘太子’二字都會寫錯——前日司禮監傳出的批紅,竟把‘太子出閣講學’寫成了‘福王就藩賞銀’,還是趙誌皋首輔冒死改回的。”
    提到首輔趙誌皋,朱常洛眼中燃起希望:“趙大人老成持重,定能主持公道。”
    “趙大人已自身難保了。”顧天埈苦笑,“上月他彈劾盧受‘幹預票擬’,結果陛下在煙榻上批了‘著內閣自省’,而且趙大人已病倒多日了!倒是張位趁機遞了‘請福王就藩延期’的折子,竟被陛下朱批‘準奏’——這分明是盧受在幕後操縱。”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夜鶯啼叫,兩人同時噤聲。顧天埈走到窗邊,掀起窗簾一角,隻見月光下永壽宮方向騰起嫋嫋青煙,在夜空中勾畫出詭異的弧線。
    “殿下,”
    顧天埈轉過身,神情如同麵臨決戰的將軍,“當務之急有二:一是截住張位偽造的《東宮起居注》,二是讓陛下看清福壽膏的危害。東林書院已聯絡周起元、楊漣等言官,準備在朝堂上彈劾盧受‘以毒惑主’,但需要殿下提供陛下成癮的實證。”
    朱常洛咬了咬牙,從貼身荷包裏摸出個蠟丸:“這是我派心腹小太監從永壽宮偷來的,裏麵是陛下每日吸食的福壽膏殘渣,還有盧受記錄的‘用藥賬簿’。”他將蠟丸塞進顧天埈手中,“先生千萬小心,盧受的東廠番子無處不在。”
    “殿下放心。”顧天埈將蠟丸藏入袖中,忽然想起一事,“對了,遼東總兵李如鬆前日八百裏加急奏報,說建州女真努爾哈赤聯合科爾沁蒙古,在撫順關外會盟,探馬稱其聚兵三十萬,這事……”
    “別提了!”
    朱常洛猛地打斷他,臉上露出悲憤之色,“那份奏報我親眼所見,遞到永壽宮後,竟被盧受以‘陛下需靜養’為由扣下。昨日我去問盧受,他竟說‘北虜跳梁,何足為懼’,還暗示我‘皇子不該幹預邊事’——這分明是想等女真打進來,再把戰敗責任推到我頭上!”
    兩人正說話間,侍讀太監突然慌張地跑進來:“殿下!不好了!剛才永壽宮傳來旨意,說陛下‘龍體違和’,明日的經筵取消,還讓您‘無事不得入宮’!”
    朱常洛與顧天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寒意。這道旨意來得如此突然,顯然是鄭貴妃與盧受開始動手了。
    “知道了。”朱常洛強作鎮定,“你去回旨,說我遵旨。”
    侍讀太監走後,書房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燭芯爆出個燈花,映得朱常洛的臉色忽明忽暗。
    “先生,”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們這是要把我困死在東宮啊。”
    顧天埈的語氣卻異常冷靜:“殿下勿憂。當年漢景帝時,栗太子被廢,周亞夫尚能力挽狂瀾;今有東林諸公在朝,有天下士子清議,豈容鄭貴妃、盧受等奸佞顛倒乾坤?”
    他從懷中掏出另兩封蠟丸信,“這是無錫顧憲成先生的親筆信,說東林書院已抄寫千份《辨儲君冤屈書》,隻等京城一聲令下,便讓江南士子齊聚南京都察院請願。”
    “還有一封是首輔給殿下的密信。”
    朱常洛接過信,觸手溫熱,仿佛能感受到千裏之外書院裏跳動的燭火。他抬起頭,眼中重新燃起光芒:“好!先生即刻出宮,聯絡楊漣、左光鬥他們,務必在三日內拿到盧受的罪證。我在東宮死守,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顧天埈深深一揖,轉身消失在夜色中。朱常洛走到窗前,望著永壽宮方向那片揮之不去的煙瘴,拳頭漸漸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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