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匙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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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黑暗最為濃稠……
    "首座哥..."七把叉的聲音發顫,"那個和你長得一樣的人..."
    話音未落,城樓上的身影突然抬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拇指與食指相扣,其餘三指伸直。
    楊十三郎呼吸明顯加快,這個手勢與之前死去的青銅麵具人如出一轍。
    "影衛的暗號。"他低聲道,"但不是當朝的。"
    七把叉咽了口唾沫:"那是什麽朝代的?"
    西南角那道藍色光柱正在緩緩收縮,最終凝聚成一把巨大的湯勺虛影,懸浮在城門上方。而那些飛向光柱的金箔碎片,此刻已經組成了勺柄上的紋路:一個睜著的眼睛圖案。
    "天眼..."
    七把叉喃喃道:"這就是天眼城的由來嗎?這回長見識了。"
    地麵開始劇烈震動。廢墟中的磚石紛紛滾落,露出下麵埋藏已久的機關齒輪。那些鏽跡斑斑的銅製構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轉動起來。
    "機關啟動了!首座哥,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
    七把叉驚呼,他剛才試著駕起雲來,發全力跳到二尺高就掉下來了。
    楊十三郎都來不及回答七把叉的問題,拽著他躲到一堆廢墟後麵……
    他們看見西角門附近的石板地麵正在緩緩下沉,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更詭異的是,那些從鍾樓追出來的幹屍,此刻正排著隊往洞裏跳,就像被某種力量召喚著。
    "跟上去。"楊十三郎沉聲道。
    兩人借著廢墟的掩護,悄悄靠近洞口。越往前走,空氣中的檀香味就越發濃烈,還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當他們終於來到洞口邊緣時,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洞內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四壁鑲嵌著無數夜明珠,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正中央是一個青銅鑄造的巨型湯勺裝置,足有三丈多高。
    那些幹屍正一個接一個地爬上勺柄,木然將胸口的金勺插入特定的凹槽中。
    "姥姥的……"
    七把叉瞪大眼睛,怒氣十足,"不讓我們走,是讓我們看祭祀你們的姥姥嗎?"
    楊十三郎的目光卻被另一個東西吸引——在青銅勺的正下方,跪著三個身披黑袍的人影。
    他們圍成一圈,中間放著一個青銅匣子,正是之前在鍾樓見過的那個。
    "確定是影衛了。"楊十三郎輕聲道,"看他們腰間掛的令牌。"
    七把叉眯起眼睛,果然看見三人腰間都掛著青銅令牌,上麵刻著"影"字。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些令牌上還多了一個湯勺的標記。
    就在這時,城樓上那個酷似楊十三郎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洞口上方。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詭異。他緩緩抬起手,指向青銅勺的頂端:
    "時辰已到,血匙歸位。"
    隨著這句話,三個黑袍人同時掀開兜帽。
    七把叉後背頓時冒出許多冷汗……他們的臉竟然都和楊十三郎有七八分相似!
    "首座哥,這些人都很像你..."
    楊十三郎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他摸向自己的胸口,那裏有一個自幼就有的胎記,形狀恰似一把湯勺。
    在跟滯留在仙鶴寮療傷的白眉元尊聊天的時候,元尊曾說過,這是"血匙印",與他的身世有關。
    洞內的儀式還在繼續。三個"影衛"打開青銅匣子,取出一把金色的湯勺。這把勺比普通的大上一圈,勺柄上刻滿了細密的符文。他們將它高舉過頭,開始吟誦某種古老的咒語。
    隨著咒語聲,青銅勺裝置開始緩緩轉動。勺柄上的凹槽一個接一個亮起紅光,那些幹屍插入的金勺也隨之發光。當最後一個凹槽亮起時,整個地下空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不好!"楊十三郎猛地拽住七把叉,"快退!"
    但已經晚了。一道紅光從青銅勺頂端射出,正好照在楊十三郎胸口的胎記上。
    胎記瞬間變得滾燙,仿佛有火焰在皮膚下燃燒。
    ——龍鱗衣,你為什麽不救我了?
    十三郎痛苦地跪倒在地,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從體內被強行抽離。
    "首座哥!"七把叉驚慌地扶住他。
    那個站在洞口的"楊十三郎"突然大笑起來:"血匙終於覺醒了!"
    他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最終化為一縷青煙,鑽入了楊十三郎的口鼻。
    無數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古老的天眼城壘...一場秘密的祭祀...七個影衛將靈魂注入湯勺...一個嬰兒被選為"血匙"的容器...城破那夜的背叛與屠殺...
    "啊!"
    楊十三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差點沒把七把叉嚇哭。
    “你們竟然敢謀殺天庭山河司首座,你們是不要命了嗎?”
    七把叉揮舞著手裏的棺材釘子,居然被舞出了風聲。
    胸口的胎記已經完全變成了金色,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那些光芒在空中交織,最終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鑰匙虛影,緩緩插入青銅勺裝置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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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嗒"一聲脆響,整個地下空間突然安靜下來。青銅勺停止了轉動,那些幹屍紛紛倒地,化為齏粉。三個黑袍影衛摘下兜帽,露出欣慰的笑容:
    "恭迎少主歸位。"
    楊十三郎艱難地抬起頭,眼中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
    他能看見空氣中流動的波紋,
    能聽見地下深處機關運轉的聲音,
    甚至能感知到整座天眼城廢墟的每一處細微變化。
    "我……是誰?"他嘶啞地問道。
    最年長的影衛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您是最後的影衛,也是天眼城機關唯一的鑰匙。十多萬年前,城主將您的靈魂一分為二,一半留在現世,一半封印在這把"和羹匙"中。"
    他指向那柄巨大的青銅勺:"隻有血匙歸位,才能重啟天眼城的防禦大陣。"
    七把叉聽得目瞪口呆:"所以...首座你其實是……"
    "一把鑰匙。"
    楊十三郎苦笑道。
    就在這時,地麵再次震動起來。遠處的城牆開始自動修複,倒塌的建築殘骸重新組合,就連西角門也恢複了原狀。整個天眼城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
    "少主,時間不多了。"影衛急切地說,"魔教的人很快就會察覺天眼城的異變。您必須盡快掌控機關核心。"
    楊十三郎看向青銅勺的頂端——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形狀正與他胸口的胎記吻合。
    他深吸一口氣,緩步上前,將手掌按了上去。
    刹那間,無數信息湧入腦海。他看到了天眼城完整的防禦體係,看到了地下縱橫交錯的機關通道,也看到了城破那晚的真實場景——
    根本不是魔教攻破了城池,而是當時的城主主動打開了城門!原因竟然是...一把被故意擺歪的湯勺?
    "這不可能..."楊十三郎喃喃自語。
    影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主,您看到了吧?天眼城毀於一場精心策劃的背叛。而您,就是唯一能揭開真相的人。"
    七把叉突然拽了拽楊十三郎的衣袖:"首座,您看那邊!"
    順著他的指向,楊十三郎看見複原的城牆上浮現出一幅巨大的壁畫。
    畫中是一場盛大的宴會,主位上的城主正在舉杯,而他麵前的金色湯勺,赫然擺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
    楊十三郎突然明白了什麽,"是信號!"
    最年長的影衛點點頭:"當年有人用湯勺的擺向傳遞密信。那晚的宴會上,城主看到勺子的角度後,立刻知道計劃有變,所以才..."
    他的話沒能說完。一支漆黑的箭矢突然從暗處射來,正中他的咽喉。緊接著,無數箭雨從四麵八方襲來,三個影衛瞬間被射成了刺蝟。
    "敵襲!"七把叉一把將楊十三郎撲倒在地。
    箭雨過後,十幾個黑衣人從陰影中走出。
    為首的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楊十三郎無比熟悉的臉——是七把叉!或者說,是一個和七把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好久不見,鑰匙先生。"假七把叉咧嘴一笑,"我家主人讓我來取回屬於他的東西。"
    他伸手抓向楊十三郎胸口的胎記,卻在觸碰的瞬間被一道金光彈開。胎記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純金色,散發著灼熱的光芒。
    "該死!"假七把叉咒罵一聲,"他已經完成覺醒了!撤!"
    黑衣人如同出現時一般迅速消失在陰影中。
    隻留下滿地箭矢和三個影衛的屍體,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七把叉顫抖著爬起來:"首座哥...剛才那個人可不是我……他身上有大蒜味,我根本就不吃大蒜。"
    “我知道,剛才那個十三郎也不是本座……”
    影衛屍體旁有一卷竹簡……
    展開後,上麵記載著一個更加驚人的秘密:
    天眼城真正的機關核心不是城牆,也不是地下的齒輪,而是那把看似普通的金湯勺。它能夠調和天地元氣,是維持整座城池平衡的關鍵。而楊十三郎,就是這把"和羹匙"的人形容器。
    七把叉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所以那些黑衣人要抓你。"
    "因為我就是天眼城最後的防禦。"楊十三郎站起身,胸口的金光漸漸收斂,"走吧,該去見見那位"主人"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正在複原的天眼城,轉身走向西角門。在那裏,一把金色的湯勺正懸浮在城門中央,等待著他的到來。
    勺柄上的眼睛圖案已經完全睜開,仿佛在注視著這個重獲新生的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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