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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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清嘉好歹是秦國公府的千金小姐,曾擁有八根金羽,僅差一步便能成為世所罕見的九尾金鳳,骨子裏的傲氣自然不少。
    此刻,她死死攥住徐惠妃的手腕,眸底彌漫著滔天的恨意。
    徐惠妃踉蹌了下,不敢相信司清嘉謀害長子的根由,竟是因為壽安宮發生的一切。
    她張了張口,整個人幾乎快被撲麵而來的懊悔所淹沒。
    她終於明白,何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徐惠妃甚至克製不住的想,要是當初沒將炮製肉身菩薩的冊子送到太後麵前,沒那麽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司清嘉,璽兒是否就不會落得這般田地?
    可惜如今,說什麽都太遲了。
    她這個生身母親,竟是長子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
    看著涕泗橫流的徐惠妃,再看看猙獰扭曲的司清嘉,太後不由蹙眉,厭惡的擺擺手,揚聲道:
    “來人,快將她們分開!”
    嬤嬤忙不迭衝上前,分立左右,一邊拉開徐惠妃,一邊拉開司清嘉,總算遏製住了此地的亂象。
    趙德妃瞥了眼神情平靜無波的太後,心裏咯噔一聲。
    肉身菩薩,難道是讓司清嘉當作肉身,整個人被迫拘在泥塑之中?如此一來,非但沒了自由,日日見不得光,連食水和人之三急都得克製,未免太過恐怖了。
    “都鬧什麽?”
    太後緩步行至司清嘉跟前,抬起女子的下顎,指甲抵著那塊雪白的皮肉,在上麵留下一道紫紅的印子。
    “你這是對哀家生了憤怨?”
    司清嘉抿緊唇瓣,側了側頭,不敢與太後對視。
    太後倒也並未著惱,轉身麵向皇帝,“陛下,司清嘉戕害皇子,本就觸犯十惡重罪,殺夫更屬惡逆,夫為妻綱,罪加一等,按照大齊律,當判處死刑,斬監候,你覺得如何?”
    皇帝不容於任何人冒犯宗法製度,天家威嚴,即便司清嘉是他欽定的七皇子妃,也不例外。
    他點頭應是,“確實應該將司清嘉打入天牢,秋後問斬。”
    司清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至皇帝麵前,涕泗橫流,哀求道:
    “陛下,臣女之所以會謀害皇子,實在是被逼至絕境,如今臣女已經知道錯了,七皇子又有明淨師太看診,身體逐漸康複,您能否饒臣女一命,看在秦國公府的麵子、不,看在大月國的麵子上!”
    “司清嘉,你枉顧法度,幾次生事,憑什麽讓朕饒你一命?
    即便七皇子並無性命之憂,憑你先前做下的那些惡事,也足夠被拖出去斬了,太後讓你多活幾個月,已是寬宥至極,你莫要不知好歹。”
    皇帝這一番話,徹底斷了司清嘉的生路。
    她渾身癱軟如泥,趴在地上,好半晌都爬不起來。
    徐惠妃卻掃都不掃她半眼,再次回到七皇子麵前,默默垂淚。
    【司清嘉:氣運值二十六】
    隨著係統冰冷無機質的提示音響起,司菀腦海中的畫麵似石子在水麵漾起的漣漪,緩緩消失不見。
    係統嘖了一聲:“鵑女的命也太硬了,都被打入天牢,居然隻跌了七點氣運值,好在還回來一根金羽,這招瞞天過海倒也沒白用。”
    事情發展和司菀預料的差不多,雖沒能立刻斬殺司清嘉,卻讓她失去自由,困在不見天日的牢獄之中。
    月懿公主想要保住這枚棋子,就必須兵行險招,想方設法將司清嘉從天牢中救出去。
    可這樣一來,後者公府貴女的身份就保不住了,淪為低賤卑微人人喊打的逃犯。
    亦或說,月懿公主會選擇放棄司清嘉,讓她自生自滅?
    反正鵑女的氣運值,已與常人無異,很難再掀起什麽風浪。
    她麵容沉靜,緩了緩神,便著手清點藥材及糧食的分量,又把算盤打得啪啪響,估量這些東西能用多長時日。
    司菀忙了好半晌,直至天色漸晚,外麵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她才收起賬本,起身相迎。
    來人正是太子。
    “殿下,您怎麽來了?”司菀有些詫異。
    太子眼裏盡是關切與惦念,他想握住司菀的手,卻怕自己的舉動太過唐突,滿心糾結之下,高大身軀越發僵硬,活像個不能動彈的木頭人。
    見狀,司菀彎了彎紅唇,笑意盈然的模樣。
    她主動伸手,握住青年幹燥溫暖的大掌,指腹劃過掌心的糙繭,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太子喉結滾動,麵皮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黑眸直直盯著兩人交握的手,半晌都未曾移開視線。
    “菀、菀菀。”
    “宿主,你看看你,好好的儲君都結巴了。”係統在司菀腦海中笑個不停。
    司菀沒理會係統,兀自將太子帶到桌前,給他盛了碗去火潤肺的梨湯,將京城的情況告知於他。
    “你說七皇子成了全身癱瘓的廢人?”太子有些詫異。
    司菀頷首,“定安伯雖然延請明淨師太為七皇子看診,但師太能治病救人,就並非有枯木逢春之術的菩薩,充其量讓七皇子好轉些許,想要與常人無異,幾乎是沒可能了。”
    聞言,太子眸色微斂。
    “也罷,倒是他運道好。”
    司菀不太明白太子的意思,便聽青年繼續道:“當年母後撒手人寰,我被歹人擄走,其中就有徐惠妃的手筆,而她之所以要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是為了給老七鋪路。
    原本我想著,等忙過了洪災,就向老七討債,但如今的他與廢人無疑,我倒也不必多費心思。“
    司菀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等內情。
    她秀眉微蹙,在腦海中仔細梭巡前世針對太子的陰謀,忙問道:“殿下可查出是何人對符將軍動手了?還有先前那枚能令人神智癲狂的香丸。”
    “香丸似與大月國有關,假借外邦商人之手,運至京城,分批售賣,隻不過有人故意采買香丸,送到圍場行宮罷了。
    至於謀害舅父的真凶,也與徐家脫不了幹係。”
    說到後來,太子語氣中透著極為深重的殺意,陰森又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