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槽牙咬得發酸，掌心被第三把鑰匙硌出月牙形的血印。
    紫光裏那些死難學生的臉還在扭曲，他們的眼白泛著青灰，嘴角咧到耳根，像是被無形的手扯著下頜骨——上星期我還在操場見過其中一個穿藍白校服的男生，他抱著籃球問我借過校園卡。
    "郭晨！
    看守護者左肩！"湛瑤的聲音穿透轟鳴，我順著她指尖望去，守護者裹著暗紋鎧甲的左肩突然泛起幽藍微光，像被人用熒光筆快速畫了道弧線。
    那符文我之前見過三次，前兩次分別對應它橫掃地麵的衝擊波和從地底鑽出的骨矛，第三次......第三次是差點把林宇掀飛的能量旋渦。
    "是攻擊前的預兆！"湛瑤的語速快得像機關槍，她抱著筆記本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每次強力攻擊前，對應方位的符文會先亮三秒！
    左肩是範圍攻擊，右肋是單體穿刺，後頸......"她突然頓住，喉結滾動兩下，"後頸亮過的話，就是剛才那種紫光幻境。"
    我攥著鑰匙的手鬆了鬆，轉頭看向林宇。
    他的指節已經腫成紫茄，拳頭上的血滴在地麵滋滋作響——守護者的鎧甲上塗著某種腐蝕性黏液。
    神秘劍客的劍刃又崩了個缺口，他單膝跪地喘氣，劍穗上沾著半片焦黑的鱗甲，那是剛才硬接守護者尾巴橫掃時崩飛的。
    "林宇！
    劍客！"我扯著嗓子喊，"守護者亮左肩時往右側滾！
    劍客用劍氣封它下盤！"
    林宇抬頭衝我咧嘴，露出染血的虎牙："早等你這句話了！"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指節捏得哢哢響。
    劍客則衝我點頭，手腕輕抖，劍身上浮起一層青白霧氣——我之前沒見過他這招，可能是壓箱底的保命手段。
    下一秒，守護者左肩的符文突然爆亮。
    "滾！"我吼得嗓子發疼。
    林宇像顆被拍飛的彈珠，蜷著身子往右側撲去，帶起一片碎石。
    劍客的劍指在地麵劃出半弧，青白劍氣貼著地麵竄出去，正撞在守護者膝蓋關節處。
    金屬摩擦聲刺得人耳膜生疼，那大家夥踉蹌兩步，尾巴重重砸在林宇剛才的位置，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反擊！"我抓準時機大喊。
    林宇已經從地上彈起來，他的瞳孔裏跳動著暗紅的光——這是他上次被詛咒反噬後覺醒的怪力，每次用都會燒血，但現在顧不上了。
    他助跑兩步，右拳裹著血霧砸在守護者左肋，那聲悶響像有人拿大錘砸在裝滿水的鐵桶上。
    守護者發出類似生鏽齒輪的尖叫，左肩的符文應聲暗了下去。
    劍客趁機欺身而上，劍刃挑開守護者臂甲的縫隙，寒光一閃，那處立刻飆出幽綠的液體。
    我看見他脖頸上暴起的青筋，這一劍他應該用了全力，連劍柄都在發抖。
    "幹得漂亮！"我衝他們比了個手勢，轉頭看向湛瑤。
    她正盯著筆記本屏幕，上麵跳動著從趙記者相機裏實時傳輸的戰鬥數據——趙記者舉著裂成蛛網的相機，鏡頭貼著臉頰，鼻尖都快蹭到碎裂的鏡片了。
    蘇悅捂著肩膀靠在斷牆上，她的白襯衫已經被血浸透，可還在往掌心凝聚淡藍色的光團，那是她的治愈術，隨時準備給隊友止血。
    通訊器突然震動起來，周校長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炸響："小郭！
    實驗樓地下三層的能量抑製器啟動了！
    能削弱守護者30的防禦，持續時間三分鍾！"
    我心頭一震，鑰匙在兜裏燙得厲害。
    那團白光就在守護者背後的石台上，被七道半透明的屏障罩著——蘇悅之前說過，需要三把鑰匙同時插入屏障中心的鎖孔才能開啟。
    "蘇悅！
    趙記者！"我衝他們揮手，"拿鑰匙去開屏障！
    三分鍾足夠！"
    蘇悅咬著牙直起身子，她肩膀的傷口還在滲血，可還是從兜裏摸出第一把鑰匙。
    趙記者把相機掛在脖子上，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他扯下領口的記者證塞進我手裏："要是我回不去，幫我交給我女兒。"
    我喉嚨發緊，攥著記者證的手又緊了緊。
    蘇悅扶著趙記者往石台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守護者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原本低垂的頭顱緩緩抬起，黑洞眼眶裏的紫光突然變得粘稠，那些死難學生的臉開始融合，變成一張巨大的鬼臉，咧開的嘴裏全是倒鉤般的尖牙。
    "不好！"湛瑤的聲音帶著顫音，"它後頸的符文在亮！
    是紫光幻境的加強版！"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守護者後頸的暗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光。
    林宇和劍客的攻擊突然一頓，他們的動作變得遲緩，像是被按了慢放鍵——那紫光裏的鬼臉在吐信子，信子掃過的地方，空氣都泛起油狀的漣漪。
    "林宇！
    劍客！
    閉氣！"我想起湛瑤之前說過，幻境攻擊會通過呼吸侵入意識。
    林宇立刻捂住口鼻，劍客則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應該能衝散幻境的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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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蘇悅和趙記者還在往石台走，他們離守護者隻有十米了，那鬼臉的信子已經掃到了他們腳邊。
    "快！"我扯開嗓子喊，同時抄起地上的碎磚砸向守護者的膝蓋。
    磚塊撞在鎧甲上彈開，卻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
    守護者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尾巴橫掃過來，帶起的風掀得我踉蹌兩步。
    林宇趁機撲上去，抱住它的尾巴往旁邊拽，肌肉虯結的後背繃得像塊鐵板。
    "還有兩米！"趙記者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的相機在晃，鏡頭裏全是重影的紫光。
    蘇悅的手指已經碰到屏障，她的鑰匙閃著微光，和我兜裏的第三把、趙記者手裏的第二把產生了共鳴，空氣裏響起清脆的蜂鳴。
    "開啊！"我急得眼眶發疼。
    蘇悅的指尖剛要插入鎖孔，守護者突然劇烈震顫，後頸的符文迸出刺目的紅光。
    紫光裏的鬼臉猛地張大嘴，一道血紅色的衝擊波噴薄而出，正對著蘇悅和趙記者的後背。
    "躲開！"我瘋了一樣衝過去，可距離太遠了。
    林宇的嘶吼混著劍客的劍鳴在身後炸響，可那衝擊波的速度太快了。
    蘇悅突然轉身，把趙記者推到身後，她的治愈光團在掌心炸成一片藍光，像麵脆弱的玻璃盾。
    "砰——"
    衝擊波撞在光盾上，藍光碎成星屑。
    蘇悅的身體被撞得飛起來，撞在石台上又彈落地麵。
    趙記者撲過去抱住她，相機摔在地上，鏡頭裂成更細的蛛網。
    三把鑰匙滾落在屏障前，泛著微弱的光。
    守護者的咆哮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它甩開林宇和劍客，鋼鐵腳掌重重砸向地麵，朝著蘇悅和趙記者的方向一步步逼近。
    它黑洞眼眶裏的紫光更濃了，那些融合的鬼臉咧得更大，仿佛在嘲笑我們的徒勞。
    我跪在地上喘著粗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蘇悅的白襯衫上又多了大片血漬，趙記者的手在抖，正試圖撿起地上的鑰匙。
    守護者的影子已經籠罩住他們，它抬起前爪，爪尖滴著幽綠的黏液，那黏液落在地上，立刻腐蝕出一個個冒煙的黑洞。
    "郭晨......"湛瑤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帶著哭腔，"鑰匙......快撿鑰匙......"
    我抹了把臉上的血，踉蹌著站起身。
    林宇和劍客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他們的傷口還在流血，可眼裏的光比任何時候都亮。
    守護者的前爪即將落下，我能看清爪尖上凝結的黏液，能聽見蘇悅微弱的呻吟，能聞見趙記者身上那股熟悉的煙草味——他每天課間都會躲在樓梯間抽煙。
    "跟我衝！"我扯著嗓子喊，攥緊兜裏的鑰匙。
    林宇的怒吼混著劍客的劍鳴，在這充滿死亡氣息的空間裏炸響。
    我們像三把生鏽的刀，明知會崩刃，卻還是要捅進敵人的心髒。
    守護者的前爪落了下來，帶起的風掀得我睜不開眼。
    我聽見蘇悅的尖叫，趙記者的嘶吼，還有鑰匙碰撞的脆響。
    等我再睜眼時，三把鑰匙已經插在屏障的鎖孔裏，發出清越的蜂鳴。
    白光突然大盛，刺得人睜不開眼。
    等視線恢複時，屏障已經消失，石台上放著個巴掌大的青銅盒，盒蓋上刻著和守護者鎧甲一樣的暗紋。
    可還沒等我鬆口氣，守護者突然發出比之前更淒厲的尖叫。
    它的鎧甲開始崩裂，露出下麵蠕動的黑色觸須，那些觸須上布滿倒刺，每一根都在滴著幽綠的黏液。
    它的黑洞眼眶裏，紫光徹底變成了血紅色，那些融合的鬼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我無比熟悉的眼睛——那是湛瑤的眼睛，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紅光，緩緩開口：
    "你們以為......拿到盒子就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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