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皮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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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綰將李蓮花的焦灼與關切盡數收入眼中。他的指尖微微發顫,這般不加掩飾的急切,顯然不似作偽。忽覺,時光仿佛從未在他身上留下,惡意的刻痕——即便遭逢背叛、曆經生死,心底那份赤誠仍如往昔熾熱。
棠綰勾起抹安撫的笑意,說道“我沒事。近日太忙沒時間休息,不過是一時力竭罷了。”
李蓮花目光緊緊鎖著棠綰,仔仔細細打量著她眉間神色,見她神情坦蕩,不似有半分作偽,懸著的心這才慢慢落回原處。他喉頭微動,其實心底藏著千百個疑問翻湧——棠綰如今對李相夷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思?昨夜喂他服下的是什麽藥?兩人又怎會在同一池水中?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為何要管他?
可當那些字句湧到嘴邊,最終卻化作一句“那你還疼嗎?需不需要我用揚州慢給你治療下?”說話間,他已隨時準備施展功法,眼中滿是擔憂。
“不用,我已經好了”棠綰答道,她垂眸避開李蓮花探究的目光。明明知曉他心中藏著千般疑問,可她卻隻作渾然不覺。故意將話題引向別處“倒是你,現在毒解了,想怎麽報複雲彼丘?是下毒讓他生不如死?還是讓他體會眾叛親離?或者直接千刀萬剮?再或者做成人彘供人欣賞?”
李蓮花聽著棠綰口中,那些關於報複雲彼丘的話語,越聽越心驚,他慌忙擺了擺手,語氣急切“不用,不用!”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棠綰,我現在真的挺好的。你瞧,我如今是李蓮花,不是李相夷——過往種種,都該讓它隨風而去了。”
棠綰聳了聳肩,臉上雖帶著些許遺憾,語氣卻十分幹脆:“好吧,既然你無意報複,我自然也不會多生事端。”她話鋒一轉,眼中突然燃起興奮的光亮,身子往前傾了傾,語氣誠懇又帶著幾分躍躍欲試,“不過說到這,你那四顧門呢?難道就不想重建起來?我真的可以幫你,以我的手段,奪回大權不在話下!”說這話時,她心裏暗自竊喜,想著以往都是幫氣運子擴張勢力,如今卻要幫氣運子的對立麵,這反差著實有趣。
李蓮花看著棠綰躍躍欲試的樣子。他抬手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袍,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無幹係的事:“在下不過是個江湖遊醫,既不懂什麽武林權謀,也擔不起門派興衰的重任。至於那四顧門……”他頓了頓,聲音清冷疏離,“那是李相夷的江湖恩怨,關我李蓮花何幹?”說罷,他緩緩起身,打開房門,寬大的衣袖在夜風中輕輕揚起。
棠綰看著他一副送客的樣子,就知道,今晚沒得談了,想到明日他便要離去,此後山高水遠,不知何時才見,就把之前準備的易容麵具拿出來,“你現在這易容不行,如此破綻百出,很容易被人識破。用這個吧。”說罷,她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麵具,那麵具栩栩如生,是一張俊美男子的臉。
李蓮花的目光直直地定在那張人皮麵具上,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的手指微顫,緩緩伸出,輕輕觸碰那麵具的表麵,觸手是細膩柔軟的質感,仿若真實的肌膚。他抬起頭,直直地盯著棠綰,開口問道:“這……這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他的目光在麵具與棠綰之間來回掃視,心中湧起無數的疑問。
棠綰瞧著李蓮花臉上那震驚的神情,不禁輕輕笑了起來,她擺擺手,漫不經心地解釋道:“你可別瞎想,這不是真的人皮。這是我剛剛在房間裏親手做出來的。”說著,她歪了歪頭,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要是你不喜歡這張臉的模樣,我還有好幾張更俊美的呢,你盡管挑就是了。”
棠綰她當時在房間就琢磨,怎樣讓李蓮花不被氣運子找到,最好的法子就是,像從前那樣隱姓埋名。可他唯一的缺點,就是易容不行,所以棠綰就想著用魔藥做個人皮麵具。誰知道在設計麵具長相時犯了難,一時竟沒了頭緒。後來她想起,之前做任務時的氣運子,就想著照氣運子模樣做,結果越做越來勁,這些氣運子其他不說,就這長相世間少有。
李蓮花聽聞棠綰的一番解釋,內心暗暗驚歎,如此精妙絕倫、巧奪天工的易容麵具,確實是他有生以來頭一遭見識到。他的手輕輕握住那張人皮麵具,目光緊緊鎖住,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從麵具的紋理、色澤到整體的輪廓,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麵具表麵,感受著那細膩的質感,眼中滿是讚歎與好奇。
棠綰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一直落在李蓮花的身上。看到他此刻臉上露出的那副驚奇模樣,她的心裏不禁微微一動。以往的李蓮花,總是給人一種曆經滄桑、心如止水的感覺,仿佛一潭毫無波瀾的死水。可現在,他眼中閃爍著的光芒,還有那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好奇與驚喜,讓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曾經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少年。那一瞬間,她仿佛透過眼前這個飽經風霜的李蓮花,看到了當年那個在江湖上肆意縱橫的李相夷的影子,一絲淡淡的笑意不自覺地浮現在了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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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兒還有好幾張不同樣式的呢,你且稍等片刻。”不待李蓮花回應,她腳尖輕點地麵,身姿輕盈如燕,施展出淩波微步,身影瞬間化作一道殘影,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
棠綰回到房間,動作利落地關上房門。她輕抬素手,掌心微光一閃,便從空間中取出幾張形態各異的人皮麵具。麵具上的五官栩栩如生,俊美非常,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
她盯著的這些人皮麵具盒子,微微沉吟片刻,又把魔藥取出來,然後拿了個木箱,把它們一起裝到箱子裏。
準備妥當後,棠綰玉足輕點地麵,身姿輕盈地施展出淩波微步。不多時,便出現在李蓮花麵前,氣息未亂,麵若桃花,“瞧,我都帶來了,你再挑挑。”
李蓮花的目光在盒子裏的麵具間遊移,每一張都堪稱精美絕倫,各具風姿。有長相邪肆,透著不羈與張揚的;有氣質儒雅,眉眼間滿是溫潤的;還有霸氣外露,仿佛能震懾四方的;更有清冷孤傲,仿若遺世獨立的;甚至連男生女相,柔美中又帶著別樣英氣的都有,可謂是應有盡有,叫人目不暇接。
他的手緩緩伸出,最終拿出最底層盒子的那一張人皮麵具。隻見這麵具的長相,竟與自己此刻的麵容有幾分相似,可仔細端詳,卻又帶著明顯的不同。那眉眼間透著的少年俠氣,是自己如今早已不複存在的樣子——是李相夷的模樣。
棠綰一直留意著李蓮花的反應,見他拿著最後一張麵具許久都沒有動作,心中不免好奇。她上前幾步一探究竟。待看清麵具的模樣,心中暗叫一聲“糟糕”,懊惱自己竟忘了這一茬。剛剛製作麵具時一時興起,越做越投入,不知不覺就把李相夷的樣子做了出來。主要是她之前從未遇到過,李相夷這般的少年俠士,便想著做個麵具珍藏起來,日後也能時不時拿出來瞧瞧。此刻,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呃,要不....你聽我解釋兩句?”棠綰道
“不用”李蓮花的聲音平淡,不帶一絲波瀾。他緩緩放下手中的麵具。垂眸間,那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卻又很快被他隱匿於平靜之下。
“不行,你必須聽我說兩句,我就是之前沒遇見過李相夷般的人,就想珍藏一下,時不時的拿出來看看。”棠綰急切地開口,語速極快,生怕李蓮花不聽她解釋。她雙手不自覺地比劃著,臉上滿是誠懇。
李蓮花一眼難盡的看著棠綰。他寧願她剛才沒有開口解釋,這樣他還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可如今她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倒叫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什麽叫“珍藏一下”,還“時不時拿出來看”?他在心底默默想著,這哪是一個姑娘家該說的話,如此大大咧咧、毫無顧忌。他輕輕歎了口氣,別過臉去,不想讓棠綰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低聲道:“罷了罷了,隨你吧。”可語氣中,還是隱隱透露出一絲別樣的情緒。
“那行,這張留給我,其他的你隨便選。”棠綰眉眼彎彎,毫不忸怩地將那張酷似李相夷的麵具收回,眼中透著一絲如獲至寶的欣喜。而後,她大大方方地將其餘麵具往前一推,示意李蓮花挑選,那副模樣,倒真有幾分灑脫與隨性。
李蓮花微微頷首,目光再度落到那些麵具之上。他的手指輕輕滑過那些精美的麵具,指尖觸碰到細膩的材質,心中卻有些五味雜陳。猶豫片刻後,他的手停留在一張氣質儒雅的麵具上,緩緩拿起,抬眸看向棠綰,“就這張吧。”聲音平靜。
棠綰看著李蓮花選的那張麵具,微微歪著頭,開口問道:“確定選這張?”語氣中帶著些許調侃。
李蓮花見棠綰麵色古怪地盯著自己,一臉莫名,不禁微微皺眉,眼神中滿是疑惑。他抬手將手中的麵具舉高了些,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向棠綰,反問道:“這張麵具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他的目光在麵具與棠綰之間來回切換,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心中暗自思忖,難道這麵具還有什麽特別之處是自己沒發現的?
棠綰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盯著那張麵具,眼底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麵具倒是沒問題。”心中暗自腹誹——人有問題,還是有大病的,喜歡搞囚禁強製愛的那種。糟糕,李蓮花氣質和他相似,以後自己都不知道怎麽麵對李蓮花了。
李蓮花見她神色詭譎,不禁心頭一緊,將麵具翻轉過來反複端詳,連紋路褶皺都瞧了個仔細:“既沒問題,你這般看著我作甚?”他抬手拂過麵具溫潤的表麵,目光帶著幾分警惕,卻不知自己隨手挑中的是個“病嬌”。
棠綰連連擺手,眉眼彎成狡黠的月牙,不著痕跡地掩下眼底的笑意:“沒事沒事,不用管我”她拿出箱子裏的魔藥,靈巧地旋開瓷瓶,琥珀色的藥水流轉著奇異的光澤,“這藥水是關鍵,戴麵具前薄薄抹一層,揭取時再塗一次——保管嚴絲合縫,連李相夷本人見了都認不出真假。”說著將瓷瓶推到他麵前,還藏著幾分揶揄。
李蓮花垂眸接過裝著藥水的瓷瓶與盛著人皮麵具的木盒,指腹摩挲著盒麵古樸的紋理,抬眼時眸中凝著清淺笑意:“多謝。”話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
棠綰灑脫地擺擺手,發間銀飾輕晃,叮咚作響。她笑意盈盈,眼中似藏著漫天星辰:“小事一樁,不足掛齒!我這便走了,明早天機山莊會將蓮花樓送來。”說著,她拿起裝好其他人皮麵具的箱子,走出房門,卻又猛地頓住,回身眨了眨眼,“往後若得了閑,務必來元寶山莊坐坐。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可不許推辭!”話落,不等李蓮花回應,她便施展輕功,轉瞬消失在朦朧夜色中,隻餘嫋嫋話音飄散在空氣中。
李蓮花望著棠綰離開的身影,忽覺這看似隨意的饋贈,倒像是替他在江湖風雨裏撐起一方遮簷,轉身時衣袂掃過夜色,將那句未出口的“珍重”,也一並卷入了漸起的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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