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使者作祟,分裂加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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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像塊浸了水的破布,兜頭罩下來。
    我捏著那枚銅鈴,指節被硌得生疼。
    周明的聲音從對麵飄過來,帶著股說不出的黏膩:"郭晨......你選哪邊?"
    身後的青銅燈滅得徹底,連餘燼都沒剩。
    但我能聽見,七聲輕響是從頭頂傳來的——那些嵌在燈油裏的人臉,眼皮正在撲簌簌掀動。
    這是第三次了,每次青銅燈熄滅,它們就會醒。
    上回在三層回廊,王磊就是被其中一張嘴咬住手腕,整隻手爛成了黑泥。
    "湛瑤?"我低聲喚了句,伸手去摸她的位置。
    指尖剛碰到她校服袖口,就聽見通道深處傳來蘇悅的尖叫:"林宇!
    別踹那麵牆!"
    林宇的暴喝緊跟著炸響:"老子偏要踹!
    封陰門要過十八層鬼打牆,現在不探路等死嗎?
    陳默你拉什麽拉,鬆手!"
    金屬摩擦石壁的刺耳聲響裏,我摸到湛瑤的手。
    她反手攥住我,掌心全是冷汗。"周明的袖口。"她湊在我耳邊,呼吸掃過耳垂,"黑血的痕跡是新的,剛才他撞翻油燈時,我特意看過牆角——那灘血和他現在滲出來的,顏色一樣。"
    我脊梁骨竄起寒意。
    三天前在停屍房,那具被邪術操控的屍體,流出的就是這種泛著紫斑的黑血。
    當時周明還縮在我身後,抱著腦袋喊"別過來",現在他卻直挺挺站在陰影裏,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琉璃。
    "叮——"
    銅鈴突然在我掌心震動,聲音尖得紮耳朵。
    周明的影子動了,他一步步朝我逼近,每走一步,地上就洇開一片黑血。"選啊。"他的喉嚨裏發出兩個重疊的聲音,一個是周明自己的,帶著哭腔,另一個卻低沉沙啞,像砂紙磨過鐵板,"選封陰門的蠢貨,還是查陣眼的愣種?
    選了,就能活。"
    "活你娘的!"
    通道盡頭傳來重物撞擊聲,應該是林宇踹翻了石墩。
    蘇悅帶著哭腔的勸阻混著陳默的歎息,像團亂麻纏在我太陽穴上。
    我突然想起上周在廢棄實驗室,我們六個人擠在通風管道裏躲陰兵,林宇把最後半瓶礦泉水塞給蘇悅,說"女生優先";周明嚇得尿了褲子,還是湛瑤用外套給他遮住,輕聲說"沒事的"。
    現在呢?
    青銅燈"轟"地重新亮起。
    我被刺得眯起眼,就看見周明站在五步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泛青的牙齒。
    他袖口的黑血還在往下滴,在地上匯成條細流,正緩緩朝我腳邊爬。
    湛瑤突然鬆開我的手。
    我轉頭看她,就見她從帆布包裏摸出個放大鏡,快步走到牆角那攤黑血前。"晨哥,過來。"她的聲音裏帶著少見的緊繃,"這血裏有菌絲。"
    我湊過去。
    放大鏡下,黑血表麵浮著幾根半透明的細絲,像極了上回在陰門遺址挖到的邪陣裏的引魂絲。
    那天我們發現,這種菌絲能操控活人的意識,讓他們互相猜忌。
    "周明被寄生了。"湛瑤的指尖微微發抖,"那些菌絲從他傷口鑽進去,現在在腦子裏織網——所以他才會突然轉變態度,挑撥我們分裂。"
    "放屁!"
    林宇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回來,軍刺在手裏轉得呼呼生風。
    他額角沾著石屑,校服領口扯開兩顆紐扣,露出鎖骨處一道新鮮的抓痕。"周明就是個軟蛋,上回見著吊死鬼腿都打顫,怎麽可能是奸細?
    湛瑤你別整天拿破鏡片看東看西,有這功夫不如想想怎麽封陰門!"
    蘇悅跟在他身後,眼睛哭紅了,正試圖拽他的衣角:"林宇你冷靜點,晨哥和瑤瑤是在查真相......"
    "真相?"林宇甩開她的手,軍刺"當"地紮進石壁,"真相就是再拖三天,陰門開了整個學校都得陪葬!
    你們查陣眼查了半個月,查出什麽了?
    就查出幾灘破血?"
    陳默站在最後麵,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他平時最會和稀泥,現在卻緊抿著嘴,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褲縫。
    我知道他在想什麽——上周他妹妹被鬼壓床送進醫院,醫生說再拖下去可能醒不過來,他比誰都急著封陰門。
    周明突然笑了。
    他的笑聲像生鏽的風箱,混著林宇的質問、蘇悅的抽噎、陳默的沉默,在封閉的通道裏撞出回音。
    我盯著他腳下的黑血,發現那細流已經爬到我腳邊,正順著我的鞋縫往上鑽。
    "郭晨。"周明的聲音又變了,這次是陳默的音色,"你還記得我妹妹在重症監護室插著管子的樣子嗎?
    你說要幫我救她,現在呢?"
    我渾身一震。
    陳默的妹妹小棠,我確實答應過要救。
    上回在圖書館頂樓,我抱著渾身發冷的小棠跑了三公裏去醫院,她攥著我手腕的指甲幾乎掐進肉裏,哭著說"哥哥,我看見有影子在窗外笑"。
    "還有你。"周明轉向湛瑤,這次是蘇悅的聲音,帶著她特有的軟甜,"你說要查清你爸當年在學校失蹤的真相,可你看看你現在,為了查陣眼連命都不要,你爸要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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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瑤的臉瞬間白了。
    她父親是二十年前這所學校的考古教授,帶隊進後山古祠後再沒出來。
    我們翻遍了校史館,隻找到張老照片,照片裏年輕的湛教授指著牆上的陣眼圖,眼睛亮得像星子。
    林宇的軍刺"當啷"掉在地上。
    他盯著周明,喉結動了動:"你......你怎麽知道我媽......"
    "你媽在病房裏喊著"小宇別去後山",對吧?"周明又換成了林宇的聲音,帶著他特有的粗啞,"你偷了她的救命錢買黑驢蹄子,她知道了該多心寒?"
    通道裏突然安靜下來。
    蘇悅的抽噎聲、石壁滲水的滴答聲、青銅燈油燃燒的劈啪聲,全被這詭異的回聲吞了。
    我看見林宇的眼眶紅了,陳默的肩膀在發抖,湛瑤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周明還在笑,黑血順著下巴滴在胸口,把校服染成塊猙獰的紫斑。
    他一步步逼近林宇,聲音又變回那個沙啞的邪祟:"他們根本不在乎你,他們隻在乎自己的真相、自己的妹妹、自己的爸爸。
    你拚命要封陰門,不過是個笑話......"
    "夠了!"
    我吼出聲,抄起腳邊的銅鈴砸過去。
    銅鈴撞在周明額頭上,發出悶響。
    他踉蹌兩步,捂住臉,指縫裏滲出的黑血比剛才更濃了。
    "晨哥!"湛瑤突然撲過來,拽著我往旁邊躲。
    就見周明剛才站的位置,地麵裂開道縫隙,爬出條由黑血凝成的蛇,信子吐著紫火。
    "是引魂絲的實體化!"湛瑤從包裏摸出朱砂筆,在我手背畫了道鎮魂符,"菌絲寄生到一定程度就能操控邪物,他要借我們的矛盾召喚陰兵!"
    林宇猛地撿起軍刺,一刀劈在血蛇七寸。
    黑血四濺,蛇身發出刺耳的尖叫,縮進地縫裏。
    他喘著粗氣看向我,眼睛裏的紅血絲像蛛網:"郭晨,你說怎麽辦?"
    陳默攥緊拳頭:"聽你的,晨哥。"
    蘇悅抹了把眼淚,從包裏掏出她奶奶給的桃符:"我信你。"
    周明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嗚咽。
    他的指甲迅速變長,刺破掌心,黑血滴在地上,騰起陣陣青煙。"你們......你們不該團結......"
    "瑤瑤,朱砂!"我扯開領口,露出脖子上掛的八卦鎖——這是我奶奶臨死前塞給我的,說能擋三次邪。
    湛瑤立刻把朱砂瓶扔過來,我擰開蓋子,對著周明潑過去。
    "啊——!"
    周明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身上騰起黑煙。
    他的臉開始扭曲,半張是周明驚恐的臉,半張是張青灰色的陌生麵孔,嘴角咧到耳根。
    "郭晨......"周明的聲音又變成了自己的,帶著哭腔,"救我......"
    我攥緊八卦鎖,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湛瑤已經摸出黑驢蹄子,低聲說:"晨哥,菌絲已經侵蝕他大腦了,再拖下去......"
    通道深處突然傳來沉悶的轟鳴。
    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撞牆。
    石壁上的青銅燈劇烈搖晃,燈油裏的人臉同時張開嘴,發出刺耳的尖嘯。
    周明的身體突然膨脹,皮膚下鼓起無數小包,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體而出。
    "陰兵要來了!"湛瑤拽著我往後退,"它們感應到我們的分裂,提前衝陣了!"
    林宇把軍刺遞給陳默,又摸出兩把短刀扔給蘇悅:"守好後路!
    陳默你護著蘇悅,郭晨湛瑤對付周明!"
    陳默接過軍刺,衝我點點頭。
    蘇悅把桃符分給我們,手卻穩得不像剛才哭鼻子的姑娘:"晨哥,我信你。"
    周明的身體"砰"地炸開。
    黑血濺了滿地,夾雜著白色的碎骨和半透明的菌絲。
    在血霧中,我看見張青灰色的臉浮起來,咧著嘴笑,舌頭是條血紅色的蛇。
    "想團結?"它的聲音像刮玻璃,"那就用你們的命來祭陣——"
    石壁突然劇烈震動,最深處的那麵牆"轟"地坍塌。
    灰塵彌漫中,我看見無數青灰色的影子湧進來,它們的眼睛泛著幽綠,和周明剛才的眼睛一模一樣。
    為首的陰兵舉起鏽跡斑斑的長矛,矛頭指向我們。
    林宇的軍刺劃出銀弧,吼道:"郭晨!
    帶湛瑤去堵缺口,我和陳默蘇悅擋陰兵!"
    湛瑤拽著我往牆洞跑,回頭喊:"晨哥,八卦鎖!"
    我摸出鎖片,鎖身已經燙得灼手——這是第二次擋邪了。
    陰兵的嘶吼聲、林宇的喊殺聲、蘇悅念咒的聲音混在一起,像口被敲碎的鍾,震得人耳膜發疼。
    周明的碎骨裏,一根染血的引魂絲突然纏住我的腳踝。
    我低頭,就看見那絲正往我皮膚裏鑽,發出細小的"嘶嘶"聲。
    "晨哥!"湛瑤舉起朱砂筆,狠狠紮在絲上。
    黑血濺在她臉上,她卻笑了:"第三次擋邪,留給更狠的。"
    牆洞外傳來陰兵的號叫,越來越近。
    我攥緊八卦鎖,盯著湧進來的陰影,喉嚨發緊。
    這次,我們能守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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