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神明啊,墜落那灰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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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亡者與魂靈的主宰。
    種族天賦·陽風行狼:[永夜]赫卡菲利塔斯的造物,以光為食糧,你將免疫低等權格的光熱攻擊。
    權能一:[冥與死與屍之歌]:死屍與魂之主宰,與亡靈死界綁定,界域不毀永遠不死。
    權能二:[宣歿告死]:編織命運將其導向你所織造的死亡,效果視目標位階而定。
    ‘怎麽這麽蠢,明知道大人的位階不明,還……
    什麽解數還沒用出來就被[大主人]的影子秒了也是沒誰了’
    還在蛋殼裏的瑪塔吉斯意識已經蘇醒並且開始思考複盤,以及自我洗腦。
    ‘不過大人把我喚醒,應該是認同我了吧?
    接下來隻需要按著祂的意向整改這個冥界就行了,加油瑪塔吉斯,永侍君旁的未來就在眼前!’
    ……
    活著的人尚且自顧不暇,又有幾人會去想死者怎樣,又有幾個靈魂能靠自己的力量清醒來,所以這冥界荒唐,也無人反抗。
    如是,我又開始傷春悲秋。
    少年身體往後傾倒,落進碎片鏡中,然後從天空中墜落,眼前是巨大亡靈死界,它已離我越來越遠,明啟城的天空開始縮碎,城在魂靈的眼中逐漸消失。
    衣的後擺在身旁呼啦作亂,風從指尖匆匆溜走,淩白探出指尖,操弄這天空輪轉四季之色,然因最末的一眼,這虛假的天空也如癡如醉。
    在空中轉身然後安然落下在地麵,是入城後的主道,而四周已經亮起魂靈的熒光。
    人們總對久歸的,凱旋的王抱著無盡的擁戴與愛,如此,便成了眼前這副模樣,大家笑著喜悅著,以魂靈的存在,在街道上哭泣。
    王前進的腳步和祂的淚打開了一條道,他們逐漸分開,在無聲中與王同泣……
    見證祂失去。
    “你看,我把他帶來了。”奧法拉斯撤開身,讓身旁的介完全展露出來,祂已經將熊獸的身體也拉了過來。
    “淩白……”
    實際上不需要奧法拉斯讓開身子的。
    “嗯。”少年應和。
    “你不應該向我質問嗎?”
    淩白的眼裏隻有祂身側的熊獸,對於祂的問,隻有一聲歎息。
    “哼……”奧法拉斯笑了笑,然後背手俯視著魂靈們。
    “我很安全,祂沒有對我做什麽事。”
    “我知道。”
    淩白停下腳步,在他倆麵前停下尚且有一段距離,在眾魂之前。
    路易斯他們察覺出了不對勁,時間似乎凝結在此刻,直到介開口。
    “祂說你要用你的眼睛去換他們活過來。”
    介看到淩白的表情凝固了,然後祂轉向奧法拉斯。
    “為什麽要告訴他?”祂質問。
    “為什麽不呢?因為你要用[傷]這個借口來搪塞嗎?”奧法拉斯捏著手指,言語帶上針鋒,“搪塞你的夥伴,伴侶,家人,還有……臣民?”
    奧法拉斯朝著淩白身後一指,四萬個靈魂已經躁動起來,一隻魂臂已經抓住了祂垂落的手。
    慍怒在一瞬間消失,淩白轉過頭,身側是雅蘭娜和雅麗兒,再後麵是曾經的軍衛兵。
    才從死界剝離的魂靈還不會開口,隻有靈魂強度高些的雅蘭娜能擠出幾個音節。
    “不……值……”
    “值得,從來都是值得的。”
    少年將手抬起,脫開僭越的指節,拂過少女臉龐的發絲,慈愛積蓄在眼底,直到實質到化作淚流落。
    “婚禮司儀還沒當呢。”祂朝著魂群中的某個個體笑笑,“洛伊·莎莉文,蘇亞·福特利。”
    “您…都記…起來了。”婦人驚愕著,又眼含笑容著哭泣。
    ……
    “那你怎麽辦?”
    身後是愛人的詢問,因為我曾開口,要帶他去見這世界。
    “如果換做是介,也會這樣選的吧?”
    淩白回答,將視線重回介身上“畢竟是因為相同的特質,我們才成為了彼此的愛人。”
    “我……”介開口,又不知道怎麽說,眼淚積蓄,像塊毛玻璃,透過那塊毛玻璃,色彩開始雜亂,五官模糊不清,但愛……
    “我明白。”
    千言萬語,終作三字。
    “神明的博愛令你去看見他們,人類的憐愛讓你去帶領他們,旅人開始試著去做一個王,為了他們,你學會堅韌,為了他們,你禁錮自由,為了他們你失去生命,為了他們你失去智慧,奔赴愚蠢的道路……”
    “你不明白。”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在他們的視線之下,奧法拉斯·萊拉耶特伸出了手,那是將要奪取光明與色彩的手,不同於少年牽人離泥潭,世界要將祂拖進黑暗。
    如是,神明早已千瘡百孔,我們隻知索取。
    我們見祂牽上那隻手,將自己的色彩光明交出去,續寫我們已經斷裂的未來。
    苦痛在一瞬間傳導整個破碎魂靈,眼的概念在被剝離,哀鳴在晶身回響,終於讓祂因疼痛勾起身子。
    “淩白!”介看不下去了,情急之下靠過去,魂靈們也如此,淩白把鏡刃插進地麵,生長的晶簇把他們通通攔在外麵,並且有逐漸生長不讓他們繼續看見祂的趨勢。
    “不要藏起來了。”失魂落魄地,介開口。
    少年瞳孔縮小,然後釋然,星夜色暗流的羽翼突破左背狂長,在停止之後睜開眼,那是千數的藍環眼,或眼含悲傷,憤怒,黯然……它們在環視之後無一例外都飽含遺憾地看著四萬個靈魂,自此悲鳴開始,不再停歇。
    羽翼閉上眼,渙散去,神明撐著劍顫抖嚐試起身,四萬個靈魂被奧法拉斯手中的靈性牽引,各自往歸身體帶著悲鳴一起。
    “等你們醒來,我想問個問題。”
    苦痛顫音。
    “當然,王。”
    無力悲鳴。
    ……
    夢境:
    “嘩啦!”
    “怎麽啦,穩重如你也會犯打碎杯子的錯誤?”南柯疑問道。
    “沒什麽。”[理性]回答,轉而去做其他事。
    一旁觀察的月晦看著祂失去聚焦的眼睛,和一瞬間的異樣得出結論。
    “你看不見了。”
    “……嗯”
    “祂做了什麽?”月晦其實不太信淩白本體會出問題,所以問了另一個方向。
    “祂拿眼睛做了個交易。”[理性]解釋,然後出了帳篷,長長遠望,一片黑暗。
    ……
    “我並不喜聞樂見你的苦難……”
    奧法拉斯看著眼前的淩白,祂在緩緩起身。
    “在這最後,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麽?”祂在顫抖。
    “你還記得屋後那條小路嗎,那條你學齡前最喜歡的地方,有螞蟻,野花,還有別人種的菜,在那裏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傍晚母親喊你吃飯入眠,那是■■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為什麽會問這個?”
    祂睜著眼睛,空洞無神,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物體還倒映其中,恍惚間,祂抬頭。
    祂在沉默,思索,如此,答案已明。
    祂忘記了,記不起來一絲一毫。
    得了答案,奧法拉斯便離去,淩白被介抱進懷裏。
    “他們怎樣?”
    “應該沒事。”
    “我看不見了。”
    “我做你的眼睛。”
    如是,再無一絲色彩,直到那雙晶瑩眼再不能容映任何一張麵龐。
    鼻息嗅到熟悉的體味,他如往常一般把臉埋進愛人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