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鄧士載偷度陰平 諸葛瞻戰死綿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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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薑維在祁山與鄧艾鬥陣,初戰雖勝,然其“用兵之奇”亦被鄧艾識破。又因後主聽信讒言,連下三道金牌,將其從前線召回,致使北伐大業再次功敗垂成,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懣”與“無奈”。他班師返回漢中之後,愈發感到朝中奸佞當道,後主昏聵,若長此以往,蜀漢必亡。為避開黃皓等人的構陷,同時亦為積蓄力量,以待天時,他采納了秘書郎郤正的建議,上表後主,請求前往遝中屯田。
蜀漢景耀五年,冬十月。大將軍薑維在遝中,一麵督促軍士開墾荒地,屯田種麥;一麵則厲兵秣馬,加緊操練士卒,修複兵器鎧甲。經過數月經營,遝中一帶已是營寨連綿,阡陌縱橫,糧草軍械亦初具規模。薑維見棧道橋梁皆已修複完畢,漢中各處關隘亦有重兵把守,糧草軍需也日漸充實,便再次燃起了北伐中原,興複漢室的雄心。其“百折不回之誌”與對武侯遺願的“執著之念”,仿佛已融入了他的血液骨髓。他再次修下表章,派遣心腹之人,星夜送往成都,向後主劉禪請命,欲要第九次興兵伐魏。
其表略曰:“臣薑維誠惶誠恐,稽首再拜上言:臣自受先帝托孤之重,時刻不敢或忘興複漢室,還於舊都之大任。數年以來,臣屢次統兵北伐,與魏賊鏖戰於秦川隴上,雖未能一舉蕩平中原,然亦大小數十戰,斬將奪旗,屢挫敵鋒,已使魏人心膽俱寒,不敢輕易南侵。此皆仰賴陛下天威與三軍將士用命之功也。然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我大漢將士,久經訓練,軍容鼎盛;糧草軍械,亦皆充備。軍心思奮勇殺敵,將士盼建功立業,其‘戰意之昂’,如燎原之火,不可遏製。若長久屯駐於此,不思進取,則軍心懈怠,士氣消沉,所謂‘逸豫足以亡身’,此乃兵家之大忌也。臣夜觀天象,見紫微星暗,帝座不明,此乃天意示警,預示中原將有大變。況今魏賊司馬昭弑君篡逆,倒行逆施,天人共憤,正是我大漢吊民伐罪,順天應人之絕佳良機!臣願再提虎狼之師,北出祁山,與魏賊決一死戰!若此番出征,不能成功,臣願提項上人頭,以謝陛下與天下臣民!”
後主劉禪覽畢薑維表章,見其言辭懇切,忠心可嘉,然心中卻依舊是猶豫不決。他本就對薑維的連年征戰心存不滿,又兼宦官黃皓在旁屢進讒言,誣陷薑維擁兵自重,意圖不軌,使其對薑維的“猜忌之心”日重。
光祿大夫譙周再次出班,聲淚俱下地苦諫道:“啟稟陛下!臣昨夜仰觀天象,見西蜀分野之上,代表將帥之星辰,光芒黯淡,搖搖欲墜,而被稱作‘罰星’的太白星卻異常明亮,直指蜀地,此乃大凶之兆,預示將帥出征,必遭慘敗,甚至有性命之憂!今薑維大將軍不顧天時不利,執意再次興兵北伐,此行定然凶多吉少,禍在旦夕。懇請陛下念及國家安危與將士性命,降下旨意,暫止其行,以避天譴,以安民心!”譙周言語之間,其“憂國憂民之情”與對天象示警的“深深畏懼”溢於言表。
後主劉禪聽了譙周這番話,心中更是搖擺不定,沉吟半晌,方才勉強說道:“嗯……且看此番薑愛卿出征,戰果究竟如何。倘若……倘若真如卿所言,出師不利,朕再下詔命其班師,亦不算晚。”他心中依舊存著一絲僥幸,希望薑維能夠知難而退,或是遭遇重大失敗,以便自己能名正言順地收回其兵權,其“昏聵自私之心”已是不可救藥。
譙周見後主依舊執迷不悟,不納忠言,心中悲憤欲絕,知道蜀漢氣數將盡,已非人力所能挽回,隻得長歎一聲,叩首而退。返回家中之後,便稱病不起,閉門謝客,再也不過問朝政,其“心灰意冷之態”與對亡國命運的“無奈接受”令人唏噓。
卻說薑維在漢中,臨到大軍將要出發之際,召集眾將,商議進兵方略。他環視帳下諸將,目光炯炯,朗聲問道:“吾今奉詔出師,誓欲恢複中原,掃平國賊!不知以諸位將軍之高見,當先攻取何處,方能一戰而定,打開通往中原之門戶?”
老將廖化,久經沙場,深知兵凶戰危,其“穩重求實之心”遠勝於年輕將領的“冒險輕進之勇”。他眉頭緊鎖,出列進言道:“啟稟大將軍,恕末將直言。我大漢連年征戰,兵戈不息,軍民早已不堪重負,國庫亦是空虛日甚,百姓之中,怨聲載道,其‘厭戰之氣’日濃。況且,那魏國有關中天險可守,又有鄧艾這等智勇雙全、老謀深算的將領坐鎮,其麾下兵馬,亦是精銳之師,並非易與之輩。大將軍強欲興此難成之師,行此逆天之事,非智者所為也。此乃末將不敢苟同,亦不敢專斷軍機之緣由,還望大將軍三思。”
薑維聽了廖化這番話,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帥案,厲聲喝道:“廖元儉匹夫!汝安敢在此搖唇鼓舌,擾亂軍心,滅自家威風,長他人誌氣!昔日先帝劉備)創業之初,屢遭敗績,兵不過數千,將不過關張,尚且百折不撓,終成帝業!丞相諸葛武侯六出祁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難道不是為了興複漢室,一統天下嗎?!吾薑伯約今日已是第九次興兵伐魏,難道是為了貪圖一己之私,博取個人功名富貴嗎?!此皆乃為國家大義,為萬民福祉,為完成先帝與丞相未竟之遺願,縱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今當以雷霆萬鈞之勢,先出兵攻取洮陽,以為跳板,再圖關中!若再有敢出此等怯懦畏戰、動搖軍心之言者,休怪我薑維軍法無情,定斬不饒!”他此番雷霆震怒之下,其“統帥威嚴”與“不容置疑之決心”,震懾全場,帳下諸將皆噤若寒蟬,再也不敢有絲毫異議。其“孤注一擲之決”與對北伐的“偏執之念”,已然蒙蔽了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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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薑維便留下老將廖化,協同部分兵馬,留守漢中各處關隘,以防不測。自己則與夏侯霸、張翼、傅僉、蔣舒等一眾心腹將領,統領大軍三十萬,旌旗招展,鼓角齊鳴,殺氣騰騰,再次踏上了北伐之路,徑直向著魏國邊境重鎮洮陽殺去。
魏軍在祁山大營的細作,早已探知蜀軍動向,當即便有駐守在川口一帶的魏兵,星夜兼程,飛馬將此緊急軍情報入祁山魏軍大寨。此時,鄧艾正與雍州都督司馬望在帳中秉燭夜談,推演兵法,商議如何防備蜀軍再次來犯。聽聞薑維果然再次傾巢而出,且兵鋒直指洮陽,二人皆不敢怠慢,立刻派遣得力斥候,前往各處要隘打探蜀軍虛實。
很快,斥候便回報,言蜀軍主力,果然盡數從洮陽方向而來,並未有分兵襲取祁山之跡象。
司馬望撫須沉吟道:“薑維此人用兵,向來詭計多端,虛虛實實,令人難以捉摸。他此番明麵上大張旗鼓,言說要攻取洮陽,莫非是虛晃一槍,實則暗中已派遣一支奇兵,潛行至祁山左近,欲要故技重施,襲我祁山大營不成?”其“謹慎之心”使其不敢輕易下結論。
鄧艾聞言,卻胸有成竹地笑道:“都督不必多慮。依艾之見,此番薑維的目標,的確就是洮陽無疑!”
司馬望不解,問道:“將軍何以如此肯定?”
鄧艾解釋道:“向者薑維數次出兵,皆是選擇我軍屯有大量糧草的富庶之地,以圖因糧於敵,就地補給。然這洮陽城,地處偏僻,城小民貧,並無多少糧草可供其奪取。薑維之所以選擇此處作為突破口,定是料定我軍會將主力兵馬盡數布置於祁山一線,以防其故技重施,而洮陽方向的防備,必然會有所鬆懈。他此舉,正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先奪取洮陽這座橋頭堡,而後再於城中屯集糧草,修繕軍械,並趁機聯絡羌人部落,以為外援,圖謀與我軍在隴西一帶長期對峙,徐圖進取中原。此乃其深謀遠慮之計也。”其“洞察敵情之準”與對薑維用兵習慣的“深刻理解”,令司馬望亦是暗自歎服。
“若真如將軍所言,則我軍又當如何應對?”司馬望問道。
鄧艾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察的寒光,道:“薑維既已自投羅網,我等豈有不成全之理?可盡撤祁山此處之兵馬,僅留少數疑兵,虛張聲勢。主力則分為兩路,星夜兼程,前往洮陽設伏。離洮陽城約二十五裏之處,有一座名為侯河的小城,地勢險要,乃是通往洮陽的咽喉要道。都督可親率一支精兵,偃旗息鼓,秘密潛入洮陽城中,大開四門,做出城中空虛,守軍早已棄城而逃的假象,以引誘蜀軍前鋒入城。而我則親率另一支主力,埋伏於侯河城左近的山穀之中,待蜀軍前鋒中計入城,後援部隊趕至侯河之時,我便突然殺出,將其攔腰截斷,使其首尾不能相顧。都督再從洮陽城中殺出,與我兩麵夾擊,則蜀軍必敗無疑!此戰,必可一舉擒殺薑維,永絕後患!”他一番話說得斬釘截鐵,其“誘敵深入之計”與“圍點打援之策”已然成竹在胸。
二人籌劃已定,當即便各自依計行事。隻留下偏將軍師纂,率領少量兵馬,留守祁山九寨,以為疑兵,迷惑可能前來襲擾的蜀軍偏師。
卻說薑維令夏侯霸為前部先鋒,率領一萬精兵,先行趕赴洮陽,試探魏軍虛實。夏侯霸勇則勇矣,然謀略稍遜,他提兵一路急行軍,將至洮陽城下,遠遠望去,隻見城樓之上,竟無一杆旌旗飄揚,四麵城門大開,城中亦是靜悄悄的,毫無動靜,仿佛是一座空城。
夏侯霸心中不由得暗自疑惑,不敢輕易入城,回顧左右諸將道:“觀此情形,城中似乎並無守軍。隻是,這鄧艾用兵向來詭詐,莫非其中有詐,乃是空城誘敵之計?”
帳下諸將紛紛說道:“將軍多慮了!眼見得城中確實空無一人,便是有些許百姓,想必也是聽聞我大漢天兵將至,早已棄了城池,四散奔逃去了。”
夏侯霸仍不放心,親自縱馬繞城巡視一番。行至城南,果然看見城後有無數老弱婦孺,攜家帶口,正慌慌張張地向著西北方向的山林之中逃竄,其狀甚是狼狽。夏侯霸見此情景,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不由得撫掌大笑道:“哈哈!果真是座空城也!鄧艾匹夫,已被我大漢天威嚇破了苦膽,棄城而逃了!將士們!隨我殺入城中,奪取此城!”
說罷,他一馬當先,手持大刀,便向著洞開的城門衝殺而去。其麾下五百名親兵,亦是緊隨其後,爭先恐後地湧入城中。
方才衝過甕城,來到城內十字街口,忽然之間,隻聽得一聲炮響,驚天動地!緊接著,四麵城樓之上,鼓角之聲齊鳴,無數魏軍旌旗迎風招展,密密麻麻,如同從天而降一般!原本大開的四麵城門,亦在同一時間,“轟隆隆”地落下千斤閘,吊橋亦被高高拽起,徹底斷絕了城內外的一切通路!
夏侯霸見狀,大驚失色,方知自己已誤中鄧艾奸計,急忙勒住馬韁,便欲指揮麾下兵馬,奪路衝出。然為時已晚!四麵城牆之上,無數魏軍弓弩手早已彎弓搭箭,瞄準了城內這數百名甕中之鱉。隻聽一聲令下,箭如飛蝗,石如雨下,將夏侯霸及其麾下五百名親兵,盡數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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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夏侯霸,一番忠勇,卻因輕敵冒進,最終慘死於亂箭之下,血染黃沙,其“不甘之魂”與“壯誌未酬之憾”,在洮陽城上空盤旋。司馬望從城內殺出,蜀軍前鋒大敗而逃。薑維率接應兵馬趕到,殺退司馬望,在城外下寨,聞夏侯霸戰死,撫屍痛哭,嗟傷不已。其“袍澤之情”與對將士的“愛護之心”顯露。
是夜二更,鄧艾自侯河城內,暗引一支奇兵,如同鬼魅般潛行至蜀軍大營之後,趁著夜色與蜀軍新敗立足未穩之機,突然發動猛攻!蜀兵在睡夢之中被驚醒,營中頓時大亂,火光四起,喊殺震天。薑維雖奮力指揮,然軍心已亂,難以抵擋。洮陽城樓之上,司馬望亦擂鼓呐喊,率兵從城中殺出,與鄧艾形成兩麵夾擊之勢。蜀兵死傷慘重,潰不成軍。薑維在親兵的拚死護衛下,左衝右突,方才僥幸殺出重圍,狼狽不堪地退往二十餘裏之外,重新下寨。其“屢敗之挫”與“軍心之散”,使得蜀軍的“北伐銳氣”大受打擊。
薑維連番失利,折損了夏侯霸這員得力幹將,又損失了數萬兵馬,心中雖懊惱不已,然其“百折不撓之誌”卻未曾消減。他對眾將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足為慮!如今雖然損兵折將,然魏軍主力亦在此處,則其後方祁山必然空虛。張翼將軍可親率一支精兵,星夜兼程,從小路奇襲祁山!若能一舉奪下祁山九寨,則我軍便可據險而守,扭轉頹勢,再圖進取!”
張翼領命,率兵而去。薑維則親率剩餘主力,來到侯河城下,向鄧艾挑戰。鄧艾亦不示弱,引軍出迎。兩軍主帥,陣前交鋒,大戰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各自收兵。次日,薑維再次引兵挑戰,鄧艾卻堅守不出,任憑蜀軍如何辱罵,皆不理會。
鄧艾心中暗自思忖:“薑維連日在我城下挑戰,卻不見其急於攻城,其中必有詐謀。莫非他是想以疲兵之計,誘我出戰?不對!他定是已分兵去襲我祁山大營!祁山守將師纂,兵力不足,又非智謀之將,若蜀軍來攻,祁山必失!我須立刻親往救援!”他當即便召來其子鄧忠,分付道:“我兒用心守把此城,任憑薑維如何挑戰,皆不可輕易出戰,以防中其調虎離山之計。吾今夜便親率三千精銳鐵騎,星夜馳援祁山!”
是夜二更,薑維正在中軍大帳之中,與眾將商議如何誘鄧艾出城。忽然聽得寨外喊殺聲震天,鼓角齊鳴,有探馬飛報,言鄧艾親率三千精兵,趁夜前來劫營。眾將聞言,皆欲起身迎戰。薑維卻擺了擺手,製止道:“諸位將軍稍安勿躁,切勿輕舉妄動!此必是鄧艾老賊的疑兵之計!他名為夜襲我營,實則是想暗渡陳倉,星夜馳援祁山!其虛張聲勢,不過是為了迷惑我軍,使其不敢輕易追擊罷了!”他當即便喚來心腹大將傅僉,分付道:“汝可依計行事,堅守此寨,不得有誤!”囑咐完畢之後,薑維便親率三千精銳騎兵,偃旗息鼓,悄然拔營,亦向祁山方向追去,準備與張翼內外夾擊,共破鄧艾。
卻說張翼率領三萬蜀軍,一路急行軍,已至祁山左近。他指揮兵馬,猛攻祁山九寨。守寨魏將師纂,兵力本就不足,又兼智謀平庸,如何能抵擋得住張翼的淩厲攻勢?勉強支撐了數日,已是險象環生,寨柵眼看就要被蜀軍攻破。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忽然之間,隻見祁山之後,塵土大揚,一支魏軍精騎,如旋風般殺到,為首一將,正是星夜馳援而來的鄧艾!鄧艾一馬當先,率領三千鐵騎,如猛虎掏心一般,從蜀軍的後方狠狠地殺入,將本已攻入寨中的蜀軍,殺得人仰馬翻,陣腳大亂。蜀軍腹背受敵,抵擋不住,大敗而逃,竟將主帥張翼隔在了祁山之後,斷絕了其歸路。張翼身陷重圍,進退無路,正自慌亂焦急之際,忽聽得山後喊殺聲再次震天動地,鼓角之聲大作!隻見無數魏兵,紛紛向兩翼潰散奔逃。左右親兵急忙稟報道:“啟稟將軍!大將軍薑伯約已率援軍殺到!”張翼聞言,精神大振,當即重整旗鼓,率領殘部,從祁山之後,與薑維所率的援軍,形成兩麵夾擊之勢,向著鄧艾的軍隊反撲過去!鄧艾雖然勇猛,然其兵力畢竟寡少,又兼薑維、張翼皆是當世名將,蜀軍將士亦是奮勇當先。兩下夾擊,鄧艾抵擋不住,折損了不少兵馬,隻得狼狽不堪地退回祁山大寨之中,高掛免戰牌,再也不敢輕易出戰。薑維則下令將士,將祁山九寨團團圍住,四麵攻打,試圖將其一舉攻克。
話分兩頭,卻說輔國大將軍董厥,在劍閣聽聞魏軍鍾會、鄧艾分兵十餘路大舉入境,蜀中震動,漢中危急,當即便親率麾下兩萬精兵,火速趕往劍閣關設防。當日,他正引兵巡視關防,忽見遠處山道之上,塵土大揚,旌旗招展,一支人馬,正向劍閣方向而來。董厥不知來者何人,疑心是魏軍先鋒已到,急忙下令全軍戒備,扼守關口。自己則親臨關前箭樓之上,向外觀看。隻見來軍之中,當先三員大將,盔明甲亮,威風凜凜,正是大將軍薑維、右將軍廖化、左將軍張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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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厥見狀,大喜過望,急忙下令打開關門,將薑維等人迎入關內。禮畢之後,董厥拉著薑維的手,聲淚俱下地哭訴後主劉禪在成都沉溺酒色,信任宦官黃皓,不理朝政,以及朝中種種不堪之事。
薑維聽罷,亦是悲憤不已,然還是強打精神,安慰董厥道:“董將軍不必憂慮!有我薑維在,便有大漢在!縱使魏寇百萬,亦休想踏過這劍閣天險,吞我西川尺寸之地!我等隻需堅守劍閣,扼守要衝,徐圖緩進,定能尋機破敵,保我大漢江山!”
董厥道:“大將軍之言雖是,然劍閣雖險,可以堅守,爭奈成都空虛,朝中又無良將賢臣輔佐。倘若魏軍分兵奇襲成都,則我等腹背受敵,大勢瓦解,悔之晚矣!”
薑維道:“成都之地,山川險阻,城池堅固,非魏寇可以輕易攻取,將軍不必過分擔憂。”
二人正說話之間,忽有探馬飛報,言魏將諸葛緒,已率領一支大軍,殺至劍閣關下挑戰!
薑維聞言,勃然大怒,厲聲喝道:“諸葛緒匹夫,安敢欺我太甚!竟追至此地!”當即便親點五千精兵,也不披掛,隻提一杆長槍,大開劍閣關門,如猛虎下山一般,直衝入魏軍陣中!他左衝右突,槍挑魏將,如入無人之境!魏軍將士,何曾見過如此悍勇之人?皆被其殺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諸葛緒抵擋不住,大敗而走,一口氣退後數十裏,方才紮下營寨,檢點兵馬,已是死傷無數。蜀軍則繳獲了大量魏軍丟棄的馬匹器械,士氣大振。薑維收兵返回劍閣關。其“孤勇之氣”與“無雙武藝”,暫時穩住了劍閣的局勢。
卻說鍾會在攻破陽安關,奪取漢中之後,一路之上,所向披靡,兵鋒直指劍閣。諸葛緒兵敗之後,自知罪責難逃,便來到鍾會中軍大帳,伏地請罪。
鍾會見狀,勃然大怒,厲聲斥道:“吾先前令汝統兵扼守陰平橋頭,務必斷絕薑維返回漢中之路,汝卻為何擅離職守,致使薑維得以逃脫,如今又盤踞劍閣,負隅頑抗?今又未得吾之將令,竟敢擅自進兵,攻打劍閣,以致損兵折將,無功而返!汝屢番失職,罪不容誅!”
諸葛緒叩首辯解道:“啟稟都督,非是末將無能。那薑維詭計多端,先是詐稱要奇襲我雍州老巢,末將恐雍州有失,方才引兵回援,不想卻中其調虎離山之計,致使其乘虛逃脫。末將追至劍閣關下,本想將功贖罪,不想又為其所敗,實乃末將無能,甘願受罰。”
鍾會聽罷,更是怒不可遏,當即喝令左右武士:“將此敗軍之將與我拖出去!斬首示眾!”
監軍衛瓘見狀,急忙上前勸阻道:“都督息怒!諸葛將軍雖然有罪,然其畢竟是鄧征西將軍指鄧艾)所舉薦並統轄之人。如今兩軍尚未會師,若都督擅自將其斬殺,恐會傷了與鄧將軍之間的和氣,於軍國大事不利啊。”
鍾會卻是不以為然,冷哼一聲道:“哼!吾奉天子明詔、晉公鈞命,特來征討西蜀,總督關中內外諸軍事!便是那鄧艾有罪,亦當依軍法處置,何況此等敗軍之將!有何情麵可講!”
帳下眾將見鍾會殺心已決,皆不敢再多言。幸得衛瓘等人再三苦苦哀求,鍾會方才稍息雷霆之怒,下令將諸葛緒暫且收押,用囚車押送回洛陽,交由晉公司馬昭親自發落。隨即,又將其所統領的兵馬,盡數收編於自己帳下,聽候調遣。其“剛愎自用之性”與“攬權之心”顯露無遺。
此事很快便傳到了遠在隴西的鄧艾耳中。鄧艾聽聞鍾會竟敢不經自己同意,便擅自處置自己麾下將領,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厲聲道:“好個鍾會!安敢如此無禮!我與他官階品級一般,皆是奉詔伐蜀,並無統屬!我鄧艾久鎮邊疆,為國出生入死,屢建奇功,他鍾會不過一介書生,初掌兵權,有何德何能,竟敢如此妄自尊大,不將我放在眼裏!”其“功高蓋主之傲”與對鍾會的“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其子鄧忠見父親大怒,急忙上前勸道:“父親息怒!俗語有雲: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我軍伐蜀大業方興未艾,勝負尚在未定之天。父親若因此等小事,而與鍾都督產生嫌隙,互相掣肘,則必然會貽誤國家大事,令親者痛,仇者快。還望父親能以大局為重,暫且容忍一二。”
鄧艾聽了兒子這番話,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然畢竟意難平,心中對鍾會的怨恨,已然種下。他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親自前往鍾會大營,與他當麵理論一番,也好探探其虛實。他當即便隻帶領了十數名親兵護衛,星夜兼程,趕往鍾會的中軍大營。
鍾會聽聞鄧艾輕騎簡從,前來拜見,心中亦是有些詫異,便問左右道:“那鄧征西此番前來,帶領了多少兵馬?”
左右答道:“啟稟都督,鄧將軍此來,隻帶了十數名隨從騎士,並無大隊兵馬。”
鍾會聞言,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當即便下令,在自己中軍大帳內外,遍布數百名手持利刃的甲士,嚴陣以待,以示威嚴。其“下馬威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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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艾來到鍾會大營之外,見營中旌旗招展,戒備森嚴,心中便已猜到了幾分。他也不多言,徑直下馬,昂首挺胸,步入鍾會中軍大帳。鍾會假意起身相迎,二人行禮已畢,分賓主落座。鄧艾環視帳內,隻見軍容肅整,殺氣騰騰,那些侍立在旁的甲士,個個目光銳利,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皆是百裏挑一的精銳勇士,心中不由得暗自警惕,便故意用言語試探道:“鍾都督用兵如神,一舉攻克漢中天險,奪取陽安雄關,此乃朝廷之大幸,亦是天下之大幸也!如今劍閣已在我軍掌握之中,不知都督下一步有何良策,可以早日攻破成都,擒獲劉禪,以竟全功?”
鍾會亦是老奸巨猾之輩,哪裏聽不出鄧艾話中的譏諷之意?他微微一笑道:“鄧將軍謬讚了。劍閣雖險,然薑維已是塚中枯骨,不足為慮。不知鄧將軍此番前來,又有何高見可以賜教?”
鄧艾見鍾會不肯正麵回答,亦不願與他過多糾纏,便再三推辭,言自己才能淺薄,不敢在都督麵前班門弄斧。鍾會卻故作謙遜,再三“誠心”請教。鄧艾無奈,隻得答道:“以艾之愚見,如今漢中已定,劍閣雖然險峻,然久守必失。將軍可在此處,與薑維主力對峙,吸引其注意力。而可效仿昔日韓信暗渡陳倉之故事,派遣一支奇兵,從那陰平小道,繞過劍閣天險,潛行數百裏,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直插蜀漢腹地,進逼成都。則那薑維首尾不能相顧,必然會撤劍閣之兵,回救成都。屆時,將軍再乘虛而入,掩殺過去,則劍閣可一鼓而下,大事可成矣!”
鍾會聽了鄧艾這番話,故作大喜之狀,撫掌讚道:“鄧將軍此計,真乃神鬼莫測之妙計也!好!好!好!便依將軍之言!還請將軍即刻點起本部精兵,前去施行此計!本都督在此處,靜候將軍佳音,為您擺酒慶功!”
二人虛情假意地飲了幾杯酒後,鄧艾便告辭而出。
鍾會送走鄧艾之後,返回本帳,對其麾下諸將冷笑道:“人皆言那鄧艾多有將才,今日一見,依我看來,不過是一介庸才而已,浪得虛名罷了!”
眾將聞言,皆是不解,紛紛詢問其緣故。
鍾會不屑地說道:“那陰平小路,皆是崇山峻嶺,懸崖峭壁,道路崎嶇,人跡罕至。莫說大軍難以通行,便是飛鳥亦難輕易越過。倘若蜀軍在沿途險要之處,隻派遣百餘名士卒把守,再多備些滾石擂木,斷其歸路,則鄧艾那數萬大軍,便會陷入絕境,前不能進,後不能退,糧草斷絕,人馬困乏,最終皆會餓死於那荒山野嶺之中!此等自取滅亡之計,也虧他想得出來!吾隻需依循正道,穩紮穩打,步步為營,何愁西蜀之地不能攻破?”於是,他便下令全軍,打造雲梯炮架等攻城器械,準備強攻劍閣關。其“自負之心”與對鄧艾的“輕視之意”表露無遺。
卻說鄧艾出了鍾會大營,翻身上馬,回顧左右從者,問道:“依你們看來,那鍾士季待我究竟如何?”
從者皆是鄧艾心腹之人,如實答道:“啟稟將軍,觀那鍾會言辭神色,似乎對將軍所獻之計,甚不以為然,隻是礙於情麵,口頭上敷衍應承罷了。其言語之間,多有輕慢之意。”
鄧艾聞言,不怒反笑,仰天大笑道:“哈哈!他鍾會以為我鄧艾不知兵法,定然不能成功,我偏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偷渡陰平,直取成都,讓他看個明白!讓他知道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將才!”其“好勝之心”與“冒險之勇”被徹底激發。
返回自己大營之後,其子鄧忠與部將師纂等一眾將士,皆上前迎接,詢問今日與鍾鎮西有何高論。
鄧艾冷哼一聲道:“吾以一顆赤誠之心,將平蜀妙計告知於他,他卻將我視為無能之輩,言語之間,多有譏諷。他如今僥幸得了漢中,便以為是天大的功勞,沾沾自喜,不可一世。卻不知,若非老夫在遝中一帶,死死拖住薑維主力,使其不能東顧,他鍾會又豈能如此輕易便取得成功?哼!我鄧艾今日若能奇兵突出,一舉攻克成都,則此功績,必將遠勝於他那區區漢中之地!”
當夜,鄧艾便下定決心,不再理會鍾會,自行其是。他盡起本寨兵馬,偃旗息鼓,悄然拔營,取道陰平,向著那條人跡罕至,凶險異常的偷渡之路進發。大軍行至離劍閣約七百裏之處,方才紮下營寨。
有人將鄧艾已率兵偷渡陰平,意圖奇襲成都的消息,報與鍾會。鍾會聽聞之後,隻是付之一笑,對其左右道:“鄧士載此舉,無異於自尋死路,不自量力。我等且在此處,攻破劍閣,靜候其兵敗糧盡,全軍覆沒的消息便可。”其對鄧艾的“輕蔑之情”與對自身判斷的“過度自信”,可見一斑。
卻說鄧艾一麵修下密信一封,派遣心腹之人,攜帶自己的將印與符節,星夜兼程,繞道趕赴洛陽,直接向晉公司馬昭稟明自己將要偷渡陰平,奇襲成都的計劃,以防鍾會在背後搗鬼,或是搶奪功勞;一麵則召集帳下諸將於中軍大帳議事。他環視眾將,目光堅定,朗聲道:“吾今欲效仿昔日韓信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奇計,親率一支精兵,從這陰平小道,繞過劍閣天險,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直搗蜀漢都城成都!此行雖然艱險萬分,九死一生,然若能一舉成功,則可建立不世之奇功,名垂青史,萬古流芳!不知諸位將軍,可願與我鄧艾一同前往,共創此不朽之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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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下諸將,皆是跟隨鄧艾多年的心腹之人,深知其用兵如神,又感其知遇之恩,其“忠勇之氣”早已凝聚。此刻聽聞鄧艾有如此驚天動地之奇謀,皆是熱血沸騰,慨然應道:“末將等願遵從將軍將令,萬死不辭!誓與將軍共存亡!”
鄧艾見軍心可用,士氣高昂,心中大喜。當即便下令,先命其子鄧忠,挑選五千名身強力壯的精兵,不穿戴笨重的鎧甲,隻攜帶輕便的兵器,以及大量的斧頭、鑿子、繩索等開路器具,充作開路先鋒。凡是遇到懸崖峭壁,難以通行之處,便鑿山開路;遇到河流溝壑,無法跨越之處,便伐木為橋,搭設閣道,務必確保大軍能夠順利通行。
而後,鄧艾又親自挑選了三萬名精銳士卒,皆是百裏挑一的勇士,命其各帶足七日幹糧,以及繩索、鉤鐮等攀援之物,準備停當之後,便即刻進發。
大軍約摸行進了一百餘裏,皆是崎嶇難行的山路,鄧艾便選下一處較為平坦之地,留下三千名兵士在此處紮下營寨,以為後應,並屯積部分糧草。又向前行進了一百餘裏,多是懸崖峭壁,鳥獸罕至,他又選下三千名兵士在此處下寨。如此這般,走一路,留一路兵馬以為接應,確保後路不斷。
蜀漢景耀六年亦即魏景元四年)冬十月,鄧艾親率大軍,自陰平出發,踏上了這條艱險無比的偷渡之路。一路之上,崇山峻嶺,層巒疊嶂,深澗峽穀,密林叢生,更有無數毒蛇猛獸出沒其間,其行軍之艱難,遠超想象。魏軍將士,每日風餐露宿,缺衣少食,在懸崖峭壁之上攀援行進,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如此行進了二十餘日,行程已達七百餘裏,沿途所過之處,皆是荒無人煙,不見天日的原始森林。魏軍在沿途已留下了數座營寨,作為後援與聯絡之用,然其隨行兵力,亦因傷病、墜崖、以及留守等原因,隻剩下了兩千餘人,以及部分開路壯士。
這一日,大軍行至一處險峻異常的山嶺之前。此山高聳入雲,壁立千仞,猿猴愁攀,飛鳥難渡,當地人稱之為“摩天嶺”。戰馬早已無法通行,鄧艾隻得下令將士棄了坐騎,徒步攀登。他自己亦是身先士卒,攀著藤蘿葛蔓,踏著濕滑的青苔,一步步艱難地向上攀爬。
待他好不容易攀上山嶺之巔,放眼望去,隻見其子鄧忠與那些負責開路的壯士,皆是癱坐在地,一個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滿麵愁容,更有不少人竟在放聲痛哭,其“絕望之情”溢於言表。
鄧艾心中一沉,急忙上前詢問緣故。
鄧忠哭喪著臉,指著山嶺西麵,對鄧艾說道:“父親大人!非是孩兒與眾將士不用心盡力,實因此嶺西麵,皆是數百丈高的懸崖峭壁,光滑如鏡,寸草不生,根本無法開鑿出道路來!我等在此處已耗費了數日功夫,亦是束手無策,先前所有努力,皆是白白浪費了!眼看糧草將盡,歸路已絕,將士們心中絕望,故而在此哭泣。”
鄧艾聽聞此言,亦是心頭一緊。他走到懸崖邊,向下望去,隻見雲霧繚繞,深不見底,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然他深知,此刻若是退縮,則前功盡棄,自己與這兩千餘名將士,皆會葬身於此荒山野嶺之中,其“不甘之心”與“破釜沉舟之決”再次占據上風。他朗聲對眾將士說道:“將士們!我等自陰平出發,跋山涉水,曆盡艱辛,已然行進了七百餘裏!如今隻要越過眼前這座摩天嶺,前方不遠便是江油城!江油乃是蜀漢腹地,城中必然糧草充足,守備鬆懈!隻要能拿下江油,我軍便可站穩腳跟,而後直搗成都,唾手可得!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鄧艾與諸位將軍,千裏迢迢來到此地,難道要在此處半途而廢,無功而返嗎?若能一舉攻克成都,則大功告成,屆時榮華富貴,皆與諸君共享之!”
眾將士聽了鄧艾這番話,又見主帥意誌如此堅定,心中那股瀕臨熄滅的“求生之火”與“建功之望”再次被點燃,皆是慨然應道:“願從將軍將令!萬死不辭!”
鄧艾見軍心可用,當即便下令,先將所有笨重的兵器鎧甲,從懸崖之上拋擲下去,以減輕負重。而後,他自己取過一張厚實的毛氈,將全身緊緊裹住,對眾將士道:“我先下去!爾等隨我來!”說罷,他竟雙眼一閉,從那數百丈高的懸崖之上,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其麾下副將及部分有毛氈衣物的將士,見主帥如此,亦是毫不猶豫,紛紛效仿,用毛氈裹身,從懸崖上滾落。那些沒有毛氈的士卒,則各用繩索互相綁縛腰間,或攀援樹木藤蘿,或互相拉扯扶持,如遊魚貫珠一般,一個接一個,從那陡峭濕滑的懸崖之上,艱難地向下滑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鄧艾、鄧忠父子,以及那兩千餘名魏軍將士,並開山壯士,終於曆盡千辛萬苦,盡數度過了這摩天嶺天險!眾人身上皆是傷痕累累,衣衫破爛,然其“劫後餘生之喜”與對未來的“一線希望”,卻支撐著他們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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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眾人稍事休整,整理好衣甲兵器,準備繼續趕路之時,忽見道路旁邊,立著一塊古舊的石碑。鄧艾上前拂去碑上青苔,隻見上麵清晰地刻著幾行字跡,落款竟是:“漢丞相諸葛武侯題”!其碑文曰:
“二火初興,有人越此。
二士爭衡,不久自死。”
鄧艾看完碑文,不由得大驚失色,渾身冷汗涔涔而下,脫口而出道:“諸葛武侯真乃神人也!竟能預知數十年後之事!艾不能早生百年,以師事之,實乃生平一大憾事也!”說罷,他慌忙整理衣冠,對著石碑,恭恭敬敬地再拜行禮,以示敬畏。其“敬佩之心”與對諸葛亮“神算之能”的“深深折服”,溢於言表。
卻說鄧艾暗中偷渡陰平,曆盡艱辛,引兵繼續前行。不想又行不多時,忽見前方路旁,竟又出現了一座空空蕩蕩的軍寨。寨中房舍儼然,卻不見一人一卒,仿佛是剛剛廢棄不久。左右將士皆是不解,紛紛稟告鄧艾。鄧艾詢問當地向導,方才得知,此寨乃是當年諸葛武侯在世之時,特意派遣一千名精兵在此處險要隘口屯紮,以防備魏軍從此路偷襲。然自武侯去世之後,後主劉禪昏庸無能,又兼朝中無人識此要害,日久年深,此寨便漸漸荒廢,守軍亦被盡數撤回。
鄧艾聽罷,不由得扼腕長歎,對眾人說道:“唉!武侯深謀遠慮,算無遺策,早已料到此路之險要,並預設防備。不想蜀漢後主竟如此昏聵,自毀長城,將此天險拱手讓人!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及也!”他又對麾下將士道:“將士們!如今我軍已深入蜀境數百裏,前有堅城,後無退路!江油城中,糧草軍械,必然充足,乃是我軍生死存亡之關鍵!汝等若能奮力向前,攻克江油,則尚有一線生機;若心生退意,遲疑不前,則必將死無葬身之地!何去何從,爾等自行抉擇!”
眾將士聞言,皆知已無退路,其“求生之欲”與“破釜沉舟之決”被徹底激發,齊聲高呼道:“願隨將軍死戰!攻克江油!奪取成都!”
於是,鄧艾便不再乘坐戰馬,而是親自步行,手提佩劍,身先士卒,帶領著這兩千餘名如同餓狼一般的魏軍,以及那些開山壯士,不顧疲憊,星夜兼程,向著蜀漢腹地重鎮江油城,疾速撲去!
卻說負責鎮守江油城的蜀將馬邈,此人素來貪生怕死,又兼才能平庸。他雖然也聽聞東川一帶軍情緊急,魏軍大舉入境的消息,然總以為有大將軍薑維率領蜀軍主力,在劍閣天險一帶據守,魏軍斷然無法輕易突破,故而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城中防備亦是鬆懈不堪。當日,他照例在城中操練了一番兵馬之後,便早早返回府中,與其妻李氏圍著火爐,飲酒取樂,渾然不知滅頂之災已悄然降臨。
其妻李氏,卻是一位深明大義的巾幗英雌。她見丈夫如此漫不經心,不由得開口問道:“夫君,近日屢聞邊關軍情甚急,魏寇勢大,夫君身為江油守將,身負守土安民之重任,為何卻全無半點憂慮之色,反而在此飲酒作樂,豈不有負國家重托?”
馬邈聞言,醉眼惺忪,滿不在乎地答道:“嗬嗬,夫人不必多慮。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著。那前線軍國大事,自有薑伯約大將軍運籌帷幄,與我何幹?我等隻需在此處安享太平,靜候佳音便可。”其“苟安之心”與“不負責任之態”令人齒冷。
李氏聽了丈夫這番話,更是蛾眉倒蹙,杏眼圓睜,正色道:“夫君此言差矣!江油雖非邊關要塞,然亦是西川腹地之重要門戶,其安危得失,關係重大,豈能等閑視之?夫君身為一城之守,食君之祿,當思報效,豈可如此玩忽職守,將國家安危視同兒戲?”
馬邈被妻子一番搶白,說得有些不耐煩,擺了擺手道:“哎呀呀!婦道人家,懂得什麽軍國大事?當今天子劉禪)昏庸懦弱,信任宦官黃皓,沉溺於酒色享樂,不理朝政,我料這大漢江山,遲早要斷送於其手!魏兵勢大,若真有一日兵臨城下,我等開城投降便是,何必為此等不值得之事而憂心忡忡,自尋煩惱?”他竟早已心存“投降之念”。
其妻李氏聽了丈夫這番無恥之言,更是氣得渾身發抖,猛地將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指著馬邈的鼻子,厲聲斥罵道:“馬邈匹夫!枉你身為七尺男兒,讀聖賢之書,受國家厚祿,食朝廷俸米!不想竟先懷此等不忠不義,賣國求榮之無恥念頭!我李氏有何麵目與你這等卑鄙小人同為夫妻?!”說罷,竟一口唾沫吐在馬邈臉上。
馬邈被妻子這番痛罵羞辱,亦是羞慚滿麵,無地自容,低頭不語,心中卻也暗自惱怒。
就在此時,忽有府中家人,慌慌張張地跑入堂中,麵色慘白,語無倫次地稟報道:“啟稟……啟稟將軍!大……大事不好了!魏……魏將鄧艾,不……不知從何處殺來,已……已率領二千餘人,趁我軍不備,一……一擁而入,攻破東門,殺入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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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邈聞言,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手中的酒杯“當啷”一聲掉落在地,哪裏還有半分先前的鎮定自若?他不及多想,急忙起身,連滾帶爬地逃出府門,直奔府衙公堂,也不組織抵抗,竟直接跪倒在堂下,向著剛剛率兵衝入的鄧艾,叩首納降,泣不成聲地哀求道:“罪臣馬邈,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天兵到此,未能遠迎,死罪!死罪!罪臣……罪臣有心歸降大將軍久矣!今願招攬城中所有居民百姓,以及本部兵馬,盡數獻與將軍,聽憑將軍調遣!隻求將軍能饒恕罪臣一條狗命!”其“貪生怕死之醜態”與“卑躬屈膝之奴顏”,令人作嘔。
鄧艾見馬邈如此不堪,心中亦是鄙夷,然為安撫人心,穩定局勢,便也準其所降。當即便將江油城中的蜀軍兵馬,收編於自己帳下,聽候調用。又令馬邈為向導官,指引道路,為其後續進兵成都提供便利。
就在此時,忽有家人飛報,言馬邈夫人李氏,因不願受降於魏,辱沒名節,已於後堂之中,懸梁自盡,以身殉國!
鄧艾聞言,不由得肅然起敬,急忙詢問馬邈其緣故。馬邈便將先前其妻痛斥自己,以及表示寧死不降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鄧艾。鄧艾聽罷,更是感慨萬千,對其妻李氏的“忠烈賢德”讚歎不已,當即下令,以厚禮將其安葬,並親自前往其靈前致祭。魏軍將士聽聞此事,亦無不為之嗟歎唏噓,深感敬佩。其“忠烈之氣”與李氏的“巾幗風範”,與馬邈的懦弱形成了鮮明對比,流芳百世。
鄧艾奇兵突出,一舉攻克江油之後,聲威大震。他立刻傳令,將先前留在陰平小道各處營寨的後續兵馬,盡數召集前來,與江油守軍會合一處。而後,兵鋒不停,馬不停蹄,徑直向著蜀漢腹地重鎮涪城殺去。
其麾下部將田續,見連日急行軍,將士早已疲憊不堪,又兼剛剛經曆了一場攻城血戰,便向鄧艾進言道:“啟稟將軍,我軍自偷渡陰平以來,跋山涉水,曆盡艱辛,又連番大戰,將士皆已人困馬乏,疲憊至極。為今之計,不如暫且在江油城中休整幾日,待將士體力恢複,糧草軍械亦得到補充之後,再行進兵涪城,亦不算晚。”
鄧艾聞言,卻是勃然大怒,厲聲喝道:“兵貴神速!克敵製勝,隻在呼吸之間!如今蜀人已被我軍神兵天降之勢所震懾,人心惶惶,士無鬥誌,正是我軍乘勝追擊,一鼓作氣,直搗黃龍的天賜良機!汝安敢在此妖言惑眾,動搖軍心,貽誤戰機耶!”當即喝令左右武士:“將此擾亂軍心之徒與我拖出去!斬首示眾!”
帳下眾將見鄧艾發怒,皆嚇得魂不附體,紛紛上前為田續苦苦求情,方才免去其死罪。鄧艾餘怒未消,親自驅趕著大軍,星夜兼程,直撲涪城。
涪城守軍,萬萬沒有想到魏軍竟會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見那數萬魏軍,如同從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現在城下,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有半分抵抗的勇氣?城內官吏軍民,不待鄧艾下令攻城,便已紛紛打開城門,獻城投降,其“望風而降之速”令人瞠目。
蜀漢細作早已將鄧艾偷渡陰平,連克江油、涪城等重鎮,兵鋒直指成都的緊急軍情,十萬火急送抵成都。後主劉禪在皇宮之中,聽聞此訊,更是嚇得手足無措,體似篩糠,急忙召來平日裏最為倚重的宦官黃皓,顫聲問道:“黃……黃伴伴!如今……如今那魏將鄧艾,已……已兵臨城下!成都……成都危在旦夕!這……這可如何是好啊?!”其“驚恐萬狀之態”與“六神無主之情”,可憐又可鄙。
黃皓此刻亦是嚇得麵無人色,渾身哆嗦,哪裏還有半分先前的鎮定自若?他強作鎮定,對後主奏道:“陛……陛下不必驚慌!此……此定然是那鄧艾虛張聲勢,詐傳軍情,欲要動搖我成都人心罷了!先前那師婆所供奉的神人,不是早已明示過,數年之後,魏國疆土亦將歸於陛下所有嗎?神人之言,豈會有錯?陛下盡管寬心,萬萬不可自亂陣腳!”他依舊試圖以鬼神之說,來蒙蔽後主,以推卸自己的罪責。
後主劉禪此刻已是方寸大亂,病急亂投醫,又急忙宣召那名所謂的“得道師婆”入宮問卜。不想那師婆早已聽聞魏軍兵臨城下的消息,知道自己先前胡言亂語,欺君罔上,已犯下彌天大罪,哪裏還敢再入宮送死?早已卷了金銀細軟,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
此時,蜀漢各地告急的表文,如同雪片一般,從四麵八方飛送入成都。往來傳遞軍情的使者,在成都與各處戰場之間,絡繹不絕,奔波不息。後主劉禪無奈之下,隻得強打精神,升朝與文武百官商議對策。然滿朝公卿,多是些碌碌無為,貪生怕死之輩,平日裏隻知阿諛奉承,爭權奪利,此刻大難臨頭,卻一個個麵麵相覷,噤若寒蟬,竟無一人能獻出一策以退敵安民。其“無能之狀”與“絕望之情”充斥著整個朝堂。
就在這萬馬齊喑的時刻,秘書郎郤正,再次挺身而出,向後主奏道:“陛下!事已至此,危急存亡之秋,非同小可!為今之計,唯有立刻宣召武鄉侯諸葛瞻諸葛亮之子)入宮,與其商議退兵之策,方能解此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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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諸葛瞻,字思遠,乃是蜀漢丞相諸葛武侯的親生兒子。其母黃氏,閨名月英,乃是沔南名士黃承彥之女。其母雖相貌醜陋,然卻才學過人,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凡是兵法韜略、奇門遁甲之類的典籍,皆是無所不通,無所不精。當年武侯隱居南陽隆中之時,聽聞其賢名,便求以為妻。武侯一生所學,其妻黃夫人亦多有指點與襄助之功。及至武侯病逝五丈原之後,黃夫人亦不久於人世。臨終之前,黃夫人將唯一的兒子諸葛瞻喚至榻前,殷殷叮囑,唯以“忠君愛國,孝悌仁義”八字勉勵之。
諸葛瞻自幼聰慧過人,博聞強記,深得其父之風。長大之後,尚了後主劉禪之女為妻,被封為駙馬都尉。後又繼承了其父武鄉侯的爵位。景耀四年,升遷為行軍護衛將軍。然因見宦官黃皓等小人當道,蒙蔽聖聽,朝政日非,他深感痛心疾首,卻又無力改變,便也效仿其父當年,托病在家,不願與這些奸佞小人為伍。其“高潔之誌”與“避世之心”,令人敬佩。
當下,後主劉禪聽從了郤正的建議,當即便連發三道措辭懇切的詔書,將諸葛瞻緊急召至殿下。
後主劉禪一見諸葛瞻,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與慌亂,竟從龍椅之上奔下,一把拉住諸葛瞻的手,聲淚俱下地哭訴道:“駙馬!駙馬救我!如今那魏將鄧艾,已率大軍屯駐涪城,兵鋒直指成都!我大漢江山社稷,危在旦夕!成都百萬軍民,亦是命懸一線!還請駙馬看在先父武侯與朕的薄麵上,念及先帝托孤之重,無論如何,也要救朕一命,保我成都平安啊!”其“狼狽之態”與“哀求之切”,與平日裏那個威嚴的天子判若兩人。
諸葛瞻見後主如此,亦是悲從中來,伏地叩首,泣不成聲地奏道:“陛下息怒龍體!臣父子兩代,深受先帝與陛下知遇之隆恩,國士之重托!雖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亦難報答皇恩於萬一!如今國難當頭,臣身為大漢臣子,食漢祿,忠漢事,豈敢坐視不管,貪生怕死?願陛下盡起成都所有兵馬,交付與臣,臣願親率大軍,前往迎敵,與那魏寇決一死戰!不成功,便成仁!”他言語慷慨激昂,其“忠勇之心”與“報國之誌”,與其父諸葛亮一脈相承。
後主劉禪聞言,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當即便下令,將成都城中所有能夠調動的兵馬,合計七萬餘人,盡數交由諸葛瞻統領指揮。
諸葛瞻叩謝皇恩,辭別後主,返回府中,立刻整頓軍馬,召集麾下諸將,商議出征迎敵之事。他環視帳下眾將,朗聲問道:“今魏寇勢大,兵臨城下,國難當頭,匹夫有責!本帥此番出征,誓與成都共存亡!不知哪位將軍願為先鋒,為國殺敵,建功立業?”
話音未落,隻見一名身材魁梧,麵如冠玉,眉宇之間英氣逼人的少年將軍,從將列中昂然出列,慨然應道:“父親大人既已執掌帥印,統領三軍,孩兒不才,願為先鋒,替父親大人掃平賊寇,以振軍威!”
眾人看時,原來此人正是諸葛瞻的長子,諸葛尚!諸葛尚此時年方一十有九歲,然自幼受其祖父諸葛亮與父親諸葛瞻的熏陶,博覽群書,精通兵法,又勤習武藝,弓馬嫻熟,早已是一位文武雙全的少年英雄。
諸葛瞻見兒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擔當與豪情,心中亦是甚感欣慰與驕傲,當即便下令,任命諸葛尚為先鋒都督,統領前部兵馬。是日,諸葛瞻父子便親率七萬成都守軍,拜別後主,辭別父老,旌旗招展,鼓角齊鳴,浩浩蕩蕩殺出成都,直奔綿竹方向,準備與鄧艾的魏軍決一死戰!其“父子同心,共赴國難”的悲壯之舉,令成都軍民無不為之感動落淚。
卻說鄧艾在攻克涪城之後,意外從降將馬邈處,得到了一本詳細記載著從涪城至成都沿途三百六十裏山川道路、關隘險要、闊狹遠近的地理圖冊。圖中將每一處可以屯兵之處,每一條可以埋伏之徑,皆標注得清清楚楚,一一分明。鄧艾看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大驚失色道:“不好!倘若我軍隻顧在此處固守涪城,而被蜀人搶先一步,占據了前方那些險要的山隘關口,則我軍前進無路,後退無門,豈不是要被困死於此地?況且,遷延日久,倘若那劍閣的薑維主力兵馬回援成都,與城中守軍內外夾擊,則我軍危矣!時不我待,必須立刻進兵!”其“當機立斷之決”與對戰局的“敏銳判斷”,再次顯現。
他當即便火速召來其子鄧忠與心腹部將師纂,分付道:“汝二人可各率一支精兵,偃旗息鼓,星夜兼程,火速趕往綿竹一帶,務必搶在蜀軍之前,占據有利地形,以拒敵軍!吾則親率主力大軍,隨後便至!此事關乎我軍生死存亡,切不可有絲毫怠慢!若因爾等延誤,致使蜀軍搶先占據了險要,則本將軍定斬不饒!”
師纂、鄧忠二人領命,不敢怠慢,當即便各點一萬精兵,如飛一般,向著綿竹方向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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