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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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的緊張感消卻,鬆了口氣,抽回手貼在胸前,微微躬身說道。
“教父。”
桑塔納退下位子,但沒有人敢對其表示不尊重。
有些人的尊貴來源於擔任的職位。
而有些職位因某些人擔任過而變得尊貴。
桑塔納顯而易見的是後者,教父因為他曾經就職而變得尊貴無比。
所以哪怕卸職,很多人還不會改口,都會對其尊稱為教父。
當然,更多的人也是抱著諂媚心理:反正人家小夫妻也不會在意所謂稱號,阿諛奉承一下又如何。)
桑塔納點了點頭,指點布加拉提下次遇到這事,不要不分青紅皂白的往前感。
替身的能力五花八門,麵對即將失控的替身使者。
可以試著遠程攻擊本體嘛。
擊倒本體,可以有效解決五成以上的無自我意識的替身。
就算替身格外難纏,智慧足夠。
射程距離也框住了替身,畢竟大多數智慧型替身無法離開本體太過遙遠的距離。
在布加拉提差異的目光中,桑塔納靠近福葛的替身【紫煙】。
“不過我不用顧慮這麽多就是了,別跟我學壞啊。”
桑塔納一邊提醒,掄起拳頭左右開弓,那彎腰佝僂身子,怒火和理智對抗的【紫煙】。
遭受了一場疾風驟雨的毆打。
凶惡的【紫煙】本能的要反抗,七零八落的身體扭曲中掙紮,沒有理智的血紅眼睛盯死了襲擊者。
他張開了血盆大口,發出獸一樣的吼叫欲要起身。
【紫煙】的雙手拳骨位置,各有三個紫色膠囊。
在暴躁和憤怒的情緒中,膠囊正急速膨脹,眼瞅著就要被催熟。
雙手的六顆膠囊在破碎後,就會噴散出無差別的【殺人病毒】。
呼吸或皮膚皆可滲入,一經感染,血肉將由內而外迅速腐爛溶解成一灘軟爛。
就連在其攻擊範圍內的替身也無法幸免。
【殺人病毒】不分敵我,不知適可而止,一旦釋放,周圍的人都會遭殃。
福葛本體也無法控製病毒散布狀況,更不對【殺人病毒】產生免疫。
替身的射程半徑是六米,而【殺人病毒】的波及範圍就占了五米。
一不小心,病毒可能搶先一步幹翻本體。
不到最後關頭,萬不得已的福葛都不願意動用【紫煙】。
使用條件太過苛刻,對地形和天氣等因素考慮眾多。
一陣風吹過,逸散的【殺人病毒】可能就毒翻了自己。
名為【紫煙】的替身,本身毫無一絲一毫的智慧,總是在神經質,總是在咆哮憤怒。
這也是為什麽在麵對能夠徹底吞噬掉他的桑塔納時,還能生出反抗的勇氣。
因為【紫煙】本來就是福葛十幾年壓抑的感情醞釀的畸形怪物。
宛如割掉頭顱還能條件反射的身體那般。
【紫煙】凶殘的行動,都是積存的憤怒遇到攻擊時條件反射的結果。
也是福葛內心掙紮渴望暴虐的真實寫照。
本沒有生,又何談死。
所以【紫煙】不會求饒,不會痛苦,不會妥協。
所以哪怕桑塔納把【紫煙】打的身形都渙散,【紫煙】卻還是如同哈氣的貓咪一樣,在咆哮。
站立在一邊的布加拉提,俯瞰著在地上掙紮的【紫煙】。
又看了眼趴在桌子上渾身冒冷汗的福葛。
【紫煙】的受傷卻沒有影響到福葛的身體,是不是意味著,福葛的死傷也不會對造成【紫煙】造成影響。
托福葛剛才問東問西的原因,布加拉提對替身的發展多了許多想法:
福葛和【紫煙】彼此間傷痛不影響,全憑福葛的理智操縱。
當福葛放任其自由行動時,易怒的【紫煙】會不由自主的攻擊周圍,莫名其妙的發狂,混亂中宣泄暴力。
如果福葛死了,失去了唯一控製約束的那條線,【紫煙】大概率會完全成為一個失控的恐怖替身。
桑塔納的一番毆打過後,【紫煙】的身形萎靡了許多,但雙拳的膠囊膨脹成熟成完全態。
隻需要輕輕戳破,內部的【殺人病毒】便可洶湧噴出。
隻需三十秒便可以讓受害者體會此間最痛苦的酷刑,直至死亡。
【殺人病毒】最怕的便是光,哪怕是人造的燈光,暴露其下隻需十秒,【殺人病毒】也會煙消雲散。
桑塔納好奇的掰下一顆膠囊,塞入嘴中咀嚼。
以人類的味蕾察覺,無色無味,但從靈魂和替身方麵感受。
膠囊中的【殺人病毒】充斥著死亡和腐敗概念性質的惡臭,味道很不好。
有點像桑塔納閑著沒事舔過的,自己製作的【溶蝕針】。
我這根針可是淬毒的,呲溜,舔。)
隨手將剩餘的五顆膠囊吞噬掉,桑塔納將已經完全成熟的【紫煙】塞回福葛體內。
回過神來的福葛大夢初醒一般,很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桑塔納。
對於自己剛才目睹替身的一幕,渾然不知。
似乎是大腦的自我保護,讓他暫時忘卻了那片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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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福葛繼續朝布加拉提詢問替身有關的訊息,下意識的忽略了有關自己替身的消息。
“福葛,”桑塔納主動開口,“有關替身方麵的知識,我們所有人都知道的不多。
畢竟替身使者誕生的獨特性,注定了,比起探究為什麽替身會產生。
人們更加願意聚焦於替身的實用功能性。
我想,你不妨做那個開闊前行航道的人,為後來者闡述明白替身因何而誕生。”
“好的,謝謝你,不知名的好心人,”福葛從座位上跳下鞠躬,接著補充道。
“我馬上要上課了,不聊了。”
布加拉提看著手還在發抖的福葛漸行漸遠,歎了口氣。
自己是專門挑選的空閑時間開找的福葛,又沒有課,他能不知道嗎?
心知肚明的在逃避替身,在壓抑。
“年紀輕輕的,歎氣做什麽,”桑塔納揮手招呼服務員點單。
“福葛的事,那猙獰壓抑的替身,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嚴重。”
布加拉提想要走捷徑,直接從桑塔納口中獲取最終答案。
“哦,很正常啊,”桑塔納選了幾個口味的咖啡後,身體靠後解釋道。
“你知道貴族嗎?”
“知道,”布加拉提回答,“同學中也有不少,待人接物間,大多數時候都和很平常,與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但我拜訪過他們的父母,大多數總是在言行舉止中,透露著優越感,自視高人一等。”
“是啊,這個世界上的發展是尤為的不平衡的,隔壁英國女皇是吉祥物,但有不少國家,還擁有見麵即要跪拜的國王。
哪怕是在意大利,距離最後一任國王的退位時間,也不過五十多年。
尚且,就算國王退位了,由利益和身份抱團取暖的貴族們,也不會輕易的退出生態位。
他們換個叫法,繼續聚在一起。
福葛的祖父,因為海洋貿易大賺一筆,目睹過國王架勢的排場,也感受過貴族的表麵優雅。
出身低賤的暴發戶,心生向往,無論如何都想要躋身貴族的一員。
終於,在福葛的父輩,通過捐獻了大筆的金錢,獲得了貴族勳章。
勉強算是得償所願。
但緊隨其後的國王退位,顯得花了大筆金錢的福葛父母,好似股票熔斷前一秒抄底的小醜。
福葛的長輩不在乎,甚至還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國王退位,意味著貴族的資格獲取沒有了後來人,自己賺大發了啊。
可惜,舊有的貴族圈子,都是幾百年的底蘊,有自己盤根錯節的地盤,文化底蘊濃厚。
暴發戶有進門了資格又如何。
我不帶著你玩。
福葛的家族處在如此尷尬的境地,比不上名門望族,但底蘊又比一般的商人強。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肯定要奮進努力,而努力的方向,除了家族資產變多,還有就是底蘊。
成為真正的貴族,隻有錢是不夠的,你要文化,政治,地位……好歹有個能拿手的吧。
父母已經到了無法在更進一步的年紀,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輩身上。
福葛的兩個哥哥,都是過於平凡普通的人,安於現狀。
能維係現狀就不錯了,指望他們帶領家族騰飛,不如趁著祖輩還能動彈,七八十歲還是拚搏的年紀。
誕生的第三個孩子,就是福葛。
如你所見,父母抽卡終於抽到一張ssr,大喜過望。
福葛在三歲時便能自主讀完幼兒園的書籍,
這正是父母是夢寐以求的存在。
被寄予厚望的福葛,受到了全部寵愛集一身,連帶著父母成為真正貴族的願望,也隨著壓上。
這條天才的路不能後退一步。
父母規劃了全天無休的精英教育,所幸,福葛不負眾望,近乎完美的展現出驚人表現。
幾十年間,活的喘不過氣,如履薄冰,從來沒有過休息時間。
機器壞了會罷工,人呢?
以天才為目標標榜,要求行為舉止必須完美,不能出絲毫分錯的福葛,又會怎樣?
常言道,人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毀滅。
他也是有極限的,優秀,才華,精力消磨中,福葛曾無數次想要拒絕,但沒用。
暴躁,怒火,抗拒,都在父母一聲聲的貴族期望中,喘息不過來。
施加的過重期待,心靈一點一點壓垮。
福葛曾不止一次的舉起刀子,對準自己,對準父母,對準哥哥……
是的,兩個哥哥,在暗地裏用輕蔑的言語嘲弄福葛的哥哥們。
孩子不和,多半是老人無德。
最年幼,最聰明的孩子,剝奪了家族裏所有人的歡喜——前後的落差大人都不能接受。
多少人因舔狗不舔自己了會心生鬱悶,更何況孩子期盼父母注視的目光被人搶奪。
凡事都用和你弟弟想比,看看你的樣子——這種別人家的孩子的言語,招人恨。
最最重要的是,隨著年紀的增長,兩個哥哥都敏銳的察覺到了錢和地位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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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真的有數億的家產要繼承。
當務之急,如果不把弟弟排擠出去,那自己可就隻能庸碌過一輩子了。
整個家族裏,福葛也並非沒有心靈棲息之地,慈祥的祖母是唯一不關心福葛取得何種成就的。
用那雙慈祥粗糙的手,慢慢的撫摸福葛的頭,推心置腹間,撫慰他積攢的疲勞和憤怒。
可惜,最近祖母病了,家裏人因為學校裏臨近考試,以強勢的姿態拒絕了。
沒有必要,你要專注於你的考試,不要把心思放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
電話傳來的冷漠聲音。
讓福葛一陣天旋地轉,手在抖,牙齒咯噠咯噠的叩擊發出聲響,淚也在無可自抑的留下。
想到病床上的祖母,福葛按捺住腦仁都在發顫的暴躁。
理性壓製住出拳毀滅一切的衝動。
所以說啊,布加拉提,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該如何去做,全靠你了,我就提示這麽多。”
布加拉提一言不發,思考良久,最後撥通了電話。
……
從咖啡館裏出來,布加拉提看了眼照在身上的暖陽,舒了口氣。
他發現如果沒有自己的身份,縱使他是替身使者,許多事情自己也無能為力。
“或許我隻是幸運。”
自我感慨著,布加拉提準備把自己辦成的好消息,告訴福葛。
此時,福葛魂不守舍的待在資料室,翻看課題資料。
這是他央求來的,隻要自己取得了足夠優異的成績,為家族奪取天才的頭銜。
即年齡最小在這所全球知名大學中畢業的孩子。
他就能獲得長達一星期的假期,可以陪著患病在床的祖母。
也可以度過這噩夢一樣的大學。
握著手裏四公斤的百科全書,身後傳來教授寬厚的聲音。
“福葛,這個時間點了,你在做什麽呢?”
人模人樣的教授,總是在用福葛想要嘔吐的目光打量自己。
抱著書,福葛轉身看著教授緩緩逼近,身體緊繃的福葛往後靠了靠,直到撞到書架,渾身冒出冷汗。
“教授。”
福葛恭敬的說,摳書的手指摁的發青。
“真是見外啊,我好歹教了你這麽多年,還是怎麽生疏。”教授一點點的試探走近,毛躁的絡腮胡露出意義不明的笑。
“我不是說過嘛,什麽不會的,隨時都可以來問我,我大方歡迎你。”
“不,”福葛心裏的警鈴大作,勉強的客氣道,“我也不能老是麻煩教授。”
“可我的責任義務,就是好好教育,耐心指導,你們這些,可愛的年輕人啊。”
這個大學裏唯一不會厭倦福葛暴躁的教授,蹲下身子,聲音一字一頓。
“要不要來我家裏,我家還蠻大的,可以邊吃邊聊。”
教授說著,雙手不由分說的搭在福葛的雙肩,舔了舔舌頭。
“還請我告辭。”福葛撩開雙手,動作強勢著要離去。
“等一下嘛,我可以把下一次考試內容告訴你,包括論文的課題資料,我們能談的還有很多。”
教授身子側移,擋住了福葛前進的路,鬆了鬆胸口領帶,勸慰道。
“來嘛,放鬆點,你很需要這個吧,我聽說了,你的家庭最近出了小小的變故。
你也不希望有人利用手裏權利的小小任性,把你準備的努力付之一炬吧。”
教授說著已經忍不住的吞咽口水。
“別這樣,別這樣,別這樣……”
福葛仿佛傻了一樣的念叨著,手和大腦都在發抖。
一聲聲的“別這樣”,既是對變態的教授說,也是在按耐不住憤怒的自己說。
【紫煙】手骨背部的六顆殺人膠囊。
父母,兩個兄弟,教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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