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霞換完衣服，站在窗前望著漸暗的天色。雨後的雲層散開，露出幾顆零散的星星。她伸手觸碰冰涼的玻璃，指尖在霧氣上劃出一道痕跡。
    "最明亮的星光暗藏在最黑暗的陰影..."她輕聲重複著那天盲人的話，目光不自覺地轉向樓下——瑞薩正站在路燈旁，低頭看著手機，昏黃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
    在市賽前夕，蘇曉正一家三口在商場購物，她心心念念的1080顯卡到手，即便隻是中庸性能。
    "爸！媽！這個顯卡真的可以買嗎？"蘇曉抱著包裝盒在原地蹦跳。
    "說好市賽前三名的獎勵嘛。"父親笑著揉亂她的頭發，"不過買了下個月零花錢可要減半了，這東西可不便宜哦。"
    母親突然指著不遠處的甜品站："那家新開的可麗餅店，要不要——"
    "可是這個月零花錢都不夠買遊戲了..."
    "不是剛給你買了《幻境傳說》嗎？"
    "那個是rpg啦！我現在想要的是《星際戰甲》，競技類的，配置要求可高了！"
    "你上次月考數學才82分..."
    "我保證下次考90！不，95！"
    "顯卡買了就能好好學習了？"
    "當然啦！幀數上去了，操作更流暢，我就能專心練技術了！"
    "歪理倒是挺多..."
    "而且你看，這顯卡帶光追的！光影效果特別真實，玩恐怖遊戲的時候連影子都會動！"
    "你媽可不準你玩恐怖遊戲。"
    "那...那玩《我的世界》總行吧？開光影水反，可漂亮了！"
    "你上次玩到淩晨三點..."
    "這次我定鬧鍾！十點就睡！"
    "上次你也這麽說。"
    "爸~求你了嘛！你看，這顯卡還有三年保修呢！"
    "......"
    "而且現在打折！省下的錢正好給我買遊戲！"
    "你這賬算得倒是挺明白..."
    "所以...可以嗎？"
    "......"
    "爸~"
    "......"
    "爸~~~~"
    "......行吧。"
    "耶！最愛你了！"
    "等等...媽！你看爸都答應了，那配套的機械鍵盤是不是也..."
    "想都別想！"
    "可是這個顯卡配薄膜鍵盤太浪費了嘛！機械軸的手感完全不一樣..."
    "你房間裏的鍵盤上個月才換的。"
    "那個是茶軸...這次我想要銀軸的！打競技遊戲反應更快！"
    "我看你是皮癢了..."
    "媽~就一個鍵盤嘛！你看張婷她爸直接給她配了全套雷蛇..."
    "少跟人比這些！"
    "那...那要不這樣，我暑假去奶茶店打工！賺的錢補上鍵盤差價！"
    "你連洗碗都不願意..."
    "這次我認真的！我連招聘廣告都查好了！"
    "先把期末考完再說。"
    "那就是答應啦？"
    "考進年級前五十。"
    "啊？！上次還說是班級前十五..."
    "再討價還價就取消顯卡。"
    "......成交！"
    "現在能去吃飯了嗎？你爸胃病都要餓出來了。"
    "等等！既然都買顯卡了...顯示器是不是也該..."
    "蘇曉！！"
    "我錯了我錯了！吃飯吃飯！"
    蘇曉抱著新顯卡的包裝盒，像捧著什麽稀世珍寶一樣，臉頰因為興奮而泛著紅暈。她時不時低頭看一眼盒子上的產品圖，又抬頭衝父母傻笑。
    "至於這麽高興嗎？"母親無奈地搖頭，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又不是沒見過電腦配件。"
    "這不一樣！"蘇曉蹦跳著走在父母中間，"這可是rtx 1080 ！張婷她哥說這塊卡能通殺市麵上所有遊戲！"她突然停下腳步，眼睛亮晶晶地轉向父親，"爸，我們回家就裝上好不好？我想今晚就試試它的光追效果！"
    父親揉了揉太陽穴："別玩太過了，小心我沒收。"
    "就試十分鍾！不，五分鍾！"蘇曉雙手合十，做出祈求狀，"我保證試完就關機學習！"
    母親輕哼一聲："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結果玩到淩晨兩點。"
    "這次真的不一樣！"蘇曉急切地辯解，"我..."
    她的話被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打斷。商場頂部的照明燈突然閃爍了幾下，隨後恢複正常。周圍的顧客紛紛抬頭，有人小聲嘀咕著"電壓不穩"，但大多數人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事情中。
    父親皺了皺眉："這商場的電路是不是有問題？"
    "可能是下雨導致的。"母親看了看手表，"快七點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曉曉，你想吃什麽？"
    蘇曉剛要回答，整個商場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隻剩下應急指示燈發出微弱的綠光。人群頓時騷動起來，黑暗中傳來幾聲驚叫。
    "怎麽回事？"蘇曉下意識抱緊了懷裏的顯卡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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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怕，應該是跳閘了。"父親的聲音很鎮定，但蘇曉感覺到他的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肩膀。
    幾秒鍾後，備用電源啟動，商場重新亮了起來，隻是光線比之前暗淡許多。廣播裏傳來斷斷續續的道歉聲："尊敬的顧客...電路故障...正在檢修...給您帶來不便..."
    "真是掃興。"母親歎了口氣，"要不我們回家吃吧？"
    就在這時，蘇曉注意到不遠處的地麵上有一小灘銀色的液體正在緩慢擴散。那液體看起來像水銀，卻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自主流動，形成詭異的波紋。
    "爸，你看那是什麽？"蘇曉指向地麵。
    父親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臉色突然變得凝重。那灘銀色物質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而且開始向四周"爬"去，像是有生命一般。
    "離遠點。"父親拉著蘇曉和母親後退幾步，"可能是某種化學物質泄漏。"
    銀色液體突然加速流動，轉眼間就覆蓋了方圓幾米的地麵。一個正在玩手機、沒注意到腳下異狀的年輕人踩了上去，銀色物質立刻像活物一樣順著他的鞋麵攀附而上。
    "啊！什麽東西？！"年輕人驚慌地跺腳，試圖甩掉那些銀色物質，但它們已經迅速覆蓋了他的整個下半身。他的叫聲戛然而止，身體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極大，嘴巴張合卻說不出話。
    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膚開始變成與那液體相同的銀灰色，並且這種變化正以可怕的速度向上蔓延。不到十秒鍾，一個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一尊詭異的銀色雕像，保持著驚恐的表情和掙紮的姿勢。
    "跑！"父親大吼一聲，拽著蘇曉和母親轉身就跑。
    整個商場一層已經亂成一團。銀色液體從各個通風口、排水管甚至牆壁縫隙中湧出，像潮水一般迅速蔓延。人們尖叫著四散奔逃，但那些液體移動的速度快得驚人，不斷有人被追上、接觸、然後變成靜止的銀色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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