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沐屈指一彈，毒球如流星般砸向佘度。
    他隻得倉皇閃避，卻還是被擦到左肩。
    霎時間，他的整條手臂開始晶化，紫黑色迅速向心口蔓延。
    “撤！去第二集結點！”
    佘度嘶聲下令，自己卻突然撲向石鋒。
    他的藍指甲暴長三寸，直取石峰咽喉。
    石峰下半身被壓住，行動不便，隻得咬牙舉劍抵擋。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冰藍色流光從天而降，精準地穿透佘度手腕。
    那是一條細如發絲的紅線，末端連著花沐折扇的扇骨。
    “準你走了麽？”花沐輕輕扯動細線，佘度頓時發出慘叫——他的手臂像提線木偶般被強行扭轉，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佘度突然狂笑起來：“你以為...這就完了？”
    他猛地扯下麵具，露出半人半蛇的恐怖麵孔，他猛地撕開胸甲，露出布滿蛇鱗的軀體。
    他的皮膚下，無數細小的凸起瘋狂蠕動，仿佛有千百條毒蛇在血肉中穿行。
    “黑角大人賜我的...可不是這點能耐！”
    他雙手猛地插入自己胸膛，鮮血噴濺的刹那，無數紫黑色的蛇影從他體內爆射而出，每一條蛇影落地即化作實體，轉眼間，整片河岸已被蛇潮淹沒。
    花沐眉頭微皺，折扇輕揮，一道星光屏障擋在身前。
    然而一條蛇影竟穿透屏障，徑直躥向花沐咽喉。
    “嘶啦！”
    千鈞一發之際，花沐的紫晶玉驟然亮起，一道血色陣紋從玉中展開，將蛇影絞成碎片。
    但更多的蛇影已從四麵八方湧來，它們的鱗片上浮現出細密的星紋——竟在吞噬花沐的陣法之力！
    “以陣養陣，反噬其主？”花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冷笑，“有意思。”
    他指尖在折扇上一劃，扇麵星圖驟然逆轉，整片戰場的空間突然扭曲，蛇影的攻擊軌跡全部錯亂，竟開始互相撕咬吞噬。
    “聚星·逆亂。”
    佘度悶哼一聲，七竅滲出紫黑色的血絲，顯然遭受反噬。
    他獰笑著擦去嘴角的血，突然將一枚符咒丟進運河內。
    運河中的黑水瞬間沸騰，化作無數細如牛毛的毒針，朝花沐激射而去。
    花沐折扇一展，星光屏障再度凝聚。
    “你這點攻擊甚至無法擊穿我最基礎的聚星禦陣，徒勞。”
    然而毒針接觸屏障的刹那，竟如活物般鑽入陣紋縫隙，直逼花沐麵門。
    “這是佘白月的毒？”花沐終於變色。
    “如今的空明帝國沒幾個人會製作傳送陣法了，”佘度狂笑：“你以為...大人沒算到你會來礙事？！”
    毒針已至眼前，花沐突然閉目，白發無風自動。
    他手中的折扇猛地一揮，扇骨化作九道流光，在空中交織成一座大陣。
    “聚星·鎮獄。”
    九道流光驟然收縮，將佘度連同所有毒針一並禁錮！
    佘度的狂笑戛然而止，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膨脹，皮膚下紫黑色的光芒越來越盛。
    “黑角大人，屬下...屬下無能！”
    “不好！”花沐猛地後撤，“他要自爆！”
    “轟——！”
    隨著這聲嘶吼，佘度的身體突然膨脹爆裂，飛濺的血肉在半空中就晶化成無數尖刺，暴雨般射向四周，每一根都帶著劇毒。
    花沐的陣法被瞬間穿透，他折扇急旋，在身前布下光幕，卻還是有兩根晶刺穿透防禦，在他臉頰劃出兩道血痕。
    待晶刺雨停歇，運河岸邊已是一片狼藉。
    星隕衛叛軍趁機逃得無影無蹤，隻留下十幾具晶化的空明軍屍體。
    河水中的黑須雖然消退，但被汙染的船隻仍在緩緩下沉。
    就在花沐踉蹌後退時，一陣清苦藥香隨風飄來。
    “嘖嘖，打得真熱鬧。”伴隨著藥香，一道慵懶的聲音從河岸另一側傳來。
    眾人回頭望去，隻見一位身披華貴長袍的男子踏著水麵緩步走來。
    他麵龐蒼白，眉眼間帶著幾分疏狂，濃密的須發間，一雙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永遠帶著幾分笑意。
    那些被黑水汙染的河麵，竟隨著他的腳步重新變得清澈。
    “神農嚐百草，今日試晶毒。”
    他蒼白的手指隔空撫過一群晶化士兵的額頭，指尖所過之處，紫黑色毒素如退潮般收縮，最終在他們的咽喉處凝成一顆米粒大小的結晶。
    孫路手指輕輕一揮，結晶破碎的瞬間，幾位士兵全身毛孔滲出帶著星輝的汗珠。
    那些汗珠落地生根，竟長出許多種不同藥草，轉眼間開花結果。
    最詭譎的是其中一片極為妖豔的粉金色蓮花，花蕊裏結著的不是種子，而是一顆顆跳動的人類心髒！
    “移花接木，代君受劫。”
    孫路摘下那些心髒輕輕一捏，幾位倒地不起的空明軍突然坐起，胸前貫穿傷已然愈合。
    而孫路手中的那些心髒則化作灰燼，被風吹散。
    他的醫術，從來不是治療，而是等價交換。
    他的指尖輕輕一挑，花沐肩上的晶刺竟自行退出，傷口處滲出金紅色的藥霧，毒素轉眼被化解。
    “老孫...”花沐皺眉，“我沒事，先看看將士們。”
    孫路眯眼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青瓷小瓶，倒出一粒赤紅丹藥：“別硬撐了，吃下去。”
    花沐冷哼一聲，卻還是接過服下。
    “參見大司農大人！”石鋒強忍腿傷，單膝跪地行禮。
    孫路擺了擺手，目光掃過他的腿，眉頭微皺：“晶毒入體，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他對著石峰輕輕一揮手，一顆根本看不清具體形狀和顏色的玉石手環就那麽瞬間變大，然後將石峰框在原地。
    以石峰為中心，手環不斷地散發出黃綠色的光波，每次光波掃過眾多空明軍，他們臉上的痛苦便減輕了幾分。
    他袖袍一抖，數十根銀針如雨般飛出，精準地刺入每個傷兵的穴位。
    花沐收起折扇，冰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你來晚了。”
    “不晚不晚。”孫路笑眯眯地走到石峰身旁，“打架又不是我擅長的，正好趕上救人就行。”
    他取出一枚丹藥塞入石峰口中，不過三息，他身上的晶化皮膚竟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原本的膚色。
    石鋒看得目瞪口呆：“大司農，這...”
    “別急，都有份。”孫路懶洋洋地掏出一把丹藥，隨手拋給石峰，“你給他們發一下，每人一粒，可解晶毒。”
    花沐擔憂地道：“佘度雖然死了，但是他說的第二集結點恐怕已經行動。”
    孫路眯眼一笑：“放心，大司空已經進宮了。”
    他拍了拍石鋒的肩膀，“至於你們...先養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