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微弱光芒後的詭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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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那團藍光點,耳邊蘇悅的抽噎聲漸漸輕了。
林宇擦血的手停在半空,鄭老頭的咳嗽聲像根細針,紮破了我們剛冒頭的僥幸。
腐臭的風突然停了。
樓外的悶雷聲也消失了。
原本裂開的藍光點不再擴大,鵝黃色的光絲像被按了暫停鍵,懸在裂縫口。
岩石上泛金的符文不再流動,像被凍住的金河。
我鬆開湛瑤的手,掌心還留著她的汗漬,黏糊糊的,像某種未幹的詛咒。
"這算......贏了?"蘇悅吸了吸鼻子,手指勾著湛瑤的袖口,眼睛卻不敢往窗外看——那裏剛才還翻湧著黑影的輪廓。
林宇把校服袖子擼到胳膊肘,露出一道新鮮的抓痕:"我這血可不是白流的。"他踢了踢腳邊半塊碎石,碎石骨碌碌滾到藍光點旁,突然"滋啦"一聲冒起青煙,在離光團十厘米的地方燒成了白灰。
我們全閉了嘴。
鄭老頭扶著門框慢慢走過來,他腰間的紅繩斷成兩截,那枚裂了縫的玉佩晃蕩著,在藍光裏泛出青灰色。"小郭,"他突然喊我,聲音像砂紙磨過生鏽的刀,"你記不記得第一次見黑影時,這棟舊實驗樓的溫度?"
我皺眉回想。
三個月前的雨夜,我為了找丟失的實驗報告闖進這棟被封的舊樓,當時一樓走廊的溫度低得離譜,牆皮往下掉冰碴子。
可現在——我摸了摸牆麵,觸感是正常的涼,甚至帶著點雨後的潮意。
"溫度回升了。"湛瑤突然說。
她不知什麽時候蹲在藍光點前,指尖懸在金紋上方兩寸,"符文的流動頻率變慢了,剛才它們像活物,現在......像在睡覺。"
蘇悅蹲下來,發梢掃過地麵:"那是不是說......危險暫時過去了?"
"暫時。"鄭老頭把斷了的紅繩塞進兜裏,"我活了七十年,見過的邪乎事比你們吃的鹽都多。
邪祟要是這麽容易死,人間早沒墳頭了。"他的目光掃過我們四個,最後落在我臉上,"小郭,你去二樓看看。"
"我?"
"你耳朵靈。"老頭拍了拍自己耳朵,"剛才那聲悶雷,隻有你問我"是不是地震"。"
我喉嚨發緊。
三個月前在舊樓撞見黑影時,也是這雙耳朵先聽見了爬行聲——像無數指甲刮過水泥地。
湛瑤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我和他一起。"
林宇立刻擠過來:"算我一個,蘇悅你......"
"我也去!"蘇悅拽住我的書包帶,"上次在地下室你不讓我跟,結果我蹲在樓梯口聽你們喊,腿都麻了。"她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看不出剛才哭過的樣子——這丫頭的好奇心比黑影還難打發。
鄭老頭沒攔,隻站在原地搓了搓手:"我守著這光團,有動靜我喊你們。"
二樓的走廊比一樓暗。
我們沒敢開手電筒,隻借著從破窗戶漏進來的天光。
牆麵的綠漆褪得斑斑駁駁,露出底下的紅磚,像潰爛的傷口。
蘇悅走在最前麵,她的白球鞋踢到個東西,"哢嗒"一聲——是半塊破碎的校牌,照片上的女生紮著馬尾,名字被踩得看不清了。
"08屆的。"湛瑤蹲下來撿起校牌,"這棟樓三年前就封了,她應該是最後一批用過實驗室的學生。"
林宇用手機閃光燈照了照天花板:"你們覺不覺得......太安靜了?"
他說得對。
平時舊樓就算沒人,也該有風聲穿堂,或者麻雀在破窗欞裏撲棱。
可現在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響,我甚至能聽見蘇悅發繩上的塑料花摩擦頭發的"沙沙"聲。
"空氣......"我扶住牆,突然覺得胸口發悶,"像被什麽東西壓著。"
湛瑤立刻伸手碰了碰我的額頭:"發燒了?"
"不是。"我吸了口氣,喉嚨像被撒了把細沙,"上次黑影出現前,我也這麽難受。"
林宇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我們全僵住了。
蘇悅慢慢彎下腰,撿起手機時,她的指尖擦過地麵——那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道紋路,細得像頭發絲,泛著暗金色。
"這是......"她聲音發顫,"剛才還沒有的。"
我們順著那道紋路看過去。
牆麵、地麵、甚至天花板的裂縫裏,正滲出細密的金線,像無數條小蛇在爬。
它們從不同方向匯聚,最後在走廊盡頭的實驗室門口連成一片,組成個巴掌大的符號——三角形裏套著眼睛,周圍繞著扭曲的藤蔓。
"符文。"湛瑤的聲音很低,"和一樓岩石上的不一樣。"
我摸了摸牆麵的金線,觸感像凝固的蜂蜜,黏而溫熱。
蘇悅掏出小本子開始畫,筆尖在紙上戳出好幾個洞:"這會不會和藍光點有關?
剛才一樓的符文泛金,現在二樓也......"
"噓。"林宇突然豎起耳朵。
我們全屏住呼吸。
有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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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慢,很沉,像有人拖著腳在走。
"在實驗室裏。"湛瑤指了指盡頭那扇半開的門。
我的後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三個月前,我就是在那間實驗室看見黑影的——它當時趴在通風管上,紅眼睛像兩盞血燈。
蘇悅攥緊我的袖子:"要不......喊鄭爺爺上來?"
"不用。"我扯了扯她的手,盡量讓聲音穩些,"我們四個,總比上次多。"
林宇從書包裏摸出個扳手——這小子上周說要修宿舍的破椅子,原來一直揣著當武器。
他衝我點頭:"我打頭。"
門軸"吱呀"一聲。
實驗室裏的灰塵被驚起,在光柱裏跳舞。
靠窗的實驗台歪在地上,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那腳步聲停了。
我的心跳快得要撞穿肋骨。
"有人嗎?"蘇悅喊了一聲,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撞出回音。
沒有回答。
但我看見——實驗台底下,有半截黑色的衣角。
林宇舉著扳手慢慢湊近,突然蹲下去,又"唰"地站起來:"是空的。"他額角冒出汗,"衣服是掛在桌腿上的。"
那是件舊校服,藏青色,領口磨得起了毛邊。
左胸口的校徽被撕了,露出裏麵縫著的紅布——像某種標記。
"這衣服......"湛瑤突然按住太陽穴,"我好像在哪見過。"她翻出手機,快速劃拉相冊,"上周整理校史資料時,08屆有個學生失蹤了,檔案裏的照片......"
照片跳出來的瞬間,我們全僵住了。
照片裏的男生穿著同款校服,左胸口的校徽位置,同樣縫著塊紅布。
他叫周明遠,失蹤前是生物競賽隊的,最後出現地點就是這棟舊實驗樓。
"他的失蹤報告裏寫,"湛瑤的聲音發緊,"實驗室監控拍到他對著空氣說話,說"它們答應給我答案"。"
蘇悅的小本子"啪"地合上:"答案?什麽答案?"
沒人回答。
因為我們同時聽見了——
通風管裏傳來抓撓聲。
像無數指甲在金屬管壁上刮擦,由遠及近,由輕到重。
林宇的扳手"當啷"掉在地上。
蘇悅死死咬住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沒出聲。
湛瑤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
通風管的鐵蓋"哐"地掉下來。
有東西掉在實驗台上。
是塊碎玉佩。
和鄭老頭腰間那枚一模一樣的裂痕,青灰色的玉麵泛著幽光,上麵刻著的紋路,和我們剛才在走廊裏看見的三角形眼睛符號,分毫不差。
樓上傳來鄭老頭的喊叫聲:"小郭!
下來!
藍光點......藍光點在吸那些金紋!"
我們瘋了一樣往樓下跑。
一樓的藍光點不再是之前的幽藍,它像吞了團火,變成刺眼的橙黃。
岩石上的金紋正被扯進光團裏,像被倒著播放的錄像帶,金線從光團裏湧出來時的鮮活,此刻卻像被抽幹了生氣的蛇,蔫蔫地縮回去。
鄭老頭指著光團上方:"你們看!"
我們抬頭。
天花板上不知何時爬滿了金紋,它們從各個角落匯聚,最後在光團正上方凝結成那個三角形眼睛的符號。
符號中心的眼睛突然"睜開"了——是個黑洞,正往下淌著黑色的液體,滴在光團上,發出"滋啦"的響聲。
腐臭的風再次湧進來。
比之前更濃,像腐爛的魚泡在臭水溝裏,混著鐵鏽味。
蘇悅捂住嘴,轉身衝進洗手間嘔吐。
林宇抄起旁邊的滅火器,卻被湛瑤攔住:"沒用的,這不是普通的髒東西。"
我盯著光團裏翻湧的黑影,突然想起鄭老頭之前說的"引子"。
我們以為打破了封印,其實......
我們隻是讓另一個東西,看清了門在哪裏。
天花板的符號開始震動,金紋像要裂開似的,發出"哢哢"聲。
鄭老頭突然抓住我的手,把那枚裂了縫的玉佩塞進我手心:"這是周家的東西,周明遠是我徒弟的孫子。"他的手滾燙,像燒紅的鐵塊,"當年他爺爺在這樓裏封了個東西,現在......"
"現在怎麽?"我攥緊玉佩,裂痕硌得掌心生疼。
老頭的目光掃過震動的符號,又落在我臉上:"當年周老頭說,這東西要醒的時候,會先看清楚想開門的人是誰。"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湛瑤、林宇,"你們四個......"
天花板的符號"轟"地炸開。
金粉簌簌往下落,像下了場金色的雪。
等我們睜開眼,藍光點已經不見了。
岩石上的符文褪成了灰白色,像被抽幹了所有力量。
樓外的腐臭風也停了。
但走廊裏、實驗室裏、甚至我們腳邊的地麵上,那些金紋組成的三角形眼睛符號,正泛著微弱的光,像無數隻眼睛,靜靜看著我們。
蘇悅擦著嘴從洗手間出來,看見地上的符號,聲音發虛:"這......這些到底是什麽?"
湛瑤蹲下來,指尖輕輕碰了碰符號的邊緣。
金紋突然亮了一下,像回應她的觸碰。
林宇咽了口唾沫:"該不會......這些符文,是在記我們的樣子吧?"
我們誰都沒說話。
鄭老頭歎了口氣,彎腰撿起塊金粉,在掌心搓了搓:"周老頭的筆記裏寫過,有些封印,其實是雙向的。"他看了我一眼,"你們以為在破封印,說不定......"
他沒說完。
因為我們同時聽見,樓外的樹林裏,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鳥鳴。
可現在是晚上七點。
鳥群在夜色裏撲棱著飛過舊樓的窗戶,它們的眼睛泛著和金紋一樣的光。
蘇悅的小本子掉在符號上,被金紋輕輕托了起來,又慢慢放回地麵。
湛瑤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掌心不再是汗,而是一片冰涼:"郭晨,這些符文......在呼吸。"
我們低頭。
那些金色的紋路,正隨著我們的心跳,輕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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