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三天三天又三天,快烤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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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場,考的是經義。
    題目發下,考生們立刻屏息凝神,埋頭苦思。
    偌大的考場內,一時間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以及,偶爾從某個號舍傳來的,壓抑不住的低低咳嗽聲。
    日頭漸漸升高,毒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
    號舍內變得如同蒸籠一般,悶熱難當。
    汗水很快浸濕了考生們的衣衫,黏膩地貼在身上。
    嗡嗡作響的蚊蟲,更是擾得人心煩意亂。
    科學院的學子們,此刻卻顯現出平日嚴格訓練的成果。
    他們對各種常見的題型早已爛熟於心。
    破題、承題、起講、入手……
    起股、中股、後股、束股……
    一套八股文的完整流程下來,雖不能說人人行雲流水,卻也是心中自有章法,不慌不亂。
    周誌新凝神靜氣,手腕沉穩,筆走龍蛇。
    他寫下的每一個字,都帶著一股沉靜堅定的氣息,正如他的人一般。
    陳瑜則時而鎖眉沉思,時而眉宇舒展,顯然是在反複斟酌,精心構思每一句話的表達。
    夜幕悄然降臨。
    號舍內,一盞盞豆大的燭火被相繼點亮。
    昏黃的火光,映照著一張張年輕而執著的臉龐。
    第一場考試,持續三日。
    期間不許出場,不許交談。
    吃喝拉撒,全數在號舍這方寸之地內解決。
    這對考生的體力與意誌,都是一場極為嚴酷的考驗。
    有的考生,沒過多久便已麵色憔悴,眼神渙散,精神萎靡不振。
    而科學院的學子們,得益於平日裏陸知白強調的體能訓練,以及考前準備的充足物資。
    他們的整體狀態,明顯要好上不少。
    他們心中都清楚。
    這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考試。
    這更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是對自己過往所有努力的最終檢驗。
    也是對渺茫未來的,一次奮不顧身的豪賭!
    三天後,第一場考試結束的鍾聲敲響。
    考生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陸續走出號舍,神情各異。
    經過短暫的休整,八月十三,第二場考試開始。
    考的是策論。
    這對科學院的學子們來說,更是他們相對得心應手的領域。
    陸知白平日裏,便經常引導他們分析時政得失,探討民生疾苦。
    鼓勵他們獨立思考,言之有物,而非拾人牙慧。
    他們的文章,少了許多空洞的陳詞濫調。
    多了不少切中時弊的真知灼見。
    又是一個殫精竭慮的三天過去。
    八月十六,最後一場,考詩賦。
    這對於被八股文章反複折磨了許久的考生們來說,反倒像是一種難得的調劑。
    但同樣,無人敢掉以輕心。
    終於。
    八月十八日,黃昏。
    當最後一場考試結束的鼓聲再次響起,整個貢院內外,仿佛都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貢院的沉重鐵門終於開啟。
    壓抑了九天的空氣,似乎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向外湧動。
    考生們拖著疲憊的身軀,陸續從門內走出。
    一些人麵色灰敗,顯然對自己沒有信心。
    另一些人則努力挺直腰杆,但眉宇間卻難以掩飾一絲焦慮。
    隻有少數的人,腳步雖然緩慢,眼神中卻透出考後的些許鬆弛。
    國子監的監生們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處。
    往年的考試結束,他們總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他們大多家境優渥,言談舉止間自有一股與普通士子不同的氣度。
    此刻,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另一群人。
    那是一群穿著統一青衿襴衫的科舉班學子。
    科舉班的學子們,安靜地站在貢院門外的空地上,隊列整齊。
    這與周圍略顯散亂的其他考生形成了清晰的對比。
    “哼,不過是仗著廣智侯的名頭,弄些嘩眾取寵的門道罷了。”
    一個麵容略顯刻薄的國子監監生低聲開口,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屑。
    此人名叫孫集,平日在監內便時常對科學院的教學方法發表些尖酸評論。
    “說的是。聽說他們考前還發了什麽‘考試大禮包’,又是肉脯又是好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旁邊立刻有人出聲附和。
    “聖賢之學,豈能如此輕慢?真正的學問,需苦心孤詣,潛心鑽研方能得其精髓。”
    “我看他們平日所學的那些所謂雜學,什麽算術、格物,能寫出什麽傳世的錦繡文章?”
    這些議論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清晰地飄進了不遠處陳瑜的耳中。
    陳瑜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眼簾低垂,沒有出聲回應。
    站在他身旁的王教習,隻是麵色平靜地掃了一眼國子監監生的方向。
    王教習的嘴角,似乎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科學院的學子們,對這類議論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大多數人,都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安靜地等待著。
    他們臉上沒有流露出過多的表情。
    他們站得筆直。
    九天的嚴酷考試,似乎並未能完全磨去他們身上的那股銳氣。
    這時,國子監的人群中,一個身材高挑的青年略作猶豫,還是邁步走了過來。
    他徑直來到陳瑜麵前。
    “陳瑜。”青年開口,聲音有些幹澀,帶著考後的沙啞。
    陳瑜抬起頭,看清了來人。
    他臉上露出一絲平和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劉兄,別來無恙。”
    來人正是劉文煥。
    他曾是陳瑜在國子監時的同窗好友。
    兩人曾一同在學舍窗下研習經義。
    也曾一同在秦淮河畔,於月色下暢談各自的人生抱負。
    後來,陳瑜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毅然選擇離開國子監,轉而投考科學院。
    這件事,當時在國子監內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許多人都不理解陳瑜的選擇。
    這些日子,他們見麵的次數少了,但偶爾仍有書信往來,情誼並未因此斷絕。
    劉文煥的目光,在陳瑜身上停留。
    貢院外這片疲憊的人群中,陳瑜那份異於常人的平靜,格外顯眼。
    他似乎比在國子監時清瘦了些。
    但那雙眼睛,卻亮得沉穩。
    這與他自己國子監同窗中,一些人焦躁的低語和故作的鎮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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