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九九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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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國北辰宮建在廣袤戈壁與連綿雪山之間,外牆由深褐色的玄武岩壘砌而成,表麵雕刻著騰雲駕霧的蒼狼,展翅翱翔的雄鷹圖騰,曆經風沙打磨,更顯得古樸滄桑。
    主殿高大巍峨,飛簷鬥拱,氣勢非凡。
    屋脊兩端立著鎏金的神獸,在夜幕下熠熠生輝,朱紅色的大門足有三丈之高,上麵鑲嵌著密密麻麻的銅釘,門環處是一對栩栩如生的獸首,仿佛在守護著宮殿的威嚴。
    進入殿中,空間開闊,數十根盤龍柱支撐著穹頂,夜幕降臨,宮殿中燈火通明,無數宮燈懸掛在屋簷下,走廊裏,宛如繁星點點。
    月光灑在宮殿屋頂上,與燈光交相輝映,如夢如幻。
    這座宮殿聽聞已許多年了,在沙漠中沾染了大漠風沙和雪山嚴酷,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威壓
    自走進這座宮殿,到見到金國陛下,薑離始終感覺到壓迫感十足。
    “宣!大昭使臣覲見!”
    雄渾的男子聲音剛落下,便有人接引著幾人一同上殿去。
    薑離跟在恒王,奕王身後,不卑不亢眼神堅定地走上前去,幾人並不跪拜,隻是行了大昭國內尊敬拜手禮,以示恭敬之意。
    “免禮。”
    滄桑而又厚重,這是薑離對金國陛下鄯道乾最初的印象。
    隨著一聲“免禮”,薑離身子直了起來,恒王為首開始與金國陛下鄯道乾對談。
    “吾王遣吾等人來貴國,隻為拜謁聖山神泉,請樽神泉歸去,此番叨擾貴國,還請笑納吾王一片心意。”
    說著便有兩列縱隊捧著大大小小的檀木箱篋進殿而來,井然有序的內侍皆低垂著頭在他們的君王麵前站定,從前到後一個一個揭開木盒頂蓋。
    珍珠,玉石,絲綢,瓷器……
    琳琅滿目,可見誠意之重。
    金王第一次露出和善的笑容,他大笑兩聲:“諸位遠道而來,本王略備薄酒,為各位接風洗塵。”
    他們幾人以官位高低列坐在大殿左側,薑離悄然用餘光打量著殿中諸人,金國陛下看起來年紀比大昭陛下稍大,他蓄著胡須,幾乎將整個下巴都裹住了,顯得粗獷無比。
    右側列坐的幾人其中薑離一眼便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麵容,原是去接引他們入宮的鄯明姝。
    不想,二人的目光撞上,鄯明姝絲毫沒有閃躲,微笑表示善意,薑離隻得回敬。
    除了鄯明姝,坐在離金王距離最近的那人便是城門外為難的鄯烏,想必,列坐的幾人定就是金國的幾個皇子公主。
    這時,其中坐在次位者站起向著恒王方向舉杯,恒王隻得站起同樣舉杯示意。
    “不想竟還能看見表兄殿下,這杯小弟幹了為你接風!”話畢,一斛酒便盡數傾倒。
    恒王笑著說:“多謝鄯晁表弟。”同樣一飲而盡。
    鄯晁是金國的五皇子,與鄯明姝一母同胞,長相也甚是明豔,站起來整個人高得很,甚至超過了寧淩周。
    “聽聞金國也就這個五皇子生性還和善些。”薑霄在薑離耳邊輕聲說道。
    “三哥往日出征時未曾見過他嗎?”
    薑霄搖搖頭:“當日戰場之上帶兵者便是鄯烏,其次是那個十分邪的人,鄯晁未上過大昭戰場。”想來金國的幾個皇子也相當有本領了,薑靈瀚何許人,他們二人加上金赫連將軍可與薑靈瀚帶領的大軍鏖戰,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了。
    隻是都是大昭的手下敗將罷了。
    想到這,薑霄的底氣更足了些。
    “不曾想,姑母死後,還可有幸得見表兄。”
    陰惻惻的發言,薑離都替他捏了把汗,說話的正是薑霄口中的那個邪人,場中的金國人,隻有他一人未曾蓄胡須,整個人白嫩得很,根本不像是在沙漠中曆經風沙吹打之人。
    他緩緩地站起來,指節摩挲過酒杯上蒼狼紋路,像是在玩弄獵物的咽喉,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眼尾斜飛入鬢,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翳,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翻湧的暗潮。
    隔著奕王,薑離都能感覺到恒王此時極其難看的臉色與即將控製不住的滔天怒火。
    “鄯燼夜,說話放尊重些!”
    死之一字,是大昭所忌諱,尤其是皇室貴人,坐到恒王母妃的位置,去世後隻稱作仙逝或者薨,直接稱之為“死了”,是極其不尊重逝者的說法。
    雖說薑離等人很喜歡看恒王吃癟,可是此刻,饒是行為常常出格的薑離都覺得此人行徑過於不怕死了,二人之間火花四濺,怒目而視,整個大殿再聽不到一言半語。
    “哦?”鄯燼夜從自己座位上離開,走到殿中,直逼恒王而去,薑離第一次看清了他的麵容,他的皮膚幾近透明,白的幾乎不像個活人,嘴唇薄而妖冶,好看的丹鳳眼,瞳仁卻冷得像是淬了毒的箭。
    他笑著,露出的犬齒仿佛能輕易撕開眼前人的皮肉。
    “我記得,姑母未和親時是如何風光無限,沒成想嫁去大昭後竟這麽快就死了,”他還覺挖苦得不夠,嘴角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真是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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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薑離隻覺得自己驚呆得嘴巴都快張大了,她側身去看薑霄,他眼中也是同樣的震驚。
    薑離轉頭看見奕王始終低垂著眉心,猜不透他在想什麽,正過身子來下意識抬眸,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一直落在身旁的奕王身上,不曾閃躲一分一毫。
    這般情深意篤嗎?薑離心想著,不自覺心中卻升起幾分酸澀的羨慕之情。
    尖利的話語一字一句像利刃不斷紮進了恒王心中,他的母親豈是可這般被隨意談論評價之人?
    隱在袖子裏的那隻手早已緊握成拳,他餘光瞥向上位者,可奈何,金國陛下鄯道乾沒有一點阻攔的意圖,即使他再憤怒,為大局計,也隻得忍下來。
    “表弟慎言,焉知雲羅妃去世不是表弟平日裏積德太少的緣故?”
    薑離一行人再次感歎恒王此人的狠毒,不愧是恒王寧淩雲啊,此時此刻還能有力地回擊,不愧是寧淩周的對手。
    想必雲羅妃定然是對鄯燼夜很重要的人,這個名字出現後,鄯燼夜的神情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他的表情由一開始的邪魅戲謔開始夾帶了絲絲縷縷的殺意縈繞,眼眸眯起,其中是再不加隱藏的滔天殺氣。
    危險的氣息近了,薑離有些防備,上位者終於發聲。
    “老六,夠了!”
    此言一出,老六鄯燼夜身體周遭散發出來的殺意被瞬間收回,他又變成了那個可以說有些邪性的皇子,隻見他嗤笑一聲,在恒王麵前,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腕翻轉,杯中酒盡數潑灑在大殿內磚瓦之上。
    “這杯酒,敬榮敏姑母。”
    陰森詭譎的氣息飄散在大殿上,恒王應是抑製住了內心的激蕩,他不再言語,隻是重重地坐回了座位。
    感受到場子冷了下來,鄯烏很是周全地體察到了自己老爹的意思。
    他笑著勸和道:“今日貴客前來,說起來,恒王殿下還得稱我父一聲舅舅!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計較這些了。”
    有人給了台階,恒王自然要下。
    他們二人陪著鄯道乾飲了一杯,便當作此事揭過去再不計較,可薑離看得清楚,那鄯燼夜看起來可不是不再計較的主。
    他定是個麻煩難纏的人,薑離想著。
    事實印證了,真的不能背後說人壞話,心裏想的也不行。
    因為薑離抬眸,便與那鄯燼夜的眸子撞了個滿懷,因著薑離心虛,訕訕地躲開了。
    自此,薑離便在心裏告誡自己,往後可不能隨意論人長短。
    寒暄過後,在緊張而又安靜的氣氛裏,寂然飯畢。
    金國陛下收了大昭的禮,自然答允明日一早便安排進聖山拜祭神泉,一切水到渠成。
    回慶寧寺的路上。
    “三哥,你可曾聽說過奕王殿下在金國有什麽好友?”話語中的震顫隻有薑離自己感覺得到。
    薑霄仔細地回想著上次出戰,轉而搖了搖頭:“未曾聽說,”他觀察了下薑離的臉色,繼續說道:“金國可盡是我們的敵人,奕王殿下怎會與金國人結交?”
    話是這麽說,可是薑離怎能忘卻樹下那對壁人?
    不知怎的,今夜他們二人相視而立的身影老在眼前回轉,趕都趕不走。
    “話說奕王殿下今日宴席之上倒有些反常。”薑離回憶著,不管是恒王與誰交談,說些什麽,他都是淡淡的,什麽都不曾回應,也無任何情感流露。
    “這裏是金國,奕王殿下常年征戰的對手便是金國,在這裏他總要降低些存在感才是,”薑霄耐心地解釋道,“你想想,殺你族人的敵國大將此刻以出使之名堂而皇之地站在因他而變得血腥的土地上,你會如何?”
    薑離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回事。
    這裏的金國的地盤,再不濟,是恒王的地盤,但是卻不是他們幾個可安心所待的地方。
    明日祭拜之事完結,還是盡快趕往小周比較穩妥。
    翌日,聖山神泉祭祀場中。
    這裏雪山環繞,冰封千年,一座巨大美麗的雪山上流下千裏飛瀉的瀑布水流,匯聚在山腰上一處凹洞處。
    泉水升騰,其上有一巨大的青銅祭鼎,壯觀又神秘。
    在金國大祭司連續敲擊數次青銅編鍾後,青銅祭鼎騰起的紫煙在空中凝結成蒼狼形態。
    薑離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景象,開始她並不信此類鬼神之說,可是她的重生恰恰說明她的認知絕對是有偏差的。
    此時,青銅祭鼎中不知又什麽魔力,竟能引得神泉水汩汩上流,八股泉水水流一致地全部湧向鼎內。
    隨著巨大的聲浪震動,薑離感覺到懷中某處在隱隱發出動靜,似在與聲浪相合。
    她輕輕按住那處,指節微微發白。
    隻見神泉湧出帶著鐵鏽味的血水,在場之人為之一顫。
    “請大昭使者獻玉髓!”
    恒王此時從大祭司手中接過通體發著熒光的晶石,他曾聽母親講過,金國的祭祀儀式極其盛大震撼,如果親眼所見,竟是比從小聽來的更加觸動人心。
    隨著玉髓逐漸融入到那團已經紫得發黑的煙霧中,神泉水逐漸變得清亮起來,在太陽與雪山的映照之下,發出聖潔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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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是薑離,從未見過這樣場景的人們都停住了呼吸。
    待水流不再上行,鼎中的煙霧逐漸褪去了紫色,發出炫目的光暈,不消片刻,一片七彩祥雲便呈現在眾人眼前。
    金國大祭司念念有詞,虔誠無比。
    “赫赫白山,湯湯玄瀆;
    璿穹垂象,靈液吐瑛;
    惟神泉肇辟,毓化龍蛇;
    溯祖魄所棲,潛通幽冥。”
    七彩祥雲瞬間化作無數炫目的星光直衝天際,最終消失於雪山之巔。
    深受震動的薑離被懷中那處不安分的所在吸引了注意力,她將那枚小小的月牙佩拿出,發現原本通體透亮的玉質似乎流動起來。
    其中還遊走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線。
    這簡直太荒謬了。
    月牙佩竟跟金國的神泉有什麽聯係?
    大祭司宣布儀式結束,所有人立即退出聖山,不允許停留。
    薑離被薑霄推著往山下走。
    “昨日那盒糕點你不是說做了給旁人的嗎?”薑霄不滿地吧嗒了下嘴,他看見薑離下廚了,本想著拿些來吃,沒成想薑離護犢子得很,一塊都不給他。
    可是後來,晴歡卻將一整個食盒都送到了他的住處。
    這事兒,有點奇怪。
    薑離心裏慌了下,眼神瞟了瞟身前的寧淩周,趕忙解釋道:“三哥說什麽?那本來就是給你做的。”
    薑霄撇撇嘴,繼續壓低了聲音道:“你騙人,昨日你明明說是做來報沙漠相救之恩的,”說罷薑霄猛地拍頭:“哦我知道了!你個沒良心的丫頭!”
    此話一出,薑離明顯覺得身前一直安靜跟著隊伍走的那人腳步頓了一下。
    一記暴栗落在了薑離圓潤的腦袋上。
    薑離吃痛,驚訝側頭,疑惑地看著薑霄。
    他不會想到那盒糕點是要送給……
    她伸出手想要製止三哥繼續說下去。
    “明明是我與薛李一起去救的你,你竟然先送去給他們二人,最後才給你親哥哥我吃!”
    薑離頓時傻眼了,臉上焦急的神情還未來得及收起,就聽見自己的傻哥哥成功地繞開了正確答案。
    心裏暗暗地鬆了口氣。
    幸虧薑霄沒猜對,不然,自己一廂情願地去送點心,碰見人家郎情妾意的相會,碰了一鼻子灰,糕點也沒送出去的丟人事跡就會被當事人發現了。
    薑霄說完還覺得不解氣,一個暴栗又想彈薑離一下。
    薑離捂住頭,第一時間閉上眼準備迎接兄長的教訓。
    預想的疼痛終是未落下,薑離小心翼翼地先睜開一隻眼,看清發生了什麽後,瞬間驚呆了。
    在他們身前一直安靜走著的那人不知何時轉過身來,剛好抓住了薑霄未落下的那隻手。
    那隻手的手指還保持著向上的姿態,食指蜷起,中間的關節向下突出,正神氣十足地等待大力落在下方距離不到三寸的女子頭頂上。
    可是它的動作被精確地阻止了。
    “還未下山,恐有不測,謹慎些。”
    薑霄現在是最聽寧淩周的話的,他既如此說了,他便會乖乖地照做。
    隻是毫不客氣地剜了一眼沒良心的妹妹,便正了正神色昂首挺胸地跟隨著隊伍。
    薑離完全慌了,薑霄的武藝可是不差的,他雖然年歲小,可是卻十分地靈活,每次打鬧時,薑離根本閃躲不開他的追擊。
    可是寧淩周能夠如此精準地握住薑霄的手,說明,方才他們兄妹二人的話,他一字不落地都聽了進去。
    抬眼看去,寧淩周眼中翻湧著些情緒,有些激蕩,有些興奮,好像又有點尷尬。
    薑離不敢再看,垂下眼眸,乖巧得很,心中卻清晰地翻湧起昨日看到奕王身邊佳人如許時的萬般失落和一廂情願的羞澀。
    更要命的是,薑離現在覺得,自己的這些情緒,都被奕王發現了。
    那豈不是更尷尬了?
    奕王明知她喜歡時宴,可是現在自己撞破了奕王與相好相會,那她到底在煩悶個什麽勁兒?
    對,她定然是因為不小心撞見了他們二人的秘密才會覺得這般尷尬的。
    這樣想著,薑離的頭都抬得高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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