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文鴦單騎退雄兵 薑維背水破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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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正元二年正月,淮南之地,一股壓抑已久的“忠憤之氣”終於爆發。揚州都督、鎮東將軍毋丘儉,字仲恭,乃河東聞喜宿將,其家族亦是魏之功勳。聽聞司馬師在洛陽擅行廢立,另擇新君,心中那份對曹氏的“舊主之忠”與對司馬氏“篡逆之行”的憤怒交織在一起,難以平息。其長子毋丘甸,年少氣盛,見父親憂憤,亦慷慨進言:“父親大人身負方麵重任,執掌一方兵權,今司馬師狼子野心,禍亂朝綱,使我大魏江山社稷危如累卵,父親豈能坐視不理,苟安自保?”
    毋丘儉聞言,重重一拍桌案,眼中射出決然之色:“吾兒所言,正合我意!司馬老賊欺君罔上,人神共憤,我毋丘儉食君之祿,豈能坐視此等國賊敗壞朝綱!”他當即密邀揚州刺史文欽前來商議。
    文欽,字仲若,乃是當年大將軍曹爽的親信門客。曹爽被司馬懿誅殺後,文欽表麵臣服,心中卻時刻燃燒著“複仇之火”,其“剛烈之意”未嚐稍減。聽聞毋丘儉相召,便知其意,急忙趕至。
    毋丘儉於後堂設宴,屏退左右,與文欽相對而坐。談及司馬師的種種不臣之舉,毋丘儉老淚縱橫,聲音哽咽:“司馬師此賊,比其父司馬懿更為跋扈,竟敢擅行廢立,視我大魏宗廟社稷為兒戲!如此顛倒乾坤,天理何在?人倫何存?我等深受國恩,豈能坐視此等逆賊橫行!”他言語間,一股悲憤的“忠烈之氣”沛然而出。
    文欽亦是拍案而起,眼中凶光畢露:“都督所言,正是我文欽日夜所思!司馬師兄弟,名為國臣,實為國賊!若都督肯仗大義,高舉討賊之旗,我文欽願率全家老小,並麾下將士,舍生忘死,助都督一臂之力!我那不成器的中子文淑,小字阿鴦,年方十八,卻有萬夫不當之勇,其‘武勇之意’早已超越同輩。他常言欲斬司馬師兄弟之頭,以慰曹大將軍在天之靈。此番起兵,可令阿鴦為先鋒,必能摧枯拉朽!”
    毋丘儉聞言大喜,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曙光,當即與文欽撮土為香,對天盟誓,共討國賊。二人隨即以郭太後有密詔為名,傳檄淮南各郡縣,召集大小官兵將士,齊集壽春。於城西高築祭壇,宰殺白馬,歃血為盟,宣讀司馬師十大罪狀,聲稱奉太後衣帶詔,起淮南之兵,清君側,誅國賊。淮南將士,多感念曹氏恩德,又見都督與刺史同心,其“忠義之氣”被激發,紛紛響應。毋丘儉遂點起六萬大軍,屯駐項城,以為中軍。文欽則領兵兩萬,在外為遊動策應,伺機而動。檄文傳遍天下,一時間,剛剛被司馬氏強壓下去的“反抗之氣”再次在魏國境內湧動。
    洛陽城中,司馬師因先前征討毋丘儉時,左眼所生的肉瘤被箭矢擦傷,雖經醫官割除,然瘡口時時作痛,更有絲絲陰寒的“怨煞之氣”侵擾,使其夜不能寐,脾氣也愈發暴躁。此刻忽聞淮南兵變,毋丘儉與文欽竟敢公然反叛,不由勃然大怒,急召太尉王肅等心腹大臣商議對策。
    王肅沉吟道:“昔日關羽威震華夏,其‘義絕之意’天下無雙,然孫權暗遣呂蒙襲取荊州,攻心為上,撫恤其將士家屬,瓦解其軍心,終使關公敗亡。今淮南將士之家眷,大多留居中原。我軍可一麵安撫其家屬,施以恩惠,以消其‘戰意’;一麵派遣精兵,效仿昔日合肥之戰,扼守要津,斷其歸路,則毋丘儉之兵,不戰自潰。”
    司馬師點頭道:“公言甚是。隻是我這眼疾新割,創口未愈,不便親自領兵出征。若委任他人,我心又不甚安穩。”他心中清楚,此番叛亂,非同小可,若處置不當,他司馬氏剛剛穩固的“權勢之氣”便可能毀於一旦。
    中書侍郎鍾會,此人智計深沉,其“陰謀之意”不亞於其父鍾繇,在旁進言道:“淮楚之兵,素來剽悍,其‘銳氣’正盛。若隻遣尋常將領前往,恐難以壓製,倘有疏虞,損兵折將,則朝中人心浮動,必使天下再生變故。為萬全之計,非大將軍親往不可!”他此言,既有對司馬師能力的肯定,亦有幾分將司馬師推向險地的意味,其用心頗為複雜。
    司馬師聞言,精神一振,猛地從病榻上坐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鍾會所言,正合我意!這天下,還沒有我司馬師平定不了的叛亂!區區毋丘儉、文欽,土雞瓦狗耳!”他當即決定,帶病親征。
    他留其弟司馬昭在洛陽總攝朝政,穩固後方“龍氣”。自己則乘著軟轎,頂著嚴寒,星夜東行。他調兵遣將,令鎮東將軍諸葛誕總督豫州兵馬,從安風津直取壽春,斷毋丘儉後路;令征東將軍胡遵統領青州兵馬,出譙郡、宋縣一帶,防備吳軍策應,並威脅叛軍側翼;又遣荊州刺史、監軍王基,率領先鋒部隊,搶占淮南戰略要地。司馬師自己則親率中軍主力,屯駐於襄陽,遙控指揮各路兵馬,其“統禦之意”如一張無形大網,向淮南籠罩而去。
    光祿勳鄭袤建議道:“毋丘儉雖有謀略,然優柔寡斷,其‘決斷之意’不足;文欽空有勇力,卻無智計,其‘匹夫之勇’易被利用。然江淮之兵,新近起事,‘銳氣’正盛,我軍不可輕敵。當效仿昔日周亞夫平定七國之亂,深溝高壘,固守不戰,以逸待勞,待其‘銳氣’自挫,糧草不濟,軍心動搖,再行反擊,方可一戰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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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軍王基卻有不同看法,他出言道:“鄭大人此言差矣!淮南之亂,並非軍民真心思反,而是受毋丘儉威勢所逼,裹挾而從。其‘人心之氣’本就不穩,多有觀望。我大軍一旦雷霆而至,以泰山壓卵之勢,必能使其軍心瓦解,望風而降。拖延日久,反而可能使其內外勾結,再生變故。”
    司馬師聽罷,撫掌稱善:“王將軍所言,深得我心!兵貴神速,當以雷霆之勢,粉碎叛逆!”遂下令大軍即刻開拔,進駐濦水之上,中軍主力屯於濦橋。王基又進言,南頓乃兵家必爭之地,若被毋丘儉搶先占據,則於我不利。司馬師從其言,令王基率領先鋒,星夜趕往南頓下寨。
    卻說毋丘儉在項城,聽聞司馬師竟抱病親征,心中亦是一凜,知此戰必是生死之搏。他急召眾將商議對策。先鋒葛雍道:“南頓依山傍水,地勢險要,乃屯兵之絕佳所在。若被魏軍搶占,我軍再想奪取,勢比登天。當務之急,是火速率兵,先取南頓!”
    毋丘儉然其言,立刻拔營起寨,大軍浩浩蕩蕩殺向南頓。不料行至半途,便有探馬飛報,南頓城外已是旌旗招展,營壘遍布,正是王基所率的魏軍先鋒。毋丘儉不信,親自拍馬至陣前觀看,果然見魏軍營寨依山而建,錯落有致,防守嚴密,隱隱有“軍陣之氣”流轉,知已失了先機,心中懊悔不已。
    正當毋丘儉一籌莫展之際,又是一個晴天霹靂傳來——東吳的權臣孫峻,竟趁火打劫,親率水陸大軍,渡過長江,奇襲壽春!壽春乃是淮南腹地,毋丘儉的後方大本營,一旦有失,則他這六萬大軍便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毋丘儉大驚失色,哀歎道:“天亡我也!孫峻小兒,安敢如此欺我!壽春若失,我等將士,何處是歸途?”其“決斷之意”本就不足,此刻更是方寸大亂,當夜便下令全軍後撤,退回項城固守,以圖分兵救援壽春。
    司馬師見毋丘儉大軍不戰而退,已知其必是後方有變,遂召集眾將,商議追擊之策。尚書傅嘏進言道:“毋丘儉倉皇退兵,定是擔憂壽春被吳軍所襲。其回至項城,必然要分兵救援。此乃我軍各個擊破之良機。將軍可兵分三路:一路由猛將鄧艾率兗州精銳,奇襲樂嘉,此地乃項城與壽春之間的要衝,斷其聯係;一軍直取項城,將其主力拖住;另一軍則繞道直撲壽春,解壽春之圍。三路並進,淮南之亂,可一舉平定。”鄧艾,字士載,深明韜略,其“奇襲之意”與“地理之察”皆是上乘。
    司馬師深以為然,當即依計行事,火速派遣使者,持節調令,命兗州刺史鄧艾率部急襲樂嘉,自己則親率大軍隨後接應。
    毋丘儉退回項城,果然日夜派人前往樂嘉打探消息,生怕魏軍從此路殺來,截斷他與壽春的聯係。他急召文欽父子入營商議。文欽拍著胸脯保證道:“都督無需憂慮!樂嘉城池雖小,但地勢險要。我與犬子文鴦,隻需五千精兵,便可保樂嘉萬無一失!”其“自信之意”感染了毋丘儉。
    毋丘儉大喜,當即撥付五千兵馬,交與文欽父子。文欽與文鴦領兵,連夜奔赴樂嘉。行至半途,前軍斥候飛馬來報:“啟稟將軍,樂嘉城西,發現魏軍大營,旌旗如林,兵馬不下萬餘。遙望其軍陣中央,白旄黃鉞,皂蓋朱幡,簇擁著一座巨大的虎皮帥帳,帳前高懸一麵繡著‘帥’字的錦旗,看那氣派,必是司馬師老賊親臨!其營寨尚未完全修築完畢,似是立足未穩!”
    文鴦年方十八,正當血氣方剛之際。他身長八尺,一身爛銀甲,腰懸熟鐵打造的虎頭鋼鞭,手中一杆丈八滾雲槍,胯下踏雪烏騅馬,威風凜凜,其“少年英銳之氣”與“萬人不當之勇”早已名聞淮南。此刻聽聞司馬師營寨未成,雙目之中爆發出驚人的戰意,對其父文欽道:“父親!司馬老賊遠來疲憊,營寨未固,此乃天賜良機!我等何不趁此良機,分兵兩路,左右夾擊,今夜便取了司馬師的狗頭,為曹大將軍報仇雪恨!”
    文欽見兒子豪氣幹雲,亦是熱血沸騰,問道:“我兒有何妙計?”
    文鴦道:“事不宜遲!今夜黃昏,父親可引二千五百兵馬,自城南悄然進發,直插魏營左翼;孩兒則引二千五百兵馬,從城北潛行,猛攻魏營右翼。約定三更時分,你我父子,務必在司馬師中軍大帳會合,一舉成功!”
    文欽從其言,當晚便依計分兵。
    且說文鴦,點起二千五百精銳,皆是淮南軍中的悍勇之士,個個身披重甲,手持利刃。文鴦自己更是披掛整齊,綽槍上馬,遙望遠處魏軍營寨中依稀的燈火,眼中殺機凜然,其“複仇之火”與“建功之念”交織在一起,化為一股衝天的“戰意”,仿佛要將這夜空都撕裂。
    是夜,司馬師大軍抵達樂嘉,匆匆紮下營寨,正等待鄧艾所率的兗州兵馬前來會合。司馬師因眼部新割的肉瘤創口崩裂,疼痛難忍,難以安眠,正臥於中軍大帳之內,命數百名親兵甲士,手持兵刃,環繞帳外,嚴密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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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時分,萬籟俱寂。忽然之間,魏軍營寨北麵喊殺聲震天動地,火光四起,無數人馬慘叫之聲、兵器碰撞之聲、營帳倒塌之聲混雜在一起,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司馬師在帳中被驚醒,急忙厲聲喝問:“何事驚慌?!”
    親兵慌忙入內稟報:“啟稟大將軍!不好了!有一支敵軍,不知從何而來,已從寨北斬斷鹿角,衝入大營!為首一員小將,手持長槍,勇不可當,我軍將士,無人能擋其鋒銳!”
    司馬師聞言大驚,本就因創口疼痛而煩躁不堪的心情,此刻更是如遭雷擊,隻覺得怒火攻心,那剛剛愈合的眼部肉瘤創口,竟因這急怒攻心,“砰”的一聲,再次爆裂開來!一顆眼珠當場從創口中迸射而出,鮮血如同泉湧,瞬間染紅了半邊臉頰,以及身下的錦被!劇烈的疼痛,如同萬千鋼針攢刺,幾乎要讓他當場昏厥過去。
    但司馬師畢竟是久經戰陣之人,其“意誌之堅”非同常人。他深知此刻若自己慌亂,則三軍必將崩潰。他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與那股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死亡恐懼”,死死咬住口中的錦被,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呻吟,以防動搖軍心。那厚實的錦被,竟被他生生咬出了數個破洞!
    原來,文鴦所率的二千五百精騎,已如一柄燒紅的鋼刀,悍然切入了黃油般的魏軍營寨。文鴦一馬當先,手中長槍猶如蛟龍出海,使得出神入化。所到之處,魏兵人仰馬翻,血肉橫飛,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偶有悍勇之輩上前阻攔,不是被他一槍挑飛,便是被他腰間鋼鞭砸得腦漿迸裂,當場斃命。其“萬人敵”的“武勇之氣”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文鴦在魏營之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隻盼著父親文欽能依約從南麵殺來,內外夾擊,一舉搗毀司馬師的中軍大帳。然而,他來回衝殺了數番,攪得魏軍大營天翻地覆,卻始終不見南麵有絲毫動靜,心中不由焦急萬分。數次試圖衝擊魏軍中軍,皆被密集的弓弩亂箭射回。魏軍雖然混亂,但畢竟人多勢眾,中軍護衛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其“防禦之陣”亦非輕易可破。
    文鴦帶領部下,從三更時分,直殺到天色微明。正自困惑父親為何遲遲未到之際,忽聽得寨北方向鼓角之聲大作,馬蹄聲如雷,一支裝備精良的魏軍,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洶湧而來。文鴦回頭對其部下道:“我與父親約在南麵夾擊,為何北麵卻有魏軍大隊人馬殺來?莫非父親走錯了方向?”
    他催馬登上一處高坡眺望,隻見那支魏軍來勢迅猛,軍容嚴整,為首一員大將,身材高大,麵容冷峻,胯下黃驃馬,手中偃月刀,正是兗州刺史鄧艾!鄧艾一眼便看見了立於高坡之上的文鴦,以及其身後寥寥無幾的殘兵,當即橫刀立馬,厲聲大喝:“反賊休走!鄧艾在此!”
    文鴦見狀,怒火中燒,也不答話,挺槍縱馬,直取鄧艾。兩人都是當世猛將,一個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銳氣正盛;一個是久經沙場,智勇雙全。槍來刀往,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大戰五十餘合,竟不分勝負。那激蕩的“武者罡氣”碰撞在一起,發出陣陣悶響,周圍的空氣都為之扭曲。
    正酣鬥之際,四麵八方皆有魏軍包抄而來,號角聲、呐喊聲此起彼伏,已將文鴦及其殘部團團圍住。文鴦部下將士,本就鏖戰一夜,人困馬乏,又見魏軍勢大,寡不敵眾,哪裏還有再戰之心?紛紛四散奔逃,隻求活命。
    轉眼之間,文鴦身邊已無一人,隻剩下他單人獨騎,陷於萬馬軍中!
    文鴦毫無懼色,反而激起了胸中的萬丈豪情!他大喝一聲,手中長槍舞得水泄不通,竟於亂軍之中殺開一條血路,硬生生衝破了魏軍的重重包圍,望南麵飛奔而去。
    其身後,數百員魏軍驍將,皆被文鴦的勇悍所激,不肯罷休,一個個抖擻精神,拍馬舞槍,緊追不舍,勢要將此蓋世猛將擒於馬下。
    追至樂嘉橋邊,看看就要追上。文鴦忽然猛地勒住馬韁,調轉馬頭,麵對著數百名氣勢洶洶的追兵,雙目圓睜,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竟不退反進,單人獨騎,如同一顆劃破夜空的流星,義無反顧地衝入了數百員魏將的陣中!
    他手中那杆丈八滾雲槍早已不知去向,此刻拔出腰間那柄沉重的虎頭鋼鞭,左右輪開,猶如虎入羊群,狼奔豕突!鋼鞭到處,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骨骼碎裂之聲令人心悸!魏將們猝不及防,紛紛被他砸下馬來,輕則兵器脫手,重則筋斷骨折,當場斃命。其勇悍絕倫的“霸者之意”與那股令人窒息的“死亡威脅”,竟使得數百員久經戰陣的魏將,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不敢再上前一步!
    文鴦見狀,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竟又調轉馬頭,不慌不忙地緩緩向南行去,仿佛身後那數百名敵將不過是土雞瓦狗。
    魏將們聚在一處,麵麵相覷,又驚又怒,其中一人不甘地說道:“此子不過一人,竟敢如此猖狂!我等數百員大將,豈能被他一人嚇退?傳揚出去,豈不令天下英雄恥笑?並力追之,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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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百餘員不甘心的魏將,重整旗鼓,再次鼓噪呐喊,拍馬追趕文鴦。
    文鴦聽得背後蹄聲又近,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不知死活的鼠輩!真當小爺不敢殺你們嗎?!”他再次猛勒馬韁,調轉馬頭,如同一尊從地獄中殺出的魔神,手提鋼鞭,第二次衝入了追兵陣中!這一次,他更是含怒出手,鋼鞭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慘叫連連,又有數名魏將被他生生打死!餘者無不膽寒,再次被他殺退。
    如此這般,魏將們不甘心,連追四五番,卻皆被文鴦一人一騎,憑借著一杆鋼鞭,硬生生殺退!其威勢,堪比當年長阪坡趙子龍單騎救主!那股睥睨天下,有我無敵的“豪勇之氣”,直衝雲霄,令天地為之變色!
    原來,文欽那一路兵馬,因不熟悉路徑,又兼黑夜難行,竟在山穀之中迷失了方向,繞了大半夜,方才尋到出路。此時天色早已大亮,文鴦所部早已不知去向,隻見遠處魏軍大營之中,喊殺聲漸漸平息,魏軍旗幟重新飄揚,已知事不可為。文欽不敢戀戰,急忙下令兵馬撤退,狼狽不堪地向壽春方向逃去。魏軍則趁勢追殺,一路之上,文欽損兵折將,苦不堪言。
    卻說魏軍殿中校尉尹大目,乃是曹爽昔日心腹,因曹爽被司馬懿所害,不得已才投效司馬師,心中一直懷有“殺師報主”的念頭,又與文欽素有交情。此次隨軍出征,見司馬師眼珠迸出,重傷垂危,已知其命不久矣,便想暗中助文欽一把。他頂盔披甲,拍馬追上正在奔逃的文欽,高聲叫道:“文刺史!且慢走!故人尹大目在此!”
    文欽回頭見是尹大目,勒住馬韁。尹大目縱馬近前,摘下頭盔,放於馬鞍橋之上,用馬鞭指著自己的頭顱,對文欽大聲道:“文刺史!文刺史!你為何就不能再忍耐數日啊?!”他此言,乃是暗示司馬師將死,讓文欽暫避鋒芒,以圖後舉。
    然而文欽此刻兵敗如山倒,心神慌亂,哪裏能領會尹大目的深意?還以為他是來勸降,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厲聲大罵道:“無恥叛賊!安敢在此饒舌!”說著便要彎弓搭箭,射殺尹大目。尹大目見狀,知道文欽未能明白自己的苦心,隻得長歎一聲,大哭而返。
    文欽收攏殘兵,本想退往壽春固守,不料壽春已被諸葛誕所率的魏軍攻陷。他又想退回項城,卻又被胡遵、王基、鄧艾三路魏軍團團圍住。文欽見大勢已去,走投無路,為求活命,隻得率領殘部,星夜奔逃,投奔了東吳的孫峻。
    項城之內,毋丘儉聽聞壽春失陷,文欽兵敗,城外又有三路魏軍主力合圍,已知自己插翅難逃,陷入了絕境。他長歎一聲,其“忠憤之氣”此刻已化為“悲涼之意”。他沒有選擇坐以待斃,而是盡起城中所有兵馬,作困獸之鬥,主動出城迎戰。
    正與鄧艾所部相遇。毋丘儉令麾下勇將葛雍出馬挑戰。鄧艾陣中,亦有一員猛將,使一口三尖兩刃刀,乃是鄧艾的親隨。兩人戰不一合,葛雍便被那魏將一刀斬落馬下。鄧艾趁勢揮軍掩殺。毋丘儉雖然拚死抵抗,其部下淮南將士亦多有忠勇之士,然魏軍勢大,又有胡遵、王基兩路兵馬從側後方包抄夾擊,淮南軍抵擋不住,陣腳大亂,死傷枕籍。
    毋丘揀見大勢已去,隻得在十餘名親兵的護衛下,奪路而逃。奔至慎縣城下,縣令宋白假意開門迎接,設宴款待,言語間極盡撫慰。毋丘儉連日奔波,心力交瘁,又兼兵敗絕望,借酒澆愁,不多時便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宋白見狀,露出了猙獰的麵目,喝令左右刀斧手齊出,將醉臥的毋丘儉及其親兵盡數斬殺,取下毋丘儉首級,獻與魏軍。
    至此,轟轟烈烈的淮南二叛,徹底平息。
    司馬師在軍中,雖臥病不起,但仍強撐著處理軍務。他召諸葛誕入帳,賜予印綬,加封其為鎮東大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以表彰其攻取壽春之功。隨即下令班師,返回許昌養病。
    然其眼創劇痛不止,每日精神恍惚,夜間更是不得安寢,時常夢見當年被他所害的李豐、張緝、夏侯玄三人,身披血衣,披頭散發,立於他的榻前,目光怨毒地向他索命。那股濃烈的“怨靈之氣”與“詛咒之力”,日夜侵蝕著他的神智與生氣。司馬師自知陽壽將盡,急忙派人星夜趕赴洛陽,召其弟司馬昭前來。
    司馬昭趕至許昌,見兄長形容枯槁,眼窩深陷,已知不祥,伏地大哭。司馬師氣息奄奄,緊緊抓住司馬昭的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叮囑道:“我司馬氏如今……權傾朝野,已是騎虎難下……雖欲……卸此重擔,然勢不可為……我死之後,這副擔子……便交與你了……記住,國之大權,切不可……輕易托付他人……否則,便是……自取滅族之禍啊……”言訖,將象征著最高軍權的大將軍印綬,顫巍巍地塞入司馬昭手中,兩行濁淚,從那隻獨眼中滾落。司馬昭剛要開口詢問,司馬師忽然大叫一聲,那顆受傷的眼珠再次從眼眶中迸裂飛出,當場氣絕身亡。時乃魏正元二年二月。其“權臣之魂”在不甘與驚懼中消散,似乎還帶著一絲對未來的深深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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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昭一麵為兄發喪,一麵申奏魏主曹髦。曹髦聞訊,心中不知是喜是憂,隻得遣使持詔,命司馬昭暫留許昌,屯兵扼守,以防東吳趁機來犯。
    司馬昭新掌大權,人心未附,對朝中亦有疑慮。鍾會再次獻策道:“大將軍指司馬師)新亡,京中人心浮動,將軍若遠屯許昌,萬一朝中生變,如昔日曹爽故事,則悔之晚矣!當立刻班師回洛陽,坐鎮中樞,方能穩固大局。”
    司馬昭深以為然,不顧曹髦詔令,當即率領大軍,星夜返回,屯兵於洛水之南,對洛陽皇城形成威逼之勢。曹髦聞之,大驚失色,卻也無可奈何。太尉王肅見狀,急忙上奏,請陛下加封司馬昭,以安其心。曹髦隻得依從,下詔封司馬昭為大將軍、錄尚書事。司馬昭入朝謝恩,自此,曹魏中外大小事務,皆歸其一人決斷,其權勢更勝其兄。
    西蜀探馬,早已將魏國這一係列變故報入成都。薑維聞聽司馬師已死,司馬昭初掌大權,根基未穩,且其主力兵馬多在東線與淮南,關中必然後防空虛,認為天賜良機,再次向後主上奏,請求興兵伐魏,以完成武侯未竟之事業。其“北伐之念”如同燎原之火,不曾有絲毫熄滅。
    後主劉禪,依舊是那個懦弱的君主,但也知道此刻是司馬氏權力交接的混亂時期,便準其所奏。
    薑維再至漢中,整頓兵馬,準備出征。征西大將軍張翼,為人持重,其“保境安民之意”大於“開疆拓土之功”,再次進諫道:“我大蜀地處偏僻,國力貧瘠,錢糧不足,實不宜連年遠征,空耗國力。為今之計,不如固守險要,休養生息,安定民心,教化百姓,此乃保國安邦之上策也。”
    薑維正色道:“將軍此言差矣!昔日丞相未出茅廬,便已為先帝規劃三分天下之宏圖,何等壯誌淩雲!後為匡扶漢室,六出祁山,矢誌北伐,雖不幸中道崩殂,功業未竟,然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之精神,感天動地,千古流芳!我薑維既受丞相托孤之重任,豈敢貪圖安逸,坐視國賊篡漢,而不思進取?今魏有可乘之機,若不乘此時奮力一搏,更待何時?縱使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亦無怨無悔!”他言語慷慨激昂,其“忠貞不渝之意”與對諸葛亮的“崇敬孺慕之情”溢於言表。
    夏侯霸亦在一旁附和道:“大將軍所言極是!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今司馬昭新喪其兄,洛陽人心惶惶,正是我軍可乘之機!可效仿昔日韓信暗度陳倉之計,以輕騎精銳,出其不意,襲取枹罕。若能一舉拿下洮西南安一帶,則隴西諸郡,便如探囊取物,指日可定!”
    張翼見薑維與夏侯霸皆主戰,知道難以勸阻,隻得歎息一聲,不再多言。
    於是,薑維盡起漢中大兵五萬,兵出狄道,直指枹罕。大軍行至洮水之畔,魏國雍州守邊軍士早已飛報雍州刺史王經與征西將軍陳泰。
    王經,乃魏之宿將,亦有幾分“忠勇之氣”,聞蜀軍大舉來犯,不等陳泰主力兵馬調集完畢,便親率麾下馬步軍七萬,氣勢洶洶前來迎敵,欲要一戰而定。
    薑維見魏軍來勢雖猛,然其陣型略顯散亂,已知王經有勇無謀,心中已定下破敵之策。他先密令張翼、夏侯霸各率一支精兵,如此這般,依計埋伏。自己則親率主力大軍,背靠洮水,列下陣勢。此乃兵家大忌,一旦兵敗,則前無出路,後無退兵,必將全軍覆沒。蜀軍將士見主帥如此布陣,皆麵有懼色,心中惴惴不安。
    王經引著數員牙將,縱馬出陣,見蜀軍背水列陣,不以為然,厲聲喝問道:“魏、蜀、吳三國鼎立之勢已成,汝薑維小兒,屢屢興兵犯我疆界,妄起刀兵,塗炭生靈,究竟意欲何為?”
    薑維橫槍立馬,朗聲答道:“司馬師無故廢主,篡奪國柄,此等不臣之舉,天人共憤!我大漢乃仁義之師,吊民伐罪,替天行道,豈是無名之師?爾等助紂為虐,不明是非,尚敢在此饒舌!”
    王經聞言大怒,回顧身後牙將張明、花永、劉達、朱芳四人,下令道:“蜀兵背水結陣,乃自取滅亡之道!一旦兵敗,皆將葬身魚腹!薑維雖勇,不足為懼!汝四將可各率本部兵馬,從四麵齊出,奮力衝殺!彼軍若稍有退卻,便可乘勢追擊,將其一舉殲滅!”
    四將轟然應諾,各引兵馬,如猛虎下山般,從左右兩翼及正麵,同時向蜀軍陣中殺來。
    薑維見魏軍四麵合圍,卻毫無懼色,挺槍縱馬,與那四將戰在一處。他槍法如神圍,卻毫無懼色,挺槍縱馬,與那四將戰在一處。他槍法如神,左遮右擋,與四將鬥不數合,便佯作不敵,大喊一聲:“魏軍勢大,不可力敵!眾將士,速速退往水邊!”說罷,撥轉馬頭,徑直望本陣之中敗走。
    蜀軍本就因背水列陣而心存恐慌,又見主帥敗退,更是軍心動搖,紛紛轉身,向洮水岸邊退去。王經見狀,以為蜀軍果然不濟,大喜過望,當即下令全軍出擊,務必將蜀軍一舉殲滅於洮水之畔,其“輕敵之意”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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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軍七萬之眾,如同黑色的潮水,鋪天蓋地般向著洮水岸邊的蜀軍壓來。喊殺聲、戰鼓聲、馬蹄聲響成一片,震耳欲聾。
    眼看蜀軍就要被逼入絕境,退無可退。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薑維猛地勒住戰馬,霍然轉身,麵對著洶湧而來的魏軍,高舉手中令旗,厲聲大喝:“將士們!如今我軍已無退路!身後便是滾滾洮水!前進,尚有一線生機!後退,便是萬劫不複!丞相在天之靈正看著我們!為大漢!為丞相!死戰!”
    他這番話,如同暮鼓晨鍾,又似烈火烹油,瞬間點燃了所有蜀軍將士心中那股被壓抑到極致的“求生之意”與對諸葛武侯的“忠誠信仰”。“死戰!死戰!”的怒吼聲響徹雲霄,那股原本渙散的“軍心之氣”在絕境的逼迫下,竟奇跡般地重新凝聚,並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決死之意”!
    早已退至水邊的蜀軍,此刻竟不退反進,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如同一群被逼入絕境的猛虎,義無反顧地向著數倍於己的魏軍發起了決死衝鋒!
    魏軍將士完全沒有料到蜀軍竟會如此悍不畏死,猝不及防之下,前鋒部隊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決死狂潮”衝得七零八落。就在此時,王經大軍的側後方,忽然殺聲四起!原來,張翼、夏侯霸早已依薑維之計,各率一支精兵,埋伏於道路兩旁的密林之中,待魏軍主力盡出,後方空虛之際,便如兩柄鋒利的尖刀,狠狠地從魏軍的腰肋之處捅了進去!
    “漢將張翼在此!魏賊休走!”
    “漢將夏侯霸在此!納命來!”
    兩路伏兵,皆是蜀軍中的精銳,養精蓄銳已久,此刻驟然殺出,其“銳氣”之盛,勢不可擋!魏軍陣型本就因追擊過猛而有些散亂,此刻又遭兩翼夾擊,頓時陷入了大亂。前後左右皆是蜀兵,喊殺聲震天,旌旗招展,仿佛四麵八方都是無窮無盡的敵人。那股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驕兵之氣”,瞬間被無邊的“恐懼”與“混亂”所取代。
    薑維見伏兵已出,敵軍陣腳大亂,更是精神大振,一馬當先,手中長槍猶如出海的怒龍,率領著背水一戰的蜀軍主力,從正麵發起了最為猛烈的反擊!他奮起神威,左衝右突,槍到處,魏將紛紛落馬;馬到處,魏兵屍橫遍野。其“武勇之意”催發到極致,竟隱隱有當年趙子龍長阪坡之雄風!
    三路蜀軍,內外夾擊,將七萬魏軍死死困在垓心。魏兵互相踐踏,死傷無數,更有無數士卒被逼入滾滾洮水之中,連人帶馬盡數淹死,鮮血染紅了數裏江麵。是役,蜀軍斬殺魏軍首級萬餘,俘虜無數,繳獲的兵器鎧甲堆積如山。王經隻在百餘名親兵的拚死護衛下,才僥幸殺出重圍,狼狽不堪地逃往狄道城,閉門不出,再也不敢輕易挑戰。
    薑維背水一戰,大獲全勝,一雪前恥,蜀軍“士氣”空前高漲。他犒賞三軍之後,便欲乘勝追擊,一舉攻下狄道城。
    張翼再次進諫道:“將軍,如今我軍已大破王經,威名遠揚,魏人聞風喪膽。此等功績,已足以震懾關隴。兵法有雲:窮寇莫追。狄道城池堅固,守軍尚多,急切難下。若我軍頓兵於堅城之下,日久師疲,倘若魏國援軍趕至,內外夾擊,則我軍危矣。正如畫蛇添足,反為不美。不如見好就收,整兵返回漢中,再圖後舉。”
    薑維此刻正沉浸在洮水大捷的“勝利喜悅”之中,又急於建功立業,以慰武侯在天之靈,哪裏聽得進張翼的“保守之言”?他朗聲笑道:“將軍此言差矣!想當年我軍兵敗之時,尚且不屈不撓,思圖中原。今日洮水一戰,魏軍主力盡喪,王經匹夫已成喪家之犬,魏人更是聞我薑維之名而膽寒!料那狄道城中,早已是人心惶惶,士無鬥誌。此等良機,豈能錯過?我軍當乘此銳氣,一鼓作氣,拿下狄道,則隴西可定矣!將軍切勿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
    張翼見薑維心意已決,再三勸諫皆不聽從,隻得暗自歎息,不再多言。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安,總覺得薑維此舉太過冒進,恐非國家之福,但薑維身為大將軍,軍令如山,他也隻能遵從。
    於是,薑維不顧張翼勸阻,盡起大兵,旌旗招展,鼓角齊鳴,浩浩蕩蕩殺向狄道城。
    卻說雍州征西將軍陳泰,聽聞王經在洮水大敗,幾乎全軍覆沒,心中大驚,正欲起兵前去救援,並為王經報仇。不想兗州刺史鄧艾,已奉司馬昭之命,親率一支精兵趕至。
    鄧艾,字士載,此人雖出身寒微,卻素有大誌,熟讀兵書,尤其精通地理,其“兵略之奇”與“地理之通”皆為人所稱道。他與陳泰會麵之後,聽聞薑維正欲攻打狄道,微微一笑道:“薑伯約洮水僥幸得勝,便以為天下可圖,實乃不知兵者也。彼若乘勝招降羌胡,聯絡人心,東下關隴,傳檄四郡,鼓動人心,則是我大魏心腹大患。然其不思此等長遠之計,反欲急攻狄道堅城,此乃貪功冒進,徒勞兵力,自取敗亡之道也!狄道城池堅固,易守難攻,薑維急切之間,斷難攻克。我軍隻需如此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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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艾當下便與陳泰定下了一條誘敵之計。他先派遣二十隊精銳士卒,每隊不過五十人,皆攜帶大量旗幟、鼓角以及引火之物,命其日伏夜出,悄然潛入狄道城東南方向的高山深穀之中埋伏起來。隻等蜀軍前來攻城,便在夜間四處舉火放炮,白天則搖旗呐喊,虛張聲勢,以為疑兵,以驚擾蜀軍,使其不明虛實,疲於奔命。
    調度完畢之後,陳泰與鄧艾各引兩萬兵馬,互為犄角,不急於前往狄道,而是在項嶺一帶隱蔽待機,隻等薑維攻城受挫,師老兵疲,再行雷霆一擊。
    薑維大軍將狄道城圍得水泄不通,下令士卒從四麵八方,日夜輪番攻打。然狄道城牆高池深,守軍在王經的嚴令之下,亦是拚死抵抗,滾石擂木,箭如雨下,蜀軍傷亡慘重,卻連日攻打不下。薑維見狀,心中鬱悶,攻城之策已盡,卻無計可施,其“急躁之意”漸生。
    這日黃昏時分,攻城再次受挫。忽有數名斥候慌慌張張飛馬回報:“啟稟大將軍!東南方向發現兩路魏軍,塵土蔽日,旌旗招展,正向我軍殺來!旗上大字寫得分明:一路乃是征西將軍陳泰,另一路乃是兗州刺史鄧艾!”
    薑維聞言大驚,急忙請夏侯霸前來商議。夏侯霸麵色凝重道:“末將早先便曾與將軍提及,那鄧艾雖出身不高,然自幼深研兵法,尤其擅長利用地形,料敵先機,當年司馬懿對其亦是頗為器重。此番他與陳泰聯兵而來,其勢洶洶,恐非易與之輩。我軍連日攻城不下,士卒疲憊,‘銳氣’已失,不宜再戰。”
    薑維沉吟片刻,斷然道:“彼軍遠來,立足未穩,正是我軍可乘之機!我軍休容他喘息,當立刻出擊,迎頭痛擊!”其“好戰之意”再次占據上風。
    他當即下令,留張翼繼續圍攻狄道,牽製城中魏軍。自己則親率一支精銳,迎擊鄧艾;另命夏侯霸率一部兵馬,迎戰陳泰。
    薑維率軍剛出大營,行不到五裏之地,忽然之間,東南方向炮聲隆隆,鼓角之聲震天動地,無數火把如同繁星般在山穀間閃耀,映紅了半邊天空!緊接著,四麵八方皆傳來魏軍的呐喊之聲,仿佛有千軍萬馬從四麵八方包抄而來。
    薑維縱馬登高遠望,隻見周圍山嶺之上,魏軍旗幟遍布,人影綽綽,殺氣騰騰,其軍容之盛,遠超預料。他心中大駭,暗道一聲:“不好!中了鄧艾奸計矣!”他此刻方才明白,鄧艾早已料到他會分兵迎擊,故而預設疑兵,虛張聲勢,意圖動搖他軍心,再以逸待勞,聚而殲之。
    他不敢戀戰,急忙傳令夏侯霸、張翼,立刻放棄圍攻狄道,全軍火速後撤!
    於是,剛剛還氣勢洶洶欲要攻克狄道的蜀軍,在鄧艾這真假難辨的疑兵之計下,再次倉皇撤退,一路退回漢中。薑維親自斷後,隻聽得身後魏軍的追擊鼓聲與喊殺聲不絕於耳,驚魂未定。待他退入劍閣天險,方才探知,那些漫山遍野的魏軍,竟多是鄧艾預先布置的疑兵,點燃的火把與擂響的戰鼓多達二十餘處,皆是虛張聲勢,用來迷惑蜀軍耳目。
    薑維雖然識破了鄧艾的計策,但大軍已退,銳氣已喪,再也無力反擊,隻得收攏殘兵,退往鍾提一帶屯紮,等待時機。
    後主劉禪因薑維先前在洮水大敗王經,功績卓著,特下詔加封薑維為大將軍。薑維受封之後,上表謝恩,然其心中攻取中原,興複漢室的“執念之火”,卻並未因這暫時的挫折而熄滅,反而愈燒愈旺,時刻在籌劃著下一次的北伐。
    正是:成功不必浪戰,蛇足反誤良機。討賊未息虎威,再圖北定雄師。
    不知薑維此後又將如何興兵,魏蜀兩國的命運又將走向何方,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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