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合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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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在簷角碎成銀線,秦守的八極拳架如鐵鑄般橫在羅穎穎身前。他臂間護心蠱紋身發燙,與她後頸北鬥刺青的熱度形成奇異共振,仿佛兩套武學體係在血脈裏悄然對話。
    “跟著我的腳印。”他低喝,鞭腿掃過石階的瞬間,青苔被震得倒飛三尺。羅穎穎本能地跟進,鎏金羅盤展開時的六十四卦紋路,竟與他袖口纏絲勁圖案嚴絲合縫,像陰陽魚的兩極突然咬合。
    青銅燈亮起的刹那,秦守看清石壁符文。那些扭曲的線條與八極拳譜中的“六合勁”圖解如出一轍,他握鞭的手不禁收緊——父親臨失蹤前塞給他的羊皮紙,竟畫著這處石階的輪廓。原來二十年“貼山靠”的苦練,都是為了此刻破陣。
    羅穎穎指尖觸到井壁凹陷,一塊刻著“雙生契”的石片彈出。她剛要觸碰,秦守的九節鞭已攔在身前。“小心機關。”他的聲音混著雨聲,卻比平時多了絲緊繃。兩人掌心相貼的瞬間,各自體內的炁流突然交匯,石片上的“守”“穎”二字竟泛起微光。
    佛骨井突然轟鳴,三枚蠱蟲虛影破土而出。秦守認出是暗河組織的“三魂蠱”,去年冬夜他在城西破廟見過這蠱毒啃食人體的慘狀。羅穎穎的銀針已飛旋而出,卻在觸及黑霧時被彈回,針尖竟泛起青黑。
    “用陰陽引脈合擊。”秦守當機立斷,鞭影甩出“蛟龍翻浪”,同時左腳前踏成“四六步”。羅穎穎旋身展開羅盤,正是羅家秘傳太極“雲手”起手式。兩股炁流在胸前相撞,竟凝成一個半透明的太極圖,將蠱群擋在三尺外。
    “八極剛猛,太極柔化......”藏在暗處的虛影在霧中冷笑,“可惜你們連合擊的入門都沒摸到。”話音未落,瑪尼蠱的蟲巢突然分裂,萬千小蟲如黑霧撲來。秦守旋身護住羅穎穎,後背卻被蠱毒劃出三道血痕,護心蠱紋身周圍瞬間泛青。
    “守哥!”羅穎穎驚呼,羅盤猛地砸向地麵,六十四卦紋路亮起金光。她強行引動鎮靈炁,將自己的“北鬥七星的內息”注入他經脈。秦守隻覺一股清涼從丹田升起,後背的灼痛竟減輕大半,九節鞭趁機化作八條墨龍,將蟲群攪成碎片。
    最後一枚元神蠱試圖逃竄時,秦守與羅穎穎同時出手。他的“猛虎硬爬山”拳勁震碎蠱蟲外殼,她的“北鬥固靈印”鎖住殘餘炁流。當蠱蟲在金光中消散,兩人同時單膝跪地,汗水混著雨水順著下巴滴落,在石階上砸出小坑。
    佛骨井的井水忽然清澈如鏡,映出石壁深處的武學刻痕。秦守驚訝地發現,自己修煉的八極拳“八大招”與羅穎穎的羅家秘手“十三式”,竟能組合成三十種合擊招式。他袖中纏絲勁紋路與她鎖骨下北鬥刺青的光影交疊,在鏡麵上拚出完整的“陰陽魚合擊圖”。
    “原來雙生契不是宿命,是武學互補。”羅穎穎伸手觸碰鏡麵,刻痕突然發出微光,流入兩人經脈。秦守感覺體內停滯的“易骨”境界竟鬆動了幾分,而她的“望氣術”虛影中,金翅大鵬的羽翼竟與八極拳的“展翅勁”軌跡重合。
    青銅門在身後閉合時,井欄太極魚眼處露出新通道。石階上刻著的“玄武殿”三字,筆畫間藏著剛柔並濟的勁道。秦守扶起羅穎穎,發現她手腕上有淡淡的青痕——那是剛才共享傷痛的印記。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起二十三歲在大學城比武學武嬉戲的時光,那時他們總為“誰先誰後去冒險”爭得麵紅耳赤。
    “試試這個。”羅穎穎突然握住他的手,將羅盤貼在他掌心。秦守隻覺一股柔和的炁流順著經脈遊走,竟與自己剛猛的八極勁形成奇妙循環。他試著揮出一拳,拳風竟帶起隱約的太極紋路,而她的銀針在他勁氣籠罩下,速度比平時快了三分。
    通道深處傳來銅環輕響,仿佛某種古老的召喚。秦守握緊九節鞭,羅穎穎收起羅盤,兩人並肩走向黑暗。此刻他們不再是各自為戰的武者,而是陰陽魚的兩極——他的剛猛是矛,她的柔化是盾,共同組成破局的鑰匙。
    暴雨漸歇時,玄武殿的青銅門緩緩開啟。門內石台上,兩套泛著古韻的拳譜靜靜躺著:一套是《秦氏八極合擊要術》,一套是《羅氏太極配拳精義》。秦守翻開第一頁,目光落在“非心意相通者不可練”的朱砂批注上,忽然聽見羅穎穎的輕笑。
    “原來陰陽引脈,靠的不是招式,是默契。”她指尖劃過另一本拳譜,抬頭看他,眼中有晨光般的明亮,“比如現在——”
    她的話未說完,殿內機關突然啟動。無數銀針從牆壁射出,卻在接近兩人時分成兩股,分別指向他們的“期門穴”與“章門穴”。秦守與羅穎穎同時旋身,他的鞭影掃開左側銀針,她的推手引開右側勁氣,動作竟比演練過百次的默契還要流暢。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忽然大笑。原來真正的陰陽引脈,不在圖譜,不在血脈,而在這些年來無數次擦肩、爭執、背靠背戰鬥中,早已刻進骨子裏的信任。秦守伸手替她拂去鬢角的草葉,這個動作自然得仿佛呼吸,而她沒有躲開,隻是將羅盤輕輕靠在他腰間。
    “走,看看裏麵還有什麽東西等著我們。”她說著,率先踏入殿內。秦守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明白父親說的“拳無定式”究竟為何——當對手變成最懂你的搭檔,每一招都會生出萬千變化,而不變的,是並肩而立的背影。
    殿內深處,一座刻著“先天一炁”的青銅門緩緩開啟。門內透出的金光中,隱約可見鎮靈炁源的真容。秦守的九節鞭與羅穎穎的羅盤同時輕鳴,像兩聲交疊的心跳。他們相視而笑,步伐一致地走向光芒——那裏有未知的挑戰,更有屬於他們的合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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