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躲在倉庫側麵的破窗戶後麵往裏看 —— 裏麵不止那兩個男人，還有五個壯漢，都拿著鋼管砍刀，正圍著那個眼鏡男生。倉庫中間放著張桌子，上麵鋪著張照片，照片上是個陌生男人，笑得很得意。
    “說！你把照片藏哪了？” 一個刀疤臉的壯漢踹了眼鏡男生一腳，男生疼得蜷縮在地上，卻咬著牙不說話。
    “什麽照片？” 林萬強小聲問。
    呂鳳搖搖頭，示意他繼續看。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刀疤臉從口袋裏掏出把匕首，抵在眼鏡男生的脖子上，“那張張副署長和黑道老大的合照，你到底放哪了？”
    照片？林萬強心裏一動 —— 難道是張副署長的其他罪證？
    就在這時，眼鏡男生突然往旁邊一滾，躲開匕首，抓起地上的鋼管朝刀疤臉砸過去：“我就是燒了也不會給你們！”
    “找死！” 刀疤臉怒吼一聲，揮刀砍過去。
    “不好！” 呂鳳低喝一聲，舉槍就要衝進去。
    林萬強一把拉住她：“等等！我們人少，硬拚吃虧！” 他指了指倉庫角落的油桶，“用這個！”
    呂鳳眼睛一亮，點點頭。林萬強撿起塊石頭，朝著油桶堆扔過去，“哐當” 一聲，油桶滾了一地，正好撞在那幾個壯漢腿上，頓時絆倒了好幾個。
    “誰在那？” 刀疤臉怒吼著轉頭。
    呂鳳趁機衝進去，舉槍大喊：“警察！都不許動！”
    壯漢們慌了神，有的往倉庫後麵跑，有的舉著刀就衝過來。呂鳳開槍打中一個壯漢的腿，其他的卻沒停。林萬強抓起旁邊的鋼管衝上去，一棍子砸在一個壯漢的胳膊上，鋼管都彎了。
    倉庫裏一片混亂，槍聲、慘叫聲、鋼管碰撞聲混在一起。林萬強護著眼鏡男生往角落退，呂鳳則跟刀疤臉周旋，槍裏的子彈很快就打光了，她隻好舉起槍托砸過去。
    就在這時，刀疤臉突然從懷裏掏出顆手榴彈，拉開引線就朝呂鳳扔過去 ——“去死吧！”
    “小心！” 林萬強瞳孔驟縮，想都沒想就撲過去，把呂鳳往旁邊一推。
    手榴彈 “轟隆” 一聲炸開，氣浪把林萬強掀飛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他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嘴裏腥甜的，估計是吐血了。
    “林萬強！” 呂鳳的聲音帶著哭腔，爬過來抱住他，“你怎麽樣？別嚇我！”
    林萬強想說話，卻隻能咳出更多的血。他看著呂鳳的臉，眼淚從她眼角滑落，滴在他的臉上，熱乎乎的。“別哭……” 他想抬手擦她的眼淚，胳膊卻重得像灌了鉛。
    “支援來了！” 呂鳳突然喊道，聲音裏帶著希望。
    林萬強聽到警笛聲越來越近，眼皮卻越來越沉。在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是呂鳳焦急的臉，還有她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小鐵片 —— 是他送的那個 “護身符”。
    “還好…… 你沒事……” 他笑了笑，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鼻子裏插著氧氣管，渾身都疼。呂鳳趴在床邊睡著了，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頭發亂糟糟的，手裏還攥著他的手。
    林萬強動了動手指，呂鳳一下子就醒了，眼睛紅紅的：“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餓……” 林萬強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
    呂鳳趕緊點頭：“我去給你買吃的，你等著！” 她剛站起來，又停下，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有很多說不清的情緒。
    林萬強看著她跑出去的背影，心裏暖暖的。他轉動眼珠，看到床頭櫃上放著張照片 —— 是從眼鏡男生那裏找到的，上麵果然是張副署長和一個陌生男人的合照，兩人勾肩搭背，笑得很開心。
    那個陌生男人…… 林萬強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認得那張臉。
    那是來香寄來的明信片上，站在埃菲爾鐵塔旁邊的男人。
    林萬強盯著床頭櫃上的照片，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床單。照片裏張副署長笑得一臉諂媚，胳膊搭在旁邊男人的肩膀上，那男人穿著黑色風衣，側臉線條硬朗，嘴角勾著抹若有若無的笑 —— 和來香寄來的巴黎明信片上，站在埃菲爾鐵塔旁的男人一模一樣！
    “怎麽會是他？” 他喃喃自語，腦子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來香明明說去巴黎看畫展，怎麽會跟張副署長這種人有關係？難道她從一開始就沒說實話？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呂鳳端著保溫桶走進來，身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氣。“醒了怎麽不叫我？” 她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燒退了點，還好。”
    她的手心暖暖的，帶著點護手霜的香味，林萬強卻沒心思感受這份暖意，指著照片急聲道：“呂鳳，你看這個！”
    呂鳳拿起照片，眉頭一下子皺緊：“這是…… 張副署長和誰？”
    “來香！” 林萬強的聲音有點發顫，“來香寄來的明信片上，有這個男人！” 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卻被傷口扯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別動！” 呂鳳趕緊按住他，“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
    林萬強深吸一口氣，把來香寄明信片、照片上的男人和明信片上的人影對應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呂鳳越聽臉色越沉，手指捏著照片的邊緣，指節都泛了白。
    “這麽說，來香可能跟張副署長的案子有關？” 她放下照片，拿起保溫桶打開，裏麵是熬得軟爛的小米粥，還臥了個荷包蛋，“先吃飯，吃完我們再查。”
    林萬強沒胃口，卻架不住呂鳳的堅持，隻好小口喝著粥。粥熬得很糯，帶著點淡淡的甜味，是他喜歡的口感，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來香和那個男人的關係，連粥的香味都嚐不出來了。
    “對了，那個眼鏡男生怎麽樣了？” 他突然想起正事。
    “沒事，就是受了點皮外傷，已經聯係他家人了。” 呂鳳把勺子遞給他，“他說那張照片是在學校圖書館找到的，本來想交給警方，結果被人盯上了。”
    林萬強點點頭，心裏的疑惑更深了 —— 來香為什麽會跟這種事扯上關係？她之前引導自己找老太太的包包，到底是真心幫忙，還是另有所圖？
    吃完粥，呂鳳收拾好保溫桶，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拿起照片反複看著：“這個男人我們得查一下，說不定是張副署長背後的大魚。” 她掏出手機，把照片發給警署的同事，“讓他們幫忙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
    林萬強靠在床頭，看著呂鳳認真工作的樣子 —— 她的頭發有點亂，幾縷碎發貼在臉頰上，卻一點都不狼狽，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幹練。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倉庫，她擋在自己身前的樣子，心裏又暖又慌。
    “你別擔心，” 呂鳳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抬頭對他笑了笑，“不管來香是什麽身份，我們都會查清楚的，不會讓你有事。”
    林萬強點點頭，心裏卻還是不安。他掏出手機，翻出來香寄來的明信片照片，照片上的埃菲爾鐵塔在夕陽下泛著金光，那個男人站在來香身後，半個身子藏在陰影裏，當時他沒在意，現在再看，總覺得那男人的眼神透著股陰狠。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走進來，手裏拿著個托盤，上麵放著藥和體溫計。“該換藥了。” 她的聲音很柔，低著頭，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
    呂鳳皺了皺眉：“不是剛換過藥嗎？”
    “是新的消炎藥，醫生剛開的。” 護士頭也沒抬，走到床邊，拿起林萬強的胳膊準備換藥。
    林萬強突然覺得不對勁 —— 這個護士的手很粗糙，不像是經常護理病人的手，而且她的指甲縫裏，好像沾著點黑色的東西，像是機油。
    “等等！” 他猛地縮回手，“你是哪個科室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護士的動作頓了一下，慢慢抬起頭 —— 臉上戴著個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眼神渾濁得像蒙了層灰，和上次在老小區開門的老頭的眼睛很像！
    “換個藥而已，哪來那麽多話？” 她的聲音突然變粗，不再是剛才的柔聲細語。
    呂鳳一下子站起來，手摸向腰後的槍：“你是誰？想幹什麽？”
    護士突然從托盤底下掏出把彈簧刀，朝著林萬強刺過來！呂鳳反應快，一把推開林萬強，自己卻被刀劃到了胳膊，傷口瞬間湧出鮮血。
    “呂鳳！” 林萬強目眥欲裂，抓起旁邊的保溫桶砸過去。
    護士躲開保溫桶，轉身就往門外跑。呂鳳捂著傷口追出去，嘴裏大喊：“站住！”
    林萬強想跟上去，卻被傷口扯得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護士跑遠。他著急地喊：“別追了！她有刀！”
    沒過多久，呂鳳回來了，胳膊上纏著臨時包紮的紗布，臉色有點白。“讓她跑了。” 她坐在床邊，喘著粗氣，“外麵監控拍到她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車牌號還是被擋住的。”
    林萬強看著她胳膊上的血跡，心裏又疼又氣：“都說了別追了，你怎麽還這麽衝動？”
    “我不能讓她跑了！” 呂鳳咬著牙，“她肯定跟那個男人有關，說不定能查到來香的線索！”
    林萬強沒說話，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紗布，動作很輕，生怕弄疼她：“疼嗎？”
    呂鳳愣了一下，臉頰有點紅，搖搖頭：“沒事，小傷。” 她突然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掏出個東西，“剛才追她的時候，從她身上掉下來的。”
    是個小小的金屬牌，上麵刻著個 “香” 字，邊緣還刻著朵小小的向日葵，和來香明信片上的圖案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