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哭祖廟一王死孝 入西川二士爭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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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成都,如同一座巨大的墳塋,冰冷而死寂。彌漫在城中的,早已不是昔日錦官城的繁華氣息,而是濃得化不開的“怨煞”。這“怨煞”源自綿竹關外的屍山血海,源自無數蜀人的絕望與恐懼,此刻如同實質的陰霾,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普通人久處其中,心神不寧,夜不能寐,而武者,則感到自身“氣”的流轉也變得滯澀。
    皇宮深處,後主劉禪的寢宮燈火搖曳,卻驅不散他臉上的蒼白。他如同一個被抽去魂魄的木偶,呆坐榻上,聽著殿外隱約傳來的、仿佛來自九幽地府的百姓哀嚎。那聲音中蘊含的絕望,如同無數冰冷的觸手,攫緊了他的心髒。
    “陛下,城外百姓逃難,哭聲震天…魏軍的鐵蹄聲,仿佛已經踏在宮牆之外了。”一名內侍連滾帶爬地進來,聲音因恐懼而尖利。
    劉禪猛地一顫,眼中最後一點血色也褪盡。“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喃喃自語,目光茫然地掃過階下噤若寒蟬的文武。這些平日裏巧言令色、爭權奪利的臣子,此刻一個個麵如土色,他們的“意”在魏軍的兵鋒和成都上空的“怨煞”雙重壓迫下,早已如同風中殘燭。
    “陛下!”一名老臣顫巍巍出列,“城中兵力十不存一,人心渙散,‘氣’已衰竭。此時唯有南奔七郡,憑借地勢險要,借蠻兵之力,或可苟延殘喘,圖謀再起!”
    這提議剛落,光祿大夫譙周那枯瘦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飄了出來。他的聲音幹澀而冰冷,不帶一絲情感,仿佛不是在議論國事,而是在宣讀一份早已注定的死亡判決書。
    “不可。”譙周開口,眼神渾濁,卻似乎能洞穿人心最深處的怯懦。“南蠻反複無常,其部落薩滿之術雖詭異,卻多受‘怨煞’影響,更為殘暴。陛下自問,於南蠻有何恩惠可言?此刻投奔,無異於自投羅網,下場恐怕比落入魏人之手更為淒慘。”他的“意”冷靜得可怕,如同一塊萬年玄冰,在這絕望的氛圍中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他並非沒有“氣”,但他的“氣”似乎早已與這亂世的冰冷融為一體,不為情感所動。
    殿內一片死寂,隻有譙周的聲音在回蕩。
    “那…那便依丞相舊盟,投奔東吳?”又有人帶著一絲僥倉的希望問道。
    譙周嘴角牽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那笑容在跳動的燭火下顯得格外詭異。“自古以來,可有寄人籬下,仰他國鼻息而成事的天子?吳國自身水戰刀法雖利,但孫氏的玄功受江河水脈滋養,其‘氣’偏於陰柔,麵對魏國吞天噬地的‘霸者之意’與‘兵家武道’的陽剛煞氣,早已是強弩之末。若稱臣於吳,不過是暫緩一時之死,徒增羞辱罷了。待魏國鐵蹄踏遍江東,陛下難道要再行二次降禮?屆時,陛下的‘氣運’將徹底斷絕,淪為天下笑柄,死後亦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依臣之見,”譙周緩緩道,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釘入眾人心中,“不如降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要的非是陛下的性命,而是這益州的天與地,是這‘沃野千裏’所能滋養的龐大‘氣運’。陛下獻土歸降,司馬昭必以裂土封王待之,上則可保宗廟祭祀不絕,聚攏殘餘的漢室‘氣運’苟延,下則可安撫城中百萬生靈,使其免遭屠戮,亦不失為一種‘功德’,或可消弭些許‘怨煞’。”
    劉禪聽得冷汗涔涔,麵色數變,終是頹然揮手:“容朕……容朕再思。”他逃也似地退入內宮。
    次日,朝堂之上,絕望與爭吵交織。譙周見事已至此,索性再上一疏,字字誅心,剖析利害,將那血淋淋的現實赤裸裸地擺在所有人麵前。他的“意”,堅定而冷酷,壓製了所有微弱的抵抗之聲。
    劉禪終是被說動,那最後一絲反抗的“氣”也被徹底抽空。他如同一個提線木偶,準備接受譙周的擺布,草擬降書。
    就在此時,一聲怒喝如平地驚雷,自屏風後炸響:“偷生腐儒,巧舌如簧!竟敢蠱惑君父,妄議社稷傾覆之事!自古以來,可有束手投降的天子!”
    聲落人現,隻見一人身著王服,麵容俊朗卻因憤怒而扭曲,雙目赤紅,一股悍不畏死的“意”如同出鞘的利劍,直刺人心!正是後主第五子,北地王劉諶。劉諶自幼天資聰穎,於武道雖未至“聚氣”,卻也勤練不輟,頗有根基。更難得的是,他胸中一股不屈的“英雄之意”遠勝乃父。
    劉禪見是劉諶,本就虛弱的“氣”更是被其子凜然的“意”所懾,期期艾艾道:“諶兒,非是為父懦弱。大臣皆言當降,難道你要為一時血氣之勇,令成都血流成河,‘怨煞’再添無數冤魂嗎?”
    “父皇!”劉諶雙膝跪地,聲淚俱下,“先帝創業維艱,於‘氣’竭之時,仍能憑‘意’死戰,方有今日基業!譙周一腐儒,先帝在日,何曾參議過半分軍國大事?如今他舌燦蓮花,不過是為己苟活,欲將先帝心血拱手讓人!成都尚有數萬將士,其‘氣’雖衰,但若同仇敵愾,未必不能一戰!薑維大將軍的‘顯聖’級武道仍在劍閣,其‘意’堅如磐石,若知魏兵臨城,必星夜回援!內外夾擊,以我蜀道天險,焉知不可退敵?豈能聽信此等無恥之言,輕棄祖宗基業,令先帝英靈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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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禪被兒子一番話說得麵紅耳赤,卻依舊不敢下定決心,隻是色厲內荏地斥道:“豎子!汝不過黃口小兒,如何識得天時天命!天命在魏,非人力所能回轉!”
    “天命?”劉諶慘笑一聲,昂首望天,眼中充滿血絲,“若勢窮力竭,國破家亡已是定數,便當父子君臣同心,背城死戰!以我滿城將士之‘氣’,以我北地王劉諶之‘意’,與敵寇玉石俱焚,血染成都!如此,方能無愧於列祖列宗,無愧於這漢家天下!縱死,亦要死得轟轟烈烈,讓那魏賊知道,漢家兒郎,亦有血性,亦有寧死不屈之‘意’!何必卑躬屈膝,受那降臣之辱!”
    他叩首於地,額頭鮮血迸現,字字泣血:“先帝啊!您的基業,竟要如此輕易斷送!孫兒不孝,無力回天,唯有一死,以證我劉氏血脈,尚未斷絕那份傲骨!”
    劉禪見狀,心中雖也有一絲刺痛,但求生的欲望早已壓倒了一切。他煩躁地揮手:“來人!將北地王拖出去!莫要在此蠱惑人心!”
    數名內侍連忙上前,想要拉起劉諶。劉諶猛地甩開他們,踉蹌起身,目光決絕地掃過劉禪和殿上諸臣,那眼神中的悲憤與失望,讓每一個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感到一陣心悸。他猛地轉身,大袖一甩,帶著滿腔的悲愴與不甘,衝出宮門。
    “先帝創業不易,今一旦棄之,吾寧死,不受此辱!”悲憤的哭喊聲,如同杜鵑泣血,在成都上空久久回蕩,夾雜著城外隱約的“怨煞”呼嘯,更添淒涼。
    劉禪麵色蒼白地揮了揮手,命譙周立刻草擬降書,派遣私署侍中張紹、駙馬都尉鄧良,協同譙周,捧著那象征著蜀漢“國運”的玉璽,前往雒城,向鄧艾請降。
    此時的鄧艾,已在雒城紮下大營。他麾下鐵騎,日夜於成都左近遊弋,那股冰冷的殺伐之氣與行軍時自然產生的“兵煞”,如同無形的巨手,一點點捏緊成都的咽喉。當看到成都城頭豎起降旗的那一刻,鄧艾幹瘦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久經沙場,早已習慣了用冷酷的計算來衡量一切。
    張紹、譙周、鄧良三人,在魏軍士卒冰冷的目光注視下,戰戰兢兢地來到鄧艾帳前,拜伏於階下,呈上降書與玉璽。鄧艾的“意”如同實質,帶著“顯聖”強者的威壓和百戰統帥的煞氣,讓三人幾乎不敢抬頭。
    鄧艾接過降書,略一掃視,嘴角那絲笑意擴大了些。玉璽入手冰涼,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雖已衰敗卻依舊存在的微弱“龍氣”。“好,很好。”他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等此舉,保全了成都百萬生靈,亦是功德一件。”他目光掃過譙周,多停留了一瞬,此人的“意”之冷靜,倒讓他有些另眼相看。
    他重賞了張紹等人,並親筆寫下回書,安撫成都人心,命他們帶回。
    劉禪接到回書,看到鄧艾言辭間的“寬宏”,心中最後一塊大石落下,竟生出一絲荒謬的感激。他立刻派遣太仆蔣顯,攜帶敕令,火速前往劍閣,命薑維投降。又令尚書郎李虎,將蜀漢的戶籍、兵甲、錢糧、府庫等詳細文簿送與鄧艾。
    蜀漢,戶二十八萬,口九十四萬,帶甲將士十萬零二千,官吏四萬。倉廩中的糧食,堆積如山,金銀珠寶、錦綺彩絹,不計其數。這些數字,此刻看來,更像是一篇寫給勝利者的悼詞。
    十二月初一,黃道不吉,卻成了蜀漢的忌日。
    成都城北,陰風怒號,“怨煞”翻湧。
    然而,就在這降期前夜,成都城內,一股決絕的“意”衝天而起,帶著血腥與悲烈。
    北地王劉諶聞知父皇已定下獻城之期,怒火攻心,目眥欲裂。他腰懸長劍,徑直闖入自己王府內宮。其妻崔夫人,出身世家,亦是知書達理、性情剛烈之人。見劉諶臉色鐵青,殺氣騰騰,忙上前詢問:“大王今日神色如此,莫非…莫非那鄧艾有變?”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並非為己,而是為夫。
    劉諶一把抓住崔夫人的手,聲音嘶啞而悲憤:“夫人!父皇…父皇已決意明日開城出降!我大漢四百年基業,自高祖斬蛇起義,聚天下‘英雄之氣’,至先帝於‘兵家武道’與‘仁德之意’中艱難開創蜀漢,如今…如今竟要斷送在我等手中!我劉諶,身為昭烈皇帝之孫,豈能屈膝於賊寇,苟且偷生!”
    崔夫人聞言,嬌軀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悲哀,但旋即化為決然。她反握住劉諶的手,語氣堅定:“大王所言極是!君辱臣死,夫死妻隨!妾雖女流,亦知大義!大王欲全忠孝,妾便先走一步,為大王開路,免教大王泉下孤獨!”
    劉諶虎目含淚:“夫人,你…你何苦如此!”
    崔夫人淒然一笑,那笑容中卻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尊嚴:“王為漢室死社稷,妾為夫君全貞烈。其義相同,何必多問?隻願來生,莫生於這亂世帝王家!”言罷,她猛地掙脫劉諶的手,轉身朝著殿中廊柱,一頭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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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聲悶響,血光迸濺。崔夫人軟軟倒地,氣絕身亡。
    劉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號,他扶起崔夫人尚有餘溫的身體,淚如雨下。片刻之後,他眼中淚水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瘋狂。他拔出腰間長劍,劍身上寒光閃爍,映照著他因悲痛和憤怒而扭曲的麵容。
    他步入內室,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三個年幼的兒子。稚童的驚恐哭喊,未能讓他手中的劍有絲毫遲疑。這不是殘忍,而是一種絕望的“了斷”,他要讓他們免受亡國奴的屈辱,也斬斷自己對這世間最後的牽掛。
    隨即,他割下崔夫人的頭顱,一手提著妻頭,一手提著尚在滴血的長劍,跌跌撞撞地奔向昭烈皇帝廟。
    宗廟之內,香火早已斷絕,一片蕭索。劉諶將妻頭供於案前,自己重重跪倒,伏地大哭,聲音嘶啞,字字泣血:
    “昭烈先帝在上!不肖孫劉諶,叩見先祖!孫兒無能,未能挽大廈於將傾,未能保基業於不墮,羞對先帝!今蜀地淪亡,父皇獻國,孫兒不願屈膝受辱,辱沒我劉氏先祖威名!故先殺妻子,以絕塵念!孫兒這就將這一腔熱血,這條賤命,報效於祖!祖若有靈,當知孫兒不屈之心!當知我漢家…漢家還有不跪的魂魄啊!”
    哭聲悲切,仿佛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他眼中,竟流出血淚,滴滴落在冰冷的石磚上,與那積鬱的“怨煞”隱隱相合。
    良久,哭聲漸歇。劉諶猛然抬頭,眼中血色更濃,他橫劍於頸,用力一抹!
    鮮血如注,染紅了宗廟的塵埃。北地王劉諶,這位漢室最後的血性王孫,用最慘烈的方式,踐行了他的“忠”與“孝”,用他那悲壯的“意”,在蜀漢覆滅的悲歌中,奏響了最為決絕的一聲哀鳴。他的死,像是一道血色的閃電,撕裂了成都上空的黑暗,讓無數麻木的心靈,感到了一絲錐心的刺痛。
    城中百姓聞知北地王死訊,無不悲泣。一股悲憤之“氣”在市井間悄然凝聚,與彌漫的“怨煞”糾纏,使得成都的氣氛更加詭異壓抑。
    劉禪聽聞劉諶自刎,隻是默默流淚,歎息一聲,命人收殮安葬,心中那最後一絲愧疚與不安,也被更大的恐懼所淹沒。
    次日,成都北門洞開。
    魏軍鐵騎如黑色潮水般湧入,馬蹄聲踏碎了蜀漢最後的尊嚴。後主劉禪率太子劉璿、諸王、以及群臣六十餘人,麵縛雙臂,乘坐著象征罪人的櫬車,緩緩出城,行至十裏之外,拜伏於鄧艾馬前。
    鄧艾坐在高頭大馬上,麵無表情地俯視著這位昔日的天子。他能感受到劉禪身上那幾乎消散殆盡的“龍氣”,以及那深入骨髓的恐懼。他扶起劉禪,親自為其解開繩索,又命人燒毀了櫬車,這無疑是一種姿態,向蜀人,也向洛陽的那位展示自己的“寬仁”。
    “驃騎將軍,”鄧艾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半分情緒,直接封了劉禪的官職,“其餘人等,各按其才,酌情錄用。”他又下令安民,交割府庫。一時間,成都城內,降表與委任狀齊飛,昨日還是漢臣,今日已成魏官,人心的變幻,在這亂世之中,比翻書還快。
    鄧艾敏銳地察覺到,黃皓此人身上,繚繞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陰邪“氣”,這種“氣”往往與蠱惑人心、顛倒黑白的術法有關,與太平道那些邪術有些相似。他本欲立斬此獠,以儆效尤,並清除這潛在的“汙染源”。然而,黃皓早已將無數金銀珠寶、珍奇玩物,通過鄧艾身邊的親信,送到了鄧艾的案頭。這些財物之上,甚至附著了某些微弱的詛咒或是迷惑人心的“術”,讓鄧艾在處置他時,下意識地產生了一絲猶豫。最終,黃皓竟因此逃過一劫。
    與此同時,太仆蔣顯已快馬加鞭,抵達劍閣。
    劍閣雄關,依舊壁立千仞,隻是往日的肅殺之“氣”中,多了一絲絕望的悲涼。薑維的“顯聖”級武道,依舊能讓他感知到天地間“氣”的流動,但他敏銳地察覺到,屬於蜀漢的那股“氣運”,已如風中殘燭,幾近熄滅。
    當蔣顯帶著哭腔,顫抖著讀完後主劉禪的降敕,整個劍閣關內,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與哭嚎!
    “陛下何故先降!我等尚能死戰!”
    “與魏狗拚了!誓死不降!”
    將士們須發倒豎,目眥欲裂,拔刀砍向身旁的岩石,發出困獸般的咆哮。他們的“意”在絕望中燃燒,他們的“氣”在憤怒中沸騰,一股濃烈的“煞氣”混合著悲憤,直衝雲霄,甚至讓劍閣上空的雲層都為之翻滾。這股力量,若是引導得當,足以發動一次決死衝鋒,讓魏軍付出慘痛代價。
    薑維心中,亦是悲痛欲絕,一口腥甜幾欲噴出。他的“意”如遭重錘,幾乎要在這股巨大的悲憤浪潮中崩潰。但他畢竟是“顯聖”強者,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冷靜,雙目赤紅,一字一頓,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奇異的蠱惑力:“諸位將軍,袍澤兄弟們!陛下之降,非其所願,乃大勢所趨,成都百萬生靈懸於一線啊!維與諸君,食漢祿,忠漢事,豈能坐視漢室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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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頓了頓,目光如電,掃過每一名將領的麵龐,那眼神深處燃燒的火焰,讓原本絕望的將士們心中又生出一絲微弱的希望。
    “但!”薑維話鋒一轉,聲音壓低,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大丈夫在世,豈能就此束手!漢室雖亡於廟堂,卻不能亡於我等之心!維尚有一計,或可…或可挽回萬一,重扶漢室龍興!隻是此計凶險萬分,九死一生!”他的“意”在此刻凝聚到了極致,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散發出森然的寒意和不屈的決心。
    眾將聞言,皆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紛紛圍攏上來,急切追問。
    薑維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他招手示意眾將附耳過來,用隻有他們才能聽到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地道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計劃。隨著他的敘述,眾將臉上的表情由驚愕、到懷疑、再到一絲瘋狂的亢奮,最後化為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他們的“意”,在薑維那強大而偏執的“意”的引導下,漸漸匯聚成一股暗流。
    不久之後,劍閣之上,也豎起了降旗。
    消息傳到鍾會大營,鍾會撫掌大笑,他感到自己的“氣運”正在節節攀升。他親自出迎薑維。
    “伯約啊伯約,你來得可真夠遲的!”鍾會語帶戲謔,但眼神深處卻帶著一絲警惕。薑維的“顯聖”修為,他早有耳聞,這樣的人物,絕不會輕易屈服。
    薑維麵色肅然,眼中甚至隱隱泛起淚光,他那精湛的演技,足以騙過最高明的“心法”修煉者。“國家大軍皆在維一人之肩,今日至此,已是愧對陛下,愧對蜀中父老!何敢言遲!”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恰到好處的悲憤與無奈,其“意”真摯,令人動容。
    鍾會見狀,心中疑慮稍減。他能感受到薑維身上那股雖敗不折的傲然“意”,反而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感。“伯約言重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他親自扶起薑維,待以上賓之禮。
    酒過三巡,薑維長歎一聲,眼神複雜地看著鍾會:“維自問用兵布陣,深得武侯真傳,‘氣’之運用,‘意’之凝練,不敢說冠絕天下,亦不輸於人。然今日之敗,非戰之罪也!若非鄧士載那廝,仗著幾分僥幸,走了陰平小道,斷我糧道,又豈能令我大軍陷入絕境!維與將軍在劍閣相持,本以為尚有可為,唉!”他搖頭歎息,仿佛真的在為鄧艾的“幸運”而扼腕。
    “聞聽將軍自淮南平叛以來,智計百出,‘意’決千裏,司馬晉公能有今日之盛,將軍實乃居功至偉!維今日兵敗,自當心悅誠服,歸降於將軍這等真正的智勇之士。若是那鄧士載…”薑維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與殺意,“維便是戰死,也絕不向他低頭!”
    這番話,正搔到鍾會的癢處。他素來自負,認為自己無論謀略還是“意”之修為,皆在鄧艾之上,隻是鄧艾出身和資曆占了便宜。如今聽薑維這等當世名將也如此說,心中大為暢快,對薑維的好感與信任也直線飆升。
    “伯約此言,深得我心!”鍾會一拍大腿,當即命人取來弓箭,與薑維折箭為誓,結為異姓兄弟,情誼顯得極為深厚。他依舊讓薑維統領舊部兵馬,以示恩寵與信任。
    薑維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一片感激涕零。他成功地將自己那複國的“意”,巧妙地隱藏在對鄧艾的“怨恨”之下,並成功地將這股“怨恨”也傳染給了本就心高氣傲的鍾會。他深知,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往往源自人心最深處的欲望與黑暗。他要做的,就是點燃那引線。
    與此同時,鄧艾在成都大宴蜀中降官。酒酣耳熱之際,他那“兵家武道”修煉出的剛猛之“氣”不自覺地外放,言語間也越發張狂:“爾等幸虧遇上的是我鄧艾!若遇上其他魏將,此刻焉有命在?早就城破人亡,‘怨煞’遍地了!”
    蜀中降官們唯唯諾諾,起身拜謝,心中卻暗自叫苦。鄧艾的“意”帶著一股百戰餘生的驕橫,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就在此時,太仆蔣顯從劍閣返回,帶來了薑維已降鍾會的消息。
    鄧艾聞言,酒意頓消,臉色鐵青。他猛地捏碎了手中的酒爵,一股冰冷的殺氣從他身上迸發出來,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鍾會!豎子敢奪我之功!”他辛苦鏖戰,冒險奇襲,方才攻破成都,鍾會卻坐享其成,收降了蜀漢最後的主力薑維,這讓他如何能忍?強烈的嫉妒與憤怒,如同毒蛇般啃噬著他的內心,讓他的“意”也開始變得不再純粹。
    他立刻修書一封,派心腹急送洛陽,呈與司馬昭。信中,他極力渲染平蜀之功,並提議趁勢伐吳,同時暗示鍾會可能尾大不掉,需要提防。他還主張暫緩將劉禪送往洛陽,欲將其作為招降東吳的棋子,並建議封劉禪為扶風王,以顯示魏國“恩德”。這些建議,處處透露出他要獨攬大功,並進一步擴大自己影響力的野心。他修煉的“兵家武道”講究一往無前,此刻他的“意”也充滿了這種擴張性,卻忽略了政治的詭譎與人心的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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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昭接到鄧艾的書信,那雙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寒光。他身居高位,常年浸淫於權謀爭鬥,其“意”之深沉,如淵似海。他敏銳地察覺到鄧艾信中那股毫不掩飾的驕狂與擴張欲。
    “鄧士載…自視過高,恐有不臣之心了。”司馬昭低聲自語,聲音中不帶絲毫溫度。他修煉的乃是更為隱秘和霸道的“帝王心術”,最擅長的便是洞察和操控人心。鄧艾的這點心思,在他眼中,不過是孩童的伎倆。
    他不動聲色,先是下詔,大肆嘉獎鄧艾,封其為太尉,增邑兩萬戶,其二子皆封亭侯。這封賞不可謂不厚,足以讓天下人側目。然而,在這封賞的背後,卻隱藏著更深的殺機。
    緊接著,他親筆寫下一封手書,交與監軍衛瓘。信中,他表麵上是安撫鄧艾,實則嚴令鄧艾一切行動必須上報朝廷,不得擅自行事,實際上是剝奪了鄧艾的臨機專斷之權。
    鄧艾接到詔書和手諭,先是大喜,隨即大怒。“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怒喝道,一股強橫的“意”自體內爆發,將案幾上的竹簡都震得跳動起來,“吾奉詔專征,平定西蜀,如今大功告成,正當乘勢東下,豈能坐失良機,受此掣肘!”
    他自恃功高,又急於建下滅吳的蓋世奇功,竟不顧司馬昭的警告,再次上表,言辭間充滿了“春秋大義”、“臨機專斷”之辭,甚至隱隱有指責司馬昭不懂兵法,會貽誤戰機之意。這封表章,字裏行間都充斥著他那膨脹到極點的自信與不甘受製的“意”。
    這封表章送到洛陽,司馬昭看罷,勃然大怒。“豎子找死!”他將竹簡狠狠摔在地上,眼中殺機畢露。“賈充何在?”
    心腹謀士賈充應聲而入。他的氣息陰沉,“意”如同潛藏在暗處的毒蛇,時刻準備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主公,鄧艾驕狂至此,其反意昭然若揭,不如……”賈充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司馬昭冷哼一聲:“鄧艾不過一勇之夫,不足為慮。孤真正擔心的,是那鍾會!”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幽深,“鍾會此人,‘意’藏於內,野心勃勃,智計亦不在你我之下。如今薑維降他,如虎添翼。若讓此二人在蜀地坐大,恐成心腹大患!”
    賈充心領神會:“主公之意,是欲借鄧艾之事,一並敲打甚至鏟除鍾會?”
    司馬昭嘴角浮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孤要的,不僅是西蜀,更是絕對的掌控。任何可能威脅到這份掌控的人,都必須消失。”
    他隨即下令,明麵上封鍾會為司徒,進封縣侯,大加賞賜,暗地裏卻命令衛瓘密切監視鍾會與薑維的動向,並開始調兵遣將,由賈充率領三萬精兵入斜穀,自己則親率大軍,以魏帝曹奐之名,禦駕親征,直撲長安!
    消息傳到鍾會軍中,鍾會接過封賞的詔書,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當他看到司馬昭給衛瓘的密令副本這是衛瓘有意無意泄露給他的),以及探知司馬昭已率大軍逼近長安的消息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憚與一絲被看穿的驚慌。
    “司馬公,好狠的手段!”鍾會低聲自語,額頭滲出冷汗。他能感覺到,一股龐大而冰冷的“意”,如同無形的巨網,正從洛陽向西蜀罩來,而他自己,就是網中的獵物。
    他急忙召薑維密議。
    “伯約,大事不妙!”鍾會摒退左右,將情勢和盤托出,臉上帶著一絲焦躁,“鄧艾功高震主,自取滅亡。但司馬老賊此番,恐怕意不止在鄧艾,更是衝著我來的!他已至長安,大軍壓境,我等該如何是好?”
    薑維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種奇特的鎮定與誘惑:
    “將軍,司馬昭之心,你我皆知。他能容鄧艾一時,焉能容將軍長久?如今之勢,已是騎虎難下。若將軍坐以待斃,待司馬昭清算了鄧艾,下一個便是將軍。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悔之晚矣!”
    “依伯約之見……”鍾會緊緊盯著薑維。
    薑維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跳動的燭火下,顯得格外意味深長:“將軍何不效仿昔日淮陰侯,行那千載難逢之機,於此益州沃土,成就一番不世霸業?武侯曾言,益州沃野千裏,民殷國富,實乃帝王之資。鄧艾不知天數,欲以此為晉公添磚加瓦。將軍天縱奇才,‘意’蓋當世,又有維與十萬蜀中子弟為助,何愁大業不成?”
    “此圖,乃武侯昔日親繪,獻於先帝。”薑維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圖,在鍾會麵前緩緩展開,“將軍請看,這山川形勢,這‘氣運’節點,皆在其中。隻要我等先下手為強,除了鄧艾,再憑借蜀道天險,以逸待勞,迎擊司馬昭,未必沒有勝算!屆時,將軍便可效仿高祖,於西川開創基業,天下誰敢不從!”
    鍾會看著地圖上那縱橫交錯的山川河流,聽著薑維那充滿蠱惑的言語,感受著薑維那股孤注一擲、近乎瘋狂的“意”,他心中的野心與欲望,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幹柴,轟然點燃!
    他的“意”開始劇烈波動,一股名為“權欲”的黑暗力量,在他體內瘋狂滋長。
    “好!”鍾會猛地一拍桌案,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就依伯約之計!先除鄧艾,再拒司馬昭!成敗在此一舉!”他已被薑維描繪的藍圖和那股強大的“意”所裹挾,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此刻,成都內外,三股強大的“意”正在激烈碰撞、交織:鄧艾的驕橫與擴張,鍾會的野心與貪婪,以及薑維那深藏的、複國無望後玉石俱焚的瘋狂與絕望。這三股“意”,裹挾著無數人的命運,在這片剛剛經曆戰火,“怨煞”未消的土地上,即將掀起一場更為血腥的風暴。
    而長安城樓之上,司馬昭遙望西川,嘴角露出一抹一切盡在掌握的冷笑。他如同一個最高明的棋手,冷眼旁觀著棋盤上的廝殺,隻待最後收官。
    正是:才看西蜀收降將,又見長安動大兵。
    不知薑維以何策能令二士相爭,而司馬昭的“帝王心術”又將如何應對這西川的變局?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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