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承羽閣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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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廳崩塌的巨響震落漫天星屑。沈予喬在墜落的瞬間被李偃飛拽進懷裏,後背撞上冰冷的石壁時,聽見自己胸腔裏的銀鈴殘片發出細碎的顫音。黑暗中,男人的鎏金槍尖擦著她耳畔劃過,挑斷了不知從何處伸來的蛛網狀銀絲——那是鏡中世界試圖挽留活人的枷鎖。
"屏住呼吸。"李偃飛的聲音混著石粉嗆進她喉嚨,他的指尖按在她後腰某處穴位,竟讓她瞬間失去痛覺,"鏡廳的機關不止一重,我們現在在承羽閣舊址的地下......"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石塊移位的悶響。一線火光突然從上方裂隙漏下,照亮了眼前觸目驚心的場景:七具穿著戲服的人偶呈北鬥狀排列在中央石台,每具人偶的咽喉處都插著枚冰針,戲服上的褶皺與血跡竟與此前七名死者的死狀分毫不差。最近的一具人偶穿著武生的五彩蟒袍,腰間掛著半塊斷玉,正是第三起案件中死者的隨身之物。
"這是......殺人預告。"沈予喬的指甲掐進李偃飛的手臂,發現他袖口不知何時滲出鮮血,"你受傷了?"
"鏡碎片劃的。"男人皺眉扯下布條纏住小臂,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投下陰影,"先看那些人偶。張婉寧的戲本裏提到過"七星續命燈",但用活人血祭的邪術......"
他忽然頓住,視線落在人偶手中的琵琶上。每具人偶都抱著不同的樂器,琴弦全部繃斷,斷弦在石台上擺成複雜的紋路。沈予喬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裏的古籍插圖——那是懸壺閣失傳的"八音奪魂陣",需用親人之血為引,以斷弦共鳴震碎心脈。
"冰針需以親人血祭方能生效。"她在灰燼中撿起半片焦黑的秘典殘頁,字跡遇風即碎,卻在消失前烙印進眼底,"張婉寧堅持親自登台,因為她......"
"因為她是你母親的親妹妹。"李偃飛的聲音突然低沉,他踢開腳邊的骷髏頭,露出下麵刻著的"張"字,"懸壺閣當年有對孿生姐妹,姐姐學的是救人的醫術,妹妹學的是殺人的毒術。你母親帶著秘典下冊逃走那晚,追兵裏就有她的親妹妹。"
沈予喬猛地抬頭,喉嚨像被塞進團浸水的棉絮。張婉寧臨死前那聲"你娘"的冷笑突然有了溫度,那些模仿父親唱腔的夜晚,原來藏著血脈相認的苦澀。她想起張婉寧指甲縫裏的靛青粉末,想起她看自己時那複雜的眼神——不是仇恨,而是嫉妒與不甘的混合,像被鎖在鏡中的困獸。
梁上的灰塵忽然簌簌掉落。李偃飛的鎏金槍已先於視線出鞘,槍纓在火光中劃出半圓,精準抵住從橫梁躍下的黑影咽喉。來人穿著夜行衣,麵巾下露出的眼睛泛著狼一般的綠光,手中長劍正是梨園後台丟失的那柄"青霜"。
"把秘典下冊交出來。"黑影的聲音經過變調,像金屬刮擦玻璃,"你娘當年拿走的東西,本該屬於懸壺閣。"
沈予喬後退半步,後腰撞上石台上的人偶。蟒袍下掉出張紙條,展開後竟是母親的字跡:"羽閣之下,水脈為引,鏡中生門,血祭方啟。"她忽然想起父親墓碑底座的水紋雕刻,每次掃墓時母親都會用銀鈴在碑前灑水,原來那是開啟秘典的暗號。
"劉長卿的同黨。"李偃飛的槍尖又壓進半寸,逼得黑影摘下麵巾,"梨園班主?你腰間的玉佩......"
火光映出班主扭曲的臉,左眉尾有道刀疤,正是五年前在城南當鋪見過的"刀疤劉"。他腰間掛著枚羊脂玉佩,正麵刻著牡丹,背麵是個"懸"字——與李偃飛在張婉寧戲本裏見過的令牌圖案完全一致。
"錦衣衛的狗鼻子。"班主冷笑,突然甩動手腕。三枚冰針從袖中射出,針尖泛著幽藍光澤,正是與死者同款的"鶴頂紅淬毒冰針"。沈予喬本能地側身,卻看見冰針軌跡竟直奔她咽喉,而李偃飛的鎏金槍已先一步劈開兩枚,第三枚擦著她耳際飛過,釘進身後的人偶頭顱。
"她娘的血能開鏡門,你的血能養冰針!"班主的聲音裏帶著癲狂,"當年劉大人火燒懸壺閣,就是為了逼出秘典下冊,誰知道那女人竟把它藏在親生女兒身上......"
沈予喬感覺心髒停跳半拍。母親臨終前塞進她手裏的銀鈴突然發燙,鈴繩上的黃紙殘頁在記憶裏展開,原來那不是普通的戲本殘頁,而是秘典下冊的索引。她想起每次雷雨夜,銀鈴總會發出奇怪的嗡鳴,現在才明白那是與秘典共鳴的征兆。
"刺他手腕!"她忽然大喊,想起父親墓碑底座的水脈圖——那是張地下河分布圖,承羽閣舊址下方正是水脈支流,"冰針需要低溫保存,他的針筒藏在左手腕內側!"
李偃飛的反應快如閃電。鎏金槍尖如靈蛇般繞開班主的劍勢,精準挑開他左手袖口。青銅針筒應聲落地,裏麵滾出十二枚冰針,每枚針尖都刻著細小的牡丹紋路。班主臉色劇變,伸手去搶,卻被沈予喬一腳踢開,銀鈴殘片劃破他手背,鮮血滴在冰針上,竟瞬間凝結成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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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張婉寧是替死鬼?"班主捂著傷口後退,背靠在石壁上,月光照亮他眼底的血絲,"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你的姨母,所以才會在台上唱《斷橋》時哭到妝花——那不是入戲,是哭自己一生為棋......"
沈予喬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張婉寧最後那場《斷橋》,她唱的"青妹慢舉龍泉寶劍"竟成了讖語,原來從她被提審的那一刻起,班主就布好了局,借她的死來逼出秘典下冊。而李偃飛之前在審訊室發現的靛青粉末,根本不是油彩,而是調製冰針毒劑時沾染的殘留物。
"劉長卿呢?"李偃飛的槍尖抵住班主咽喉,"當年血洗懸壺閣的主謀,究竟是誰?"
班主忽然笑起來,笑聲裏帶著痰鳴般的氣泡音。他伸手扯鬆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燒傷疤痕,形如展翅的烏鴉——那是懸壺閣叛徒的烙印。沈予喬想起父親書房暗格裏的名單,第一個被劃掉的名字旁邊,就畫著同樣的烏鴉。
"劉大人當然死了。"班主突然從齒間吐出枚黑色藥丸,沈予喬驚覺那是與張婉寧同款的毒丸,"但懸壺閣的守門人永遠活著......你以為鏡廳裏的幹屍就是真相?真正的秘典下冊,在你娘留給你的銀鈴裏......"
毒發的速度快得驚人。班主的七竅開始滲血,他盯著沈予喬的銀鈴,瞳孔逐漸散焦,最後一句話混著血沫溢出:"鏡中人要出來,得用活人的皮......你看那鏡子......"
他的手指向石台上的碎鏡,那些鏡片不知何時開始自行拚接,竟組成了半麵銅鏡。沈予喬在鏡麵裏看見自己的倒影,卻發現銀鈴不知何時完整地掛在頸間,鈴舌上還沾著班主的血,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紅光。
"小心!"李偃飛突然撲過來,將她按在地上。一枚冰針擦著她發頂飛過,釘進銅鏡,鏡麵應聲而碎。沈予喬這才驚覺,班主雖死,暗處還有另一雙眼睛——石台上的七具人偶,不知何時全部轉向了他們,空洞的眼窩對著火光,像七隻正在吸血的蜱蟲。
"他說的銀鈴......"沈予喬顫抖著摘下銀鈴,發現鈴底有處隱秘的機關。李偃飛用槍尖撬開卡扣,裏麵掉出卷泛黃的紙卷,展開後竟是用人皮寫的秘典下冊,開篇第一句就是:"鏡中生門,需以血親之血為引,以活人皮肉為階。"
紙卷邊緣粘著半片幹枯的牡丹花瓣,沈予喬認出那是母親陪嫁的牡丹匣裏的東西。當年母親帶著她逃出懸壺閣時,匣子裏裝的根本不是珠寶,而是這本用人血寫就的邪典。她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活下去,別回頭",原來不是躲避追兵,而是防止自己被鏡中世界吞噬。
"看人偶!"李偃飛突然低吼。沈予喬抬頭,隻見七具人偶的斷弦同時繃緊,琴弦上竟纏繞著班主的血,在火光中發出細微的震顫。她想起秘典殘頁裏的"八音奪魂陣",趕緊捂住耳朵,卻看見李偃飛的鎏金槍已經劈向最近的人偶。
琴弦斷裂的瞬間,整座地下密室開始晃動。石屑如雨點般落下,沈予喬在塵土中看見鏡麵上的裂痕裏滲出藍光,那是鏡中世界的入口正在重啟。班主的屍體突然抽搐,右手死死抓住她的腳踝,指甲縫裏滲出的血在地麵畫出牡丹圖案。
"秘典下冊的真正用法......"他的喉管已經爛掉,聲音卻清晰地鑽進她耳朵,"是讓鏡外人變成鏡中人的容器......你脖子上的銀鈴,就是當年你娘從鏡中帶出的......"
話未說完,頭頂的石板徹底崩塌。李偃飛抱住沈予喬滾向裂隙,鎏金槍在碎石中劃出逃生的通道。當他們跌出廢墟時,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正落在承羽閣的斷壁殘垣上,昨夜的火光已被晨露澆滅,隻剩下焦黑的戲服人偶在晨光中沉默,像七尊訴說真相的墓碑。
"他說的鏡中人容器......"沈予喬低頭看著手中的人皮秘典,發現紙卷上的字跡正在隨血跡生長,"難道我娘當年逃出鏡中世界,是用了別人的身體?"
李偃飛沒有回答,他的視線定格在沈予喬頸間的銀鈴上。晨光中,銀鈴表麵竟映出半張陌生的臉——那是張婉寧的臉,左眼角的疤痕正在緩慢生長,仿佛要從鈴中鑽出來。男人突然伸手扯下銀鈴,用槍尖挑開鈴身,卻見裏麵除了人皮紙卷,還有枚凍得發青的指節。
"這是......"沈予喬感覺胃裏翻湧。那指節上戴著枚翡翠戒指,正是母親失蹤的陪嫁首飾。
"是你母親的。"李偃飛的聲音罕見地發抖,"懸壺閣的易容術需要活人的肢體做引子,你母親當年逃出鏡中世界,代價是自己的右手......所以張婉寧才會有同樣的銀鈴,那是姐妹倆的信物。"
沈予喬猛地想起,每次母親抱她時,總是用左手,右手永遠藏在袖中。原來所謂的"秘典下冊",根本不是醫術,而是鏡中世界的逃生指南,用親人生體做容器,借鏡子完成轉生。張婉寧模仿母親的唱腔、妝容,甚至銀鈴,都是為了成為鏡中人的新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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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說鏡中人要出來,得用活人的皮。"她抬頭望向廢墟中的斷鏡,發現自己的倒影正在鏡麵上扭曲,"而我,就是他們選中的新容器......"
李偃飛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斷牆後。遠處的梨園方向傳來梆子聲,正是《夜深沉》的前奏。沈予喬從牆縫望去,看見戲台上站著個穿白裙的女子,雲鬢上的點翠步搖在晨光中閃爍,竟與鏡中母親的影像一模一樣,隻是左眼角的疤痕格外醒目。
"予喬,快來。"那女子開口,聲音是母親與張婉寧的混合,"你的姨母已經幫你鋪好了路,現在該讓鏡裏鏡外換個位了......"
沈予喬感覺手腕被攥得生疼,李偃飛的指尖在她掌心寫下"跑"字。但她的雙腳像灌了鉛,視線無法從戲台上移開——女子張開雙臂,露出袖口的金線牡丹,與玄色長袍男人的一模一樣,而她腳下的戲台木板,竟拚出與承羽閣鏡廳相同的牡丹斷弦圖案。
"秘典下冊在你手裏,對嗎?"女子微笑,邁出戲台,每走一步,地麵就結出冰花,"隻要你把它交給我,我就告訴你父親真正的死因......他不是病死的,是被鏡中人吸幹了精氣......"
這句話如驚雷劈中沈予喬。父親臨終前那具枯槁的身體突然在記憶裏複活,醫生說是"不明原因的器官衰竭",現在才明白,那是鏡中世界的活人獻祭。她握緊人皮秘典,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聽見李偃飛在耳邊低語:"無論看到什麽,別相信鏡子裏的影像。"
戲台上的女子已經走近,冰花蔓延到沈予喬腳邊。她看見對方眼中倒映著自己的臉,卻比自己多了份詭譎的溫柔。秘典在懷中發燙,人皮紙上的字跡正在變成鮮紅的血字,最後一頁赫然畫著她的生辰八字,旁邊批注著"鏡中宿主,寅時三刻可啟"。
"子時鏡廳,寅時戲台,都是陰氣最盛的時辰。"李偃飛的鎏金槍已經出鞘,槍尖凝結著寒霜,"她們想在天亮前完成轉生,用你的身體做容器......"
沈予喬忽然想起班主臨死前指向碎鏡的動作。她轉身看向廢墟中的銅鏡,發現鏡麵上不知何時浮現出母親的字跡:"毀掉銀鈴,斬斷因果。"銀鈴殘片在她掌心發燙,鈴舌上的血跡竟組成了"殺"字。
"動手吧。"她將銀鈴殘片按在秘典上,人皮紙遇血即燃,"如果我娘當年用別人的身體逃出鏡中,那我就該結束這一切......"
李偃飛的眼神複雜,有一瞬間,沈予喬仿佛看見他眼底閃過另一個人的影子——那個穿玄色長袍、袖口繡牡丹的男人。但很快,他的瞳孔又恢複成熟悉的深褐色,鎏金槍尖刺向銀鈴的瞬間,戲台女子發出尖利的嘯叫,冰花在半空中碎裂成千萬片。
秘典燃燒的灰燼中,沈予喬看見無數片段閃過:母親在鏡廳點燃秘典的夜晚,張婉寧在後台畫臉譜時的眼淚,班主在密室裏拚接人偶的場景,還有李偃飛第一次在刑部大牢衝她笑時,袖口若隱若現的牡丹刺繡。
"你早就知道一切,對嗎?"她後退半步,與男人拉開距離,"從你出現在我身邊開始,就在利用我接近秘典......你根本不是什麽錦衣衛,你是懸壺閣的守門人,是鏡中世界派來的......"
李偃飛沒有否認,鎏金槍上的血珠滴在焦土上,開出黑色的花。遠處的梆子聲突然加快,戲台女子的身影開始模糊,卻在消失前留下最後一句話:"你以為毀掉秘典就能結束?記住,鏡子比人活得久,它會記住所有想忘記的事......"
晨霧漸散時,承羽閣廢墟上隻剩下燃燒的秘典與破碎的銀鈴。沈予喬撿起半片銀鈴殘片,看見裏麵映出自己的臉,左眼角不知何時多了道細小的疤痕,像條正在生長的蜈蚣。李偃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霧中,隻留下地上的鎏金槍纓,紅得像團不會熄滅的火。
她摸向頸間,發現銀鈴雖然碎裂,卻有枚細小的冰晶卡在鎖骨下方——那是班主的冰針,針尖刻著的牡丹紋路,竟與她掌心的血痕完美重合。遠處傳來更夫敲打的聲音,竟是卯時三刻——比正常時間快了整整一個時辰。
"鏡中的時間,從來比外麵快。"母親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沈予喬驚覺那是從冰針裏傳出的,"當年我用妹妹的身體逃出鏡中,卻讓她被困了二十年......現在該你做選擇了,予喬,是成為鏡中人,還是讓鏡中世界永遠塵封?"
手中的冰針突然發燙,秘典的餘燼在風中聚成牡丹形狀。沈予喬抬頭望向東方,朝陽正躍出地平線,而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在廢墟上投下鏡中人才有的扭曲輪廓。她握緊冰針,針尖對準自己左眼角的疤痕,聽見遠處梨園傳來新的戲腔——那是從未聽過的曲目,唱詞裏反複出現"鏡裏鏡外,真假難猜"。
當第一縷陽光照亮冰針時,沈予喬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與鏡中世界的脈搏終於重合。她忽然明白,所謂的秘典下冊,從來不是逃出生天的指南,而是讓兩個世界永遠糾纏的詛咒。而她,既是解咒的鑰匙,也是詛咒的延續。
"對不起,母親。"她輕聲說,將冰針刺入掌心,"這次,我要讓鏡子裏的人永遠留在鏡子裏。"
鮮血滴在碎鏡上的瞬間,整個承羽閣廢墟發出劇烈的震動。沈予喬在崩塌的石屑中看見,鏡中世界的門正在緩緩閉合,戲台上的女子、玄色長袍的男人、甚至張婉寧的身影都在門後尖叫,而李偃飛站在門中央,對她露出最後的微笑——那笑容裏有解脫,也有遺憾。
當一切歸於平靜時,晨光已灑滿廢墟。沈予喬攤開掌心,冰針已經融化,留下枚牡丹形狀的胎記。她知道,鏡中世界的威脅暫時解除了,但鏡子還在,秘典還在,懸壺閣的詛咒就永遠不會消失。
她拾起李偃飛的鎏金槍纓,轉身走向梨園。戲台上的梆子聲已經停止,隻剩下空蕩蕩的戲台,和角落處新出現的戲服——那是套月白襦裙,左袖口繡著半朵牡丹,像等待補全的謎題。
遠處傳來更夫的報時:"卯時正,天光大亮——"
沈予喬摸向頸間的銀鈴殘片,聽見裏麵傳來細微的碎響。她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鏡中的人還在等待,秘典的殘頁還在生長,而她的故事,才剛剛揭開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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