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禮的水晶燈熄滅時，雲熙顏的指尖還掐著蕭景逸西裝袖口的珍珠扣。
    那枚刻著"xy"的袖扣被她攥得發燙，像塊燒紅的炭，燙得掌心生疼。
    "先跟張雷去監控室。"蕭景逸壓低的嗓音混著舞台上的掌聲傳來，掌心覆住她發顫的手背，"別急，我們一步一步來。"
    後台監控室的門剛推開，張雷就從轉椅上彈起來。
    他襯衫第二顆紐扣歪著，屏幕藍光映得眼尾發紅——顯然從他們追出去後就沒挪過位置。"高清畫麵調出來了。"他指著暫停的監控幀，紅裙女人側臉的輪廓在像素裏模糊又清晰，"你們看這個。"
    雲熙顏湊過去。
    畫麵裏女人耳墜的綠芒被技術放大，成了屏幕上跳動的光斑。
    張雷另一隻手點開另一個窗口，三年前雲家老宅火災的監控截圖跳出來——那個背對著火場的男人，腕間扳指的幽光與耳墜如出一轍。
    "局裏比對過數據庫。"張雷喉結滾動兩下，"這女人出現在三年前的片場鬥毆事件、去年的頒獎典禮假酒案，還有上個月雲小姐被潑咖啡的現場。"他調出一串時間線，"每次娛樂圈爆大新聞前半小時，她都在現場。
    我們懷疑她是"幽影"的高層聯絡人——那個專門搞黑產的地下組織。"
    雲熙顏的指甲陷進掌心。
    三年前那場火，燒了她童年唯一的全家福，燒了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翡翠鐲子，也燒出了她記憶裏永遠的焦糊味。
    原來不是巧合，是有人在暗處撥弄引線。
    "唐婉那邊有消息。"蕭景逸的手機震動，他掃了眼屏幕，"她聯係了人臉識別專家，比對出這女人用"林曼"注冊過影視公司，不過三年前就注銷了，法人信息全被黑掉。"
    張雷猛地拍了下桌子："林曼！
    我想起來了！
    三年前雲家火災後，有個叫林曼的律師去局裏調過現場報告。
    當時我剛入職，記得她戴翡翠耳墜，說話時總用指甲敲桌麵——"他突然頓住，盯著監控裏女人敲香檳杯的動作，"和現在這動作一模一樣。"
    雲熙顏感覺後頸發涼。
    原來從火災那天起，這雙眼睛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得引她現身。"蕭景逸握住她肩膀，指腹在她鎖骨處輕輕摩挲，像在安撫受了驚的小獸，"明天我讓助理放出消息，說要在私人酒會談新電影投資。
    她盯著我和顏顏的動靜，肯定會來。"
    張雷點頭："我安排便衣扮成服務生，會場裏外三層監控。
    顏顏你負責和老導演們聊，套"林曼"的舊線索；景逸你穩住場子，注意門口。"
    "好。"雲熙顏吸了吸鼻子，把湧到眼眶的熱意壓回去。
    她想起方才後台安全門吹進來的風，卷起的宣傳單頁上寫著"光越亮，影越深"——現在，她要做那束刺進陰影的光。
    酒會當晚，雲熙顏站在水晶吊燈下，香檳杯裏的氣泡往上竄，像極了她緊繃的神經。
    蕭景逸在五步外和投資人談笑，袖口珍珠扣隨著抬手的動作閃了閃，那是她特意挑的"安全信號"。
    "雲小姐最近狀態不錯啊。"陳導舉著酒杯湊過來，眼角的皺紋裏全是打量，"聽說要和蕭影帝二搭？"
    雲熙顏笑著碰杯，指尖在杯壁上敲了兩下——這是和蕭景逸約好的"開始套話"暗號。"陳導見多識廣，"她狀似隨意地抿了口酒，"可聽說過"林曼"這個名字？"
    陳導的酒杯頓在半空。
    他眯起眼想了會兒，突然壓低聲音："五年前我拍《浮華錄》，有個女製片叫林曼。
    後來劇組出了道具失誤，死了場記，她連夜卷錢跑了。
    當時有人說她背後有...不幹淨的勢力。"
    雲熙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正要再問，餘光瞥見蕭景逸的袖口閃了閃——那是"目標未出現"的提示。
    整晚安檢門響了十七次，蕭景逸數得清楚。
    穿紅裙的女人像滴進墨汁的水，徹底融在夜色裏。
    當掛鍾敲響十一點，張雷發來消息："所有出口監控無異常。"
    雲熙顏捏著空酒杯的手青筋凸起。
    蕭景逸走過來，用身體擋住她的狼狽，低聲道："我們回家。"
    他們剛鑽進保姆車，張雷的電話就打進來，聲音帶著少見的緊繃："景逸，我手機收到匿名短信——"你們太急了"。"
    雲熙顏的手機幾乎同時震動。
    助理小夏舉著手機衝過來，屏幕亮著通話記錄，聲音發顫："顏顏姐，剛才有個陌生號碼打過來，對方說...說想知道真相，明晚十點去城南廢棄劇院。"
    車廂裏的暖氣突然變得滾燙。
    雲熙顏望著窗外倒退的霓虹燈，看見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瞳孔縮成針尖，像隻被獵人盯上的母豹。
    蕭景逸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蹭過她無名指的婚戒。
    那枚戒指內側刻著"影隨光生"，是他們婚禮當天他親手刻的。
    "她在挑釁。"他的聲音沉得像塊鐵，"但我們必須去。"
    雲熙顏望著車外漸濃的夜色，想起三年前火場裏那抹背影像團黑霧。
    現在，那團黑霧終於顯形，還遞來了請柬。
    明晚十點，城南廢棄劇院。
    那裏會是終點，還是更深處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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