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味裹著灼燒感往鼻腔裏鑽，我盯著蘇悅褲腳騰起的青煙，後槽牙咬得發酸。
    她剛才跳上的石墩已經塌了半邊，暗紅的岩漿正順著石縫往上爬，像條吐信子的毒蛇。
    "晨哥！"湛瑤的聲音帶著顫音，我這才發現她的發梢在冒焦糊味——她剛才拽我胳膊時，掌心燙得驚人，現在連指尖都泛著不正常的紅，怕是靈能透支後又被高溫灼傷了。
    她踉蹌著往回廊中心走，鞋跟在發燙的地麵上烙出焦黑的印子："星軌陣的逆轉公式！
    之前在幽靈回廊算過的，或許能......"
    "嗤——"
    青灰色的腐臭突然蓋過硫磺味。
    我抬頭的瞬間，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原本光滑的牆壁正裂開蛛網似的紋路，密密麻麻的青灰色手掌從裂縫裏擠出來，指甲刮擦石壁的聲音像鋼針戳耳膜。
    最前麵那隻手抓住牆沿的刹那，我看清了手背的屍斑，和三天前在廢棄實驗室見到的那隻"借路手"一模一樣。
    左邊岩漿漫到腳邊，右邊青手爬出半臂長，蘇悅已經退到我身側，她的運動服袖口在冒煙，卻還攥著強光手電往牆上照："這些手......是不是被地火烤醒的？"她的聲音發顫，可握電筒的手沒抖，光束掃過那些青手時，我看見幾處指甲縫裏嵌著碎磚——像是被活埋時拚命抓撓過。
    "先避岩漿！"我扯過蘇悅的胳膊往旁邊拽，靴底剛蹭到地麵就燙得一縮。
    眼角餘光瞥見回廊頂部凸起的石塊，有拳頭大，間隔半米左右，像被人刻意鑿出來的。
    心跳突然快了半拍："瑤瑤，頂部有落腳點！"
    湛瑤轉頭的瞬間，我看見她額角的汗滴在落地前就蒸發了。
    她盯著頂部石塊，咬了咬發白的嘴唇："靈能還剩兩成......"話沒說完，左邊的岩漿突然"轟"地炸開個小旋渦，灼熱的氣浪掀得我們踉蹌。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我皺眉："我用靈能結個隔熱層，你帶小悅先上！"
    "那你呢？"蘇悅急得跺腳，褲腳的煙更濃了，"你靈能本來就沒多少......"
    "別廢話！"湛瑤吼了一聲，這是我第一次聽她用這種語氣說話。
    她的指尖開始泛起淡藍色的光，靈能波動像漣漪似的擴散，碰到岩漿的瞬間，那片區域騰起白霧。
    她喘著氣指向頂部："晨哥，爬！"
    我抓著蘇悅的手腕往牆根跑，她的手汗津津的，燙得像塊炭。
    仰頭看那些凸起的石塊，最近的離地麵兩米高。
    我彎腰托住蘇悅的腿："踩我肩膀！"她咬著嘴唇點頭，運動鞋底剛搭上我肩頭就傳來灼痛——她鞋底已經融了一層，現在直接貼著我的運動服。
    "起！"我咬著牙直起身子，蘇悅借力一縱，手指摳住石塊邊緣。
    她的指節發白，胳膊上暴起青筋，整個人像片葉子似的晃了晃，終於翻了上去。
    她趴在石塊上伸手："晨哥！"
    我反手抓住最近的石塊，掌心剛碰上去就被燙得縮回來——石塊表麵溫度至少八十度。
    咬牙再抓，皮膚被燙得刺痛，卻不敢鬆手。
    蹬著牆根往上爬時，聽見湛瑤在下麵急促的喘息。
    餘光瞥見她腳下的靈能光罩正在變淡，岩漿已經漫到她腳邊，將她的鞋跟融化出兩個窟窿。
    "瑤瑤！"我喊了一聲，手底下的石塊突然鬆動。
    心猛地一沉，趕緊換抓下一塊，指甲縫裏滲出血絲。
    等我翻上石塊時，蘇悅正伸著手往下夠："瑤瑤姐！
    抓住我！"
    湛瑤仰著頭，額發全黏在臉上，靈能光罩已經淡得快看不見了。
    她踉蹌著往前跨了一步，岩漿立刻漫過她的腳踝，布料"滋啦"作響。
    她咬著牙撲向蘇悅的手，指尖剛碰到蘇悅的指尖，整個人突然往下一沉——她腳下的地麵裂開了，岩漿像紅綢子似的卷住她的小腿。
    "操！"我順著石塊滑下去半米，抓住湛瑤的手腕。
    她的皮膚燙得驚人，我能感覺到她的脈搏跳得飛快。
    蘇悅在上麵拽住我的腰帶，三個人的重量壓得石塊哢哢作響。
    岩漿漫到湛瑤膝蓋時，她突然笑了一聲，氣音輕得像歎息："公式......在我筆記本第三頁......"
    "閉嘴！"我吼她，另一隻手攥緊戰術刀往牆上紮。
    刀刃沒入石壁的瞬間，聽見"哢"的脆響——牆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
    青灰色的手突然從刀縫裏鑽出來，指甲直接紮進我手背。
    痛得我差點鬆手，蘇悅在上麵尖叫著拽我的胳膊："晨哥！
    堅持住！"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猛一甩腕，戰術刀挑斷那隻手的手腕。
    腐臭的黑血濺在岩漿裏，騰起陣陣黃煙。
    趁這空當，我和蘇悅一起發力，終於把湛瑤拽上了石塊。
    她癱在石塊上，小腿的布料已經燒沒了，皮膚紅得嚇人，卻還在笑："我說......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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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你個頭！"蘇悅帶著哭腔翻出急救包，往她腿上噴冷卻噴霧。
    我抹了把臉上的汗，往下看——岩漿已經漫過我們剛才站的位置，青手還在不斷從牆裏爬出來，最前麵的那隻離我們的石塊隻剩半米。
    "得找岩漿源頭。"我扯下衣角包住受傷的手背，"剛才看岩漿是從回廊東邊的裂縫湧出來的，可能有主泉眼。"
    蘇悅抬頭："我和你去！
    瑤瑤姐留下維持靈能光罩！"她指了指湛瑤——後者正閉著眼捏訣，淡藍色的光勉強罩住我們所在的石塊區域。
    她的睫毛在發燙的空氣裏顫動，顯然已經到極限了。
    "小心牆裏的手。"湛瑤沒睜眼，聲音啞得像砂紙，"它們......怕靈能波動。"
    我點頭，抽出戰術刀："跟緊我。"
    我們順著石塊往東邊挪，每一步都得避開牆裏伸出的手。
    那些手似乎有靈性，專往我們腳邊鑽，有次差點勾住蘇悅的腳踝。
    她倒吸著涼氣跳開，手電光照到牆縫裏——我看見牆裏埋著半截青灰色的胳膊，皮膚皺得像老樹皮，指甲全斷在牆裏。
    "這些人......是被活埋在這裏的？"蘇悅的聲音發顫，手電光晃了晃，照到更深處——牆裏密密麻麻全是胳膊，像被水泥封在裏麵的枯樹。
    "別停！"我拽她一把，前麵的牆突然"轟"地響了一聲。
    岩漿的反光裏，我看見地麵有個半米寬的裂縫，岩漿正"咕嘟咕嘟"往外冒，裂縫邊緣的石頭都燒紅了。
    "泉眼！"蘇悅的手電光打過去，裂縫深處泛著幽藍的光——不是岩漿的紅，是某種礦石的顏色。
    我想起湛瑤說過，地火脈裏常伴生熒石，可能......
    "小心！"蘇悅突然把我往旁邊一推。
    我撞在牆上，青手立刻從背後的牆縫裏鑽出來，指甲擦著我後頸劃過。
    轉頭的瞬間，看見裂縫裏竄出一股火舌，足有兩米高，將我們和湛瑤所在的石塊區域隔開。
    熱浪撲麵而來，我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
    蘇悅的頭發被烤得卷起來，她舉著手電照向火牆——火牆另一邊，湛瑤的靈能光罩已經徹底熄滅，岩漿漫到她腳邊。
    她抬頭看向我們，嘴唇動了動，我猜她在說"快走"。
    可我們現在被困在火牆和岩漿之間，牆裏的青手還在不斷往外爬。
    蘇悅的手電光掃過火牆，我看見裂縫深處的幽藍熒光更亮了，像有什麽東西在下麵睜開了眼睛。
    遠處又傳來金屬摩擦的尖嘯，這次比之前更近，震得石塊直顫。
    蘇悅的手電突然滅了，黑暗裏，我看見火牆另一邊的岩漿表麵浮起幾個青灰色的影子，正往湛瑤的方向爬。
    而我們腳下的石塊，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往下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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