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牆站起來時，肩窩的傷口還在火辣辣地滲血，血腥味順著下巴往衣領裏鑽。
    湛瑤的指尖掐進我胳膊，她盯著牆上剝落的符文，嘴唇動了動，可震動聲突然又炸響——這次不是地動山搖，倒像是整麵石壁都在發出某種嗡鳴，那些青磚上的符咒竟泛出幽藍的光，像被誰點燃了引信的火藥。
    "小心！"劉保安的吼聲混著金屬碰撞聲炸在耳邊。
    我轉頭看見林宇的匕首正和一隻青灰色怪物的爪子絞在一起，刀身已經卷了刃，在怪物鱗片上擦出刺目的火星。
    蘇悅舉著從祭壇撿來的銅鈴，每搖一下，鈴舌就撞出一道白芒，暫時逼退圍過來的怪物群。
    可那些東西像是被什麽催著似的，前仆後繼往我們這邊湧，剛才還在幹癟的皮膚又鼓脹起來，指甲長得能戳穿石磚。
    我的玄鐵劍嗡鳴得厲害，藍光順著劍脊往上竄，在地上投出的影子真就和祭壇那堆灰一個模子——那影子甚至在動，像有生命似的往怪物腳邊爬。
    湛瑤突然拽了我一把，我險些撞上石壁，就見剛才站的位置"嗤"地炸開個拳頭大的坑，碎石子擦著後頸飛出去。
    "震動頻率變了！"湛瑤的聲音帶著點顫，可眼神比劍刃還利，"這些符咒在共鳴！
    晨，你記不記得古籍裏說過，封靈陣啟動時會......"
    "先解決眼前的！"林宇悶哼一聲，匕首終於崩了口，他反手抽出腰間的工兵鏟，照著怪物腦門拍下去。
    那東西的頭骨碎成渣子，可爛泥似的軀體還在蠕動，黏糊糊的黑液濺了他半條褲腿。
    蘇悅的銅鈴突然啞了，她慌得去按鈴口，卻被一團黑霧纏上手腕，疼得她咬牙跺腳："這東西在腐蝕金屬！"
    我揮劍劈開撲過來的兩隻怪物，劍身傳來鈍響——它們的軀體比剛才硬了十倍，像裹了層凍硬的牛皮。
    劍上的藍光卻更盛了，照得周圍的符咒直晃眼，我這才發現那些青磚上的符不是刻上去的，是用血畫的，暗紅的紋路裏還滲著亮晶晶的東西，像凍住的碎星星。
    "看牆上！"劉保安突然吼。
    我抬頭的瞬間，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石壁上的符咒正順著磚縫流動，像活過來的紅蚯蚓，最後匯聚成七個碗口大的光團。
    光團裏滲出黑色的線，細得像頭發絲，可那線碰到怪物時，那東西直接炸成了黑霧，連骨頭渣都沒剩。
    "躲！"湛瑤拽著我往左邊滾，一道黑線擦著我耳朵尖紮進石壁，石頭"滋啦"冒起青煙。
    林宇反應慢了半拍，左臂被擦了道血痕，他"啊"地抽了口冷氣，那道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他甩了甩胳膊，表情發僵："沒知覺了......"
    黑霧越聚越濃，我們被逼到空間角落，蘇悅的銅鈴徹底沒了動靜，林宇的工兵鏟也鏽得不成樣子，劉保安的橡膠棍燒出了焦味。
    我握著劍的手全是汗，藍光已經漫過了劍柄，燙得我掌心發紅，可那些黑線還在不斷從光團裏射出來，有的擦著蘇悅的發梢，有的紮進劉保安腳邊的磚縫，把地麵燒出一個個焦黑的洞。
    "這他媽是要清場！"林宇咬著牙用右肩撞開撲過來的黑霧，"怪物和我們一起殺？"
    "封靈陣......"湛瑤突然低喊，她盯著我劍上的藍光，"古籍裏說，封靈陣啟動時會淨化陣內活物，不管是妖是......"
    她的話被一聲悶響打斷。
    地麵突然裂開，像被巨手撕開的黑布，黑洞裏湧出的吸力差點把我甩出去。
    我本能地抓住湛瑤的手腕，可那吸力太猛，林宇的工兵鏟"當啷"掉進洞裏，蘇悅的銅鈴也飛了出去，劉保安抱著旁邊的石墩，指節發白地喊："抓住我！"
    但沒用。
    黑霧卷著我們往洞裏墜，我聽見湛瑤的尖叫被風聲撕碎，林宇在喊"蘇悅抓住我"，劉保安的喘氣聲越來越弱。
    失重感壓得我胃裏翻湧，眼前隻有漆黑的洞壁，偶爾擦過凸起的石塊，在胳膊上劃出血道子。
    不知道墜了多久，風突然停了，我撞在什麽軟乎乎的東西上，抬頭的瞬間，有血紅色的光刺進眼睛——
    那是一堵牆。
    血紅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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