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紙人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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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殯儀館後門,一棵槐樹靜靜佇立,樹下附著一層膠狀物質,一腳踩上去,那怪異的觸感,恰似踩在風幹的鼻涕蟲上,令人毛骨悚然。我下意識地蹲下身子,抽出匕首,輕輕刮下些許黏液,放在鼻尖一嗅,那股味道,是香灰與屍油混合而成的腥甜,直刺鼻膜。
    “陳警官,這樹根裏好像有東西。”小張高舉著手電筒,光束直直地射向樹幹的裂縫處。隻見腐朽的槐木之中,嵌著半截銀簪,簪頭雕刻的並蒂蓮已然鏽蝕成暗紅色,蓮心的位置,刻著“孫月娥”三個細小的字,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刹那間,我突然想起老李臨死前念叨的“卯時三刻”。抬眼看向電子表,上麵顯示著547,距離雞鳴時分,還有一個時辰。而此時,樹根處的泥土正緩緩蠕動著,仿佛有什麽東西正試圖從地底鑽出來,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退後!”我猛地一把拽住小張,迅速向後退了三步。就在這時,樹根突然炸開,裹著腐肉的指骨破土而出,指節上套著三枚銅錢。最外側那枚“道光通寶”的背麵,赫然用血寫著“西河村1999”,那殷紅的血字,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恐怖故事。
    整棵槐樹陡然間發出一陣如同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尖銳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樹皮簌簌剝落,露出了內裏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朱砂繪製的符紋,竟好似活過來一般,扭曲蠕動著,逐漸凝聚成一張人臉——正是孫月娥上吊時那扭曲可怖的麵容,讓人不寒而栗。
    “是屍解仙的樹。”我伸手摸到腰間的打火機,口中喃喃道,“活人血肉養百年,死人魂魄鎮三魂。”
    話音剛落,樹洞裏突然伸出一隻青灰色的手,那手掌布滿了屍斑,中指上戴著的翡翠扳指,泛著如同屍油般的光澤,陰森詭異。小張突然怪叫一聲,他的脖頸上赫然印著五道指痕,仿佛被什麽無形之物狠狠掐過,他的臉上滿是驚恐。
    “別看樹上!”我急忙扯開戰術背心,用防彈衣緊緊擋住後頸。隻見樹冠間垂下無數紙人,每個紙人都用紅線拴著銅錢。最靠近我們的那個紙人突然咧嘴一笑,它那用漿糊粘成的下唇翻卷著,露出兩顆鋸齒狀的門牙,模樣十分猙獰。
    樹根處的屍體突然坐了起來,那具本該安靜躺在冷藏櫃裏的陰兵屍體,此刻正手持骨刃,緩緩削著樹皮。削下的木屑在空中飛舞,竟神奇地凝成符咒,符紙上的“卍”字符突然滲出黑血,詭異至極。
    “乾坤借法!”我一咬牙,咬破舌尖,噴出血霧。防彈衣內側縫著的往生錢突然自燃,青綠色的火苗中,那些紙人開始瘋狂旋轉。最中央的紙人突然炸開,紙灰裏顯出一個三眼孩童的輪廓,那孩童的模樣,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異。
    當孩童的第三隻眼緩緩睜開時,整片樹林的鳥雀同時驚飛,撲騰著翅膀,發出陣陣驚叫聲。樹冠間傳來沙沙聲,無數紙錢裹著槐花瓣撲麵而來,如同一場詭異的雨。小張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嚎叫,他的瞳孔變成豎瞳,指甲暴長三寸,狠狠扣進樹幹,模樣變得十分可怕。
    “快念往生咒!”我迅速扯下武裝帶,緊緊捆住他,大聲喊道,“倒著念!”
    就在這時,樹根突然劇烈震顫起來,那些纏繞著銅錢的符咒開始燃燒,火苗中浮現出孫月娥的魂魄。她身著浸血的紅嫁衣,發間插著那支生鏽的銀簪,正用染血的指尖在虛空書寫著,神情陰森而詭異。
    “寅時三刻...”我瞥見她寫的字跡,心中一驚,“子母棺開,陰兵過境。”
    樹洞深處傳來鐵鏈斷裂的巨響,仿佛有什麽巨大的力量正在掙脫束縛。裹著紅嫁衣的屍骸緩緩爬出樹洞,她的脖頸折成直角,腐爛的嫁衣下露出半截紙人,那紙人的五官竟與李勇有七分相似,右眼位置用金粉點了睛,看起來格外怪異。
    “陳警官,收手!”小張突然暴起,他一口咬住我拿著打火機的手腕,血腥的味道瞬間在口中彌漫開來。就在這一瞬間,我看見他耳後浮現出紙人特有的朱砂印記,心中暗叫不好。
    整棵槐樹突然傾倒,樹冠中的紙人集體飛起,在空中組成一支送葬隊伍。最前方的紙人舉著引魂幡,幡尾係著的銅錢叮當作響,仿佛是死亡的喪鍾。孫月娥的魂魄突然發出尖嘯,嫁衣屍骸的胸腔裂開,露出裏麵用紅線操縱的紙心髒,那場景,讓人毛骨悚然。
    “卯時到了!”我用力甩開小張,朝著樹樁衝去。樹樁斷麵赫然是一個巨大的“奠”字,字跡是用朱砂混著屍油寫成,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我急忙摸出三枚銅錢,按在樹樁上,往生錢突然自燃,在空中拚出李勇失蹤那晚的星象圖,神秘的星象,仿佛隱藏著什麽秘密。
    嫁衣屍骸突然僵立不動,她脖頸處的紙心髒開始燃燒,火苗中浮現出西河鎮的地圖。地圖上的某個坐標正閃爍著紅光,那是一座廢棄的磚窯——之前老李提到過,李勇曾在這裏燒過紙錢,這似乎是解開謎團的關鍵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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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生門開!”我一腳踹開樹洞,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令人作嘔。樹洞深處堆著上百具小棺材,每具棺材上都刻著生辰八字,最末那具棺材的蓋子半開著,露出李勇青灰色的臉,他的麵容,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小張突然發出非人的笑聲,他的皮膚下凸起蚯蚓狀的紋路,十指關節反向彎曲,指甲縫裏滲出黑泥,模樣十分恐怖。他陰森地說道:“陳警官,你鞋底沾著屍油呢。”
    我這才發現,整片地麵都在蠕動,那些紙灰裏鑽出無數小紙人,它們如同螞蟻一般,爬上我的褲腳,用漿糊粘成的手指用力摳進皮肉,疼痛難忍。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我回頭一看,隻見孫月娥的魂魄正用銀簪刺入我的頸椎,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恨和憤怒。
    “時辰到了。”她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詭笑,嫁衣屍骸的雙手突然插入自己眼眶,挖出兩顆跳動的眼球,那場景,讓人膽戰心驚。“該上路了...”
    劇痛讓我跪倒在地,那些眼球滾到我麵前,瞳孔裏映出西河鎮的夜空——漫天紙錢組成的星圖下,李勇正跪在磚窯前,將最後一具小棺材推進火窟。
    磚窯的火焰突然變成青綠色,李勇的身影在火中扭曲變形,他的皮膚下凸起無數紙褶,右眼位置的金粉變得血紅。最恐怖的是他的雙手——十指關節反向彎曲,正握著一把刻滿符咒的紙刀,模樣十分猙獰。
    “還我頭來!”他的嘶吼從窯內傳來,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整座磚窯開始崩塌,無數紙人從火中飛出,在空中再次組成送葬隊伍,場麵十分壯觀而恐怖。孫月娥的魂魄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她嫁衣上的紙錢簌簌掉落,露出內層密密麻麻的往生咒,那符咒,似乎隱藏著某種力量。
    電子表跳到615,雞鳴聲穿透晨霧。那些紙人在晨光中集體自燃,灰燼裏顯出西河鎮所有失蹤者的照片。李勇的照片正在其中,但他的臉已經變成磚窯裏那個紙紮人偶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詭異。
    我踉蹌著爬向樹樁,往生錢燒出的星圖正逐漸消散。最後一縷青煙中,我看見1999年的西河鎮——暴雨夜,孫月娥被吊死在槐樹上,李家紮紙鋪的地下室內,五個紙人圍著一口小棺材跳著詭異的儺舞,那場景,仿佛是一場噩夢。
    磚窯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濃煙中衝出一個渾身焦黑的人影,他右眼戴著金漆點睛的紙眼罩,手裏攥著的正是刻有“西河村”的迷你棺材。
    “李勇?”我剛開口就愣住了。那人影摘下眼罩,露出一張布滿紙褶的臉——右眼位置用金粉畫著倒懸的卍字符,嘴角咧到耳根,陰森地說道:“陳警官,該你當陰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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