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孔明揮淚斬馬謖 周魴斷發賺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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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在洛陽朝堂之上,正當魏主曹睿意氣風發,欲命司馬懿傾力伐蜀之際,提出異議者,乃是麵容清臒,眼神中透著一股“守成之意”的尚書孫資。曹睿見他出列,略感意外,問道:“孫卿,你有何高見,竟敢與仲達將軍所議相左?”
孫資不卑不亢,聲音沉穩地奏道:“陛下,昔日太祖武皇帝征伐漢中張魯,尚且曆經艱險,方才僥幸成功。武皇帝曾於群臣麵前感歎:‘南鄭之地,群山環抱,棧道崎嶇,真乃天造之囚籠,易守難攻。’更何況那斜穀棧道,乃是長達五百裏的石穴險途,地勢險惡,‘地煞之氣’彌漫,實非大軍用武的理想之所。如今,若我大魏傾盡全國之兵,全力伐蜀,則江東孫權必然會趁虛而入,侵我疆界。與其如此冒險,不如暫緩攻伐,以現有兵力,分派得力大將,據守各處險要關隘,同時安撫民心,發展生產,養精蓄銳,積蓄‘國運之氣’。不出數年,我中華之土必將日益強盛,而吳、蜀兩國,困於內部紛爭與資源匱乏,其‘國運’必將日漸衰微,甚至可能因利益衝突而自相殘殺。屆時,我大魏再以雷霆萬鈞之勢,席卷兩國,豈非更有萬全之勝算?此乃‘以逸待勞,後發製人’之上策,懇請陛下明鑒裁斷!”
曹睿聽罷,覺得孫資所言亦有幾分道理,遂將目光投向司馬懿,問道:“仲達,孫卿此論,你以為如何?”
司馬懿眼簾低垂,其“意”念深藏不露,緩緩奏道:“陛下,孫尚書所言,句句在理,實乃老成謀國之言。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非虛言也。臣以為,目前確實不宜大舉伐蜀,當以固本培元,靜待良機為上。”他心中自有盤算,深知諸葛亮北伐之心不死,與其主動進攻那“天府之國”,不如以逸待勞,利用關中險要地勢,消磨蜀軍“銳氣”,更為穩妥。
曹睿見司馬懿也如此說,便采納了孫資的建議,下令司馬懿分撥諸將,嚴守各處險要關隘,尤其要加強對秦嶺一帶“地脈節點”的控製,防止蜀軍再次輕易滲透。同時,留大將郭淮、張合繼續鎮守長安,總攬雍涼軍務,以防不測。隨後,曹睿大賞三軍,犒勞將士,這才心滿意足地起駕返回洛陽。
再說孔明兵敗之後,率領殘部及數郡軍民,退回漢中。他立刻下令計點各路軍馬損失情況,唯獨不見趙雲、鄧芝所部歸來,心中甚是憂慮。趙雲乃軍中“定海神針”,其“常勝之意”對蜀軍士氣至關重要,若有閃失,後果不堪設想。他急忙派遣關興、張苞二人,各引一支精銳騎兵,火速前往箕穀方向接應。
關興、張苞正欲領命起身,忽有探馬飛報,趙雲、鄧芝二將已率部安然返回,且陣中將士,一人一騎都未曾折損,所攜帶的糧草輜重、軍械兵器,亦是秋毫無犯,完整無缺!
孔明聞報,大喜過望,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他立刻親率帳下諸將,出漢中城迎接。趙雲遠遠望見丞相車駕,慌忙滾鞍下馬,搶步上前,伏地叩拜道:“末將等兵敗而歸,未能完成丞相囑托,實乃敗軍之將,有何德何能,敢勞丞相遠迎?”
孔明見狀,急忙上前,親手將趙雲扶起,緊緊握著他的手,感慨萬千地說道:“子龍將軍言重了!此番兵敗,皆是吾用人不察,錯信馬謖之過,與諸將軍何幹!各處兵馬皆有敗績虧損,唯獨子龍所部,竟能全師而返,一人一騎都未折損,這究竟是為何?”
一旁的鄧芝連忙接口稟報道:“啟稟丞相,此番撤退,末將奉命引大軍先行。子龍將軍則親自斷後,他獨騎拒退數千魏軍追兵,更陣斬魏將蘇顒,立下赫赫戰功!魏軍被其‘龍威’所懾,無不聞風喪膽,故而不敢過分追逼,我軍輜重糧草,方能絲毫無損。子龍將軍之勇,真乃‘一身是膽’,其‘槍意’之淩厲,已臻‘通玄’之境矣!”
孔明聽罷,更是驚喜交加,他緊握著趙雲飽經風霜的手,讚歎道:“子龍將軍,真虎將也!真乃我大漢之砥柱!有將軍在,何愁天下不定!”隨即,他命人取來黃金五十斤,賞賜與趙雲,又取來蜀錦一萬匹,犒賞趙雲麾下將士。
趙雲卻堅辭不受,正色道:“丞相,此番北伐,三軍將士並無尺寸之功,反而損兵折將,失地陷城,末將等皆有罪責在身,豈敢再受此重賞?若丞相反而受賞,豈非賞罰不明,亂了軍紀?請丞相暫將此金帛寄存於庫中,待到今冬歲末,再一並賞賜與眾將士,以作禦寒之用,方為妥當。”
孔明聽了趙雲這番話,不禁感慨萬千,長歎一聲道:“昔日先帝在白帝城臨終托孤之時,常於吾麵前盛讚子龍將軍高風亮節,品德高尚。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子龍將軍之‘忠義之氣’,可昭日月!”於是,對趙雲更是欽佩敬重。
正在此時,忽有軍士來報,街亭敗將馬謖、王平、魏延、高翔四人,已回到漢中大營,正在帳外等候發落。
孔明聞言,臉色一沉,那股剛剛緩和下來的“喜悅之氣”瞬間被一股肅殺的“軍法之意”所取代。他先命人喚王平入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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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麵帶愧色,入帳下拜。孔明麵色嚴峻,厲聲責問道:“王子均,吾當初命你與馬謖一同鎮守街亭,街亭乃我大軍咽喉,幹係重大。你既知馬謖用兵有誤,為何不據理力爭,強行勸諫,以致釀成今日大錯,失了如此緊要之地?”
王平伏地叩首,聲音沉痛地答道:“啟稟丞相,末將實已再三苦勸馬參軍,言明利害,力主在當道五路總口下寨,深溝高壘,修築土城,穩固防守。奈何馬參軍剛愎自用,聽不進末將之言,反而斥責末將動搖軍心,固執己見,執意要屯兵於南山之上。末將無奈,隻得自行率領本部五千兵馬,離山十裏,於水源之處下寨,以為策應。不想,魏軍大舉來攻,兵力數倍於我,將南山四麵合圍。末將雖引兵奮死衝殺十餘次,皆因兵力懸殊,未能突入重圍。次日,南山之上便土崩瓦解,降者不計其數。末將孤軍難立,隻得引兵去投魏文長將軍魏延)求救。不想半途之上,又被魏軍主力包圍於山穀之中,末將等奮死血戰,方才僥幸殺出重圍。待末將等回到本寨之時,營寨早已被魏兵攻占。及至趕往列柳城,又於途中遇到高翔將軍,我等三人商議之後,決定兵分三路,夜劫魏寨,期望能出其不意,奪回街亭,挽回敗局。然因探得街亭魏軍大營空虛,末將心生疑竇,恐其中有詐,便登高遠望,果見魏文長將軍與高翔將軍反被魏軍伏兵重重圍困。末將急忙領兵殺入重圍,方才救出二位將軍,與馬參軍等匯合一處。末將唯恐陽平關再有失,危及漢中根本,故而不敢停留,星夜急返,回守關隘。此非末將不曾勸諫馬參軍,實乃馬參軍一意孤行,不納忠言所致。丞相若不信,可召集各部將校前來對質。”
孔明聽罷,麵色稍緩,命人將王平暫且帶下。隨即,又厲聲喝道:“傳馬謖入帳!”
片刻之後,馬謖身著囚服,反綁雙手,踉踉蹌蹌地被押入帳中,一見孔明,便雙膝跪地,叩首不起,臉上早已是淚痕滿麵,一股濃烈的“悔恨絕望之氣”彌漫開來。
孔明見他如此模樣,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但臉上卻依舊寒霜密布,厲聲喝道:“馬謖!汝自幼飽讀兵書,熟諳曆代戰法!吾此次北伐,將街亭這等關係我數十萬大軍生死存亡的咽喉要地交付與你,更是再三叮嚀告誡,務必謹慎行事,不可有絲毫大意!汝亦曾以全家老小的性命立下軍令狀,信誓旦旦,誇下海口!汝若能早聽王平將軍的忠言勸告,何至於有今日之敗?如今,損兵折將,失地陷城,皆是你一人之過錯!若不嚴明軍紀,將你正法,吾有何麵目統領三軍?有何顏麵去見九泉之下的先帝?汝今日自犯軍法,休得怨恨於吾!你死之後,你家中的老母妻兒,吾自會按月供給俸祿米糧,好生照料,你盡管放心西去,不必再有牽掛!”說罷,猛地一揮手,厲聲喝道:“左右!將此敗軍誤國之徒,與我推出轅門之外,斬首示眾!以正軍法!以儆效尤!”
馬謖聞言,自知死罪難逃,放聲大哭,泣不成聲道:“丞相待我恩重如山,視我如同己出,我又何嚐不以丞相為父一般敬重!我今日所犯罪責,萬死莫贖,實已難逃一死。隻求丞相能念及昔日舜帝誅殺治水無功的鯀,卻依舊重用其子大禹,終成治水大業的舊事,莫要因我之罪,而株連家人,我馬謖縱然死於九泉之下,亦無怨無悔了!”說完,已是泣不成聲,伏地痛哭不已。
孔明見此情景,亦是忍不住潸然淚下,他轉過身去,不忍再看,揮淚道:“幼常,吾與你雖為君臣,情同手足。汝之子嗣,便如吾之子嗣一般,吾必會妥善照料,你無須再作此等囑托!”
左右武士如狼似虎地上前,將早已癱軟如泥的馬謖拖出轅門之外,眼看就要開刀問斬。正在此時,忽然從成都星夜趕回漢中的參軍蔣琬,恰好路過轅門,見武士正欲斬殺馬謖,大吃一驚,急忙高聲喝止:“刀下留人!且慢動手!”隨即,他匆匆闖入中軍大帳,見到孔明,急忙叩拜道:“丞相,昔日楚國名將成得臣兵敗城濮,被楚成王所殺,晉文公聞訊卻反而額手稱慶。如今,天下尚未平定,北伐大業剛剛受挫,正值用人之際,馬參軍雖有大過,但其素有智謀之名,若就此將他斬殺,豈不可惜了如此一位棟梁之材?”
孔明亦是滿麵淚痕,聲音哽咽地答道:“公琰蔣琬字)有所不知。昔日兵聖孫武之所以能夠用兵如神,戰無不勝,製勝於天下,其根本原因便在於他執法嚴明,賞罰有信。如今四方分裂,群雄並起,我大漢與曹魏之間的戰事方興未艾,正值關鍵時刻。若此時因私情而廢弛軍法,寬宥罪臣,將來又如何能夠統領三軍,號令將士,去討伐強悍的國賊呢?馬謖罪責深重,按照軍律,理應斬首!”
蔣琬還想再勸,卻見孔明態度堅決,其“執法如山”的“意”念已定,不容更改,隻得默然退下。
須臾之間,帳外行刑的武士已將馬謖血淋淋的首級呈獻於帥案之下。孔明見狀,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放聲大哭起來,其狀甚哀,令在場眾人無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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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琬見狀,上前勸慰道:“丞相,如今馬幼常既已伏法,軍紀得以嚴明,丞相又何故如此悲傷痛哭呢?”
孔明拭去眼淚,聲音嘶啞地說道:“吾非是單單為馬謖之死而哭。吾是想起先帝在白帝城彌留之際,病榻之前,曾拉著我的手,殷殷囑咐於我:‘馬謖此人,言過其實,平日裏隻會誇誇其談,紙上談兵,並無真才實學,不堪大用,切不可委以重任!’如今街亭之敗,果然應驗了先帝的識人之明!我深恨自己未能洞察其奸,辜負了先帝的信任與囑托,追思先帝的英明遠見,因此才忍不住悲痛欲絕,痛哭失聲啊!”
帳下大小將士,聞聽孔明此言,無不感泣流涕。馬謖被斬之時,年僅三十九歲,時為蜀漢建興六年夏五月。
後人有詩歎曰:失守街亭罪不輕,堪嗟馬謖枉談兵。轅門斬首嚴軍法,拭淚猶思先帝明。
諸葛亮揮淚斬了馬謖之後,下令將其首級遍示各營將士,以申軍紀。隨後,又命人用絲線將其首級縫合於屍身之上,置辦棺槨,厚禮安葬,並親自撰寫祭文,設案享祀,對其家小更是加意撫恤,按月供給俸祿米糧,絲毫不敢怠慢。
處理完馬謖的後事,孔明便親自草擬了一份表章,請求自貶三等,以承擔此次街亭失利、北伐無功的罪責。他將表章交給蔣琬,命其返回成都,麵呈後主劉禪。
蔣琬領命回到成都,入宮拜見後主,將孔明的表章呈上。後主劉禪拆開觀看,隻見表章上寫道:“罪臣諸葛亮誠惶誠恐,叩首上言:臣本布衣庸才,才疏學淺,承蒙先帝三顧之恩,陛下托孤之重,叨居相位,竊弄威權,親秉旄鉞,總統三軍,意圖掃清寰宇,匡扶漢室。然臣德薄能鮮,不能以身作則,嚴明軍紀,訓示將士;臨陣對敵,又心生畏懼,調度無方,以致有街亭違抗軍令之大過,箕穀疏於戒備之失誤。凡此種種,罪責皆在臣一人之昏聵無能,任人唯親,授任無方。臣有識人之不明,更有處事之多暗。春秋之義,責在元帥。臣今職掌軍國大政,理當為此敗績承擔全責。懇請陛下聖裁,自貶臣官職三等,以彰顯國法,督責臣之過失。罪臣亮不勝惶恐慚愧之至,俯伏於地,靜候陛下發落!”
後主劉禪看完表章,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對左右侍臣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次北伐雖未成功,但丞相亦已竭盡心力。丞相何故要出此自貶之言,令朕為難?”
侍中費禕出班奏道:“陛下,臣聞古之欲明其德於天下者,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必先齊其家。治國理政,首重奉法守紀。法令若不能得到嚴格執行,賞罰若不能做到公正分明,又如何能夠使萬民信服,百官歸心?丞相此次北伐失利,自行請求貶降,正是為了維護國法之尊嚴,彰顯其勇於承擔責任之高風亮節,此舉甚為適宜,陛下理應準奏。”
後主劉禪素來信任費禕,聽他如此說,便依從了他的建議,下詔將諸葛亮由丞相貶為右將軍,但仍舊行使丞相的權力,照舊總督全國軍馬,便宜行事。並派遣費禕親自帶著詔書,前往漢中宣慰。
孔明在漢中接到詔書,平靜地接受了貶降。費禕唯恐孔明心中因此感到羞愧難當,影響其“心誌之氣”,便上前道賀曰:“丞相,蜀中軍民聽聞丞相初出祁山,便連拔曹魏南安、天水、安定、西城四郡,皆是歡欣鼓舞,奔走相告,深以為喜呢!”
孔明聽罷,臉色一變,正色道:“費公何出此言?得而複失,與未得並無二致,反而更添羞辱!今番損兵折將,寸土未得,已是天大之罪過,公竟以此來‘祝賀’於我,豈非是故意令我難堪,使我羞愧無地自容麽!”他此刻心中“自責之意”正濃。
費禕見孔明動怒,急忙又道:“陛下還曾聽聞,丞相此次北伐,雖未全功,卻也新得麒麟兒薑維薑伯約歸順我大漢,陛下龍顏大悅,以為此乃天降祥瑞,漢室中興有望啊!”
孔明聞言,更是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案幾,厲聲道:“此番興師動眾,北伐中原,非但未能奪取曹魏寸土,反而損兵折將,喪師辱國,此皆乃我諸葛亮一人之大罪也!區區得一薑維,於魏國又有何損?難道就能彌補我軍如此巨大的損失麽?此等言語,休要再提!”
費禕見狀,不敢再多言。帳下眾將亦是屏息凝神,不敢出聲。孔明平息了一下怒氣,環視眾人,沉聲道:“昔日我大軍屯兵於祁山、箕穀一帶之時,兵力遠勝於當麵之魏軍,然最終卻未能一舉擊破賊寇,反而為其所敗,落得如此狼狽下場。此中病根,不在於兵力之多寡,而在於為將者之無能,在於我諸葛亮調度無方,用人不當!今後,我意欲裁減兵員,精簡將校,嚴明賞罰,深刻反思過錯,痛定思痛,以求將來能夠變通策略,找到克敵製勝之道。如若不然,縱然坐擁百萬雄兵,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增錢糧消耗,生靈塗炭罷了!自今日起,我希望在座諸位,以及朝中所有以國事為重之人,都能以國家大義為先,勇敢地指出我的過失,直言不諱地批評我的短處,如此,則北伐大業方有成功的希望,國賊曹魏方能早日被消滅,匡扶漢室之功,便可翹首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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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禕與帳下諸將聞聽孔明此番剖心之言,無不為其博大胸襟與勇於擔當的精神所折服,皆是心悅誠服,躬身行禮。費禕在漢中盤桓數日,見孔明雖遭貶降,卻依舊精神抖擻,日夜操勞軍務,絲毫不見頹唐之色,這才放下心來,辭別孔明,返回成都複命。
孔明坐鎮漢中之後,痛定思痛,一麵撫恤軍民,發展農桑,積蓄錢糧;一麵整頓兵馬,嚴格訓練,日夜演練攻城拔寨、渡水涉險之戰術,並下令巧匠研發各種新式攻城器械與水戰舟筏,積極儲備各類軍需物資,以為將來再次北伐做好充分準備。其“臥薪嚐膽之意”激勵著全軍上下。
孔明在漢中厲兵秣馬,準備再圖北伐的消息,很快便被曹魏的細作探知,火速報入洛陽。魏主曹睿聞訊,不敢怠慢,立刻召集群臣,商議應對之策,重點征詢平西都督司馬懿的意見。
司馬懿胸有成竹地奏道:“陛下,臣以為,蜀兵短期之內,斷然不敢再輕易犯境。方今天時正值酷暑炎夏,‘火行之氣’過盛,不利於大軍長途征伐,蜀中將士多不耐酷熱,諸葛亮必然不會選擇在此刻出兵。倘若我軍不顧天時,貿然興兵,深入蜀中那崇山峻嶺之間,彼軍隻需憑借險要地勢,堅守不出,我軍遠道而來,糧草補給困難,銳氣受挫,急切之間,斷難攻下。屆時,隻怕又要重蹈街亭之覆轍。”
曹睿皺眉道:“倘若那諸葛亮不顧天時,再次領兵北上,侵我疆界,又當如何應對?”
司馬懿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陛下放心,臣早已推算停當。諸葛亮此番若再來犯,必然會效仿昔日漢高祖麾下大將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故計,意圖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臣已物色到一人,可派往陳倉古道之口,加固城池,嚴密防守。此人若在,縱然諸葛亮有通天徹地之能,亦休想越雷池一步。此人身長九尺,猿臂善射,箭術通神,且胸有韜略,深明兵法,其‘堅守之意’更是如磐石一般。若諸葛亮當真領兵來犯陳倉,此人足可獨當一麵,令其無功而返。”
曹睿聞言大喜,急忙問道:“愛卿所薦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司馬懿朗聲道:“此人乃太原人士,姓郝,名昭,字伯道。現為雜號將軍,奉命鎮守河西一帶。其人雖名聲不顯,然‘氣’沉丹田,‘意’凝如山,實乃不可多得之良將。”
曹睿從其言,當即下旨,加封郝昭為鎮西將軍,即刻啟程,前往陳倉道口修築城防,抵禦蜀軍。並派遣使者,攜帶詔書,星夜趕往河西傳旨。
安排妥當防蜀之事,曹睿剛剛鬆了一口氣,忽然殿外又有緊急軍情奏報。卻是揚州大都督、宗室重臣曹休上表,稱江東鄱陽太守周魴,心向大魏,不堪忍受孫權之暴政,願率鄱陽全郡軍民,歸降大魏。並已派遣心腹之人,秘密潛入魏境,呈上降書,更詳細陳述了七條可以迅速攻破東吳的機密事項,言辭懇切,力勸曹魏朝廷早日發兵,征討江東。
曹睿聞報,龍顏大悅,立刻命人將周魴的降書展開,與司馬懿一同觀看。
司馬懿仔細看完,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撫掌讚道:“陛下,周魴所陳七事,條條切中東吳要害,鞭辟入裏,極有道理!看來東吳‘氣數’將盡,當真是天助我大魏,一統天下之日不遠矣!臣願親率一支精兵,前往揚州,相助曹休將軍,共破孫權!”
正當君臣二人興高采烈,準備發兵江東之際,忽然從朝班之中,閃出一人,朗聲奏道:“陛下,萬萬不可輕信!吳人狡詐,反複無常,其言語斷不可輕易相信!那周魴素有智謀之名,深得孫權信任,豈會無緣無故,率郡投降?此舉十有八九,乃是東吳誘敵深入之詭計,萬望陛下三思,不可不防!”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說話之人,乃是身材魁梧,麵容剛毅,身上隱隱透著一股“鐵血煞氣”的建威將軍賈逵。
司馬懿聞言,眉頭微蹙,沉吟片刻道:“賈將軍所言,亦不可不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然則,此等天賜良機,亦不可輕易錯失。萬一周魴所言屬實,我軍卻因遲疑而錯失良機,豈不可惜?”他這番話,模棱兩可,卻又暗藏玄機,似乎也讚同出兵。
魏主曹睿沉吟半晌,最終決斷道:“既然如此,仲達可與賈逵將軍一同前往揚州,協助子文曹休字)都督,共議軍機。若周魴真心歸降,則當機立斷,乘勢進兵;若其果有詐,亦可早作防備,不至於陷於被動。”
司馬懿與賈逵二人領了聖旨,辭別魏主,各自點起兵馬,星夜趕往揚州前線。於是,曹休親率揚州主力大軍,殺氣騰騰,直取東吳皖城;賈逵則統領前將軍滿寵、東莞太守胡質等部兵馬,從另一路進發,目標直指東吳陽城,意圖從側翼威脅東關;而司馬懿則引自己本部精銳,另尋路徑,直撲江陵,試圖牽製東吳荊州方向的兵力。三路大軍,號稱四十萬,旌旗蔽日,“伐吳之氣”席卷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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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東吳之主孫權,此刻正在武昌東關行宮之內,與文武群臣商議軍國大事。他麵色凝重地對眾人道:“諸位愛卿,今有鄱陽太守周魴,暗中上奏密表,稱魏國揚州都督曹休,近期頻繁調動兵馬,似有大舉入寇我江東之意。周魴為保全江東,已定下詐降之計,暗中羅列了七條‘破綻’,引誘魏軍深入我境。他言道,隻要我軍能預先設下埋伏,便可一舉擒獲曹休,大破魏軍。如今,細作探得,魏軍果然已兵分三路,大舉來犯,其‘侵略之氣’甚囂塵上。不知諸位愛卿,有何高見可以退敵?”
太傅顧雍上前一步,其“老成持重之意”令人心安:“陛下,此等軍國大事,非同小可,關係到我東吳‘國運’存亡。若要統禦三軍,運籌帷幄,擊退強敵,非陸伯言陸遜字)將軍不可擔當此任!陸將軍‘儒將之意’深厚,用兵如神,必能化解此危局。”
孫權聞言,撫掌大喜,立刻下令,召大將軍陸遜入宮。當即冊封陸遜為輔國大將軍、平北都元帥,賜予統禦江東所有兵馬之權,並可便宜行事,總督三路軍馬,攝行王事。更賜予其象征最高軍事指揮權的白旄黃鉞,明令朝中文武百官,皆需聽從其節製調遣。孫權更是親自為陸遜執鞭牽馬,以示恩寵與信任。
陸遜叩謝聖恩,領了帥印之後,當即向孫權保舉了兩位得力將領,作為自己的左右臂助,分別統領兵馬,迎擊三路魏軍。孫權忙問是何人。
陸遜朗聲道:“奮威將軍朱桓,作戰勇猛,其‘破軍之意’銳不可當;綏南將軍全琮,用兵穩健,其‘守禦之意’堅如磐石。此二人皆是能獨當一麵的將才,足可擔當左右都督之重任,輔佐臣下,共破強敵。”
孫權大喜,當即任命朱桓為左都督,全琮為右都督。於是,陸遜總攬江南八十一州以及荊州、湖廣等地共計七十餘萬水陸大軍的指揮權,命朱桓領兵在左翼,全琮領兵在右翼,他自己則親率中軍主力,三路並進,迎擊來犯的魏軍。
此時,左都督朱桓向陸遜獻策道:“大都督,那曹休不過是憑借其宗室身份,方才竊居高位,實則乃一有勇無謀,‘剛愎自用之氣’盛行之輩。如今他輕易聽信周魴的誘降之言,便敢孤軍深入,踏入我江東腹地,實乃自尋死路!大都督隻需以主力大軍,正麵迎擊,曹休必然大敗。其兵敗之後,倉皇逃竄,必走兩條小路:左路乃是夾石,右路則是掛車。此兩條道路,皆是崇山峻嶺之中的崎嶇小徑,地勢極為險峻,‘地煞之氣’濃鬱,極易設伏。末將願與全琮將軍各引一支精兵,預先埋伏於這兩處山險要道,先用巨木滾石,徹底堵塞其退路。屆時,曹休插翅難飛,必為我軍所擒!若能一舉生擒曹休,則魏軍必然群龍無首,‘軍心之氣’崩潰。我軍便可乘勝長驅直入,唾手可得軍事重鎮壽春,進而兵鋒直指許昌、洛陽,複興漢室,此乃千載難逢,萬世一時之良機也!”朱桓言辭激昂,其“進取之意”溢於言表。
陸遜聽罷,卻是微微搖頭,神色平靜地說道:“朱將軍此計,雖看似凶險狠辣,實則並非萬全之策,其中變數太多,風險亦大。吾自有退敵妙用,將軍不必過慮。”
朱桓見自己的計策未被采納,心中頗為不悅,懷著一股“鬱結之氣”怏怏而退。
陸遜隨即又派遣使臣,傳令鎮守江陵的諸葛瑾等人,務必堅守城池,嚴密布防,以抵禦司馬懿所率領的魏軍偏師。其餘各路兵馬,也都一一作了周密細致的調撥安排。
卻說曹休率領魏軍主力,氣勢洶洶地兵臨東吳皖城城下。鄱陽太守周魴早已得到消息,依計率領少量親隨,出城迎接,徑直來到曹休的中軍大帳之中。
曹休見周魴果然前來,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但表麵上仍舊故作姿態,問道:“周太守,近日本督收到足下密信,所陳述的攻取江東七條秘策,深思熟慮,甚為有理。本督已奏聞天子,故而興起三路大軍,前來伐吳。若此番能夠一舉攻下江東全境,足下之功勞,當居首位,本督定當表奏天子,重重封賞。然則,亦有人在本督麵前進言,說足下足智多謀,深得孫權信任,此次投降,恐怕其中有詐。本督思來想去,料想足下乃忠義之士,必不致欺瞞於我。不知足下以為如何?”他這番話,帶著試探的“審視之意”。
周魴聞言,勃然變色,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大呼一聲“冤枉”,猛地抽出旁邊一名侍衛腰間的佩劍,便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口中悲憤道:“大都督!我周魴一片赤膽忠心,願為大魏內應,所陳七事,皆是肺腑之言,恨不能剖出心肝,以證清白!如今反遭猜忌,定是江東奸佞,恐我功成,故意在大都督麵前使用反間之計,汙我名節!若大都督聽信讒言,不納我忠心,我周魴唯有一死,以表明心跡!”
曹休見狀大驚,他本隻是想試探一下,卻不想周魴反應如此激烈,急忙上前,一把搶下他手中寶劍,勸道:“周太守息怒!息怒!本督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何必如此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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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魴卻依舊不依不饒,他淚流滿麵,一把拔出自己頭上的發簪,任憑一頭黑發散落下來,然後又用劍割下一縷頭發,狠狠擲於地上,厲聲說道:“我周魴以一顆忠誠之心待奉都督,都督卻隻當我是在演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今日我割下父母所賜之青絲,在此立誓:若我周魴對大魏有半點虛情假意,教我不得好死,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超生!”他這一番表演,聲淚俱下,其“忠烈之氣”感人肺腑,演技已臻化境,便是“影帝”亦不過如此。
曹休本就是個頭腦簡單的武夫,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此刻早已被周魴的“影帝級”表演唬得一愣一愣的,深信不疑,再無半分懷疑。他連忙扶起周魴,好言撫慰,並立刻下令大擺筵席,款待這位“棄暗投明”的“忠臣”。
酒宴過後,周魴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曹休剛剛送走周魴,忽有軍士來報,建威將軍賈逵求見。曹休聞言,眉頭一皺,有些不悅,但還是命人將其喚入帳中,問道:“汝不在自己軍中待著,來此何為?”
賈逵麵色凝重地說道:“都督,末將日夜觀察星象,又遍查地理,料定東吳此次必是將全部精銳兵力,盡數屯於皖城一帶,以逸待勞。都督此番孤軍深入,切不可輕舉妄動,應暫緩攻城,待末將與滿寵將軍所率兩路兵馬,從側翼迂回包抄,形成兩麵夾擊之勢,方能一舉攻破堅城,大敗吳軍。此乃‘穩妥之意’,可保萬無一失。”
曹休聽了賈逵這番話,本就因周魴之事對其心存不滿,此刻更是怒火中燒,厲聲喝道:“賈逵!汝是何居心?莫非是想在此處與本督爭搶攻取皖城的頭功不成?”他“猜忌之意”大盛。
賈逵正色道:“都督誤會了!末將豈敢有此等想法?末將隻是唯恐都督安危。方才又聞聽那周魴在帳中斷發立誓,此舉看似忠烈,實則大有蹊蹺!昔日刺客要離,為刺殺吳王僚之子慶忌,不惜自斷手臂,以騙取信任。這周魴斷發之舉,與要離斷臂,何其相似?此必是詐降無疑,都督萬萬不可輕信,以免中了奸計,悔之晚矣!”
曹休聞言,更是勃然大怒,厲聲斥道:“住口!本督正欲趁熱打鐵,一鼓作氣,拿下皖城,汝卻在此妖言惑眾,胡言亂語,動搖我軍軍心!簡直罪無可恕!來人啊!將此胡言亂語之徒,與我推出帳外,斬首示眾!”
帳下眾將見狀,皆大驚失色,紛紛上前勸諫道:“都督息怒!大軍尚未進兵,便先斬殺帳下大將,於軍不利,有傷‘士氣’。且乞都督暫息雷霆之怒,饒過賈將軍此次,以觀後效。”
曹休餘怒未消,但眾將苦勸,也不好再堅持,隻得下令將賈逵的兵權暫時解除,令其留在中軍大營之內聽候調用,不得擅自行動。隨即,他便親率中軍主力,浩浩蕩蕩,向東關方向進發,準備攻取皖城。
周魴在暗中得知賈逵被曹休削去兵權,軟禁於軍中,不由得暗自竊喜道:“曹休匹夫,剛愎自用,不納忠言,果然是個草包!他若肯聽從賈逵之言,我江東此番隻怕危矣!如今他自斷臂膀,真是天助我也,我江東大功可成矣!”他立刻派遣心腹之人,秘密潛出魏營,火速趕往皖城,將此消息稟報與大都督陸遜。
陸遜聞報,撫掌而笑,對帳下諸將道:“曹休果然中計!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諸位將軍聽令:前方石亭一帶,山路崎嶇,林木茂密,地勢險要,最是適合埋伏奇兵。爾等可立刻率領本部兵馬,星夜兼程,趕往石亭,搶先占據有利地形,依據山川‘氣脈’走向,布下天羅地網,隻等魏軍自投羅網!”隨即,他下令大將徐盛為先鋒,統領一支精兵,火速向石亭方向推進,務必在魏軍趕到之前,完成伏兵部署。
卻說曹休依仗兵多將廣,又深信周魴真心投降,便毫無戒備之心,命令周魴在前方引路,自己則率領大軍主力,以及無數糧草輜重、攻城器械,浩浩蕩蕩,向石亭方向開進。
正行軍之間,曹休忽然開口問道:“周太守,前方將至何處?此地可曾有吳軍防備?”
周魴不慌不忙地答道:“啟稟都督,前方不遠處,便是石亭了。此地乃是進入皖城的必經之路,地勢開闊,又兼有山林依托,最是適合大軍屯駐紮營。據末將所知,吳軍主力皆在皖城附近,石亭一帶並無重兵防守,都督可在此安心紮營,稍作休整,再圖進取。”
曹休聽從了他的建議,當即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地在石亭一帶廣闊的平地上安營紮寨,將無數車輛、輜重、器械等物,堆積如山。
次日清晨,魏軍哨馬忽然飛馬來報:“啟稟都督!大事不好了!前方山口之處,發現無數吳軍旗幟招展,刀槍林立,據險而守,不知其兵力多少,但看其‘軍陣之氣’,絕非弱旅!”
曹休聞報,大吃一驚,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怒道:“那周魴明明說石亭一帶並無吳軍重兵,為何此處竟有如此嚴密的防備?此獠安在?”他急忙派人四下尋找周魴,想要當麵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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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左右軍士回報,周魴早已不知何時,帶領其數十名親隨,趁著夜色,溜之大吉,不知去向了!
曹休至此,方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然中了東吳的誘敵之計,氣得暴跳如雷,捶胸頓足,大罵周魴奸詐無恥,悔恨自己當初不聽賈逵良言,以致有此大禍!但他轉念一想,事已至此,後悔無益,且自己兵力雄厚,未必便怕了東吳的埋伏,於是強作鎮定,對眾將道:“吾雖中了那周魴奸賊之詭計,誤入埋伏之地,但爾等亦不必驚慌!我大魏雄兵數十萬,何懼江東鼠輩?傳我將令,全軍戒備,準備迎戰!”隨即,他命令帳下大將張普為先鋒,率領數千精兵,前去與吳軍交鋒,試探其虛實。
兩軍在山口之前列開陣勢。魏將張普躍馬出陣,耀武揚威,厲聲罵道:“江東鼠輩,死在臨頭,還不快快下馬受降,更待何時!”
吳軍陣中,先鋒大將徐盛拍馬而出,挺槍相迎,大喝道:“曹魏反賊,也敢在此饒舌!納命來!”
兩馬相交,雙槍並舉,二人大戰數十回合,張普漸漸感到力怯,抵擋不住徐盛那如潮水般連綿不絕的攻勢,隻得撥馬敗回本陣,向曹休稟報,言徐盛槍法精妙,勇不可當,其“槍意”之中,蘊含著一股“百折不撓”的堅韌。
曹休聞言,眉頭緊鎖,沉吟片刻道:“徐盛匹夫,勇則勇矣,但有勇無謀。吾當以奇兵之策勝之!”隨即,他密令張普,率領兩萬精兵,悄然繞到石亭之南的山穀之中埋伏;又令部將薛喬,亦率領兩萬精兵,潛伏於石亭之北的山林之內。“明日,吾親率一千親兵,前往吳軍陣前挑戰,隻許敗,不許勝,務必佯輸詐敗,將其主力誘至北山之前。屆時,我軍以炮聲為號,你二人便從南北兩翼同時殺出,三麵夾攻,必能一舉大敗吳軍,生擒徐盛!”
張普、薛喬二人領了將令,各自引兵,趁著夜色,悄然前往指定地點埋伏不提。
再說東吳大都督陸遜,早已洞悉了曹休的部署。他召來左都督朱桓、右都督全琮,秘密分付道:“曹休此人,雖有小智,卻無大謀。他見我軍堅守不出,必然會行險用奇,試圖以伏兵取勝。汝二人可各引三萬精兵,攜帶火油硫磺等引火之物,連夜從石亭兩側的山間小路,秘密迂回到曹休大營之後,不必與敵糾纏,隻管四處放火,製造混亂,以火光為號。吾則親率中軍主力,從正麵發動猛攻,三路並進,必能一舉生擒曹休,全殲魏寇!”
當日黃昏時分,朱桓、全琮二人領了將令,各自引兵,悄然出發。到了二更時分,左都督朱桓率領一支吳軍,正從南麵山路秘密抄向魏軍大營之後,不想卻一頭撞上了正在此處設伏的魏將張普所部。張普黑夜之中,看不清來軍旗號,還以為是自己人調動,便上前喝問。不想,朱桓早有準備,二話不說,手起刀落,隻一合,便將毫無防備的張普斬於馬下,其“凶煞刀意”在夜色中劃出一道血光!魏軍伏兵見主將陣亡,頓時大亂,四散奔逃。朱桓得手,立刻下令後軍士卒,四處放火。
與此同時,右都督全琮率領的另一支吳軍,也從北麵山路抄到了魏軍大營之後,正與在此埋伏的魏將薛喬所部撞個正著。兩軍在黑暗中展開一場混戰,薛喬抵擋不住全琮的攻勢,被殺得大敗,麾下魏軍死傷慘重,狼狽不堪地逃回本寨。
緊接著,朱桓、全琮兩路吳軍,在魏軍大營之後,同時放起火來。火光衝天,喊殺聲四起,曹休大營之中頓時陷入一片混亂,魏軍士卒在黑暗中自相衝擊踐踏,死傷無數。
曹休在睡夢中被驚醒,聽聞營中大亂,又見四下裏火光熊熊,方知中計,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披掛上馬,也顧不得指揮部隊,隻帶著少數親兵,在亂軍之中奪路而逃,徑直望夾石道方向奔去。
正在此時,吳軍先鋒大將徐盛,已率領中軍主力,從正麵發動了雷霆萬鈞般的總攻。吳軍將士如下山猛虎,殺入魏軍大營,魏兵早已喪膽,哪裏還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紛紛抱頭鼠竄,死者遍野,逃命者更是將盔甲兵器盡數拋棄,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曹休在夾石道中,拚死衝殺,左衝右突,好不容易才殺開一條血路。不想,剛逃出不遠,忽然從旁邊一條小路之上,又衝出一彪軍馬,截住去路。為首一員大將,手持長槊,麵容剛毅,正是被曹休削去兵權的建威將軍賈逵!原來,賈逵雖然被軟禁,卻一直暗中留意戰局變化,見曹休中計兵敗,他料定曹休必然會從夾石道逃竄,便不顧軍令,私自率領本部親兵,趕來接應。
曹休見到賈逵,先是驚慌失措,隨即又感到羞愧難當,麵紅耳赤地說道:“賈將軍,吾當初不聽你的忠言勸告,以致有此大敗,真是無顏麵對你啊!”
賈逵正色道:“都督,如今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都督可速速從此路突出重圍。倘若被吳兵用滾木巨石堵塞了道路,我等便都要葬身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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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曹休不敢怠慢,急忙催動戰馬,奮力向前衝殺。賈逵則親自率領親兵斷後,並於沿途林木茂盛之處,以及險峻狹窄的小徑之上,多處插上魏軍旗幟,虛張聲勢,以為疑兵。
及至吳將徐盛率領追兵趕到此處,遠遠望見山坡之下,旌旗招展,隱約有伏兵活動的跡象,心中生疑,唯恐中了魏軍的埋伏,便不敢再貿然追趕,隻得下令收兵而回。因此,方才僥幸救了曹休一條性命。
正在另一路進軍江陵的司馬懿,聽聞曹休在石亭大敗的消息,料知此次伐吳之戰已無成功的可能,便立刻下令全軍停止前進,迅速撤回魏境,以免遭受更大的損失。
卻說東吳大都督陸遜,在中軍大帳之內,正焦急地等待著前方的捷報。須臾之間,隻見徐盛、朱桓、全琮三員大將,皆是滿麵春風,得勝歸來。此役,吳軍大獲全勝,繳獲魏軍丟棄的車仗、牛馬、驢騾等牲畜,以及糧草輜重、兵甲器械,不計其數,俘虜魏軍降卒亦有數萬餘人。
陸遜見狀,大喜過望,當即與詐降成功的鄱陽太守周魴,以及眾位得勝歸來的將領,一同班師返回吳都武昌。
吳主孫權早已得到捷報,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出武昌城三十裏迎接。見到陸遜,孫權更是激動萬分,親自上前,將自己乘坐的禦駕華蓋,覆蓋在陸遜的頭頂,與他並轡而行,一同入城。入城之後,大排筵宴,犒賞三軍,所有參戰有功的將領,盡皆加官進爵,賞賜金銀財帛。
孫權見到周魴,見他為了國家,不惜割斷頭發,行此艱險的反間之計,更是感動不已,親自上前慰勞道:“愛卿為成此大功,不惜割斷父母所賜之青絲,此等忠勇壯舉,其功名當永書於青史竹帛之上,流芳百世!”當即下令,加封周魴為關內侯,賞賜食邑千戶。
酒宴之上,陸遜向孫權奏道:“陛下,如今曹休新敗,損兵折將,元氣大傷,魏國國內必然‘士氣’低落,人心惶惶。我軍可趁此良機,立刻修書一封,派遣使者星夜趕往西川,將我軍大勝的消息告知諸葛孔明,請他趁魏國淮南空虛,後方不穩之機,再次興兵北伐,攻打關中。如此,則我兩國東西並進,首尾夾擊,魏國必然難以抵擋,滅亡之日,亦不遠矣!”
孫權聽從了陸遜的建議,當即命人修好國書,派遣能言善辯的使者,攜帶重禮,火速趕往西川,去見諸葛孔明不提。
正是:隻因東國能施反間計,致令西川又欲動刀兵。
未知孔明接到吳國國書之後,是否會再次興兵伐魏,其結果又將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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