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身體，卻洗不掉皮膚上殘留的、若有似無的觸感和氣息。
    林可兒站在花灑下，閉著眼，恍惚間仿佛還能感受到頂層套房那柔軟到令人陷進去的地毯，落地窗外鋪天蓋地的燈火，以及林燁那雙深邃平靜、卻又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
    一切都像一場華麗到不真實的夢。
    直到她裹著浴巾走出來，目光落在梳妝台上那個嶄新的、lOgO刺眼的包包上。
    冰涼的皮革，沉甸甸的分量，瞬間將她從飄忽的雲端拽回現實。
    這不是夢。
    這是她用某種“代價”換來的入場券。
    心裏那點殘留的、混合著羞恥與悸動的複雜情緒，在指尖觸碰到昂貴皮質的瞬間，奇異地平複了許多。甚至，滋生出一絲隱秘的、屬於勝利者的得意。
    她拿起手機，解鎖。
    屏幕上有幾條未讀信息，來自幾個熟悉的ID。
    都是她直播間的“大哥”，或者平日裏噓寒問暖、意圖明顯的追求者。
    此刻，看著那些或殷勤或試探的文字，她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指尖劃過去，沒有點開。
    她點開和林燁的對話框。
    猶豫了幾秒，她打字：“晚上有空嗎？”
    發送出去後，她心跳有些快，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完全察覺的期待。
    仿佛昨夜之後，他們之間理應有些不同。
    手機很快震動。
    林燁的回複言簡意賅：“晚上有約了。”
    林可兒的心微微一沉，還沒來得及品味那點失落，下一條信息緊跟著跳出來：“宵夜。”
    宵夜。
    兩個字，像一盆溫水，既沒有完全澆滅她的期待，又清晰地劃定了某種界限。
    她看著那兩個字，心裏輕輕歎了口氣，說不清是失望還是認命。
    【也是，他那樣的人……】
    她回複了一個乖巧的“好~"，後麵跟了一個可愛的表情。
    然後，她退出了和林燁的對話框，點開了其中一個姐妹群。
    群裏正熱鬧著，分享著各種八卦、鏈接和自拍。
    林可兒打字："姐妹們，晚上有空嗎？好久沒聚了，我請客，去‘翠華軒’怎麽樣？"
    “翠華軒”是家新開的粵菜館，人均不低，環境優雅，在她們的小圈子裏算是頗有檔次的聚餐選擇。
    消息一出，群裏立刻炸了。
    "哇！可兒發財了？翠華軒很貴耶！"
    ”必須有空！抱緊富婆大腿！“
    ”是不是有情況啊？速速招來！“
    ……
    晚上七點，翠華軒雅致的包間裏。
    林可兒特意精心打扮過，穿著一條能凸顯身材又不會過於暴露的連衣裙，妝容精致，而那個嶄新的、閃閃發光的包包，就隨意地放在她身旁的空椅子上——一個無法被忽視的焦點。
    做自媒體，自稱時尚博主的閨蜜程欣欣第一個進來，目光幾乎是瞬間就鎖定了那隻包，誇張地“哇”了一聲，撲過來：“我的天！這不是這季剛出的限量款嗎？可兒，你中彩票啦？”
    另外一個閨蜜周悅緊隨其後，眼睛也直了：“真的假的？讓我摸摸……這質感！可兒，快說，哪個男人送的？藏得夠深啊！”
    第三個閨蜜楚夢瑤最後進來，看到那包，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掛上笑容，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意：“喲，我們可兒這是要飛上枝頭了呀。這包可不便宜，男朋友送的？什麽時候帶出來給我們見見呀？”
    林可兒享受著她們目光中的羨慕、驚訝和探究，心裏那點因林燁“宵夜”安排而產生的微妙失落，此刻被極大地填補了。
    她故意讓包包更顯眼地擺在那裏，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才用一種刻意輕描淡寫、卻又掩不住炫耀的語氣說：“哎呀，沒什麽啦，就是一個……朋友送的。非要說是什麽限量款，我也不是很懂這些。”
    “朋友？什麽樣的‘朋友’這麽大方？”程欣欣湊近，擠眉弄眼，“長得帥不帥？多金嗎？做什麽的？快，細節！我們要聽細節！”
    “就是啊可兒，別賣關子了！”周悅也催促，“這可不是普通朋友送得起的！你是不是談戀愛了都不告訴我們？”
    楚夢瑤則看似關心地補充：“可兒，現在有錢男人花花腸子多，送你這麽貴的包，可得小心點，別被人騙了。”
    話雖如此，她的眼神卻忍不住又瞟向那隻包。
    林可兒在姐妹們七嘴八舌的追問中，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半真半假地透露著信息：“其實……也不算男朋友啦。就是認識的一個……公司高層，挺欣賞我的……”
    “高層？多大年紀？結婚了嗎？”周悅的八卦雷達全開。
    楚夢瑤則抿了口茶，笑了笑：“可兒，男人啊，尤其是事業有成的，欣賞歸欣賞，有些界限還是要分清的。別最後資源沒拿到，反而……”
    林可兒臉上的笑容淡了一瞬，隨即又揚起：“夢瑤你想多啦，其實我也不想收的，但是人家硬要送我……”
    包間裏，鶯聲燕語，阿諛與試探並存，羨慕與嫉妒交織。
    那隻昂貴的包包靜靜地躺在椅子上，像一枚無聲的勳章，宣告著林可兒踏入了一個新的、充滿誘惑與未知的“圈子”。
    而她，在姐妹們的吹捧和豔羨中，昨夜那點初次的彷徨與不安，似乎也被這浮華的空氣漸漸稀釋了。
    ……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
    林燁約會王曼妮，安排在了一家需要會員引薦的私人法餐廳。
    王曼妮顯然做足了功課。
    她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裙，妝容精致，舉止得體。
    她談論自己的直播，林燁耐心地聽著。
    “王小姐很有想法。”林燁切著盤中的鵝肝，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不過，在這個行業，有時候‘資源’比‘想法’更重要。一個好的想法，沒有足夠的資金和渠道去推動，很快就會被淹沒。”
    王曼妮放下刀叉，直視林燁：“林總的意思是，星夜能提供我需要的‘資源’？”
    “那要看，王小姐需要到什麽程度。”林燁微微一笑，“是想要穩紮穩打，慢慢積累？還是……想短時間內，實現階層的跨越？”
    他用了“階層跨越”這個詞，精準地刺中了王曼妮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渴望。
    “我聽陳雨菲提起過您，”王曼妮試探道，“她說林總對‘有潛力’的人，非常慷慨。” 她在“慷慨”二字上微微加重，意在觀察林燁的反應。
    林燁笑容不變，仿佛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雨菲是個聰明的女孩，懂得投資自己。公司也確實給了她相匹配的回報。”
    王曼妮的心猛地一跳。
    林燁看著她，眼神深邃：“公司可以有相應的扶持方案，當然，這取決於你未來的價值和……忠誠。”
    “忠誠”二字，他說得輕描淡寫，卻讓王曼妮心中一凜。
    她明白，這不僅僅是事業上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