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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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你別這樣啊。
我可是非常尊敬你。
過去如此尊敬你,人渣,衣冠禽獸。”
麵對猥褻,精神中最後的一根弦,在教授那張獰笑的臉中熔斷了。
福葛發狂的掄起手裏四公斤重的百科全書,拚命毆打。
呼嘯的風聲中,書本起起落落,高高托舉,又重重的砸下。
哢哢骨頭位移和捶打的聲響中,血四處飛濺,黏在牆壁。
等因疲憊而彎腰喘息的福葛回過神來,教授倒在了血泊中,壓抑自我到發狂的福葛,終於因為無法忍受,把自己的人生毀了個一幹二淨。
在原本的命運中,做完一切的福葛腦中一片空白。
聞訊趕來的警方逮捕了福葛,一場明顯的傷人案。
但調查原因,責任分配上,究竟是故意傷害還是正當防衛,因當事人的控訴,案情陷入糾結。
教授仍在醫院裏昏迷未醒,福葛證詞隻能當一麵之詞。
沒有目擊證人和監控,又因為身份問題,常用的大記憶恢複術無法施展。
甩鍋的法官層層上報,堅決不粘鍋。
長時間沒有判決結果,又因為事件發生的特殊性,buff疊滿了。
貴族身份+商賈+天才少年+教授+性騷擾+校園事件+同性別+暴力流血
不出意外的,這事在媒體的報道中大肆宣揚,吸引眼前的添油加醋下,幾乎人盡皆知,徹底鬧成了一個公共事件。
外界議論紛紛。
嫉賢妒能者竊竊私語。
“聽說了沒,我們學校的天才兒童出事了。”
“我就說嘛,福葛這個沒禮貌的小子,怎麽可能在十三歲考上大學,肯定是家族安排的造神計劃,現在原形畢露了吧。”
“對,平時和教授關係很好,突然就能出事?這裏麵肯定有蹊蹺。”
“教授那種地位,德高望重,什麽女孩子找不到,哪怕花點錢,去正規場所也不過分,怎麽可能看上他一個小男孩。”
“該不會是他主動勾引人家的吧。”
“沒準,說不定入學考試的時候,兩人就勾搭上了。”
“還有可能,是誘惑不成惱羞成怒。”
“你們這都什麽人,我說句公道話,一個是德高望重,兢兢業業執教多年,沒有黑點的教授。
一個是平時沒好臉色,喜怒無常,狗一樣亂咬人的爆炸闊少爺。
你們信誰。”
“對,教授還在醫院裏躺著呢,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又沒有王法了。
說是脅迫,拿出證據啊。”
“都是資本做局惹的禍,可恨。”
因為兩人的風評問題,輿論一邊倒了。
拘留所,福葛得到了遲來的消息,祖母過世了。
本來試圖用正當防衛證明自己的福葛,一點心氣也沒有了,坐在無論何等姿勢都讓人不舒服的悔改凳上。
一言不發,福葛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擺弄。
疾風驟雨般的釋放了自我,用最糟糕的形式爆發憤怒,換來了茫茫大地白雪真幹淨。
活著挺好,死了也行,無所謂。
福葛自此之後再也沒有羈絆,也再也沒有留戀。
冷處理一段時間後,社會上輿論好似潮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沙地上淺淺的濕了層表皮。
毫無影響。
太陽一曬,所有的痕跡都消弭無蹤。
父母花錢幫福葛洗脫了罪名,他得以無罪釋放,但另一方麵,家族把他當成了負麵資產,汙點存在,家族恥辱。
有損家族名譽的家夥,唯一的作用,是用來作秀。
福葛被逐出家門,作為家族的正義切割的標誌:
如此人人豔羨的天才,僅僅因道德問題,我們就能舍棄,足以見得家風是多麽的優良。
給人一種個體問題請勿上升到集體,家族裏的人都是好的。
隻有福葛是害群之馬。
靠人血饅頭,福葛的家族終於在名聲上,成了社會頂流。
福葛無依無靠的流浪在街頭,自幼養成的生活自理能力缺乏。
性格暴躁易怒,加上名聲問題,找不到正經工作的福葛,不得已通過扒竊和小偷小摸苟且度日。
福葛的墮落,又進一步印證的家族拋出來的觀點。
福葛本人是天生邪惡,稍微遇到點挫折便會墮落到社會最底層。
教不好不是家族的問題,是福葛性格天生如此,扭曲邪惡。
令人諷刺的是,在這種生活方式下,福葛不僅沒有任何的不安和鬱悶,害怕等情緒。
反倒是最大程度上發揮了自己的聰明才智。
明目張膽的吃霸王餐,拿出法律條文,證明自己的行為可以被判斷為緊急避險。
偷盜那些衣冠禽獸的大人物的錢包時,故意鬧出點動靜讓對方察覺。
用最辛辣精準的言語,嘲弄間激怒對方。
攝像頭錄製對方搶先動手的瞬間,後發先至,揍對方一頓後,反咬一口,敲詐勒索。
“因為受不了言語嘲諷搶先要對我動手,還被我反殺暴揍一頓,真是丟臉啊。
剛才發生的一切,我都錄製下來了,從法理上來講,雖然是我搶先挑釁,可是你先動手的,我也隻能算是正當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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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可以去撥打報警電話,我在監獄裏住一段時間無所謂的,包吃包住,就當放假了。
但你呢,你還有工作吧。
要賭嗎?和一無所有,光腳不怕穿鞋的人賭一場。
就賭卷入官司後,帶給誰的影響大。
是破財免災,還是硬鋼到底,選吧,選啊。
你也不想要這些視頻公之於眾吧。”
這些所謂體麵人,大多都會選擇給錢了事。
福葛選擇的敲詐勒索對象,那也是有講究的。
清廉的不僅沒有油水,還風險很大,他隻會碰瓷那些明顯心裏有鬼,不幹不淨,穿著人模人樣,但實則不幹人事的家夥。
這些人有錢,麵對不如自己的階層作福作威,容易上鉤。
但骨子裏又軟弱膽小,唯恐把自己暴露出來,容易妥協。
敲詐勒索在合適不過。
就這樣,混跡在街頭巷尾的爛人中,福葛如魚得水,但還是有一天是一天的渾渾噩噩度日。
那一次,福葛在餐廳裏堂而皇之的吃霸王餐,麵對服務員遞過來的賬單,看都沒看的丟在一邊。
服務員的攥住福葛的袖口,將其拽起。
“你這吃霸王餐的混賬東西,看我把你丟進監獄去,付錢,還是進局子,你選一個。”
“你不能的,1982年的那場著名的官司,還記得嗎?”
福葛任由自己被人拽起,不慌不忙的咽下口裏的食物。
“對於一個身無分文,已經無家可歸的人來說,我不付錢的行為很大概率會被判定成緊急避難。
而你,要花費時間金錢和人脈打官司,接受當權者索取的賄賂。
如果你不付出比這頓飯多百倍千倍的金錢,法院幾乎不可能判決我有罪。
甚至對於沒有油水的官司,法院還會把我提前放出來,任由我對你展開報複。
是讓我吃完這頓飯乖乖走人,息事寧人。
還是花費大心思,和我硬鋼到底,盡管選啊。”
福葛說到最後,臉型都扭曲起來,從雲淡風輕變成質問的歇斯底裏。
服務員鬆開了對福葛的拖拽,滿臉憋屈的去對老板告狀。
聽完服務員的控訴,老板沒有去和福葛爭辯,而是來到了一邊正在用餐的布加拉提身邊。
“布加拉提先生,這家夥不想要付費,請你跟這個臭小子說兩句。”
黑手黨盛行的地界,混混,地痞,各類貨色魚龍混雜。
麵對那些不起眼的罪行,警察無法涉及,店鋪為了用最低的成本解決掉這些混蛋們。
選擇繳納保護費,由這些黑幫分子互相鬥爭解決事情爭端。
誰勝誰負無所謂,反正都是一樣要繳納保護費。
當時作為組織一員的布加拉提,剛好要組建自己的小隊。
因為自己沒有接受到多少高等教育,所以需要一位有知識和聰明具備判斷力的同伴加入。
命運的邂逅一般,布加拉提對福葛當年的案情是了解的。
目睹了福葛那憤怒衝動一樣的怒吼,布加拉提突然對這個暴怒的家夥生出一絲憐憫。
於是,伸出橄欖枝,誠摯邀請福葛加入自己的團隊。
“既然你已經無家可歸,不妨,過來幫我辦事如何,我缺一個足夠智慧的的下屬。”
福葛停下了進食,回望眼前的黑幫分子。
“加入黑幫聽起來是不錯,但我已經決定了,此後不依靠任何人,孤身一人活下去。
你的建議,我不能接受。”
“敲詐勒索並不是長久之計,”布加拉提主動坐到福葛對麵,手交叉搭在桌子上,聲音溫和。
“碰到鐵板,可能在某個夜裏被人處理,消失不見。”
“那我們也沒有區別啊,”福葛昂著頭,背靠椅子。
“都是一樣的存在,非要分出三六九等互相攀比,庸俗,沒有意義。”
“你加入後,我們便是同伴了,互相之間相互依靠,至少不會讓你再一次陷入過往的孤軍奮戰中。
我會竭盡所能的保護你。”
福葛本來想要駁斥的,但注意到布加拉提的真摯的表情,心裏不可思議的動容了。
像麵對祖母磁性時的許諾一般。
無力反駁的福葛偏開頭,說出實情。
“抱歉,就算你的花言巧語說的在好,也是沒有用的。
我這個人吧,情緒不穩定,隻要一發飆,就會做出可怕恐怖的事情。
急躁的憤怒中甚至不知道如何停手,打起架來,也不會考慮是否打死人。
情緒一旦支配了我,說不定一怒之下,會連同你也一起殺掉。
要想清楚。”
福葛越說越自卑,頭低下,眼神偏移到虛空,不知所蹤。
就待他預想到,布加拉提會果斷放棄他時,預料之外的平靜聲音,拯救了他。
“那就來試試看,雖然關於你的案子各類傳言都有,但我執意相信,你並非自己口中隻會發狂的存在。
福葛,我並非在同情你,隻是在宣判,我會包容掌控運用你的一切,包括那無法自控的憤怒和猙獰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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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可以活用。
透過你的眼睛,我明白你所言非虛,真的敢於殺人。
那你能相信我能控製你嗎?”
麵對伸過來的手掌,被這一番話徹底打動的福葛,抬起手接受。
福葛不放心的補充道。
“我會用時間來觀察,用行動來判斷,你所說的話是否為真……”
布加拉提遵守了他的諾言,一直以來完美的掌控並關愛著福葛。
真正意義上的做到了讓福葛安心,讓其享受過往少有的溫情。
可惜,率先食言的人,是當初被布加拉提救治的福葛。
當布加拉提看透老板偷偷交易毒品,為了隱藏自己,對親生女兒下手後。
布加拉提帶領眾人反叛組織。
小隊的成員,或堅定,或猶豫,或遲疑,都選擇留下陪著布加拉提,是生是死一起走。
唯有福葛,選擇了退縮與逃避。
能積攢下讓替身異化的憤怒,恰恰說明,平日裏的福葛按捺住了太多內在感情,太理性了。
盡管偶爾會急躁的發脾氣。
每當遇事,都能很快認清現狀,為大局著想,可以清醒的讓自己吞咽下屈辱和憤怒。
永遠都能站在正當的立場上,做正確的事,做大事惜身,從不冒險,最後一事無成。
所有的人都清楚知道老板那深不可測的實力。
大家也都是黑幫。
福葛不明白,同伴為什麽會因為無法忍受老板的邪惡而舉起反叛旗幟。
忍一忍,就當做沒看見,這事就過去了,不是嗎?
何必反抗組織,那樣隻會死路一條。
認為同伴挑釁老板,行為不可理喻的福葛,最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選擇脫離隊伍分道揚鑣。
最後,【熱情】組織傳來的訊息一個比一個炸裂。
布加拉提小隊的原來五人組,除了逃離隊伍的福葛,死的就剩下一個了。
而組織內那位深不見底的老板,終於露麵了,在公共視野中展現自己的真容。
打敗舊老板迪亞波羅的茸茸,冒名頂替老板,將整個組織收入囊中。
有時候,福葛會躺在硬床板上,抬頭望著窗外的星星。
活下來的自己,和死去的人相比,真是算是幸運的嗎?
一直以來堅持的理智,是否是正確的?
因為自己所謂的為了大局,一再退卻,直到退無可退,才忍無可忍的反抗。
是不是才是真正造成他自食惡果的緣由。
如果,當初的自己,沒有選擇離開小隊,又會是怎樣的光彩。
是會釋懷的死去,還是會悼念著朋友活著……
福葛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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