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破天塔忽然震動起來，黝黑的塔身綻放黑色毫光，似乎把周邊的空間都吸納進去，連光線都無法散逸半點。
    連帶著整個神霄山都跟隨震動起來，遠處的落星湖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觀星鳥王振翅而起，清唳一聲，整個天空都暗下來，無數星辰浮現，萬道星光灑下，籠罩整個破天塔。
    祝紅陽神色複雜，對姬鐵軍、趙紅衛、任東低聲道：“我們崇尚大逍遙大自在的仙，可以不受任何約束，長生久視，但這樣的人多了，對天地何嚐不是一種負擔？”
    “我們所追求的，注定會被天地排斥，不想離開，便是一種戰爭，不是仙人湮滅，就是世界毀滅……”
    “那，就是聖武之上……”
    聖武之上，那隻是一種傳說，甚至到了低階武者根本無法得知的程度。
    眾多高階武者盤踞天外天，是因為那裏天地靈氣更加濃鬱，地火水風真意更加直觀，離天穹更近一步，或許有那麽一絲可能窺探到聖武之上的境界。
    武長空圈禁整個大陸的神級聖級高手於聖天山，自然也不僅僅是憑借武力，還有突破聖武桎梏的誘惑，否則那些高階武者怎麽可能那麽老實？
    隻需要想想通天之路開啟，對天武者的誘惑有多大，就可以明白，為什麽神武者聖武者會在這個誘惑下不顯於世間。
    大概武長空當初也不曾料想到，這種誘惑對於他那武癡徒弟來說，有多大，於是誕生出盜天組織這樣奇葩的存在。
    為了聖武之上的境界，素天心竟然瘋狂到視天下如無物的地步，劫掠全天下的洞天福地，隻為打造一個能容納聖武之上存在的超級洞天福地。
    可惜，那座堪稱整個聖天大陸最豪華最頂級洞天福地聖靈島，已經被證明不可能誕生聖武之上的存在。
    因為到了那種境界，已經不是天地靈氣多寡的問題，也不是武道真意凝練與否的問題，而是涉及到另一種生命層次的問題！
    正如當初素天心和祝紅陽首次會麵時，說的那句話：再好的環境，如果前行無路，也是枉然。
    所以，祝紅陽給了她一個很模糊的提示，能在沒有天地靈氣存在的情況下，依然能生存下去，便可以看到聖武之上的路！
    說穿了一文不值，那就是能在任何環境下生存下去，就像人類沒有空氣，魚兒離開水，但是依然能活下去。
    那是一種生命本質的躍遷，就像人類大多隻能活幾十歲，撐死了百多歲，忽然遇到活了幾百歲的人，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人，是妖怪！
    是的，生命本質的提升，到了一定程度，已經脫離正常族群的範疇，在地球世界，稱呼這種人為仙、為神、為妖、為魔！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你能說活幾百年的小武者，和活數千歲的神武者聖武者是同一種生命嗎？
    更何況那遙不可及的聖武之上？
    姬鐵軍、趙紅衛、任東神情複雜，望著觀星鳥引來的天地異象，感受破天塔的震動，當然明白祝紅陽話中含義。
    這個時候提起聖武之上，隻能是和一個人有關，素天心！
    幾年前，素天心翩然而來時，正逢姬鐵軍的天殺軍集體接受大道廣場參悟提升，所以他們是知道這件事的。
    當時祝紅陽曾經說過，能否找到聖武之上的道路，一年便可見分曉，顯然當初祝紅陽判斷錯了。
    但此刻這種動靜，卻撼動所有人的心，因為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神霄道宗宗主孫正陽，祝紅陽名義上的徒弟，匆匆而來，手中天心劍閃耀著銀白色光芒，似乎感受到素天心的氣息，歡呼雀躍。
    盜天組織所有聖級神級高手，幾十人齊聚破天塔前，人人激動莫名。
    雖然不過區區幾年時間，對比他們至少都是數千年的年齡，不過彈指之間，但是天知道他們這一天天是如何的煎熬。
    祝紅陽伸手一拂，破天塔的震動緩緩平息，觀星鳥王引動的漫天星光逐漸消退，重新恢複青天白日。
    破天塔底層石質大門轟然洞開，依舊一襲白裙的素天心緩緩走出來。
    所有人眼前一陣恍惚，那道素白身影似虛似幻，明明近在咫尺，卻感覺到她根本不在這人世間。
    空中突兀的陰雲密布，不是濃黑如墨，而是赤紅如血，凜然殺機鎖定素天心。
    這是天地的排斥，對於不在天地序列之間存在的排斥，不是天劫而是天罰，是要抹殺這病毒般的存在。
    祝紅陽感慨萬分，似乎又看到當初紫雲老祖的身影，看到紫雲花樹的身影，祂們都是超脫天地的存在，與這方世界格格不入。
    所以紫雲老祖神魂一分為三，紫雲花樹長年隱遁本體不出，隻因為祂們隻要出現在天地之間，就會受到天地排斥。
    或許到了祂們那種境界，天地也奈何不了祂們，但是祂們的一舉一動，卻會給天地帶來莫大傷害。
    這就是超脫天地的聖武之上！
    祝紅陽凝視似乎虛幻不定的素天心，輕歎一口氣，空中赤紅色陰雲緩緩消散。
    “為什麽？明明你的力量遠遠超過我，卻不受這方天地排斥？”
    素天心普通到讓人無法記住的容顏清晰起來，似虛似幻的身影也在凝實，卻根本顧不上其他，問出心中的疑惑。
    祝紅陽仰首望天，似乎看到正在崩潰的天外天，平靜地回道：“因為我就是這方天地的一份子！”
    素天心哭笑不得，生於斯長於斯，難道她不是更應該是這方天地的一份子？
    她卻不明白，祝紅陽攜黝黑星辰降臨聖天大陸，隨著黝黑星辰逐漸崩潰融入這方天地，隨著星辰樹不斷接引星光壯大，也是在變相提升這方天地的品質。
    在這個過程中，祝紅陽已經與這方天地榮辱與共同生共死，說是這方天地的一份子，毫不過分。
    但是素天心，卻通過修煉突破聖武者桎梏，成為超脫天地的聖武之上，生命本質蛻變，卻當真不算這方天地的一份子。
    何況一個是索取破壞，一個是出力建設，天地意誌的態度有所不同也就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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