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豫西美麗的女死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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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彤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是我利用了他,季成他是我們這兒長得最醜的男孩子,黑不溜秋,臉型特難看,打小就受盡了旁人的欺辱,他做事唯唯諾諾,不自信,他是我的鄰居,我心裏清楚,他一直暗暗喜歡我,想追我卻始終不敢開口。”
“我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小胡,所以才盤算著拉他跟我一起動手殺人。我信誓旦旦地騙他說,隻要殺了這個人,就給他一筆錢,可實際上我哪有什麽錢啊,純粹是哄他的。我還騙他,隻要殺了小胡,我就跟他結婚。”
“季成從小沒了爸爸,媽媽又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他腦子也不靈光,特別好騙。從始至終,他連我的一點便宜都沒占到過,隻摸過我兩次手,還緊緊張張,當時我感覺他收心裏都冒出了汗,以前我覺得他傻,可現在回想一下,他真是太可憐了,都是被我給害的。”
民警神情嚴肅,目光緊緊盯著任彤,問道:“你現在老實說,你到底為什麽要殺小胡?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
任彤微微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我們之間壓根兒就沒有冤仇!”
“那你為什麽要用如此凶殘的手段殺她?”民警追問道。
任彤咬了咬嘴唇,一字一頓地說:“我是為了報複他的爸爸,那個不是東西的老胡!”
“你說什麽?”審訊人員不禁露出詫異的神情,感覺不可思議。
任彤的眼神裏滿是恨意:“那個老色狼,純粹是一個該千刀萬剮的王八蛋,我對他恨之入骨。我知道他最疼愛小胡,所以我就殺了他的小女兒,就是要讓他一輩子活在懊悔當中,就是要他生不如死。”
警方一時語塞,頓了頓,說道:“你……好吧,你從最開始詳細說說。”
任彤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之前的那些事兒,你們應該都了解了。我打胎的事情,鬧得全校全廠人盡皆知,我爸媽為此沒少罵我,我也根本沒心思再學習了。”
“從技校畢業後,我也沒想著去考大學,反正我心裏清楚,自己肯定考不上。因為我家裏條件不怎麽好,又沒什麽人脈關係,隻能一直在家待業。可你再看看小胡,她成績明明比我還差,就因為她爸爸有錢有權關係,輕輕鬆鬆就被送到洛陽上大專去了。”
“我心裏對她滿是嫉妒,在我看來,她各方麵都比不上我,可偏偏混得比我好。”
“那時,我一直沒找到工作,心裏焦急萬分,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實在沒辦法了,病急亂投醫,我想到了小胡的爸爸老胡,尋思著他既然能讓自己女兒去上大學,那幫我找個工作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
任彤停了停,感覺有點口渴,於是辦案人員給她倒了一杯涼水。
“繼續說。”
“我找到他,喊他胡叔叔,然後把我的情況跟他說了。他聽了之後,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後才開口說,專門接待領導的小食堂正好還有個空缺崗位,是正式工,做服務員。這份工作挺輕鬆的,就是等領導來的時候端端菜,一周也幹不了幾天,而且是個鐵飯碗,收入也還不錯。不過,他話鋒一轉,說以我現在的條件,恐怕幹不了這個工作。”
警方問:“為什麽說你幹不了?是不是有意刁難你?”
“那當然。他之前聽說過我的一些事情,覺得我應該比較容易就範。當時我年齡小,他都 40 多歲了,平日裏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裝得人模人樣的,我一直都喊他叔叔。我當時太渴望這份工作了,就苦苦哀求他,還說一定會盡力報答他。他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問我:‘你打算怎麽謝我啊?’還說有個姓湯的,拿著一大包鈔票來求他,就為了能讓自家女兒得到這個工作機會。”
“他說著說著,竟突然伸出一隻手,放到了我的大腿上。我當時嚇了一跳,本能地用力把他的手打開。”
“沒想到,他居然一點都不生氣,還一臉猥瑣地說:“你又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了,還裝什麽清純。我這人說話向來直接,處女的我玩的多了,你這樣的,隻要你跟我睡幾覺,這個工作我就給你。”
“要是不願意,那就隻能像你媽一樣,一輩子窩在家裏咯。我可是廠長,不管你找什麽關係,最終都得經過我批準。你要是不答應,肯定別想得到這份工作。 ”
民警問道:“這麽說,他這是誘奸你了?真沒想到老胡平日裏在外麵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背地裏居然是這種人。”
連民警聽說後說,也不禁皺起了眉頭,眼中滿是對老胡行為的鄙夷 ,並拿出筆在本子上記錄著 。
任彤眼中泛起淚花,緊咬嘴唇,聲音帶著憤怒和委屈,繼續說道:“這個混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表麵上道貌岸然,背地裏淨幹些見不得人的髒事!當時我氣壞了,直接摔門就走。”
任彤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臉上的憤怒愈發明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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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個月,我實在是沒辦法了,能想的辦法都想盡了,可就是找不到工作。”
任彤微微低下頭,神情落寞 。
“後來我向大哥二哥借了些錢,買了禮物又去找他,求他幫我一把。”
說到這,任彤抬起了頭,眼中滿是無奈和絕望之色。
“結果他一臉淫笑地對我說,你拿這點東西來,能頂什麽用,這就能換一份工作啦?”
她模仿著老胡當時的陰陽怪氣的語調,滿臉厭惡的表情 。
“說著,他那惡心的手就伸過來摸我大腿,邊摸還恬不知恥地說,你都打過胎了,這種事算什麽大事,女人嘛,跟誰睡不是睡,自己好好想想。”
說到此處,身體微微顫抖,眼中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聲音也走了調,差點哭出了聲。
“我當時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整個人都絕望了,也就沒推開他。當天晚上,我就和他睡在一起了,從那以後,就成了他見不得光的情人。”
聲音有些哽咽,任彤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低下了頭,像是一個做錯事了的孩子,不敢麵對眼前的民警。
審訊的幹警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 的語氣,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呀,他都四十多歲了,你才十八歲啊,就為了一份工作,至於走到這一步嗎?不是說你們這些年輕女孩,這天地廣闊得很,去洛陽、去鄭州,機會多的是。你還有中專文憑,找份工作按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何必非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呢!”
無奈地搖了搖頭 。
“算了,不說這些了。那你最後得到工作了沒?”
任彤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不甘 ,繼續說道:“您說的確實有道理。可我從小在小地方長大,一輩子都沒離開過這個工廠所在的小縣城,除了縣城,我哪兒都沒去過,心裏害怕,根本沒勇氣去洛陽、鄭州那些大城市打工。”
她微微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情緒稍微平複了許多。
“工作倒是拿到了,可我被他騙得好慘!那根本就不是什麽正式工作,隻是一個臨時工,隨時都有可能被解雇。”
說到這,任彤一下子情緒又激動起來,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
“我氣不過,去找他理論,質問他為什麽騙我身子。可他卻厚顏無恥地說,就我這條件,能找到這份工作已經很不錯了。”
說到這裏,眼中滿是憤怒和怨恨 。
“老色鬼對我說,那個服務員的活兒可輕鬆了,專門負責接待上級領導,一周就工作個兩三天,多少人擠破頭想幹都沒機會呢。就這麽個臨時工,他還特別理直氣壯,居然對我說:“你以為自己身子多值錢?不過就是個殘花敗柳罷了。這話簡直太傷人了,當時我氣得火冒三丈,直接就跟他大罵起來。”
不僅如此,沒想到他竟然還恐嚇我。他惡狠狠地說:“你爸爸、大哥二哥可都在我們廠呢,你大哥二哥還是臨時工。你要是敢瞎鬧,不光你自己這份工作保不住,你大哥二哥也都得卷鋪蓋走人。”
“那時候我才 18 歲,涉世未深,根本沒什麽社會經驗,被他這麽一嚇唬,心裏害怕極了,也就不敢再鬧下去了。”
“一開始,他隻是說讓我陪他睡幾次就算了。可後來,他變本加厲,居然以臨時工隨時會被解雇來要挾我,隔三岔五就強迫我去陪他。就這樣,我在他的威脅下,跟他維持了這種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人”關係,整整持續了一年多。”
“前後他以這種手段找你和他做那事一年多?”幹警邊問邊記。
“是的,後來,又出了一件讓我崩潰的大事。”
“什麽事?”幹警立馬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筆。
任彤情緒激動,眼中含淚地敘述道:“我懷孕了!那個混蛋,他隻顧自己尋歡作樂,從來都不采取避孕措施。我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我,我先一次那年做人流,對子宮造成了嚴重的損傷。如果這次再把孩子流掉,很有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生育了。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裏又害怕又無助,就趕緊去找他商量。”
“他怎麽說的?”
“當時,他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我特別特別好,嘴裏全是甜言蜜語,哄著我去把孩子打掉。我之前有過類似的經曆,所以一開始並沒有被他騙到。我態度堅決地告訴他:“我不打,打了我以後可能就再也沒孩子了,我要把孩子生下來。我也不要你負責,更不指望和你結婚,你隻要給我點錢,幫我一起撫養孩子就行了。”
“可他根本不同意,非要我打掉孩子。他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什麽“我們現在這種情況怎麽養孩子啊”“等我和老婆離了婚,咱們正式結婚後再要孩子也不遲”。
“後來我才徹底明白,他說的這些全都是騙人的鬼話。他就是怕我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拿孩子去找他鬧,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
警方追問道:“那後來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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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彤微微歎了口氣,神情落寞卻又帶著一絲決然,緩緩說道:“這次我心意已決,就是鐵了心要把孩子生下來。我並非是想借此要挾他,我是真的渴望能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他見我態度這般堅決,一下子就著急了。剛開始,他提出給我一筆錢,想著用錢打發我,可我根本不同意。緊接著,他又說要在洛陽給我買一套房子,試圖用物質來安撫我,我依舊沒有鬆口。最後,他實在沒轍了,便拋出了一個誘人的條件——給我一份好工作。”
“他告訴我,工廠裏有一位老技術員剛剛退休,空出了一個崗位。這個崗位可不一般,待遇相當優厚,是正式編製,在廠裏很受尊重,工資和獎金加起來足足是普通工人的兩三倍。”
“我隻有中專學曆,而這個崗位的要求我恰好符合。這樣的機會簡直是十年都難碰到一回啊!他說,隻要我願意打掉肚子裏的孩子,這個工作就非我莫屬。我心裏犯起了嘀咕,生怕再被他騙了,就要求先看看這份工作的具體情況。他倒是很幹脆,把所有相關資料都拿給我看了。我仔細查看後,發現確實有這麽一個崗位,而且我各方麵條件也完全符合要求。當時我就想啊,要是能得到這份工作,那這輩子的生活就有了保障,就算以後不能生育,起碼也能有口安穩飯吃。”
“在這種想法的驅使下,我一時鬼迷心竅,就點頭同意了。隨後去了新安醫院做了人流手術。手術結束後,我的身體變得極其虛弱,隻能住院調養。醫生告訴我,由於多次做人流手術,我的子宮壁現在比紙還薄,以後再也沒有生育的可能了。聽到這個消息,我心裏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連著哭了好幾天。然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竟然又一次被他騙了。”
警方皺了皺眉,問道:“工作沒給你安排好了?”
任彤的眼神中瞬間湧起無盡的憤怒與悲涼,聲音微微顫抖著回答道:“您聽我說,我好不容易出了院,滿心期待地剛趕到工廠,就聽到一個猶如噩耗般的消息——廠裏新來了一位技術員。那一刻,我感覺五內俱焚,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我不顧一切地跑到技術員辦公室,想要看看到底是誰。當我看到那個人的瞬間,隻覺得天旋地轉,您猜是誰?竟然是老胡的女兒小胡,曾經還是我好朋友。 ”
“我滿心憤怒地去找老胡質問,當他看到我已經打掉了孩子,竟瞬間露出了那副令人作嘔的流氓嘴臉。他肆無忌憚地咧著嘴,輕蔑地說道:“我就是玩女人,玩的就是你!騙你又怎樣?你能把我怎麽著?我女兒,你的同學,怎麽就不會被人騙了?因為她是個正經女孩,而你呢?說到底,還是你自己賤,活該落到這步田地!”
“他頓了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威脅,接著說:“你給我識相點,老老實實的待著,我還能給你留著服務員那份工作。要是不識好歹,哼,你就連這點活路都沒了。你都已經做了人流了,我還怕你不成?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我玩過你?”
“那一刻,我隻感覺氣血上湧,憤怒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將我差點淹死,我氣得渾身發抖,腳步不穩了,搖搖晃晃走出了廠長辦公室。滿心的屈辱和仇恨交織在一起,腦海中隻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不斷盤旋:我要報複!你不是總說你女兒好嗎?不是把你女兒當成心頭寶一樣寵愛嗎?那我就殺了她,讓你後半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後來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
警方一臉嚴肅地看著任彤,緩緩說道:“你的遭遇確實讓人同情,老胡這種人也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冤有頭債有主,就算要報複,你也應該衝著老胡去啊。小胡姑娘是無辜的,她什麽錯都沒有,卻被你們殘忍殺害,她有多冤呐!再說了,老胡誘奸你,還騙你去打胎,這種行為確實混蛋至極,但罪不至死吧?還有季成,那還是你的朋友呢,你卻利用他去殺人,他這下肯定性命不保了!季成家裏就他媽媽一個人,含辛茹苦,靠賣豆腐幹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你卻僅僅為了報自己的私仇,就這麽輕易地害死了人家的兒子,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覺得你對得起這位含辛茹苦的媽媽嗎?你好好想想,”
聽到警方這一番嚴厲的質問,任彤默默地低下了頭,臉上滿是複雜的神情。
任彤的故事便是如此。1992 年,任彤與季成一同被判處死刑。任彤心有不甘,遂提起上訴,然而二審依舊維持了原判。
隨後,在新安縣的公審大會上,任彤和季成被遊街示眾,之後被執行槍決。新安縣的公檢法人員,出於對任彤的同情,在整個過程中對她頗為照顧。
在看守所期間,獄警基本盡可能滿足了任彤提出的各種要求。甚至,還允許她穿上了露臍裝,雖然犯了法,但畢竟是一個花季年齡,她想把最美的自己帶到一個未知的地方。
而警方出於對這個小女孩的同情,滿足了她的願望。所以,在網絡上的圖片,裏麵穿著一件露臍襯衫,外麵一件白色的小外套,下身一件女孩子們流行的泛白牛仔褲。
曾有網上流傳諸多關於任彤的不實言論,比如有人質疑任彤最後未戴胸罩是遭受了虐待。其實,這是缺乏基本常識的誤解。在看守所,出於安全考慮,女犯通常都不被允許戴胸罩,這是為了防止她們利用胸罩上吊自殺。
公審大會現場,任彤表示口渴,旁邊的武警小夥子見狀,毫不猶豫地自掏腰包為她買了飲料。還有一些諸如任彤死後無人收屍,甚至被做成標本之類的說法,純粹是毫無根據的瞎說。
事實上,任彤被槍決後,其家人便前來收屍,並妥善地將她安葬。
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任彤都表現得極為從容淡定。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季成嚇得雙腳發軟,幾乎無法站立。
在那最後的時刻,季成的目光始終緊緊地盯著任彤,而任彤卻沒有看向季成。她們兩人當時各自內心在思索著什麽,恐怕也隻有她們自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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