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萬強翻開筆記本，第一頁就是唐國路那龍飛鳳舞的字：\"萬強，當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出事了。曹森背後還有人，是個叫 " 先生 " 的家夥，當年活埋公主的事，他才是主謀......\"
    後麵寫的全是唐國路查到的線索 ——\"先生\" 在香江勢力很大，黑白兩道都有關係，這次曹森的人來找麻煩，也是他在背後指使。筆記本最後還畫著張地圖，標記著個地址，旁邊寫著：\"他藏在這裏，能不能為公主報仇，就看你了。\"
    林萬強的手越攥越緊，指節都發白了。原來唐國路一直沒放棄追查，難怪會突然失蹤。
    \"唐先生還說，\" 男人突然開口，刀尖又往林萬強脖子上壓了壓，\"如果你不敢去，就把這個交給他。\" 他從風衣裏掏出個信封，上麵寫著 \"先生親啟\"。
    \"我去。\" 林萬強猛地抬頭，眼睛裏全是火。不管是為了唐公主，還是為了唐國路，這個 \"先生\" 他必須找出來。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這麽痛快，隨即收起刀：\"地址在筆記本最後一頁，最好明天就去，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他轉身往門口走，快到門口時突然停下，\"對了，唐先生說，呂警官那邊最好別透露，" 先生 " 在警署裏也有人。\"
    門 \"砰\" 地一聲關上，林萬強還愣在原地。他拿起那把手槍，沉甸甸的，握把上還有點溫度，像是剛被人摸過。
    窗外突然下起雨來，雨點打在玻璃上 \"劈裏啪啦\" 響，把月光遮得嚴嚴實實。林萬強把筆記本和槍鎖進抽屜，走到窗邊看著雨幕 —— 呂鳳在警署裏有人？那她會不會有危險？
    他掏出手機想給呂鳳打電話，手指懸在撥號鍵上又停住了。男人的話在腦子裏轉圈，萬一打草驚蛇，連累了呂鳳怎麽辦？
    糾結了半天，他還是把手機放下了。\"明天先去地址看看情況再說。\" 他對著玻璃上的倒影自言自語，倒影裏的人眼神發狠，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隻想宅家的林萬強。
    那一晚林萬強沒怎麽睡，翻來覆去都是唐國路的筆記本和呂鳳的笑臉。天快亮時才迷糊了一會兒，夢裏全是槍和血，還有呂鳳受傷的胳膊。
    早上被鬧鍾吵醒時，外麵還在下雨。林萬強頂著黑眼圈起來，煮了碗麵條，沒放調料，白乎乎的像漿糊，他卻吃得很香 —— 得攢點力氣，今天不知道要麵對什麽。
    吃完麵，他把槍藏在腰後，外麵套了件寬鬆的夾克，又把筆記本揣進包裏。出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帶上了呂鳳給的報警器，萬一出事，至少能求救。
    按照筆記本上的地址，他坐地鐵轉公交，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地方。那是個老小區，牆皮掉得差不多了，樓道裏堆著雜物，一股黴味。地址上的門牌號在三樓，門是舊舊的木門，上麵貼著張福字，邊角都卷了。
    林萬強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沒人應。他又敲了幾下，還是沒動靜。難道找錯地方了？他正想轉身，門突然 \"吱呀\" 一聲開了道縫，露出隻眼睛，渾濁得像蒙了層灰。
    \"你找誰？\" 裏麵的人聲音沙啞，像被砂紙磨過。
    \"我找......\" 林萬強愣了一下，唐國路沒說 \"先生\" 叫什麽，\"我找先生。\"
    門突然全打開了，裏麵站著個老頭，頭發白得像雪，背駝得厲害，穿著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手裏拄著根拐杖，拐杖頭是銅的，磨得鋥亮。
    \"進來吧。\" 老頭轉身往屋裏走，拐杖拄在地上 \"篤篤\" 響。
    林萬強跟著進去，門在身後自動關上。屋裏很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隻有桌上的台燈亮著，照著滿牆的照片 —— 都是些黑白照片，上麵的人穿著軍裝，表情嚴肅。
    \"坐。\" 老頭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自己坐在對麵的太師椅上，台燈的光打在他臉上，皺紋深得像刀刻的。
    林萬強坐下，手悄悄摸向腰後的槍。屋裏太安靜了，隻有窗外的雨聲，還有老頭粗重的呼吸聲。
    \"唐國路讓你來的？\" 老頭突然開口，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
    林萬強心裏一驚：\"你認識他？\"
    \"何止認識。\" 老頭笑了，露出沒剩幾顆牙的牙床，\"那小子小時候總來我這兒偷糖吃，被我抓住好幾次。\" 他拿起桌上的紫砂壺，倒了杯茶推過來，\"嚐嚐，雨前龍井。\"
    茶冒著熱氣，香味很淡。林萬強沒敢喝，盯著老頭的眼睛：\"你就是 " 先生 "？\"
    老頭沒回答，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唐國路那小子，還是這麽倔。當年我讓他別查了，他偏不聽，現在好了，把自己搭進去了。\"
    \"是你抓了他？\" 林萬強的手攥緊了，槍身的冰涼透過布料傳過來。
    \"抓？\" 老頭放下茶杯，\"我怎麽舍得抓他？是他自己非要往火坑裏跳。\" 他從抽屜裏拿出個相框，裏麵是個年輕女人的照片，笑得很甜，\"這是我女兒，跟唐公主是同學，當年就是她告訴唐國路，公主的死有問題。\"
    林萬強愣住了，這劇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可惜啊，\" 老頭歎了口氣，把相框放回抽屜，\"我女兒後來出了車禍，刹車被人動了手腳。\" 他抬起頭，眼睛裏全是紅血絲，\"我查了這麽多年，才查到曹森背後的人是誰，就是警署的張副署長。\"
    \"張副署長？\" 林萬強心裏咯噔一下 —— 呂鳳的頂頭上司就是他！
    \"那老東西跟黑道勾結，當年收了錢，故意壓下了公主的案子。\" 老頭的聲音開始發抖，\"唐國路查到他頭上，被他抓起來了，現在關在郊區的廢棄倉庫裏。\"
    林萬強猛地站起來：\"倉庫在哪？我去救他！\"
    \"別急，\" 老頭按住他，\"那倉庫周圍全是張副署長的人，你去了就是送死。\" 他從懷裏掏出個 u 盤，\"這是我收集的證據，裏麵有張副署長收黑錢的錄音，還有他指使曹森的證據。你把這個交給呂警官，隻有她能幫唐國路。\"
    \"呂警官？\" 林萬強想起男人的話，\"你確定她可靠？\"
    \"我查過了，\" 老頭點點頭，\"呂警官是少數幾個沒被張副署長收買的，而且她跟唐國路關係不錯，肯定會幫忙。\"
    林萬強接過 u 盤，小小的一個，攥在手裏卻像有千斤重。他突然明白過來，唐國路讓他來，根本不是為了報仇，是為了把證據送出去。
    \"倉庫的地址在 u 盤裏，\" 老頭又說，\"呂警官帶人去救人的時候，你最好去引開張副署長的注意力，他今天下午會去碼頭接一批貨，都是走私的軍火。\"
    林萬強把 u 盤揣進兜裏：\"我知道了。\" 他轉身往門口走，快到門口時停下，\"你為什麽不自己去？\"
    老頭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腿：\"我這把老骨頭，走不動了。再說，張副署長早就盯上我了，我一出門就會被發現。\" 他頓了頓，\"還有，唐國路說，他欠你的那頓飯，等他出來再請。\"
    林萬強沒說話，拉開門走了出去。樓道裏的黴味好像沒那麽難聞了，雨還在下，卻覺得心裏亮堂了不少。
    他掏出手機，這次沒猶豫，直接撥通了呂鳳的電話。響了沒幾聲就接通了，呂鳳的聲音帶著點驚訝：\"萬強？這麽早找我有事？\"
    \"呂鳳，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林萬強的聲音有點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你現在方便嗎？我去找你。\"
    \"方便，我在警署，\" 呂鳳的聲音嚴肅起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見麵說，\" 林萬強看了看四周，\"我二十分鍾後到。\"
    掛了電話，他快步往小區外走，雨打在臉上，涼絲絲的，卻很舒服。他摸了摸腰後的槍，心裏默念：唐國路，你可千萬別有事，等你出來，我要吃雙份的燒鵝飯。
    到警署門口時，林萬強猶豫了一下，把槍藏在了旁邊的花叢裏 —— 帶著槍進去太惹眼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氣，走進了那棟熟悉的大樓。
    呂鳳正在辦公室等他，看到他進來，趕緊關上門：\"怎麽了？看你臉色這麽差。\"
    林萬強把 u 盤掏出來，放在桌上：\"這裏麵有證據，張副署長是壞人，他抓了唐國路，還跟黑道勾結。\"
    呂鳳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拿起 u 盤插進電腦：\"你說什麽？張副署長？\"
    電腦屏幕上跳出個文件夾，裏麵有錄音，有照片，還有倉庫的地址。呂鳳越看臉色越白，手指都在發抖。
    \"唐國路現在被關在這個倉庫裏，\" 林萬強指著照片上的倉庫，\"張副署長的人看著，我們得去救他。\"
    \"不行，\" 呂鳳搖搖頭，\"張副署長是我的上司，我直接帶人去，他肯定會察覺。\" 她想了想，\"我得找機會，等他離開警署再說。\"
    \"他下午會去碼頭，\" 林萬強說，\"老頭說他去接走私的軍火，我們可以趁這個時候去救唐國路。\"
    呂鳳眼睛一亮：\"好主意！我現在就去召集信得過的人手，下午兩點行動。\" 她拿起對講機，突然又停下，看著林萬強，\"你別去，太危險了。\"
    \"我必須去。\" 林萬強看著她，\"是我答應唐國路的。\"
    呂鳳還想說什麽，林萬強突然抓住她的手 —— 她的手很涼，還在微微發抖。\"相信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