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鍾會分兵漢中道 武侯顯聖定軍山
字數:17159 加入書籤
卻說司馬昭力排眾議,決意伐蜀,並對心腹謀士邵悌道出了他之所以信任鍾會獨領大軍的深層考量:“朝中諸公,大多言蜀國未可輕易征伐,此乃是他們心中怯懦,缺乏進取之‘銳氣’;若強令此等將領領兵出戰,畏首畏尾,優柔寡斷,則必然招致敗績,此乃取敗之道也。唯獨那鍾士季,力排眾議,獨倡伐蜀之策,可見其胸有成竹,‘心氣’不怯;心中不怯,則其伐蜀之‘意誌’堅定,破蜀之功,指日可待。待到西蜀被破,國破家亡,蜀中人心早已肝膽俱裂,如喪家之犬;所謂‘敗軍之將,不可以言勇;亡國之大夫,不可以圖存’。到那時,即便鍾會真有不臣之心,那些亡國之人,又豈會真心實意地輔佐於他,為其火中取栗?至於我大魏將士,一旦得勝之後,必然思鄉心切,急於還朝領賞,亦絕不會聽從鍾會的調遣,隨其一同反叛。此中關節,你我君臣二人知曉即可,切不可向外泄露半句,以免動搖軍心,打草驚蛇。”
邵悌聽了司馬昭這番剖析,對其深沉的心機與馭人之術,不由得從心底拜服,暗道晉公之智,遠非自己所能及也。其“帝王之術”與“權謀之深”已然初露崢嶸。
卻說鎮西將軍鍾會,受命統兵伐蜀之後,當即盡起關中各路兵馬,合計二十餘萬,於長安城外下寨。待各路兵馬齊集之後,鍾會升帳點將,大集文武官員於帳下聽令。隻見帳下濟濟一堂,監軍衛瓘,護軍胡烈,大將田續、龐會龐德之子,其“複仇之意”極盛)、田章、爰青、丘建、夏侯鹹、王買、皇甫闓、句安昔日蜀漢降將)等魏國名將,多達八十餘員,個個盔明甲亮,威風凜凜,其“軍容之盛”與“戰意之昂”,可見一斑。
鍾會端坐帥位,目光掃視眾將,朗聲道:“大軍出征,糧草為先,然道路通暢,亦是克敵製勝之關鍵。今番伐蜀,山高路險,棧道崎嶇,必須選派一位智勇雙全、敢為人先的大將,充任先鋒,逢山開路,遇水疊橋,確保大軍糧道暢通無阻。不知哪位將軍願擔此重任?”
話音未落,隻見一人從將列中昂然出列,聲如洪鍾般應道:“末將願往!若不能為大軍掃平道路,甘當軍法處置!”
鍾會看時,乃是昔日曹魏虎癡將軍許褚之子,許儀。此人身長八尺,虎背熊腰,繼承了其父的“虎熊之力”與“勇悍之氣”,使得一口開山大斧,亦是軍中有名的一員猛將。
帳下眾將見是許儀請令,亦皆紛紛稱讚道:“非虎侯之子,不能當此重任也!”
鍾會見眾意皆同,便對許儀道:“許將軍,汝乃虎父無犬子,體格健壯,勇力過人,在軍中素有令名。今眾將亦皆推舉於汝,可見汝深得軍心。本都督便命你為先鋒,統領馬軍五千,步軍一千,即刻出發,徑取漢中。為防蜀軍阻截,大軍需分三路並進:汝可親率主力,從中路出斜穀;另派得力副將,各率一支兵馬,分別從左路出駱穀,右路出子午穀,以為策應。此三路皆是崇山峻嶺,道路崎嶇難行之所在,汝務必督促軍士,填平溝壑,修理橋梁,鑿山破石,逢山開路,遇水疊橋,切勿使大軍行進受阻。倘若有絲毫怠慢,貽誤軍機,定按軍法從事,絕不姑息!”
許儀慨然領命,當即點了兵馬,掛起先鋒印,雄赳赳,氣昂昂地領兵先行而去。鍾會則隨後親率十餘萬主力大軍,旌旗招展,鼓角齊鳴,星夜兼程,浩浩蕩蕩殺奔漢中而來。其“伐蜀之決心”與“必勝之信念”,震撼著沿途的每一個士卒。
與此同時,遠在隴西的征西將軍鄧艾,亦接到了司馬昭協同伐蜀的詔命。他不敢怠慢,一麵立刻派遣都督司馬望,率領一支兵馬,前往邊境一帶,防備羌人部落趁火打劫,襲擾後方;一麵又緊急調遣雍州刺史諸葛緒、天水太守王頎、隴西太守牽弘、金城太守楊欣等人,各自統領本部兵馬,火速前來遝中大營會合,聽候調遣。
待各路兵馬陸續雲集遝中,鄧艾於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恍惚之間,竟做了一夢:隻見自己身登一座巍峨高山之巔,極目遠眺,漢中平原盡收眼底。忽然之間,腳下山石崩裂,迸發出一股洶湧的泉水,水勢滔天,直衝雲霄,險些將自己吞沒。須臾之間,鄧艾從夢中驚醒,隻覺得渾身冷汗淋漓,心悸不已。他遂強打精神,坐等天明,而後急召帳下護衛爰邵前來解夢。這爰邵,乃是鄧艾心腹之人,素來精通《周易》卜筮之術。
鄧艾將夜間所做之夢,詳細告知爰邵。爰邵屈指掐算片刻,又閉目沉思良久,方才緩緩答道:“啟稟將軍,《易經》有雲:‘山上有水’之卦象,乃為‘蹇jian)’卦。蹇者,足不能行,事多險阻之意也。然蹇卦之爻辭又曰:‘利西南,不利東北。’孔聖人亦曾有注雲:‘蹇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依此卦象推斷,將軍此番西征伐蜀,必然能夠攻克成功,建立不世之奇功。隻是……隻是蹇者,亦有艱難險阻,跋涉難行之意,恐將軍此行,縱能克蜀,亦會遭遇諸多艱難險阻,最終……最終恐怕難以安然返回中原故土啊。”其“預言之凶險”與“天機之難測”,令鄧艾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鄧艾聽了爰邵這番話,心中不由得悵然若失,鬱鬱不樂。就在此時,忽有鍾會派遣的使者,送來檄文,約請鄧艾即刻起兵,與鍾會主力兵分幾路,同時進攻,最終於漢中城下會師。
鄧艾覽畢檄文,不再猶豫,當即傳下將令:命雍州刺史諸葛緒,親率一萬五千名精兵,火速趕往陰平橋頭,截斷遝中薑維返回漢中的歸路;又命天水太守王頎,率兵一萬五千,從左翼進攻遝中;命隴西太守牽弘,率兵一萬五千,從右翼進攻遝中;再命金城太守楊欣,率兵一萬五千,繞到遝中之後,於甘鬆一帶設下埋伏,以防薑維從此路突圍。鄧艾自己則親率三萬主力精兵,往來於各路之間,居中調度,相機接應。五路大軍,合計近十萬之眾,如狼群一般,從四麵八方,向著薑維在遝中所設的屯田營寨,以及漢中各處關隘,凶猛地撲了過去!其“合圍之勢”與“必殺之決心”,可見一斑。
卻說鍾會大軍從長安出發之時,朝中百官皆出城相送,隻見旌旗蔽日,遮天蓋地;鎧甲凝霜,寒光閃閃;兵強馬壯,威風凜凜,其“軍容之壯盛”與“氣勢之恢宏”,令人歎為觀止。眾人皆對鍾會此番伐蜀之行,寄予厚望,稱讚不已,以為西蜀指日可定。唯獨人群之中,有一位相國府的參軍,名叫劉寔 shi),此人素有智謀,隻是為人低調,不顯山露水。他看著鍾會那誌得意滿,不可一世的模樣,卻隻是微微冷笑,不發一言。
太尉王祥,乃是朝中元老,為人持重,見劉寔如此表情,心中疑惑,便在馬上悄悄握住劉寔的手,低聲問道:“劉參軍,以你之見,鍾、鄧二位將軍此番西征,能否一舉平定蜀漢?”
劉寔依舊隻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答道:“回稟太尉,依屬下愚見,破蜀之事,必然成功。隻是……隻是恐怕鍾、鄧二位將軍,此去之後,皆不能安然返回都城洛陽了。”其“預言之詭異”與“洞察之深刻”,令人不寒而栗。
王祥聞言,更是大驚,急忙追問其緣故。劉寔卻隻是但笑不語,不再作答。王祥見狀,自知其中必有深意,亦不好再繼續追問。
再說魏軍大舉伐蜀的消息,早已通過蜀漢潛伏在魏境的細作,十萬火急送抵遝中,報與大將軍薑維。薑維接報之後,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有想到,司馬昭竟會如此快便下定決心,發動滅國之戰,而且一出手便是鍾會、鄧艾兩路大軍,合計近四十萬兵馬,其規模之大,來勢之凶,遠超曆次北伐所遇。他深知遝中之地,屯田尚可,卻絕非可以抵禦數十萬大軍的堅固要塞。當務之急,是必須立刻將此危急軍情,奏報成都,請後主速發援兵,並固守漢中各處險要關隘。
於是,薑維當即修下緊急表章,派遣心腹之人,星夜兼程,送往成都,其表曰:“……懇請陛下立刻下詔,派遣左車騎將軍張翼,率領精兵,火速馳援,守護陽安關;派遣右車騎將軍廖化,率領精兵,火速馳援,扼守陰平橋。此二處乃漢中咽喉,最為緊要,若此二處有失,則漢中不保,成都危矣!一麵當派遣使者,火速前往東吳求援,許以重利,請其出兵攻打魏國淮南、徐州一帶,以牽製魏軍兵力。臣則親率遝中現有兵馬,相機拒敵,盡力遲滯魏軍攻勢,以待援軍到來……”
此時的蜀漢後主劉禪,早已將國事忘得一幹二淨,改景耀六年為炎興元年,依舊每日與那奸佞宦官黃皓,在皇宮之中飲酒作樂,荒淫無度,不理朝政。忽然接到薑維從前線送來的十萬火急表章,言魏國派遣鍾會、鄧艾統率數十萬大軍,兵分兩路,大舉來犯,漢中危急,請求速發援兵。劉禪覽表之後,不由得驚慌失措,急忙召來黃皓商議對策:“黃伴伴!如今魏國大兵壓境,鍾會、鄧艾分道而來,其勢洶洶,如之奈何啊?”
黃皓聞言,卻故作鎮定,不慌不忙地奏道:“陛下不必憂慮!依奴才之見,此乃是那薑維危言聳聽,欲要憑借兵權,邀功請賞,故而才上此表章,恐嚇陛下。陛下且請寬心,勿要因此等小事,而擾了聖躬雅興。奴才聽聞,近日成都城中,來了一位得道的師婆,其家供奉著一尊不知名的神靈,能預知未來,洞察吉凶,極為靈驗。陛下何不將其召入宮中,焚香禱告,問卜一番,便知分曉。”他此言,竟是將國家安危,係於鬼神之說,其“昏聵之極”與對後主的“諂媚蠱惑”,令人發指。
後主劉禪本就沒什麽主見,又篤信鬼神之說,聽了黃皓的建議,竟信以為真,當即便依其言,命人在後宮之中,高設祭壇,陳列香花紙燭、三牲祭品等享祭之物。而後,又令黃皓親自乘坐小車,將那名所謂的“得道師婆”,畢恭畢敬地請入宮中,並讓其高坐於龍床之上。
後主劉禪親自點燃檀香,向那師婆叩拜祝禱已畢。隻見那師婆忽然之間,披頭散發,赤著雙腳,口中念念有詞,在宮殿之上手舞足蹈,瘋狂跳躍了數十遍,而後又如陀螺一般,在祭案之上盤旋飛舞,其狀詭異至極,仿佛真的有神靈附體一般。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黃皓在一旁察言觀色,急忙對後主說道:“陛下!神人……神人已經降臨了!為表虔誠,陛下可暫且退去左右侍從,親自向神人祈禱問卜,方能靈驗。”
後主劉禪深信不疑,當即揮退了所有內侍宮女,再次向那師婆叩首禮拜,誠心禱告。
隻見那師婆猛地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聲音嘶啞刺耳,厲聲喝道:“吾乃西川土地之神也!爾身為天子,坐擁錦繡江山,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無事,為何還要為那區區邊境小事,而憂心忡忡,前來叨擾本座清修?數年之後,那魏國的萬裏疆土,亦將盡數歸於陛下所有!爾且安心享樂,切勿杞人憂天,庸人自擾!”言罷,那師婆白眼一翻,口吐白沫,便一頭栽倒在地,昏死過去,過了半晌方才悠悠醒轉。
後主劉禪聽了這番“神諭”,不由得龍顏大悅,以為是吉兆,當即便下令,重賞那名師婆與黃皓。自此之後,他更是深信鬼神之言,將薑維從前線送來的告急表章,皆視為危言聳聽,一概不予理會,反而斥責薑維小題大做,擾亂人心。每日依舊在宮中與黃皓等人飲酒作樂,歌舞升平,渾然不知亡國之禍已近在眼前。薑維接連上疏,痛陳利害,請求速發援兵,然其表章皆被黃皓暗中扣押隱匿,未能上達天聽。因此延誤了軍情,錯失了最佳的布防時機,致使漢中防線,出現了致命的疏漏。
卻說鍾會所率的魏軍主力,一路之上,旌旗招展,浩浩蕩蕩,迤邐向著漢中進發。其前鋒主將許儀,急於要立下頭功,以顯其父虎威,便不顧道路崎嶇難行,催促進軍速度,率先領兵趕至了漢中門戶——南鄭關下。許儀見關上守軍不多,旗幟稀疏,便對其麾下部將道:“將士們!過了此關,便是漢中腹地!看那關上,不過寥寥數百老弱殘兵,如何能抵擋我虎狼之師?我等隻需並力向前,奮勇攻打,便可一鼓作氣,奪下此關!”
眾將聞令,皆是精神大振,當即便催動兵馬,一齊向著南鄭關發起了猛攻。
原來,負責鎮守南鄭關的蜀將盧遜,此人亦是蜀中宿將,深知兵法。他早已探知魏軍大舉來犯的消息,便依照當年諸葛武侯所傳授的守城之法,在關前橫跨峽穀的木橋左右兩側的隱蔽之處,各埋伏下數百名精銳弩手,並架設了數十架經過改良的十矢連弩。這些連弩之上,皆裝填了喂有劇毒的箭矢,一旦射中,便無藥可救。
比及許儀率領魏軍,爭先恐後地衝上木橋,試圖搶奪關隘之時,隻聽得關樓之上一聲清脆的梆子聲響過!霎時間,木橋兩側,箭如飛蝗,石如雨下!無數淬毒的弩箭,帶著尖銳的呼嘯之聲,從四麵八方鋪天蓋地般射向正在橋上擁擠不堪的魏軍!
許儀見狀,大驚失色,急忙勒馬後退。然為時已晚,他身後的數十名親兵騎士,已紛紛中箭落馬,慘叫連連,當場斃命,屍體將狹窄的木橋堵得水泄不通。後續的魏兵見狀,更是魂飛魄散,哪裏還敢再上前一步?紛紛掉頭逃竄,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許儀收攏殘兵,狼狽不堪地返回中軍,將兵敗的經過,向鍾會詳細稟報。
鍾會聽聞先鋒失利,心中亦是有些不快,當即便親率帳下百餘名精銳甲士,親自前往南鄭關前察看虛實。果然,他剛一靠近木橋,關樓之上與橋梁兩側,便有無數弩箭呼嘯射下,其勢之猛,其準之精,竟絲毫不亞於傳說中的元戎弩!鍾會不敢大意,急忙撥轉馬頭,便要退回。
就在此時,關樓之上,蜀將盧遜見魏軍主帥現身,不失時機,當即親率五百名敢死之士,呐喊著從關內衝殺而出,試圖將鍾會一舉擒殺。
鍾會見狀,更是大驚,急忙拍馬向橋下奔逃。不想那木橋因連日陰雨,本就有些糟朽,又兼方才魏軍爭相逃命,踐踏損毀,鍾會坐下戰馬奔至橋中,隻聽“哢嚓”一聲巨響,橋麵突然斷裂坍塌,戰馬前蹄深陷其中,嘶鳴不已,竟再也無法掙脫!鍾會猝不及防,險些被掀下馬來,跌入橋下萬丈深淵。
情急之下,鍾會隻得棄了心愛的坐騎,連滾帶爬地從斷橋之上逃了下來。盧遜已率兵追至近前,見鍾會落單,大喜過望,挺起手中長槍,便向鍾會後心刺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鍾會身後一名親兵,名叫荀愷,此人乃是昔日曹魏名臣荀彧之後,亦是弓馬嫻熟。他見主帥危急,急忙彎弓搭箭,覷準盧遜,一箭射去!正中盧遜麵門!盧遜慘叫一聲,應弦落馬。
鍾會麾下眾將士見狀,精神大振,趁勢反撲,與衝出關來的蜀軍展開激戰。關上的蜀兵,因見自家主將與袍澤正在關前與魏軍混戰,投鼠忌器,不敢輕易施放箭石。魏軍趁此良機,一擁而上,將出關的五百蜀兵斬殺殆盡,並順勢奪取了南鄭關。鍾會感念荀愷救命之功,當即任命其為護軍,並賞賜其全副鞍馬鎧甲。
鍾會奪下南鄭關後,餘怒未消,當即將先鋒許儀喚至帳下,厲聲斥責道:“許儀!汝身為大軍先鋒,理應逢山開路,遇水疊橋,探明敵情,修複道路橋梁,以確保大軍順利通行!然本都督方才親自前往南鄭關前,那木橋竟年久失修,不堪重負,致使本都督坐騎深陷,險些喪命!若非荀護軍及時出手相救,本都督今日恐已成為你劍下之鬼矣!汝玩忽職守,貽誤軍機,致使大軍受阻,損兵折將,按律當斬!還有何話可說?!”其“震怒之火”與“殺伐之決”顯露無疑。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許儀嚇得魂不附體,連連叩首求饒。帳下諸將亦紛紛上前為許儀求情,言其父許褚當年為曹操心腹猛將,屢建奇功,勞苦功高,懇請都督念在其父之薄麵,饒恕許儀此次死罪。
鍾會卻是不為所動,冷哼一聲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軍法如山,豈能因私情而廢弛?若軍法不明,賞罰不公,本都督將來何以號令三軍,統領百萬之眾?!”當即喝令左右武士:“將此玩忽職守之徒,與我拖出去,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帳下諸將,見鍾會執法如山,不徇私情,便是功臣之後亦不寬貸,無不心中凜然,對其又敬又畏,再也不敢有絲毫懈怠之心。
此時,負責鎮守樂城的蜀將王含與鎮守漢城的蜀將蔣斌,見魏軍勢大,連南鄭雄關亦被其攻破,自知兵力懸殊,難以抵擋,皆不敢出城交戰,隻是緊閉城門,堅守不出,以待援軍。
鍾會卻並不急於攻打這兩座堅城,他深知兵貴神速,不可在此處過多停留,當務之急,是盡快拿下漢中腹地,斷絕薑維歸路。他當即便下令,命部將李輔率一支兵馬,圍困樂城;命護軍荀愷率另一支兵馬,圍困漢城,以牽製城中守軍。自己則親率主力大軍,繞過二城,馬不停蹄,直取漢中最重要的關隘——陽安關。
負責鎮守陽安關的蜀將,乃是名將傅僉。他與副將蔣舒共同商議如何抵禦魏軍。蔣舒為人怯懦,其“畏敵之心”甚重,主張道:“如今魏軍勢大,鍾會用兵更是神出鬼沒,我軍兵力不足,難以與其正麵抗衡。為今之計,不如緊閉關門,深溝高壘,憑借陽安關之天險,堅守不出,以待遝中薑大將軍回援,方為上策。”
傅僉聞言,卻眉頭一蹙,厲聲道:“將軍此言差矣!魏寇遠道而來,長途跋涉,人困馬乏,其勢雖眾,然師老兵疲,未必能持久。我等身為大漢將士,食君之祿,守土有責,豈能不戰而退,坐視漢中腹地淪於敵手?若我等在此堅守不出,則樂城、漢城二處友軍,必將孤立無援,各自為戰,早晚為魏軍所破!唇亡齒寒之理,將軍豈能不知?為今之計,唯有趁魏軍立足未穩,軍心未定之際,主動出關迎擊,挫其銳氣,方能保全漢中!”其“忠勇果敢之氣”與“主動出擊之決心”,與蔣舒的怯懦形成鮮明對比。
蔣舒被傅僉一番話說得麵紅耳赤,卻依舊堅持己見,隻是低頭不語,默然不答。
正在此時,忽有探馬飛報,言鍾會所率的魏軍主力大隊人馬,已兵臨陽安關下!蔣舒與傅僉二人急忙登上關樓,向外觀看。隻見關外平原之上,魏軍旌旗如海,刀槍如林,連營十餘裏,塵土蔽日,其“軍容之盛”與“殺伐之氣”,令人不寒而栗。
魏軍陣中,鍾會身披金甲,乘坐高頭大馬,在眾將的簇擁之下,來到關前,揚鞭高指關樓,厲聲大喝道:“關上的蜀將聽著!吾乃大魏鎮西將軍鍾會!今奉天子詔命,統領雄兵數十萬,前來征討爾等不臣之邦!爾等若識天時,知進退,當早早獻關出降,本都督可保爾等榮華富貴,各依品級,量才錄用!倘若執迷不悟,負隅頑抗,待本都督攻破關隘之日,必將玉石俱焚,雞犬不留!”其“招降之言”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懾之意”。
傅僉聽聞鍾會此等狂言,勃然大怒,指著關下魏軍破口大罵:“鍾會奸賊!司馬氏弑君篡逆,人神共憤!爾等助紂為虐,倒行逆施,竟敢口出狂言,在此饒舌!我大漢將士,皆是忠勇之輩,寧死不降!有本事便來攻關,看我傅僉如何取你狗頭!”他當即便下令,命副將蔣舒緊守關隘,自己則親率三千名精銳敢死之士,打開關門,如猛虎下山一般,直衝魏軍陣中殺去!其“視死如歸之勇”令人敬佩。
鍾會見傅僉竟敢主動出關挑戰,心中暗自冷笑,當即便下令大軍後退,佯作不敵。魏軍陣腳“大亂”,紛紛向後撤退。傅僉不知是計,以為魏軍果然外強中幹,不堪一擊,便乘勝追擊,一路掩殺。
不想追出十餘裏,魏軍忽然停止後退,反身列開陣勢,將傅僉及其三千兵馬團團圍住。傅僉方知中計,急忙指揮兵馬,試圖殺開一條血路,退回陽安關。然為時已晚,待他衝至關前,隻見關樓之上,早已遍插魏軍旗幟!副將蔣舒,竟立於關頭,對其高聲叫道:“傅將軍!大勢已去,汝已無路可退!吾已獻了陽安關,歸降大魏了!將軍亦當早降,免遭殺身之禍!”其“賣主求榮之態”令人不齒。
傅僉見狀,更是目眥欲裂,指著蔣舒厲聲大罵道:“蔣舒!你這忘恩負義,賣國求榮的無恥狗賊!枉費朝廷對你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你竟敢臨陣變節,獻關投敵!你有何麵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先帝與丞相!又有何麵目去見天下父老百姓!”他罵聲未絕,已是淚流滿麵,其“忠憤之心”與“絕望之情”難以言表。
他勒轉馬頭,再也不看那無恥的蔣舒一眼,反而橫槍立馬,麵對著四麵八方潮水般湧來的魏軍,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竟單人獨騎,再次向著魏軍最密集之處衝殺而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魏軍將士,亦被傅僉這股悍不畏死的“忠勇之氣”所震懾,竟一時不敢上前。傅僉左衝右突,往來衝突,手中長槍上下翻飛,所到之處,魏兵人仰馬翻,血肉橫飛。然終究是寡不敵眾,力竭筋疲,漸漸難以支撐。他所率領的三千蜀兵,亦在魏軍的重重包圍之下,傷亡殆盡,十不存一。
傅僉浴血奮戰,身中數槍,鮮血染紅了身上的鎧甲,坐下戰馬亦被亂槍刺倒。他自知今日必死無疑,不由得仰天長歎一聲:“我傅僉生為大漢之臣,死亦當為大漢之鬼!有何懼哉!”言罷,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橫劍自刎,壯烈殉國!其“寧死不屈之節”與“忠貞報國之心”,與日月同輝,與天地共存!
鍾會得了陽安關,見關內所屯積的糧草軍械,堆積如山,不計其數,不由得大喜過望,當即便下令犒賞三軍,並設宴慶功。是夜,魏軍士卒皆在陽安城中宿歇,經曆了連日征戰,早已人困馬乏,很快便沉沉睡去。
到了三更時分,萬籟俱寂。忽然之間,隻聽得陽安城西南方向,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之聲,戰鼓齊鳴,號角震天,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激烈廝殺!鍾會在睡夢之中被驚醒,急忙披衣出帳,向西南方向眺望,卻隻見夜色沉沉,並無絲毫動靜,連火光也未曾見到半點。魏軍將士皆被這突如其來的喊殺聲驚醒,一個個衣甲不整,手持兵刃,在營中四處奔走,不知所措,折騰了一夜,方才漸漸平息。
到了第二日夜間三更時分,那詭異的喊殺聲與金鼓之聲,又從西南方向傳來,其勢比昨夜更甚!鍾會心中驚疑不定,徹夜難眠。待到天色微明,他急忙派遣斥候,前往西南方向仔細哨探。斥候飛馬而去,回報說:“啟稟都督,我軍沿西南方向,已遠出哨探十餘裏,沿途並未發現任何敵軍蹤跡,亦無絲毫廝殺過的痕跡。”
鍾會聽了斥候的回報,更是驚疑不定,百思不得其解,暗道:“莫非是此地山川有異,鬼神作祟不成?”他當即便親率數百名親兵甲士,皆是全副武裝,弓上弦,刀出鞘,徑直向著西南方向巡哨而去。
大軍行至一座山前,隻見此山地勢險峻,峰巒疊嶂,山上林木茂密,遮天蔽日。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肅殺之氣”與“威嚴之意”,從四麵八方彌漫開來,令人不寒而栗。天空之中,亦是愁雲慘淡,陰風怒號,濃霧彌漫,將整個山頭都籠罩在一片迷蒙之中,看不清其真實麵目。
鍾會勒住馬韁,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向身旁的向導官問道:“此是何山?為何如此景象?”
向導官答道:“回稟都督,此山名為定軍山。乃是當年蜀漢丞相諸葛亮北伐中原的屯兵之所,亦是先朝大將夏侯妙才夏侯淵字)兵敗身死之處。”
鍾會聽聞此言,不由得心中一凜,暗道:“原來竟是此地!”他素來敬佩諸葛孔明之才,亦知夏侯淵乃是曹魏名將,如今來到這二人曾經鏖戰並殞命之地,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悵然與莫名的敬畏。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勒馬返回,不再深入。
就在他調轉馬頭,剛剛轉過一個山坡之際,忽然之間,平地裏刮起一陣狂風!那風勢之猛,竟吹得飛沙走石,天昏地暗,令人睜不開眼!緊接著,隻聽得背後喊殺聲震天動地,仿佛有千軍萬馬,從濃霧之中,隨風掩殺而來!其勢之凶,其聲之厲,比之前兩夜所聞,更要猛烈十倍!
鍾會大驚失色,以為是蜀軍主力在此設下埋伏,哪裏還敢有絲毫停留?急忙下令全軍火速撤退!魏軍將士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抱頭鼠竄,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混亂之中,不少將士跌落下馬,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待到鍾會等人狼狽不堪地逃回陽安關時,檢點人馬,卻驚奇地發現,大軍並未折損一人一騎,隻是有不少士卒在奔逃途中跌傷了手腳,或是丟失了頭盔兵甲而已。眾人皆是麵麵相覷,議論紛紛,皆言道:“方才隻見到那漫天陰雲之中,隱隱約約有無數人馬殺奔而來,喊殺聲震天動地,待到近了身時,卻並不傷人,隻化作一陣猛烈的旋風,席卷而過,真是怪哉!怪哉!”
鍾會驚魂未定,急忙將那名已然投降的蜀將蔣舒喚來,詢問道:“定軍山左近,可有什麽神祠古廟不成?”
蔣舒躬身答道:“啟稟都督,這定軍山之上,並無什麽神祠古廟。唯有……唯有蜀漢丞相諸葛武侯之墳塚,便坐落於此山之陽。”
鍾會聽聞此言,更是大驚失色,額頭冷汗涔涔而下,脫口而出道:“莫非……莫非此乃武侯顯聖,阻我西進不成?!”他心中對諸葛亮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當即便下令,命人準備豐盛的祭禮,宰殺太牢牛、羊、豬三牲齊全),自己則要親往武侯墓前,焚香祭拜,以求心安。
次日,鍾會果然沐浴更衣,帶領一眾將領,攜帶祭品,畢恭畢敬地來到定軍山諸葛亮墓前。他親自點燃檀香,三拜九叩,將祭文朗聲誦讀已畢,又將祭酒灑於墓前,以示敬意。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說來也怪,就在鍾會祭拜完畢的瞬間,那先前還陰風怒號,愁雲慘淡的定軍山,忽然之間,狂風頓息,愁雲消散!緊接著,一陣和煦的清風拂過,天空之中,竟飄起了蒙蒙細雨,滋潤著幹涸的大地。細雨過後,天空放晴,陽光普照,空氣清新,一派祥和景象。魏軍將士見此異象,無不嘖嘖稱奇,皆認為是武侯英靈顯聖,庇佑生民,紛紛跪倒在地,向著武侯墓叩拜感謝,而後方才心悅誠服地返回營寨。其“敬畏之心”與對武侯的“崇拜之情”達到了頂點。
是夜,鍾會在中軍大帳之內,處理完軍務之後,伏在案幾之上小憩。恍惚之間,隻覺得一陣清風拂過,帳內燭火搖曳。他睜眼看時,隻見一人身披鶴氅,手持羽扇,頭戴綸巾,足踏素履,麵如冠玉,唇若塗脂,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身長八尺,飄飄然有神仙之概,緩步走入帳中。
鍾會見此人儀表不凡,氣質出塵,急忙起身相迎,拱手問道:“不知先生夤夜到此,有何見教?”
那人微微一笑,稽首還禮道:“鍾都督不必多禮。今晨幸蒙將軍撥冗相顧,吾有幾句肺腑之言,欲要相告。雖則漢家氣數已盡,天命實難違背,然這兩川之地的無辜生靈,多年來飽受戰亂之苦,橫遭兵革之災,顛沛流離,苦不堪言,其情狀實乃可悲可憫。將軍此番率大軍入境,為國家開疆拓土,固然是分內之事。然刀兵無情,禍及無辜,還望將軍能心存仁念,約束將士,入境之後,萬萬不可濫殺無辜,枉害生靈。若能保全一方百姓,亦是功德無量之事也。”
言罷,那人長袖一拂,便轉身飄然而去。鍾會急忙上前,欲要挽留,追問其姓名,卻忽然之間,從夢中驚醒,方知乃是一場南柯之夢。他回想起夢中那人的相貌衣著,以及其言談舉止,與傳說中諸葛武侯的形象一般無二,心中更是驚異不已,暗道:“莫非真是武侯英靈不遠,特來托夢於我,告誡我等不可妄殺無辜?”
他越想越是心驚,對諸葛亮的敬畏之心更深。天明之後,他當即便傳下將令,命前軍高豎一麵白色大旗,上書“保國安民”四個大字。並嚴令三軍,所到之處,務必秋毫無犯,不得擾民,若有敢妄殺一名無辜百姓者,立斬不饒,決不姑息!於是,漢中各地百姓,聽聞魏軍紀律嚴明,不傷百姓,皆是扶老攜幼,出城拜迎,獻上酒水食物,以表敬意。鍾會對百姓亦是一一好言撫慰,分文不取,其“仁德之名”與“秋毫無犯之紀”很快便傳遍了整個漢中。
卻說遠在遝中的薑維,聽聞鍾會大軍已至,聲勢浩大,連克數關,心急如焚。他一麵急忙傳令,命廖化、張翼、董厥等人,火速統兵前來接應,共抗強敵;一麵則親自調兵遣將,分派各路兵馬,準備與鄧艾、王頎等魏軍決一死戰。
就在此時,忽有探馬飛報,言魏軍大隊人馬已殺至遝中營前。薑維急忙披掛上馬,率領本部兵馬出營迎敵。隻見魏軍陣中,為首一員大將,正是天水太守王頎。
王頎縱馬出陣,遙指薑維,厲聲大喝道:“薑伯約!吾今奉大魏天子與晉公之命,統領雄兵百萬,上將千員,兵分二十餘路,大舉伐蜀,如今已兵臨成都城下!汝不過是偏隅一將,兵微將寡,如何能與我大軍抗衡?若不早早獻械歸降,尚可保全性命。倘若執迷不悟,負隅頑抗,則是螳臂當車,自取滅亡!何不知天命之所歸耶!”其“囂張之態”與“輕蔑之意”顯露無疑。
薑維聽聞此言,更是怒火中燒,挺槍縱馬,直取王頎,口中大罵道:“無恥匹夫!安敢在此饒舌!看槍!”二人戰不三合,王頎便抵擋不住,撥馬便走,其“怯戰之心”已現。薑維乘勢驅兵追殺,一路掩殺至二十餘裏。
忽然之間,隻聽得路旁金鼓齊鳴,喊殺聲大作!一彪軍馬,從斜刺裏殺出,截住去路,為首一將,旗上大書“隴西太守牽弘”字樣。
薑維見狀,冷笑一聲道:“此等鼠輩,插標賣首耳,非我之敵手也!”遂分兵迎戰,自己則繼續催馬,追趕王頎。又追了十餘裏,不想卻迎頭撞上了鄧艾親率的主力大軍!兩軍在狹路相逢,頓時展開一場混戰。薑維抖擻精神,與鄧艾大戰十餘回合,不分勝敗。
就在此時,忽然聽得後方鑼鼓之聲再次響起,有敗兵飛馬來報:“啟稟大將軍!大事不好了!金城太守楊欣,已率領一支奇兵,繞到我軍之後,將我軍屯於甘鬆的數處營寨,盡數燒毀了!”
薑維聞言,大驚失色,暗道:“不好!甘鬆乃是我軍糧草輜重屯積之所,若有失,則我大軍危矣!”他不敢戀戰,急忙下令副將,虛立旗號,繼續與鄧艾周旋,迷惑敵軍。自己則親率一部分精銳兵馬,星夜兼程,火速返回甘鬆救援。
行至半途,正與那金城太守楊欣率領的魏軍狹路相逢。楊欣見薑維親自殺到,自知不是對手,不敢與其交鋒,當即便撥馬望山路之中逃去。薑維在後緊追不舍。看看追至一處險峻的山岩之下,忽然之間,隻見岩上滾石擂木,如同冰雹一般,鋪天蓋地般砸了下來!薑維躲閃不及,險些被砸中,隻得勒住馬韁,暫停追擊,其“追敵之銳”受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比及他重新整頓兵馬,回到先前與鄧艾交戰之處,卻發現留守的蜀軍早已被鄧艾擊潰,四散奔逃。魏軍主力大隊人馬,已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將薑維及其殘部團團圍住!
薑維率領帳下僅存的數百名親兵騎士,左衝右突,奮死力戰,方才僥幸殺出重圍,奔入附近一座預先修築好的大寨之中,堅守不出,以待各路援軍到來。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薑維困守大寨,苦苦支撐之際,忽然又有流星快馬,從漢中方向十萬火急奔來,帶來了一個更為驚人的噩耗:“啟稟大將軍!大事不好了!魏將鍾會,已攻破陽安天險,守將傅僉力戰殉國,副將蔣舒獻關投敵,如今整個漢中腹地,已盡數落入魏軍之手!樂城守將王含、漢城守將蔣斌二人,聽聞漢中已失,外無援兵,亦已開城投降。合後將軍胡濟,抵擋不住魏軍攻勢,已率殘部逃回成都求援去了!”
薑維聽聞此訊,猶如五雷轟頂,霎時間麵如死灰,渾身冰涼,手中的令箭“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漢中防線,竟會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便土崩瓦解!其“絕望之情”與“亡國之痛”,難以言表。他當即便傳下將令,命全軍將士,立刻拔寨起程,火速撤往陰平橋方向,試圖與廖化、張翼的部隊會合,再作計較。
是夜,蜀軍兵敗如山倒,行至疆川口,不想前方又有一支魏軍攔住去路,為首一將,正是那先前被薑維殺敗的金城太守楊欣。薑維此刻已是怒火攻心,又兼困獸猶鬥,縱馬挺槍,直取楊欣。二人交馬,隻一個回合,楊欣便抵擋不住,撥馬敗走。薑維怒氣未消,拈弓搭箭,便要射殺楊欣,然連射三箭,皆未能射中。薑維更是憤怒,竟一把將手中寶弓折斷,棄之於地,手提長槍,催馬便要上前,與楊欣步戰。不想坐下戰馬因連日奔波,又受驚嚇,竟前蹄一軟,將薑維掀翻在地!
楊欣見狀,大喜過望,急忙撥轉馬頭,便要上前擒殺薑維。就在這危急關頭,薑維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不待楊欣近身,手中長槍已如毒龍出洞,閃電般刺出!正中楊欣坐下戰馬的馬頭!那戰馬悲鳴一聲,轟然倒地。背後魏兵見主將落馬,急忙上前將其救起,不敢再追。
薑維奪過一名親兵的坐騎,正欲再追,忽聽得後方喊殺聲震天,塵土大揚,乃是鄧艾親率主力大軍追至!薑維此刻首尾不能相顧,隻得放棄追殺楊欣,收攏殘兵,試圖搶先奪取漢中退路。然哨馬又回報說,雍州刺史諸葛緒,早已奉鄧艾將令,率領一支精兵,將通往漢中的陰平橋頭死死扼住,斷絕了蜀軍的歸路!
薑維進退無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不由得仰天長歎一聲,悲呼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其“英雄末路之悲”與“回天乏術之憾”,令人聞之落淚。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其帳下副將寧隨,卻心生一計,向薑維進言道:“啟稟大將軍,如今魏兵雖已斷我陰平橋退路,然其雍州大本營,兵力必然空虛。將軍若能出其不意,引一支奇兵,從那孔函穀古道,星夜兼程,直取雍州城。則那諸葛緒必然會擔心老巢有失,而被迫撤回陰平之兵,前往救援雍州。屆時,將軍便可乘虛而入,奪回陰平橋,而後再引大軍,火速退往劍閣天險,據險固守。如此一來,漢中雖失,然劍閣尚存,我大漢尚有一線生機也!”
薑維聽了寧隨之言,猶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當即便依其計,立刻點起一部分精銳兵馬,偃旗息鼓,星夜兼程,取道孔函穀,詐稱要奇襲雍州。
細作將此消息飛報諸葛緒。諸葛緒聞言,大驚失色,暗道:“雍州乃我鎮守之重地,倘若有絲毫閃失,朝廷必然會降罪於我,我如何擔當得起?”他不敢怠慢,急忙盡起陰平橋頭的大軍,從南路火速返回,前往救援雍州,隻留下一小部分兵馬,象征性地看守橋頭。
薑維在孔函穀北道,約摸行進了三十餘裏,估算著諸葛緒的魏軍主力,應該已經撤離了陰平橋。便立刻下令,後隊變作前隊,調轉方向,以急行軍的速度,火速殺回橋頭。果然不出所料,扼守橋頭的魏軍主力,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寥寥數百名老弱殘兵,如何能抵擋得住如狼似虎的蜀軍?被薑維一陣衝殺,便即刻潰散,蜀軍順利奪回了陰平橋,並將其營寨柵欄,盡數焚燒。
諸葛緒聽聞陰平橋頭火光衝天,方知中了薑維的調虎離山之計,急忙又引兵返回。然薑維大軍已然盡數渡過陰平橋,安然撤離,已有半日路程了,因此也不敢再行追趕,隻能扼腕長歎。
卻說薑維引兵過了陰平橋,正自慶幸成功脫險。行不多時,忽見前方塵土大揚,一彪軍馬,迎麵而來,為首兩員大將,正是蜀漢左將軍張翼與右將軍廖化。
薑維見狀大喜,急忙上前詢問。張翼答道:“大將軍,那宦官黃皓,聽信師婆鬼話,不肯發兵救援。我與廖老將軍聽聞漢中危急,心中萬分焦慮,不忍坐視國家危亡,便自作主張,點起本部兵馬,前來接應。不想還是來遲一步,陽安關已被鍾會攻破矣!如今聽聞大將軍在此受困,我二人更是心急如焚,特來會合!”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於是,三路兵馬合兵一處,軍勢稍振。眾人一同前往白水關休整。廖化對薑維說道:“大將軍,如今我軍四麵受敵,糧道不通,漢中又已失陷,軍心動搖,不宜再戰。為今之計,不如盡撤所有兵馬,火速退往劍閣天險,據險固守。劍閣乃我西川門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隻要守住劍閣,則成都尚可保全,我等亦有喘息之機,再圖良策。”
薑維心中亦是疑慮未決,猶豫不決。就在此時,忽有探馬飛報,言鍾會、鄧艾已探知蜀軍動向,正分兵十餘路,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來!
薑維聞言,大驚失色,便欲與張翼、廖化分兵迎敵。廖化急忙勸阻道:“大將軍不可!這白水關地勢狹窄,道路紛繁,並非久戰之地,更不利於大軍展開。若在此處與魏軍交戰,我軍必敗無疑!為今之計,唯有立刻舍棄此地,火速退往劍閣,方是上策!倘若劍閣一失,則我等便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死無葬身之地矣!”
薑維聽了廖化這番話,方才猛然醒悟,當機立斷,下令全軍,盡棄輜重,輕裝簡從,星夜兼程,火速向劍閣方向撤退!
大軍行至劍閣關前,遙望關隘雄偉,心中稍安。不想還未及喘息,忽然之間,隻聽得關樓之上,鼓角之聲齊鳴,喊殺聲大作!無數旌旗迎風招展,密密麻麻,皆是魏軍旗號!一彪軍馬,早已搶先一步,占據了劍閣關口!
正是:漢中重鎮已然無有,劍閣風波又忽生焉。
未知占據劍閣的究竟是何處之兵?薑維又能否順利進入這西川最後的屏障?且看下文分解。
喜歡三國野史!請大家收藏:()三國野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