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血狼小隊作戰室內，燈光昏黃。
    白夜坐在戰術沙盤前，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琥珀色的眼睛盯著地圖上標記的紅點——那是今晚參選者們需要穿越的“敵占區”。他的表情很冷，嘴角微微下壓，明顯心情不佳。
    “小白，”李昊歎了口氣，“這次讓我來吧。”
    白夜沒說話，隻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鋒利得像刀子。
    “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周陽推了推眼鏡，機械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但上次泥潭訓練淘汰了太多人，上級已經發話了。”
    “他們太弱。”白夜冷冷道。
    “是是是，他們弱，”徐哲突然從背後湊過來，手裏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可可，“我們小白最強。”
    徐哲笑嘻嘻地把熱可可塞進白夜手裏，順勢輕輕抱了他一下。白夜身體一僵，但沒有推開，隻是低頭看著杯子裏浮動的，眉頭依然緊鎖。
    “就這一次，”徐哲揉了揉他的頭發，聲音放輕，“讓隊長去，好嗎？”
    白夜沉默了很久，最終極輕地“嗯”了一聲，捧著熱可可小口啜飲起來。
    方烈在旁邊憋笑憋得臉通紅，被李昊瞪了一眼。
    訓練場邊緣，參選者們正在領取夜視裝備。
    林小雨站在隊伍末尾，目光始終鎖定在遠處的作戰室窗戶上——透過玻璃，她能看見白夜的側臉。
    少年教官捧著杯子，被徐哲揉頭發時微微皺眉的樣子，和記憶中那個總是跟在哥哥身後的男孩重疊在一起。
    四年了，他長高了，但眉眼間的倔強絲毫未變。
    “看什麽呢？”趙鐵柱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隻看到拉上的窗簾。
    “沒什麽。”林小雨收回目光，調整著夜視鏡的鬆緊帶。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上的舊傷疤——那是四年前白辰留下的記號，一個永遠無法兌現的承諾。
    深夜的山林寂靜得可怕，隻有偶爾的蟲鳴打破黑暗。
    趙鐵柱壓低身體，借著夜視鏡的綠光小心前進。地圖顯示，他需要穿越兩公裏長的“敵占區”，避開巡邏的“敵軍”實為血狼小隊成員），抵達指定坐標。觸發紅外警報即視為“陣亡”。
    他剛爬上一處小坡，突然聽到右側傳來極輕的樹枝斷裂聲——有人！
    趙鐵柱立刻伏低，屏住呼吸。夜視鏡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悄無聲息地移動，戰術頭盔下露出李昊棱角分明的側臉。隊長手裏拿著一把改裝過的訓練用狙擊槍，槍口裝有紅外感應裝置。
    趙鐵柱慢慢後退，準備繞路。就在這時，他的腳踝碰到了什麽東西——
    “哢嗒。”
    細如發絲的絆線在月光下幾乎不可見。
    “操！”趙鐵柱隻來得及在心裏罵了一句，整個人就被突然彈起的繩索倒吊起來，頭朝下懸在半空。
    李昊聞聲轉身，紅外瞄準鏡的紅點穩穩落在趙鐵柱胸口。
    “陣亡。”隊長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讚賞，“不過能摸到我身後三十米，勇氣可嘉。”
    他走近幾步，用軍刀割斷繩索：“就是腦子不夠用。”
    趙鐵柱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站起來：“這是白教官設的陷阱？”
    李昊笑了：“除了他還有誰？那小子雖然沒來，但提前在這片林子裏埋了至少二十個機關。”
    基地監控室裏，白夜盯著十幾個分屏畫麵，麵無表情地嚼著徐哲塞給他的巧克力。
    “看！小雨丫頭要碰上隊長了！”方烈突然指著其中一個屏幕。
    畫麵中，林小雨像隻貓一樣輕盈地穿行在灌木間，每一步都精準避開白夜設置的陷阱。她的動作有種詭異的熟悉感，仿佛能預知危險所在。
    “她怎麽做到的？”周陽皺眉，“連老張都踩了兩個陷阱了。”
    白夜的眼睛微微眯起，突然按下通訊器：“隊長，3號區域，有老鼠。”
    李昊的回複帶著笑意：“收到。”
    林小雨突然停下腳步，耳朵微微動了動。
    十點鍾方向，極輕的腳步聲——有人正在接近。她迅速爬上最近的一棵樹，借著茂密的樹冠隱藏身形。
    夜視鏡中，李昊的身影出現在下方。隊長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警惕地掃視四周。
    林小雨屏住呼吸，心跳平穩得可怕。她看著李昊從樹下經過，然後——
    輕輕鬆手，垂直落下！
    李昊反應極快，一個側滾避開，但林小雨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後心。
    “漂亮。”隊長讚歎道，“不過...”
    他突然一個肘擊，林小雨靈活後仰，兩人瞬間拉開距離。李昊舉起訓練槍，卻發現林小雨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引爆裝置——她剛才落地時，順手拆走了他腰間的手雷模型。
    監控室裏爆發出驚歎。
    “這丫頭哪兒學的這些？”方烈瞪大眼睛。
    白夜死死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捏扁了空可樂罐。
    趙鐵柱沒有直接退出訓練，而是悄悄尾隨著“陣亡”的參選者們，想看看他們被帶到哪裏。
    穿過一片密林後，他驚訝地發現了一個隱蔽的觀察點——白夜正獨自坐在那裏，通過監控屏幕觀看整個訓練過程。少年教官的側臉在屏幕藍光下顯得格外蒼白，睫毛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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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鐵柱剛想靠近，突然腳下一空——
    又是一個陷阱！
    這次是深坑，底部鋪著軟墊。趙鐵柱摔得七葷八素，抬頭看到白夜正俯視著他，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好奇心會害死貓。”少年教官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在真正的敵後，你剛才的行為足夠死三次。”
    趙鐵柱苦笑：“我就是想看看...”
    “看什麽？”白夜打斷他，“看我是不是怪物？”
    月光下，少年的眼神銳利得刺人。趙鐵柱突然意識到，白夜遠比他們想象的更敏感——他早就察覺到參選者們私下的議論。
    “我...”
    白夜已經轉身離開，背影單薄卻筆直，像一把出鞘的匕首。
    訓練結束時已是淩晨三點。
    林小雨是少數幾個成功抵達終點的參選者之一。她站在集合點，目光掃過周圍，似乎在尋找什麽。
    “白教官呢？”她輕聲問一個助教。
    助教搖頭：“早就回去了。”
    遠處，徐哲正背著睡著的白夜往宿舍走。少年教官手裏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巧克力，腦袋歪在徐哲肩上，呼吸均勻。
    “又逞強，”李昊無奈地跟在後麵，“明明困得不行還非要盯完全程。”
    周陽推了推眼鏡：“他怕我們放水。”
    “放水？”方烈誇張地比劃，“那丫頭差點把隊長‘炸’了！”
    他們的說笑聲漸漸遠去。林小雨站在原地，月光照在她麵無表情的臉上，隻有緊握的拳頭泄露了內心的波瀾。
    回到宿舍，林小雨從貼身的暗袋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白辰，穿著軍校製服，摟著當時才十二三歲的白夜。小男孩一臉不情願地別著頭，但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依賴。
    照片背麵寫著一行字：“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白辰的筆跡，四年前留下的最後訊息。
    林小雨用手指輕輕撫過那個“等”字，眼神複雜。她不知道白夜是否還記得這張照片，是否還記得哥哥失蹤前那段平靜的時光。
    窗外，第一縷晨光已經刺破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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