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吻過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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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找你,六點,門口。”
晨光還未完全驅散夜的涼意,盛葳把信息發給張九思後,又將自己收拾齊整,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哢噠”輕響。
是門被落下門閂的聲音。
她倏然轉身,毫無預兆地撞進一具溫熱堅實的胸膛,那雙黑眸此刻沉得駭人。
張啟靈不知是何時站在身後,像道無聲無息的影子堵住門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周身彌漫的氣息卻與平日裏判若兩人。
他跟張九思住一個屋,能捕捉到他離開的細微異動,便也能斷定她計劃要出門。
盛葳目光看向那木門,心頭猛地一沉。
張啟靈十分擅長收斂氣息,不下墓時便習慣性將自己包裹在無害的空氣裏。
可此刻,他連眉都沒有蹙一下,那股極具侵略性的壓迫感卻沉甸甸地暴露在空氣中,讓人覺得脊背發涼,幾乎站不住。
“你找我有事?”她強自鎮定。
“你要去哪。”
低沉的聲音不像詢問,更像審判,他步步緊逼,動作不緊不慢,盛葳下意識後退。
從失憶後,他對她的關注就遠超他人。
她眼底的疏遠,對無邪胖子的微妙保留,都被他清晰捕捉,也漸漸有了猜測:
她似乎藏著某個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而現在,她居然打算一聲不吭地走。
“你好好跟無邪他們一起去找找記憶,我有別的事要做,會回來的。”
話畢,當她正側身試圖從他旁邊繞過時,卻被突然製住肩膀狠狠摜在牆壁上。
張啟靈的手臂撐在她耳側化作囚籠,俯身壓下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在其中。
“你一直在躲我,為什麽。 ”
張啟靈的聲音像是從胸腔裏震出來的,聽不出一絲起伏,卻又帶著濃烈的控訴。
“沒有躲。“她繃緊呼吸,露出脆弱的脖頸線條,“隻是沒必要總黏在一起。”
盛葳伸手推他,手腕被輕易扣住按在牆上,張啟靈俯身逼近,鼻尖幾乎碰到她的:
“他們都跟我說過很多我的從前。”
“唯獨你。”青年的呼吸燙得驚人。
“為什麽沒有跟我說過?我們是怎麽認識的,怎麽相處的,我想聽關於你的。 ”
他眼神裏流露出一種近乎偏執的渴求,一種隻針對她的、想探尋過往的渴求。
盛葳偏過頭,根本不敢去看他此刻的眼神,那裏麵一定翻湧著讓她害怕的東西。
她強迫自己用最冷淡的語氣回應:“下墓,遇險,死裏逃生,還能有什麽?問他們是對的,他們每個人都認識你比我要久。”
“撒謊。”
他倏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輕,迫使她迎上眼眸,氣息密密匝匝噴灑在她唇上。
“你說我們是家人,但你為什麽對我閉口不談,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撒謊。”他的眼神太過赤裸,銳利得幾乎要將她鑿穿。
盛葳直視上他:“誰騙你?你是張家族長,我也是你的族人,怎麽不算家人?”
對方目光在她強作鎮定的臉上逡巡幾秒,仿佛在淡定欣賞獵物的徒勞掙紮。
忽然,他攥住她的手腕舉到她眼前,上麵纏繞著一隻赤紅如血的麒麟血玉鐲。
張家曆代族長夫人的信物,不僅僅是飾物,更是一個無聲卻沉重的所有權宣告。
盛葳掙紮著抽回手,一邊急著撇清:
“這是張慕塵給的,要是知道它代表什麽,我絕對不會要!現在也可以還給……”
話音未落就被狠狠往前一拽,對方以一種要揉碎骨頭的力道把她死死禁錮在懷中。
他高大的身軀微躬,掌心緊貼她後腰衣料下暴露的肌膚,臉埋進她的頸窩,像頭受傷又固執的野獸找到了唯一的巢穴。
悶啞的聲音貼著頸側動脈傳來,帶著壓抑的痛苦和一絲少見的脆弱:
“對不起……我忘了你。”
盛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和道歉打得措手不及,聲音帶著近乎冷漠的疲憊:
“忘就忘了,過去也沒什麽重要的。”
“重要。”
他抬起頭,鼻尖蹭過她臉頰,這個過於親昵的動作讓盛藏渾身一顫,輕眯起眼:
“告訴我,我們以前是不是很親密?”
盛藏呼吸微滯,這個細微反應已經算是答案,讓張啟靈心中的某個猜測得到證實。
他眼神更深,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在胸腔裏衝撞,幾乎是貼著她的唇瓣追問:
“我做過什麽?”
“我做過什麽讓你這樣逃避我?”
那些被遺忘的、可能存在的親密畫麵撕毀著他的神經,也點燃他內心的追逐本能。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想要找回,想要證明,證明那些屬於他和她的過往還能繼續。
盛葳被他逼得無處可逃,那過於熾熱的眼神讓她心慌意亂,她開始劇烈掙紮:
“放開我!我不想在這裏回答你這些無聊的問題!要找記憶那還不趕快出發!”
張啟靈輕易製住她雙手反剪,溫熱的掌心忽然撫上她後頸,輕輕刮過脊椎凸起,如同情人的愛撫,又帶著掌控的危險信號。
“不一樣,不一樣……”
他目光在她因掙紮泛紅的臉頰和唇瓣流連幾秒,猝不及防地語出驚人:
“我吻過你沒有?”
盛葳驀地僵住,抬眸對上男人那深不見底的眼睛,看似茫然,卻燃燒著滾燙溫度。
被這樣直白逼問,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怒意突然湧上她心頭,語氣耿直又刻薄:
“親過又怎麽樣?難道親一口還要被你賴上?你的嘴巴鑲金邊了那麽金貴嗎?”
“嗯。”
他居然就這樣應了,滾燙的呼吸在她唇上反複灼烤,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侵略感。
盛葳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簡直要氣笑了,腦袋一熱,更加口不擇言:
“你嗯個什麽?都二十一世紀了,誰還沒親幾個嘴巴?我又不是隻親過你……”
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按倒在竹地板上,張啟靈欺身壓下,兩隻手腕被他早有預料地擒住,分開,按在她腦袋兩側十指緊扣。
整個動作快得隻在瞬息之間,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完全囚禁在他的陰影之下。
“張啟靈……”驚呼被狠狠堵回嘴裏。
他像沙漠中渴水的旅人般索取著水源,齒尖磨著下唇,逼她吃痛張嘴後立刻進攻。
沒有半分纏綿的前奏,目標明確地卷住那抹丁香拖拽到嘴裏,狠重地品嘬廝磨。
盛威被迫仰頭承受這個過於凶猛的吻,像是被生吞活剝,氧氣被掠奪得幹幹淨淨,攥緊張啟靈的手,隻能發出破碎的鳴咽。
張啟靈即便吻著她也沒閉眼,黑到可怕的眼眸貪婪地收盡她逐漸沉淪的每一幀:
蹙緊的眉,顫動的睫,暈開的緋色,身體從僵硬到癱軟,直至喉間破碎的嗚咽……
這清醒的注視,比溺人的沉淪更致命。
他在銘記,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要找回記憶,她此刻的模樣應該被刻進靈魂深處。
竹地板冰涼的觸感透過單薄的衣服傳來,與青年滾燙的體溫形成致命反差,盛藏掙紮著扭動身體,卻隻讓兩人貼得更緊。
黏膩聲在清晨寂靜裏異常響亮,混著吞咽。張啟靈鬆開手腕,轉而扣住她的後腦,指節插進她散亂的頭發裏,加深這個吻。
突然,他眼尖地捕捉到,一滴冰涼的液體從她緊閉的眼角滑落,無聲沒入鬢角。
這滴淚,如同冰水瞬間澆熄他的心房。
肆虐的唇舌驟然抽離,帶出一絲曖昧懸著,方才還如同暴君般的男人此刻突然有點無措,撈起渾身發軟的盛葳按入懷中。
他低下頭,薄唇帶著笨拙又虔誠的溫柔,一下一下,細密啄吻著她濕潤的眼角。
“對不起,” 他聲音啞的厲害,指腹輕輕撫過她唇瓣,“可是我想想起你。”
他以為是自己弄疼了她,卻不知那淚水中飽含的,是她對他想逃避又忍不住靠近的掙紮,是某種而不能宣之於口的隱秘痛苦。
盛葳坐在他身上抹臉整理好自己,聽著擂鼓般的心跳,狠心的話脫口而出:
“張啟靈,以前的事就忘了吧,算我求你,你的記憶我會幫忙,其他的你別……”
她不能沉溺下去,這對兩人都是折磨。
“不行。” 張啟靈的手臂瞬間收緊。
盛葳猛地吸一口氣,使勁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手腳發軟地撐起身子準備逃離。
張啟靈緊追著從背後環住她,雙臂將她腰肢箍得死緊,突然又冒出一句:
“我們做過嗎?”
盛葳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難以置信地回頭,驟然放大的瞳孔裏映出張啟靈那張情欲未褪,卻無比認真等待答案的俊臉。
“你,你找打!”她氣得耳朵通紅。
下一秒她頭也不回地衝出去,差點在門邊絆倒,他本能伸手去扶卻被她一把拍開。
房間裏,隻剩下張啟靈半跪在地上。
他緩緩低下頭攤開掌心,那裏仍然滾燙,殘留著腰肢纖細的觸感和身體的微顫。
她的反應讓他莫名感到股強烈的失落。
原來……他們還沒到那一步。
他第一次對“忘記”這件事,生出一股暴戾的煩躁,那些記憶碎片是飲鴆止渴的毒,而唯一能解毒的人,卻總想要逃離他。
半晌,他才站身走到窗前,清晨淡薄的光線勾勒出他挺拔卻透著無盡孤冷的側影。
幽幽目光如影隨形地鎖定樓下遠處,並肩的兩道身影逐漸沒入山中蜿蜒的小徑。
她走得很快,近乎倉惶,沒有回頭。
直到那抹倔強輪廓隱於霧靄,他才望向十萬大山,眼神沉靜得像暴風雨前的海麵。
有些東西,忘了可以重新記起。
有些人,逃跑了也可以抓回來。
張家的獵人,從來最擅長追捕。
他又重新握緊拳頭,仿佛已經扼住那即將逃入深山的獵物。
跑得掉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