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震得我耳膜發疼，掌心裏的短刀紅紋燒得慌，我盯著石縫裏滲出的暗紅液體，那東西滴在腳邊青石板上，"滋啦"一聲冒起青煙——像濃硫酸，可味兒不對，腥得人腦仁發漲，像泡了三天的血豆腐。
    "郭晨！"湛瑤的聲音劈開噪音，我轉頭看她，她額角沾著石屑，筆記本被她按在石門上，指尖沿著螺旋紋急走，"紋路在走聚靈陣的循環！
    引符吸的邪祟能量全往這兒送，閉合符是鎖，現在鎖要崩了！"
    蘇悅突然拽我胳膊，她指甲比剛才掐得更深，我低頭見她盯著霧氣裏的影子——不是黑影，是模模糊糊的人影，穿藍布衫、灰製服，像老照片裏的教職工，他們嘴一張一合，喉嚨裏滾出的"開門"聲撞在石門上，震得紋路紅光更盛。
    "怎麽破？"我把蘇悅往身後帶半步，短刀在掌心轉了個花，紅紋已經爬滿刀身，燙得我直咬牙。
    湛瑤扯下脖子上的銀鏈子——那是她奶奶給的避邪鎖，平時從不離身——"聚靈陣要循環就得有節點！"她用銀鏈敲在石門左下側的螺旋尖上，"這裏！
    能量從引符過來，先灌這個節點！"她又敲右上側，"再從這兒出去，形成回路！"
    蘇悅突然把揉皺的符紙拍在我手背上："我去後麵看著！
    要是有別的邪祟繞過來，我...我用符擋！"她說話時喉結直顫，可腳步穩當，退到五步外的廊柱後，背貼著石頭，眼睛在霧氣裏梭巡。
    我盯著湛瑤指的節點，短刀紅紋突然燙手，燙得我差點鬆刀——這是之前刺黑影時的反應，每次刺中，刀就像吃了邪祟能量，現在它在發燙，是不是在告訴我...
    "攻擊節點！"湛瑤把羅盤碎片塞進口袋，雙手結了個我沒見過的印，"我用靈能攪亂能量流，你把節點砸斷！"她的指尖開始冒藍光，像螢火蟲聚在指縫，"快！"
    我衝上去，短刀對著左下側的螺旋尖劈下去——刀身"嗡"地一震，像砍在鐵塊上，震得我虎口發麻。
    石門紋路上的紅光"刷"地躥高，石屑劈頭蓋臉砸下來，蘇悅在後麵喊："晨哥小心！"
    第二刀，第三刀...每一刀下去，刀身紅紋就暗一分，熱度卻更灼人，我手背的皮膚開始發紅，疼得我直抽冷氣。
    可節點紋絲沒動，反而越震越凶，石縫裏的暗紅液體成股往下淌，在腳邊積成小灘，泛著油光。
    "沒用！"我抹了把臉上的汗，汗滴進暗紅液體裏，"滋"地冒起黑泡，"這節點硬得像鐵！"
    湛瑤的藍光開始搖晃，她咬著嘴唇，額頭青筋直跳："不可能...聚靈陣的節點該是最弱的..."她突然抬頭看我，眼睛亮得嚇人，"你刀上的紅紋！
    之前刺黑影時，每次刺中，紅紋就多一道，是不是在吸收邪祟能量？"
    我猛地反應過來——剛才刺黑影時，刀越燙，紅紋越多，砍節點時紅紋卻暗了，說明刀需要"吃"能量才能發揮作用！
    霧氣裏的人影更近了，我看見其中一個穿灰製服的老頭，左臉爛了半邊，蛆蟲在爛肉裏爬，他咧著嘴衝我笑："開——門——"
    "瑤瑤！"我攥緊刀，紅紋突然又燙起來，像有活物在掌心爬，"你攪能量流的時候，往節點裏灌！
    讓刀能吸到！"
    湛瑤沒說話，她的藍光"轟"地炸開，像團小閃電劈在節點上，石門紋路突然扭曲，紅光變成紫黑色，我趁機揮刀——這次刀沒震，反而像切豆腐似的紮進節點！
    "嗷——"霧氣裏的慘叫比之前都尖，我感覺刀在吸東西，掌心的燙意變成涼意，紅紋"唰"地爬滿刀背，刀身發出嗡鳴。
    節點上裂開蛛網似的細紋，暗紅液體順著裂縫往外噴，濺在我褲腿上，立刻燒出個洞。
    "右上節點！"湛瑤喊，她的銀鏈子斷了，墜子在她掌心發燙，"快！"
    我轉身衝向右上節點，短刀自動對準紋路尖，這次不用我發力，刀自己紮了進去。
    能量順著刀往我胳膊裏湧，我聽見腦子裏"哢"的一聲，像有層膜破了——之前在幽靈回廊裏，每次打贏黑影後，我總覺得腦子更清醒，現在才明白，是刀在幫我吸收邪祟能量，把它們化成了...某種力量？
    節點碎了，石門震動突然弱下來，石屑不再往下掉，暗紅液體也不淌了。
    蘇悅從廊柱後衝過來，手裏的符紙還攥著，可她沒扔，反而盯著我的刀："晨哥，你刀...在發光？"
    我低頭看，短刀紅紋泛著血光，像活物在刀身遊走。
    石門上的螺旋紋暗了下去，可沒完全熄滅，最中心的紋路還在微微發亮，像隻獨眼。
    湛瑤扶住石門，她的銀鏈子墜子已經燒黑了，"暫時...暫時止住了。"她喘得厲害，"聚靈陣的循環被打破，但閉合符本身還在吸收能量，剛才那些人影..."她指著霧氣裏消散的影子，"他們是被封印在符裏的怨魂，石門一開，他們就全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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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悅蹲下去戳腳邊的暗紅液體，又趕緊縮手："這...這是血嗎？"
    "不是普通血。"湛瑤摸了摸液體，指尖立刻紅了一片，"是生魂血，拿活人魂魄煉的。"她突然抬頭看石門中心的亮紋，"剛才打破的是外層循環，可核心..."
    石門中心的紋路"嗡"地亮起來，比之前更刺眼，藍裏透紫，像要把石頭燒穿。
    霧氣裏又傳來腳步聲，這次不是喊"開門"，是無數人在哭，女人的嗚咽，小孩的抽噎，混著鐵鏈拖地的"嘩啦"聲。
    我握緊刀，紅紋跟著亮起來，和石門中心的光對著照。
    湛瑤扯了扯我袖子，她的手涼得像冰："核心陣眼要醒了。"她盯著我的刀，"剛才你用刀吸收能量時，紋路動的節奏...和陣眼的頻率是不是一樣？"
    蘇悅突然拽我另一隻手，她的眼睛亮得反常："我奶奶說過，破陣要以陣養陣！
    晨哥的刀能吸邪祟能量，說不定能..."
    石門中心的光"轟"地炸開，我被氣浪掀得後退兩步，短刀"當啷"掉在地上。
    等我站穩，看見石門上的螺旋紋全亮了，像無數條小蛇在石頭裏爬，中心位置浮出個模糊的影子，青麵獠牙，舌頭拖到胸口。
    "走！"湛瑤突然拉著我跑，"去引符那邊！
    剛才打破的循環能撐十分鍾，我們得..."
    "等等！"蘇悅彎腰撿起我的刀，她手剛碰刀把，紅紋突然竄到她胳膊上，"這刀...在抖！"
    我搶過刀，掌心的紅紋燙得我打顫，可這次不是疼，是興奮，像刀在告訴我——該去會會門後麵的東西了。
    石門中心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它咧開嘴，露出滿嘴尖牙，霧氣裏的哭聲變成了笑，像指甲刮黑板，刺得人耳朵生疼。
    湛瑤掏出最後半塊羅盤，指針歪歪扭扭指著石門："它在招我們過去。"她盯著我的刀，"晨哥，你刀上的紅紋...和這影子的紋路一模一樣。"
    我看著刀，又看看石門上的影子，突然想起在幽靈回廊裏，每次打贏黑影後，我總夢見有把刀在石頭裏發光——原來那不是夢，是刀在提醒我，它和這石門有聯係。
    蘇悅突然拽我衣角，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氣："晨哥，刀在發燙，是不是...該開門了？"
    石門上的螺旋紋開始旋轉，很慢，很慢，像鍾表倒著走。
    影子的手抬起來，指尖對著我，霧氣裏的笑聲更響了，我聽見自己心跳如鼓，短刀在掌心跳得厲害，像要衝出去。
    湛瑤的羅盤"啪"地碎成渣，她盯著石門，眼睛裏有恐懼，也有興奮："聚靈陣要閉合了。"她抓住我的手腕，"不管門後麵是什麽，我們得做好準備——它等了這麽多年，要見的...可能就是你。"
    我看著石門中心的影子，它的嘴一張一合，這次我聽清了——不是"開門"，是"進來"。
    短刀突然從我手裏掙開，"嗡"地插進石門中心的紋路裏，紅紋和紫藍光纏在一起，像兩條蛇在打架。
    石門震動起來，比之前更凶，石屑像下雨，蘇悅抱著頭躲到廊柱後，湛瑤卻站在我旁邊，盯著刀和石門較勁的地方，眼睛發亮。
    "要開了。"她輕聲說。
    我盯著石門縫隙裏透出的光，那光不是紅，不是藍，是種說不出的顏色，像血裏泡了螢火蟲。
    霧氣裏的人影全跪在地上，對著石門磕頭，影子的手越伸越長，指尖快碰到我的臉了。
    短刀突然"哢"地斷成兩截，紅紋"唰"地竄進石門，光猛地炸開，我眼前一白，什麽都看不見了。
    等視力恢複，石門上的螺旋紋全暗了，短刀斷成兩截插在地上，紅紋像血一樣滲進石板。
    石門還是關著的，可石縫裏的光還在，比剛才更亮，更刺眼，像有個太陽被封在裏麵。
    湛瑤蹲下去撿斷刀，她的手在抖："刀...刀的能量全送進陣眼了。"她抬頭看我，"晨哥，你覺不覺得...這石門，好像在等什麽？"
    蘇悅從廊柱後探出頭，她的符紙不知什麽時候燒了，手裏隻剩團黑灰："等我們？"
    我摸著石門，這次觸手不是冰，是溫的，像人的體溫。
    石縫裏的光突然閃了一下，我看見裏麵有張桌子，鋪著紅布，紅布上擺著個青銅盒，盒蓋上刻著和螺旋紋一樣的圖案。
    霧氣裏的哭聲又響了，這次離得很近，就在我耳朵邊，我聽見有人說："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湛瑤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脈搏跳得飛快："剛才刀斷的時候，我感覺到...陣眼在高興。"她指著石縫裏的光，"裏麵的東西，在歡迎你。"
    蘇悅走過來，她盯著石縫裏的光，眼睛裏沒了害怕，隻有好奇："晨哥，要進去嗎？"
    我看著斷成兩截的刀，又看看石門裏的光，突然想起第一次進幽靈回廊時，張老師說的話："有些門，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可現在，門還沒開，裏麵的東西已經在招手了。
    石縫裏的光又閃了一下，這次我看清了，青銅盒旁邊，有張照片——是我，去年在老校門前拍的朋友圈照片，照片裏的我笑著，身後是刻滿螺旋紋的門楣。
    霧氣裏的聲音又響了，這次是好多人一起說："歡迎回家。"
    石門上的螺旋紋突然又亮了，比之前更耀眼，像要把石頭融化。
    湛瑤的銀鏈子墜子"滋"地冒起青煙，蘇悅的符紙灰被風吹散，飄向石門，消失在光裏。
    我摸著心口，那裏跳得厲害，像有什麽東西要破胸而出。
    短刀的斷刃在地上發燙，紅紋還在滲血，滴在石門上，光更亮了。
    "要來了。"湛瑤輕聲說，她的眼睛映著光，"更大的麻煩，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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