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全出口！"母親指著遠處的緊急出口標誌。
    他們剛跑出十幾米，一大灘銀色液體就從側麵湧來，截斷了去路。父親猛地刹住腳步，差點滑倒。
    "這邊！"蘇曉發現了一條通往二樓的手扶梯，雖然已經停運，但至少沒有那些可怕的銀色物質。
    三人拚命爬上扶梯，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蘇曉不敢回頭看，但那些聲音像針一樣刺進她的耳朵。她懷裏的顯卡盒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掉了，但她現在根本顧不上心疼。
    到達二樓後，情況並沒有好轉。
    銀色液體正從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噴湧而出，像下雨一樣灑落。
    一個抱著嬰兒的婦女被一滴液體擊中手臂，轉眼間整個右臂就變成了銀色，並且變化還在迅速擴散。她尖叫著將嬰兒拋向附近的一個保安，自己則完全僵化，成為又一個恐怖的銀色雕像。
    保安接住嬰兒，但還沒來得及慶幸，一滴液體就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不要看！"母親捂住蘇曉的眼睛，但為時已晚，那些可怕的畫麵已經深深刻在她的腦海中。
    "消防通道！"父親發現了希望，"那裏應該沒有那種東西！"
    他們向消防通道衝去，身後是不斷蔓延的銀色死亡。
    就在距離消防門隻有幾步之遙時，一大灘銀色液體突然從天花板墜落，正好擋在門前。
    "跳過去！"父親喊道。
    母親率先起跳，成功越過了那片銀色區域。蘇曉緊隨其後，卻在落地時腳下一滑，向後倒去。
    "曉曉！"父親猛地伸手拉住她，用力向前一拽。
    蘇曉踉蹌著撲向母親，而父親自己卻因為反作用力向後倒去，正好落入那片銀色液體中。
    "爸！"蘇曉撕心裂肺地喊道。
    父親的身體接觸到銀色液體的瞬間就開始變化。
    他最後看了蘇曉一眼，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銀色已經覆蓋了他的臉龐。
    一秒鍾後，他完全靜止了，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中，變成了一尊絕望的銀色雕塑。
    "快走！"母親強忍悲痛，拉著蘇曉衝向消防門。
    門後是漆黑的樓梯間，隻有應急燈提供微弱的光線。
    她們跌跌撞撞地向下跑，身後傳來液體流動的詭異聲響——那些東西正在追來！
    "媽，那到底是什麽？"蘇曉的聲音顫抖著，眼淚模糊了視線。
    "不知道，但我們必須離開這裏。"母親的呼吸急促，但仍然保持著驚人的冷靜，"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停下。"
    下到一樓半時，她們驚恐地發現銀色液體正從下方的樓梯縫隙中滲出，像活物一樣向上"爬"來。
    "往回走！"母親立刻調轉方向。
    但上方的樓梯也已經被銀色覆蓋——它們從消防門的縫隙滲入，正向下蔓延。
    前後都是死亡，她們被困在了樓梯中間。
    "媽..."蘇曉緊緊抓住母親的手，恐懼得幾乎無法呼吸。
    母親環顧四周，突然指向樓梯轉角處的一扇小門："那是設備間！快！"
    她們衝向那扇門，母親用力擰動門把手——鎖著的。
    "讓開！"母親後退一步，然後用肩膀狠狠撞向門板。
    門晃了晃，但沒開。第二次撞擊後，門鎖終於鬆動了。
    設備間裏堆滿了清潔工具和維修設備，空間狹小。
    母親迅速關上門，用拖把杆別住把手。
    "這裏撐不了多久。"母親急促地說，環視著狹小的空間，最後目光停在了通風口上，"曉曉，你能從那裏爬出去嗎？"
    通風口的百葉窗很小，但以蘇曉瘦小的身材或許能擠進去。
    "我們一起走！"蘇曉搖頭。
    母親沒有說話，開始蠻力拆百葉窗，"你先走，我找別的路。"
    蘇曉知道母親在說謊，但她還沒來得及反對，門外就傳來了液體流動的聲音，還有金屬被腐蝕的可怕嘶嘶聲。
    "沒時間了！"母親一把抱起蘇曉，幫她鑽進通風口，"一直往前爬，別回頭！"
    "媽！不要！"蘇曉哭喊著，但母親已經用力推了她一把，迫使她進入黑暗的通風管道。
    就在通風口即將消失在視野中的最後一刻，蘇曉看到設備間的門被銀色液體衝破，母親轉身麵對那片銀色浪潮...
    但或許是銀色液體的仁慈，沒有從通風管道滲來。
    通風管道裏黑暗、狹窄且充滿灰塵。
    蘇曉機械地向前爬行，淚水不斷滴落在金屬管道上。
    她不敢想象父母現在怎麽樣了，不敢回想那些變成銀色雕塑的人的樣子，更不敢思考自己是否能活著離開這裏。
    不知爬了多久，蘇曉的手臂和膝蓋都已經磨得生疼。突然，她聽到前方有聲音——不是那種可怕的液體流動聲，而是人類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希望重新燃起，蘇曉加快速度向前爬去。
    通風管道的盡頭是一個更大的通風井，垂直向下。
    透過格柵，她能看到下麵是一個倉庫模樣的空間，有兩個人正在翻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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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嗎？救命！"蘇曉用力拍打通風口格柵，聲音嘶啞。
    那兩個人立刻抬頭，其中一個是穿著商場保安製服的男子，另一個則是...
    "瑞薩？"蘇曉難以置信地認出了那個在月霞給予圖片裏見過的男生。
    蘇曉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
    她透過淚眼模糊地看到瑞薩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變成了她無法理解的複雜表情。
    "蘇曉？"瑞薩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怎麽會..."
    瑞薩見到月霞照片中為數不多的朋友，自然是對蘇曉有印象，蘇曉能認出瑞薩，也全憑月霞過多談及。
    沒等話說完，蘇曉的視線開始搖晃，膝蓋突然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刻，她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下墜的身體。
    一旁的大叔們麵色愁容，“你們送她去醫院，我們盡量接應這裏的人，不要勉強，能救就就，不能就跑。”
    “好。”
    保安老李已經拆掉了通風口的格柵，正伸手準備接過女孩。
    "給我吧，小夥子。"老李的聲音沙啞而疲憊，"外麵有救護車。"
    瑞薩猶豫了。
    蘇曉的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
    她需要立即就醫，但商場裏還有更多人被困。
    他抬頭看向通風管道深處，仿佛能聽到微弱的呼救聲從黑暗中傳來。
    "好。"瑞薩最終將蘇曉輕輕交給老李，"我們繼續接應。"
    老李接過蘇曉，眉頭緊鎖："你確定？那些銀色玩意兒隨時可能——"
    "我知道。"瑞薩已經轉身拿起地上的應急燈，"得快。"
    老李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隻是點點頭："小心點，孩子。"
    他抱著蘇曉快步向出口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堆滿貨物的貨架間。
    瑞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燈光掃過倉庫角落，他注意到地麵上有幾處銀色的痕跡——那些物質已經滲透到這裏了，隻是數量還不多。
    它們像有生命般緩緩蠕動，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先離開吧，這裏恐怕也不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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