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顧淵的冶煉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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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淵聽完未發一言,因為他對此並不在意。
    名號而已,於他如浮雲。
    無論是“神魈”還是“武絕”,都改變不了他追求武道極致的本心。
    隻要他足夠強,世人們都得捧著他,他的身邊永遠都充滿好人。
    夜深人靜,顧淵盤坐在院中靜思。
    嵩山一役,他與數位頂尖高手連番大戰,收獲的武學感悟如同奔湧的江河,需要時間來沉澱、梳理。
    九陽真經在體內緩緩運轉,如同一輪溫暖的太陽,將此前連番大戰留下的最後一絲暗疾,也徹底消融。
    他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變得越來越純粹,越來越通透,仿佛一塊雕琢無瑕的美玉,等待著最後的拋光。
    他將成為自己最強的依仗。
    翌日,顧淵再次來到那座鐵匠鋪群。
    院子裏,幹將焱早已等候多時。
    他換上了一身幹淨的麻布短打,神情肅穆,眼神中帶著一種狂熱的虔誠,仿佛即將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顧先生。”
    見到顧淵,他躬身行禮,態度比昨日更加恭敬。
    “幹將師傅,不必多禮。”顧淵開門見山,“關於我要的槍,我有一些想法。”
    幹將焱精神一振,連忙道:“先生請講,小人洗耳恭聽!”
    “首先,是重量。”
    顧淵伸出一根手指,“我需要它的重心,比尋常長槍更靠後三分。”
    “如此,槍頭揮舞時才能更輕靈,而槍尾則能提供更沉穩的支撐,便於我隨時切換招式。”
    幹將焱聽完,點了點頭。
    這個要求雖刁鑽,但還在他的理解範疇之內,是個精妙的巧思。
    看來武學宗師確實有兩把刷子。
    “其次,是傳導。”
    顧淵繼續道,“我所修內功,有至陽至剛,亦有霸道無匹。”
    “槍身必須能完美地承載並傳導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不能有絲毫的凝滯和衝突。”
    “它既要能如火山爆發般剛猛,也要能如大江奔流般綿長。”
    幹將焱臉上的從容不見了,他眉頭緊鎖。
    一種材質,如何能同時適應兩種性質迥異的內力?
    這就好比要一塊烙鐵既能燙人,又能冰手,簡直聞所未聞。
    “最後,是特性。”
    顧淵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我需要它在極致的鋒銳之外,兼具無與倫比的韌性。能刺破萬物,亦能承受萬鈞之力而不毀。剛柔並濟,方為神兵。”
    幹將焱徹底愣住了,他下意識道:
    “先生,這……這已然違背了金鐵至理!”
    “自古以來,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便失其鋒;千鍛鐵鋒銳無匹,則易折斷。”
    “兩者不可兼得啊!”
    他以為眼前這位武學宗師,是在異想天開。
    顧淵看著他,並未解釋,隻是走到一旁,從一堆廢料中撿起一根燒火棍般的鐵條。
    他左手握住鐵條一端,一縷金色的氣勁透體而出,鐵條瞬間變得赤紅,散發著灼人高溫。
    緊接著,他右手覆蓋其上,一股蠻橫霸道的氣息湧入,那赤紅的鐵條竟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聲,表麵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幹將焱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那根幾乎要崩碎的鐵條,嘴巴越張越大。
    他看到了什麽?
    他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他從未觸及過的世界!
    他是怎麽做到的?
    “先生之見,振聾發聵!小人……小人茅塞頓開!”
    他激動得渾身顫抖,看向顧淵的眼神,已經從單純的敬畏,多了對顧淵的一絲崇拜。
    “隻是……”
    激動過後,他又麵露難色,“要達到先生所說的境界,光有星辰精鐵作為主材,恐怕還不夠。”
    “還需要一些極為珍稀的輔材,來調和它的特性。”
    “比如,極北之地的‘玄冰鐵’,用以增加其韌性;南海深處的‘沉沙赤銅’,用以提升其對內力的傳導性……”
    他一連說出七八種極為稀有的材料,每一種都價值千金。
    顧淵尚未開口,一旁的桓清漣終於出言:
    “幹將師傅隻管列出清單,三日之內,無論天涯海角,桓家必將東西送到你麵前。”
    這份氣魄與財力,讓幹將焱再次被深深震撼。
    待顧淵與桓清漣參觀了一些他的佳作後離去,幹將焱立刻衝進了自己的密室。
    密室中,一張巨大的桌案上,攤著一本殘破不堪的古籍。
    他對著那殘缺的圖譜,時而比劃,時而低語,狀若瘋魔。
    將顧淵提出的理念,與古籍上的零星記載相互印證,試圖從中推演出一條通往神兵的道路。
    一夜過去,他未曾合眼,臉色愈發蒼白。
    “爹,吃點東西吧。”
    女兒莫邪雪萍端著一碗熱粥走了進來,看著父親憔悴的神情,眼中滿是心疼與無助。
    她恨自己,恨自己沒有繼承父親那般驚才絕豔的鑄造天賦,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獨自承受這泰山壓頂般的重擔。
    幹將焱擺了擺手,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那本殘譜。
    他心裏,其實一點底都沒有。
    顧淵的要求太高了,高到已經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
    那已經不是在鑄造一柄兵器,而是在創造一個有生命的“道”的載體。
    深夜,他走出密室,來到後院的祖祠。
    他跪在鑄兵池先祖幹將、莫邪的牌位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爹……真的能成功嗎?”
    莫邪雪萍跟了出來,聲音帶著哭腔。
    幹將焱沒有回答,隻是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是族中的一位長老。
    “阿焱,你身上的擔子,太重了。”
    長老歎了口氣,“桓家和那位‘武絕’,都不是我們能得罪得起的。若是九十天後,你拿不出讓他們滿意的東西……”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但那份沉重的壓力,卻讓幹將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不會失敗的!”
    幹將焱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聲音沙啞卻堅定,“這是我們鑄兵池唯一的機會!要麽,一飛衝天,重現先祖榮光!要麽,萬劫不複,徹底消失在曆史長河裏!我,幹將焱,賭了!”
    長老看著他眼中的瘋狂,最終隻能化作一聲長歎,轉身離去。
    待眾人走後,幹將焱從懷中,再次取出了那本殘破的書譜。
    他沒有看前麵的內容,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
    那一頁,與前麵的紙張截然不同,似乎是用某種獸皮製成,上麵用血紅色的朱砂,描繪著一個詭異而複雜的圖陣。圖陣的中央,是一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兵器。
    而在書頁的右上角,用古篆體,清晰地寫著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字——“禁”!
    幹將焱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禁”字,嘴唇翕動,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