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江麵上飄蕩著一層蒙蒙的寒霧，在晨曦的照耀下緩緩散去，拂曉的微風卷著樹木的清香，空氣中有著令人沉醉的氣息。
    死巷在光芒的照耀下顯得幾分生機勃勃，縱使它有很多不足，但仍比戰爭前的任何一座城市都要美，科技的進步讓它十分繁華，如果沒了幫派，沒了階級，或許它會更好，但也可能更壞。
    足足在床上休息了兩天，瑞金絲才勉強恢複神智，強行使用這種與她身體不匹配的芯片讓她吃盡了苦頭，險些在床上永眠。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再次發生以及提升瑞金絲的能力，艾澤還是決定在購買居住權前去為其提升白瞳等級，畢竟自己的身體素質擺在這，並不需要著急靠著賽博體提升自身實力，可瑞金絲不一樣，這一米四的小身板，即使是拿著槍，估計也很難對別人造成威脅。
    “窺探未來診所。”艾澤輕聲念出霓虹牌上的幾個字，“好奇怪的名字。”
    “還愣著幹什麽？”瑞金絲拉了拉他，“後悔了？”
    艾澤淡笑著露出兩顆虎牙，“走吧。”
    推開門，二人便感覺一陣毛骨悚然的凝視感，似有人在黑暗中拿著利刃窺視般瘮人，二人不約而同看向貨架，上方擺著的數十個各式各樣栩栩如生的白瞳，這場景就像是一個有著特殊癖好的變態殺人狂，在殺了數十個人後，把他們的眼睛全部收集起來，那些瘮人的眼睛直勾勾凝視著二人，還隨著二人的移動而移動。
    “我想砸掉那些眼睛。”瑞金絲喃喃。
    “我也是。”
    見有客人，裏屋的女店主連忙堆出滿臉笑容走出來，“歡迎光臨本店，本店的白瞳型號齊全，質量上乘，價格公道。”她看了看二人，將目光聚焦在艾澤身上，“請問這位帥哥，你需要什麽等級的白瞳？”
    “不是我，是她。”艾澤一邊回答，一邊照例打量著她，女人身著一件白t恤，印花是一隻巨大，被鐵環環繞的眼球，背後還長著一雙聖潔、純白的雙翼，看上去像是西方的天使，她的長相倒極為普通，但其雙眼下竟還有著一雙眼睛。
    艾澤估計，這四隻白瞳或許能讓她在入侵時如魚得水。
    “她？”女店主一愣，但很快又以笑臉相待，“請問，你需要什麽類型的白瞳？”
    “介紹一下四級毀滅型白瞳吧。”瑞金絲沒有一點猶豫。
    “四……四級？”女店主再次一愣。
    “瞧不起我？”瑞金絲受輕視，語氣中有幾分慍怒。
    “沒，沒。”女店主連忙擺手，指向貨架，“因為四級白瞳適配性不高，而且價格昂貴，所以本小店隻有兩個品牌，一個是法克特公司推出的末日四級白瞳，該白瞳效果是可以加速入侵，提升破壞型芯片的傷害，另一個是由該公司推出的竹林四級白瞳，這白瞳效果是可以進行隱匿入侵，入侵時速度會降低百分之五十，但是被入侵者不會察覺到入侵過程。”
    女店主介紹著，摩挲著手掌，試探性地問：“這兩個眼睛，前麵的七十萬，後麵的九十萬，不知道你想要哪一個？”
    “什麽？九十萬？你咋不去搶啊？”瑞金絲的下巴差點驚掉地板，雖然她用著四級白瞳，可她卻根本不知道其價格，因為她眼眶裏裝著的是家族送的禮物，她隻管使用。現在一聽到如此價格，再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隨意丟掉的四級白瞳，心就在滴血。
    “我有心無力哈。”艾澤淡笑著說，向店主問，“應該有電子菜單吧，我們自己看。”
    接過店主遞來的平板，二人就低頭挑選起合適的白瞳，店主說的沒錯，這家店的種類確實齊全，白瞳及其配套的芯片一應俱全，令二人眼花繚亂，但價格卻不像她所說的那般公道，動不動就要幾萬或是幾十萬。
    艾澤所帶的挎包裏裝著的是他們全部家當三十五萬，其中還有二十萬是用於購買居住權，所以二人能選擇的白瞳和芯片並不多，最終在考慮多種情況後，二人選擇雷鳴二級白瞳以及鐵塔二級芯片，隻共十二萬。
    前者作用在於可以通過監控實時畫麵進行遠程入侵，讓黑察者不需要來到正麵戰場，後者則是可以在隊友被入侵時進行阻攔，是一枚純輔助芯片。
    “你確定你能承受的了這四級白瞳的壓力嗎？我可不想看到我的隊友變成朋克機械體。”艾澤隨意的問，語氣裏卻帶著幾分嚴肅。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有分寸。”瑞金絲擺擺手，跟著店主進了裏屋。
    更換白瞳並不像是更換其他賽博體那般麻煩，不到二十分鍾，瑞金絲便帶著嶄新的眼睛從裏屋走了出來，外觀上並無變化，不過眼神似乎變得生動。
    “走吧。”瑞金絲招呼了一聲，但艾澤低頭坐在沙發上，沒有回應，她一愣，以為是高額的改裝費讓艾澤生氣了，便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旁邊，卻發現他正端詳著手中一個小藥罐，臉色嚴肅到有些可怕。
    “帕美錯？”瑞金絲認出了這藥，正是當初自己被收走的那瓶，她再一愣，“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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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澤抬眼看看她，一口濁氣緩緩呼出。他平靜地說：“瑞，有些話我想今天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
    他的語氣平靜如水，可瑞金絲卻莫名覺得一陣不安，仿佛待會對方的話一說出口，二人便會就此別過。
    “我和狂獅說的那番話是有目的的，我需要走一條很長的複仇之路，這條路會死很多人，所以我需要一些死掉也不可惜的人輔佐我，你們兩個剛好就是我的人選，因為我認為你們活著對這個世界不會有任何一點幫助。”
    說著，艾澤看向瑞金絲，後者臉上已是一副震驚，眼中夾雜著些許怒火，艾澤沒有理會，繼續說：“可與你相處這幾天來，我認為你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如果你不是跟在這麽一個團隊裏，我相信你不會在殺人笑出聲。”
    瑞金絲咬咬粉唇，沒有說話。
    “所以正因如此，我覺得我不該再利用你了，我現在給你三個選擇，第一，我會幫你順利拿到居住權，並且給你五萬天使幣，而後你我就此別過。”他頓了頓，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會想盡辦法把你送出天使城，並把所有的錢給你，你找以前的家族也好，自己在外麵重新找個老大也好。”
    他咽下一口口水，緩緩伸出第三根手指：“或者，繼續跟著我，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繼續每天在殺戮中度過，直至哪顆子彈穿入你的眉心，不過在你死後，不會有盛大的葬禮，潔白的玫瑰，因為在我眼裏，任何人都不過是工具，工具壞了隻需要換一把，你……”
    “艾澤。”
    “啪！”
    艾澤剛一抬頭，瑞金絲的巴掌就結結實實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眼淚不住的奪眶而出，她哭著吼道：“你他媽是不是嫌我沒用？
    “我已經說明原因，並且我會給你一筆數目可觀的錢。”艾澤的回複依然平靜。
    “既然不是嫌我沒用，為什麽還要趕我走？”瑞金絲崩潰的大吼，瘋子似的扯過他的背包，拿出一疊天使幣一張張的撕碎，“錢，錢，錢，你覺得我很看重錢嗎？你覺得我跟著你就是為了這些錢嗎？”
    艾澤沉默的聽著，沒有製止她的行為，他清楚這不過隻是一時的失控，或許不出片刻，她便會選擇前兩個答案，並後悔現在撕錢的行為，畢竟自己既無與她長時間的朝夕相處，又無寶貴的生死之交，根本算不上深厚感情，頂多是萍水相逢，何必要為一個想著利用自己的混蛋送死呢？
    做對自己有利的選擇，這才是人的本性！
    “說什麽把我當成工具，你覺得我在乎你是怎麽想的嗎？”瑞金絲歇斯底裏的哭喊，碎紙在地上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在大狗死後，我在這個世界就無依無靠了，要不是你收留我，我就要凍死在路邊，你知道嗎？在我心裏，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如果連你都不要我，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最後幾個字在診所回蕩許久，艾澤震驚地看著她，心髒跳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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